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多人的追堵,霞露清霜还不惜耗损内力,应该是要保护那辆马车,不想让追赶的人靠近了,不知道马车里边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让霞露清霜拼了性命。
嘭。
一股更大的雪柱开始盘旋沸腾,宛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霞露清霜清吒一声,猛地勒住了马车,鞭影漫天,雪浪翻滚,她露在面纱外边的眼睛满是杀机,比漫天的雪还要寒冷。
那个说话的人大笑起来:“这个女人已经是驴了,我们不要乱动,困死她,围着她就能困死她!”
他说不太好汉语,那意思就是说霞露清霜已经濒临绝境,黔驴技穷,此时不需要发动进攻,只要拖住了她,消耗尽她的内力,就可以一拥而上,生擒活拿,他的同伴们心领神会,开始围着霞露清霜又跑又叫,仿佛霞露清霜已经是他们的战利品,只管自守空门,伺机而动,就是不肯进攻。
那个说话的人得意地:“你,投降还有机会的现在,哈哈……”
嗖。
又是一道银光飞出,不偏不倚,正好划过这个人的脖项,这个人还在笑,脖子上边慢慢地沿着一条直线,溢出细细的雪珠来,他的笑声忽然就哑住了,只有脸上的肌肉还在抽动,双腿还机械地跑着,终于脚下绊到什么,噗通一声摔倒了,那颗头颅才叽里咕噜地滚到一旁去。
这个人刚死,另外一个人大叫起来:“你太小瞧我们剑之圣者了,他不是我们的头领,你杀了他也没有用,你们汉人那套愚蠢的捉人先砍头的理论没有用,头都没了,还这么砍啊?”
白光一闪,林瑜飞身纵起,舞月光划出无数的寒芒,飞扑过去。
那些人虽然在围困着霞露清霜,但是却提防着林瑜和慕容愁出手,看到林瑜过来,马上过去七八个人,手擎着长刀,哎呀呦地喊了一声,兜头向林瑜劈去。
还没等林瑜动手,慕容愁已经随来,她手中握着宝剑,在空中急转身躯,借着旋转之势,剑锋横扫,以使
“秋风落叶”,荡开了哪些倭寇的长刀,然后清喝了一声:“林瑜,你去救那个漂亮的妞儿,这些乱叫唤的狗,交给我吧。”
一招之下,林瑜也看出这几个倭寇不会威胁到慕容愁的安危,那边霞露清霜的情势比较危机,他也不客气,立刻飞身过去,剑动光飞,骤然出手。
哪些跑动着的倭人听到后边有人来袭,忙回身去阻挡,其间出现了空挡,霞露清霜抓做这个机会,飞出一道寒光,那个人立时身首异处,连哼都不及哼一下。
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但凡林瑜的剑刺向某人,引得那个人一回头,霞露清霜就趁机出手,将那个人一分为二,好像商量好的一样,特别默契。
林瑜的本意只是想将这个包围圈打出个缺口,他方才也看到了,这些人的武功尽管不是出类拔萃,但是他们已然浑然一体,三十几个人紧密配合,训练有素,发招出式,宛如一人,江湖中各门各派的阵法千奇百怪,不过研制阵法的目的,多半是要扬己之长,集合多人的力量,来弥补速度内力等方面的不足。
只是没有想到,霞露清霜到会痛打落水狗,借着林瑜一引之隙,就出手杀人,她的手法干净利落,速度惊人,而且百发百中,每次银光一闪,就有人头落地。
林瑜此时又不能撤手,他听到霞露清霜的呼吸声开始变快,应该是堪堪不支,尽管他不喜欢杀人,但对付这些无端就上岸掠抢的倭人,也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因此他也没有犹豫,继续配合着霞露清霜杀人。
那边慕容愁下手狠辣,转眼的功夫,七八个人都被戳穿了心腹,死尸横野,伤口处汩汩而躺的血,把身边的雪染成暗红色,浸透出大大小小的窟窿,看到这几个人挂了,又有七八个人冲上去。
这边围转的人越来越少了,霞露清霜银光频闪,不过片刻,满地都是头颅和尸体,她杀的人,血只流一线而已,不像慕容愁,弄得遍地都是血迹,白雪红梅一样,涂鸦一片。
忽然间,就静了下来,风雪更加凄紧,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了。
霞露清霜坐在车辕上,蒙面的白纱已经湿透,紧紧地裹在脸上,直而挺的鼻梁,微翘的樱唇,都在湿津津的面纱下凸显出来,她一手犹自握着鞭子,另一只手抚在膝上,手腕上边,挂着十几个细如竹丝的银镯子。
银镯子雪亮的寒芒,还带着酷冷和血腥,林瑜看得很清楚,她方才就是用这十几个银镯子套成一条银链,在呼吸之间,一卷一勾,就勾掉了对方的性命。
慕容愁看着地上的尸体,检查着他们的伤口,看看自己动手除掉的人,再看看霞露清霜的手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俊的手法,你应该去离别谷了。”
林瑜无语,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断崖,那边有大师兄萧玉轩守着,澹台玄吩咐过,萧玉轩只负责远处监视过去的是些什么人,有什么特征,看到以后就往山下发信号,这边路口的林瑜就可以撤下去了。
只见上边也是雪尘滚滚,好像是风吹动一样,但是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些雪尘很有规律,表示已经有人经过那里,去找莫逍遥接头了。
林瑜的目光又落在满地的尸体之上,这些人在临来之前,知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枚需要牺牲的棋子?他们也应该是有家庭有妻子的人,为什么非要为非作歹,走这条不归之路?自己不但没有得到任何东西,还将死亡的痛楚留给他们的家人,损人不利己,却是何苦。
霞露清霜哼了一声:“林瑜,你救了我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你要怎么还?”
她一直都冷如冰霜,很多会主动说话,林瑜微微有些意外,淡然道:“我没有救你,只是在做我自己的事情,所以,你没有欠我什么,不欠就不用还了。”
冷冷地笑意,浮上霞露清霜的双眸,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瑜,然后道:“我从来不会欠别人的情,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我怎么还这份人情?林瑜,你给我听清楚了,机会到手的时候如果不珍惜,你一定会后悔的。”
慕容愁忽然一笑:“你有什么东西是林瑜稀罕的?你们幻雪宫虽然遍地是珍宝,可惜好像没有什么属于你,霞露清霜,我看除了你自己以外,就没有什么会是你的,如果真的要还,只能把自己还给他了。”
霞露清霜还未等反应,林瑜有些窘:“慕容姑娘,不要开玩笑了,这样很唐突霞露姑娘。”
淡淡地冷笑,让霞露清霜的眼中又充满了杀机:“林瑜,你还是要放弃最后的机会嘛?”
杀气,越来越浓,霞露清霜身子未动,可是衣裙开始飘飞起来。
慕容愁迈出一步,要去阻拦,她也发觉霞露清霜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动了杀机。
轻轻地拉她到一旁,林瑜低声道:“霞露姑娘,我们之间并无仇怨,何必要刀剑相向?”
霞露清霜冷冷地:“生死有命,不用抱怨,谁让你扯掉我的面纱,既然你不要这个人情,我要杀你了,你准备好吧。”
林瑜道:“扯掉姑娘的面纱,也是意外而已,如果姑娘的面纱有破损的话,林某愿意加倍赔偿。”
慕容愁看看林瑜,又看看霞露清霜,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林瑜,只怕你赔不起人家的面纱,不如就买个盖头直接送给她好了。”
听慕容愁这样一说,林瑜也恍然了。
霞露清霜冷冷地,手腕未动,就要动手,慕容愁马上道:“喂,你是不是也有个什么规矩,扯掉你面纱的那个男人,就是你要嫁的人?如果真是这样,干脆就用盖头换面纱好了。为什么要动刀动剑,非要弄出人命来?”
杀气一滞,霞露清霜迟疑一下,慕容愁说话实在让人不适,但是她从来不会无故杀人,而且要对林瑜下手,她仍然犹豫不决,她的手开始微微地抖。
林瑜摇头:“霞露姑娘也是冰雪聪明,何必为几句誓言自困?”
我要杀你。
霞露清霜一字一顿地道。
林瑜淡淡一笑:“杀我?你冒雪上山,只是为了杀我?”
他这句话,立时提醒了霞露清霜,她马上收住杀气:“林瑜,带我去见澹台玄,我有要紧的东西送给他。”
莫问天意莫问情(上)
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清晨,阴风四合的铅色阴云,才从苍冷的天空慢慢散去。
东方天际,一抹亮丽的橘红色,掩映在浅浅的鱼肚白里,深浅相依,将绚丽和朴素融合在一起,显得格外瑰奇神秘。
藏龙山的最高峰上,白雪皑皑,终年不化,如今又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路,基本都掩埋在积雪之下。
一块巨大的岩石,好像天外飞来,一半儿悬在悬崖的旁边,一半儿已经凸显在悬崖之外,半边石头都探了出去,山顶上的风,特别猛烈,好像都把石头吹得摇摇欲坠。
山崖下,是无边无际的云海,雪白的云朵,海潮一样时聚时散,时而风尖,时而浪谷,飘忽不定,千变万化。
列云枫和澹台梦站在岩石之上,并肩而立,望着日出的方向眺望。
他们两个都穿着半旧的皮氅,是山里猎户的那种装扮,质地很平常,做工也比较粗糙,只是绫罗绸缎,掩饰不了眉宇间头的市侩和猥琐,而荆钗布裙,也遮挡不了骨子里的清傲和灵动。
周遭的雪色山光,映着两个人俊秀清灵的容貌,和洌洌如水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飘逸和脱尘之感。
紧紧地靠在一起,因为山顶的空气稀薄,寒气太重,两个人挨得紧密些,可以互相取暖。
因为明天就是百年大典了,今天可以休息,暂时不练功,澹台梦天没亮时,就去招呼列云枫陪她去看日出,凡是澹台梦提出来的事情,列云枫都会毫不犹豫地应承。
澹台梦不停地搓着手,一边搓一边呵着气,一缕缕白色的雾气,从她浅粉色的唇中吐出来,瞬间就结成了细小的冰粒。
列云枫伸手握住澹台梦的手,紧紧地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里边:“我们回去吧,再站一会儿,太阳没有出来,我们两个就变成雪人儿了。”
澹台梦嫣然一笑:“那也好,先变成雪人,然后日久天长,就变成石头了,你看那边”她说着抽出手来,用手一指,不远处有一座山峰,远远地看去,那形状宛若一个女子站立翘望,“那个叫做望夫崖,传说是个女子新婚间遭遇战争,丈夫不
得不跟着军队去打仗,可是一去三四年没有回来,那个女子天天去山上望,最后变成了一块石头。”
列云枫抬手,将澹台梦的手握住,重新放在自己手里,一边焐着澹台梦的手,一边顺着看过去:“这些名目,好像那个地方都有,九州之内,也不知道有多少望夫石,望儿山,可惜为什么没有望妻山?难道有情的只是女人,世间的男子就不能为心爱的人成木成石?”
澹台梦淡淡一笑:“情之为物,只分厚薄,不分男女,不同的是,男人守情不易,女人忘情太难,世间之人已经习惯于斯,如果女人移情,就是杨花水性,如果男人守情,就是优柔寡断,本是无奈之事,只能一笑置之。”
她这么一说,列云枫就想起林瑜来,尤其林瑜和慕容愁带着幻雪宫的霞露清霜上山来,还赶着一辆大马车,里边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装得是什么东西,霞露清霜坚持只要澹台玄一个人看,林瑜只要扶着澹台玄出来,澹台玄看上去憔损了很多,有气无力,勉强凑到马车的车尾,霞露清霜掀起了车子的棉布帘儿,露出一个小小的角儿来,澹台玄只探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啊了一声,显然是吓了一跳。
霞露清霜满脸漠然,把车帘又重新掩好,然后面无表情地:“在这车里边的东西未见天日之前,我不会走,你要不放心,只管找人看着我好了。”
澹台玄吩咐弟子们不要去打扰霞露清霜,也不许他们去偷看马车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在挑房间的时候,霞露清霜就挑在住林瑜的隔壁。
澹台梦笑意浅浅:“其实林师兄只是心思细密些,他现在已经忘记了那段过去,你们也用不着再担心什么了。”在列云枫的眼神疏落之际,她就猜到了列云枫在想些什么。
列云枫用力地握着澹台梦的手,让自己手上的暖意传得更快更多:“这个你又知道,不过,我发现林师兄的眼神有些奇怪。”
手,还是冰雪般凄寒,和两坨冰一样,在迅速地掠夺着周围的温暖,过了没有多久,列云枫的手心,也是寒凉一片,阵阵冷意从手臂传到心间。
天际,忽然一轮红日弹珠一样,跳出了云海,将翻腾飞卷的云海,照出跳跃的五彩光来,和着漫天的霞彩金光,气势磅礴,绚丽伟美,震撼到让人无法呼吸。
喜悦之色,涌上眉梢,澹台梦有些雀跃:“日出,我们终于等到日出了,藏龙山氤氲弥漫,夏天是雾,冬天是雪,就没有几日晴天能看得见日出,不过藏龙山的日出是不是真的好看?”
在他面前,澹台梦很少掩饰自己内心的情感,所以难得如此高兴,列云枫也不忍拂她的兴致:“是,小师姐的话是法旨纶音,谁敢不信?玄天弟子甲天下,藏龙看过更无山。”
知道列云枫是在哄自己开心,澹台梦轻轻咬着嘴唇,抽出手来打了列云枫的手背一下:“讨厌,你再胡说八道,我要爹爹揍你。”她自己说着,忍不住一笑,甚是娇嗔可爱。
列云枫道:“说起师父我道差点儿忘了,他要我去单独见他,有要事商量。”
澹台梦笑道:“你又不是关云长,单刀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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