《边塞风霜101-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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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风霜101-166-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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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云真真没有想到在确认自己的身份之下,列云枫居然还敢暗算自己,她根本都没有防备他会下手,所以猝不及防手忙脚乱,身子后纵出一丈多远,宝剑飞舞,叮当作响,犹有几枚银针射入了她的手臂之上。 
             
     云真真怒喝道:“小畜生,你哪里学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们玄天宗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列云枫站起来,一拉澹台梦,澹台梦没有挣扎,也顺势而起,不过神色依旧恍惚,真魂出窍一样,只有脸上的笑意还在。  
     列云枫扇剑一指,厉色道:“老乞婆,你究竟是何妨妖孽,居然不知羞耻,敢冒充澹台夫人?”  
     他这样声色俱厉地一呵斥,不但云真真愣了楞,连澹台梦也回过神来。  
     云真真眼光一寒:“小畜生,你再说一遍!”  
     列云枫冷笑道:“再说十遍,乌鸦也变不成凤凰,就算你长得和我师娘一样,可惜真假之别,无异于霄壤,你想以假乱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可笑之极,当年阳货长得也像孔子,可是他那样粗鄙卑劣的人,别说冒充孔子,连孙子他都冒充不了,就你?”他说着蔑视地一笑,用斜睨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云真真一眼,笑着摇头。 
             
     云真真不由得勃然大怒,气得发抖:“你,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说我是假的,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  
     澹台梦幽然地:“枫儿,诸事不必强求,求来也是无趣,何必让自己多受一份委屈?”  
     缓过神来的澹台梦,已然了解列云枫的用心,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酸楚,她也知道列云枫剑走偏锋,甚至有些不择手段,自然也是为了她,只是他对云真真如此无礼,难免不会惹下麻烦。 
             
     列云枫不温不火,倨傲地看着云真真:“小爷我洞悉九天玄机,明察秋毫之末,自然能辨出真伪,怎么,不信?”他轻轻一笑 
            “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听小爷讲个故事?估计你也没有这个胆量来听,因为听完了以后,你就原形毕露了,还是抓紧时间杀人灭口,不然一会儿我师父过来,你就无处遁逃了。” 
             
     这个激将法还真的管用,云真真可没有想到是列云枫故意在将她,不由得冷笑一声:“放心,澹台玄来不及顾这边儿,贫道有的是时间听你信口雌黄,说吧,贫道真的好奇,你能讲出什么惊人的私密!” 
             
     列云枫淡淡地道:“私密?小爷没有窥视他人私密的嗜好,就是无意知道,也会隐而蔽之。我要说的,不过是个故事,两个女人争夺一个孩子,皆言孩子为自己亲生各执一词,无人能断,后来告到公堂,堂上的老爷沉吟了片刻说,你们各有凭说,而且难以取证,这样吧,你们两个一边一个,谁把孩子拽到自己怀里,孩子就归谁,这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全听上天巧安排。两个妇人开始往自己怀里拽孩子,小孩子吃痛,开始哭叫,其中一个女子就松开手,大家就知道孩子的亲娘是谁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答案?” 
             
     云真真哼了一声:“废话,自己的骨肉谁不心疼?当然放手的那个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她说到这儿,才恍然列云枫的用意,不由得脸色一寒:“你叫列云枫?小小年纪,轻薄浮躁,居心叵测,贫道要替澹台玄教训教训你。” 
             
     列云枫笑道:“原来你也知道骨肉情深?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为人母者,移干卧湿,耗损气血,就是弥留之际,仍忧儿女寒暖,我还没有见过如此狠心绝情的母亲,生而不养,其心何忍,见而欲诛,其性何泯?你藏头藏尾,举止乖张,怎么会是我小师姐的亲娘?” 
             
     他说到最后,凌厉如刀,云真真又是恼怒又是心痛,可恨这个少年句句戳到她的痛处,而且神情轻蔑,全然不把她放在眼中。 
 
     澹台梦幽幽一笑:“枫儿,任你绝世聪明,也有未料之事,她是我娘,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生身之母,娘,女儿说过,娘既然看得开,女儿就放得下,娘不敢走的路,女儿敢走,死又何惧,何况成魔?” 
             
     她说着话,无限地倦怠,母亲居然真的要杀自己,细思根由,也许是云真真被心魔所困,难以自拔,不愿意女儿再重蹈覆辙,干脆永除后患。 
             
     当年云真真是别有目的地生下自己,然后一走了之,不闻不问,现在又不问根由,一意孤行地要杀了自己,一时间,澹台梦心灰意懒,绝望之极,多年来在心中描画的母亲影像,顷刻间支离破碎,人心皆私,她本来对秦思思充满了抵触,内心深处,还是盼望父母能冰释前嫌,上次在白云观,她还为母亲的避而不见找到借口,只是如今,澹台梦却黯然无语。 
             
     她看着云真真,淡淡一笑:“可是女儿答应了枫儿,就是一死,也不成魔,女儿这条命是母亲赐予的,母亲要收回去,就动手吧。” 
             
     澹台梦笑容苍白,惨淡凄凉,云真真也心如刀绞,原来女儿真的什么都知道,可是她此番要对女儿下毒手,也是难以自控,只是此时此刻,女儿认定了她是狠心绝情,云真真同样肝肠欲断,这么多年,她感觉自己愧对澹台玄,愧对一双女儿,而且无法抑制住邪神之降留下后的心魔,常常会出现幻听幻视和幻嗅,发起癫狂来,自己心里是明明白白,可是行动却不受控制,一旦心魔催发,自己就会想一把恶灵附体的剑,具有疯狂可怖的破坏力,所以她才一直把自己困在白云观,不敢踏出半步。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云真真只想自囚于白云观,孤老终生,偏偏有人就是不肯放过她,不肯放过澹台梦,  
     黑水教自上任教主云不归故去后,一直就没有教主,教中争斗纷杂,元气大伤,差不多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可是黑水教中有催发邪神之降的密咒以及法水,因为滇西云家本是圣姑宗族,黑水教的圣姑都从云家挑选,这个圣姑就是携带邪神之降的少女,不过要早就一个纯阴纯阳交泰合体的圣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云真真已然和黑水教断了一切往来,前些时日,贺思危和黑水教的阴阳长老却带着人前来,言说他们已经得到密咒和法水,如果云真真不和他们去一趟图苏的话,就用密咒和法水对付澹台梦,催发澹台梦身上的邪神之降,到时候澹台梦就变成了不坏魔身,很难消灭。 
             
     云真真开始的时候并不相信,阴阳长老当时就演示了一番,念动密咒,结果云真真感觉到心血翻腾,她的身上邪神之降已经消去,剩下的只是心魔,结果仍然无法抵制密咒的力道。 
             
     云真真心下骇然,只得跟着他们前往图苏,一路上,阴阳长老待她甚恭,仍是将她视为黑水教的圣姑,谁知道他们一路直径奔向了忽白城。 
             
     原来魅火教和幻雪宫早有了勾结,贺思危和阴阳长老把云真真直接交给了幻雪宫的尊上宫主卢妃仙子,今夜之行,是卢妃仙子的主意,主要的目的,是要云真真劫走澹台玄的弟子林瑜,卢妃仙子负责引开澹台玄, 
             
     云真真没有拒绝,她暗中的目的,本来只想见澹台梦一面,告诉她要小心提防,谁知道真的遇到后,不知道怎么会惹动心魔,一心一意就想杀死澹台梦,除了这个念头,她什么也听不下去。 
             
     因为列云枫从中破坏,拖延了时间,云真真才意识到自己是心魔被引动,尤其听到澹台梦的话,看着女儿幽寂的笑容,云真真悲从中来,忍不住仰天长啸。 
             
     蒙面的黑巾被震落,露出一张美丽依存的脸庞,果然和澹台梦极为酷似。  
     凄厉的长嘶,震得身后树枝摇动,枝头上的积雪纷纷坠落。  
     扑通。  
     云真真浑身一软,忽然倒在雪地上,犹自瞪着眼睛,诧异不已,不解自己为何会忽然跌倒,想起来时,却四肢无力。  
     澹台梦飞身过去,抱起母亲的头,柔声道:“娘,没有事儿,一起都会好的。”她说着话,回头向列云枫道:“你要死啊,连我娘都敢算计,看爹爹不揭了你的皮。” 
             
     列云枫已然过来:“这个叫做天意如此,奈之如何?”  
     云真真大怒:“你,你这个小畜生,你暗算我?”  
     列云枫微微笑道:“师娘,您老人家的武功高深莫测,弟子是望尘莫及,而且弟子也不敢和师娘分庭抗礼,认真地过招拼命,只好用此权宜之计,不然怎么留下您老人家喝小师姐的喜酒啊?” 
             
     这句话还真的够震撼,云真真瞪着列云枫:“你说什么?”  
     列云枫笑道:“小师姐要做新嫁娘了,师娘也荣晋岳母大人,难道不值得喝杯喜酒。”  
     澹台梦心有余痛,强作欢颜,她方才看列云枫拿出扇子,就明晓了列云枫的计划,一定是想强留云真真,所以列云枫拖延时间的时候,澹台梦心中犹豫了很久,终是没有说破。 
             
     此番拖延,不异于一场折磨,让澹台梦筋疲力尽,而且痛楚难言。  
     她扶起了母亲,列云枫蹲下了身子,将云真真背起,云真真气极,对列云枫恨得牙根痒痒,却无法动弹,不知道列云枫在针上做了什么手脚,只好由他背着,向水云居的方向走去。 
             
     


 

纵是禽兽亦不如(上) 
            
    雪后的藏龙山,峰峦叠嶂皆银装素裹,雪晶冰玉似琼岛云楼,寒固寒矣,美亦美哉,好像是寂寞嫦娥孤冷独住的神仙府阙——广寒宫。 
            
    慵懒的阳光照在雪地上,雪,更加剔透晶莹。 
    温度没有回生,满山遍野的雪,掠夺着阳光的微暖,让寒意无所不在。 
    平日里空寂幽深的藏龙山,今日熙攘起来,蜿蜒的山路上,很多江湖人行色匆匆,三五成群地往山上来。 
    本来玄天宗的百年庆典,并没有打算如此张扬,只是本门的弟子在玄天祠叩拜历代掌门而已。 
    不过既然江湖中人递了名帖前来祝贺,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所以在藏龙山独阳峰的独阳寺里,设下了席宴,招待各方来客。 
            
    这座独阳寺已然历经了几百年的沧桑,在数世的战火烽烟中,早已经面目全非,只留着宽敞的庭院,空落落的大殿,大殿里边的佛像已经荡然无存。 
            
    现在独阳寺的院内人声鼎沸,在大殿前边有一座高大的台子,搭建台子的木板看上去很新,台子上边摆着三把椅子,正是给谢神通、澹台玄和莫逍遥准备的,现在谢神通师徒都没有来,只有莫逍遥坐在下垂手,他的弟子们有些侍立于后,有些招呼前来庆贺的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显得相当活跃。 
            
    离着百年庆典还有一个多时辰,澹台玄师徒还没有到场,坐在椅子上边的莫逍遥用眼光一瞥弟子叶梧,叶梧在和几个少年说话,看到师父示意自己,连忙走上前去,站在莫逍遥的前边,清了清嗓子,向大家抱拳:“各位,各位朋友,请,请安静一下,在下叶梧,是玄天宗的弟子,今天是玄天宗百年庆典,多谢各位大侠不远千里前来拜贺,我们的掌门师兄身体有恙,怠慢之处,请各位海涵。” 
            
    他说话有些吐字不清,不过大致的意思人们还是听得很清楚,这番话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都是寻常的客气和寒暄,可是,叶梧是莫逍遥的弟子,莫逍遥并不是玄天宗的嫡系,在这样的场合,原本轮不到叶梧来说话,他忽然冒出来侃侃而谈,无异是代表了玄天宗向大家致谢。 
            
    在场的都是久混江湖之人,从细微的异常上都能看出端倪,所以大家都静下来,情不自禁地把目光都投向了叶梧。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叶梧有些脸皮发烫,他一直渴望着有一人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仗着莫逍遥对他又很偏爱,叶梧和莫逍遥求了数次,莫逍遥才把今天的开场白就交给了叶梧,惹得张浦等人对此颇为不满。 
            
    莫逍遥怕他出错,已经把要说的话都写了出来,然后让叶梧照着背诵,叶梧还真的下了功夫,练功都没有这样勤快过。 
    没有想到真的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叶梧反而有些发怯了,原先背得挺溜儿的词,越是用力想就想不起来了,他急得满头是汗,声音更加含糊:“各,各位江湖上的朋友,为了表示玄天宗对大家的敬意,我们略备薄酒,请大家不要客气。” 
            
    莫逍遥咳了一声,心中骂叶梧实在废物,这个时候,还不把握时机,引入正题,难道要等着澹台玄他们来了才说,那边的人真的来了,就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了,可恨叶梧说了半天,仍然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废话,倒让在场的人露出狐疑的神情来。 
            
    今天的聚会,莫逍遥是别有居心,他等这一天也等了太久,对于澹台玄,莫逍遥还并不把这个掌门师侄放在眼中,他忌惮的还是自己的师兄谢神通,所以自己不敢轻易出头,让徒弟来替他打头阵,这叫做未思进先思退,万一事情有异,谢神通和他算账的时候,也好推到徒弟身上,他好可以有路可退。 
            
    叶梧听到师父莫逍遥的咳嗽声,立时紧张起来,也没有思忖,冲口而出:“我们习武之人,要以德服人,要让将大众信服,不能只凭着武功,不然就是天下第一也不算是英雄好汉,一代宗师也好,一门之长也好,只要是为大家做个表率,比如倭寇来挑衅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办?倭寇扰我边境,伤我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果他们真的上了藏龙山,真的敢和我们较量,我们怎么办?啊?坐视不理?还是缩头缩脑?关键的时候不站出来,就是神功盖世也是聋子的耳朵,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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