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百败小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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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凉-百败小赢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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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个能把活人气死,和把死人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小祖宗”,“糊涂蛋”可真不敢再有一丝不悦。 
  “哪,前头就是‘莲花集’,集里面吃喝玩乐样样俱备,待会呢,我会找一间最大最大的赌档,嘿嘿……这仍须靠少爷那双‘奶油桂花小手’,等弄到了银子,这就……这就‘大家乐’啦。 
  眼里闪起一种兴奋莫名的光彩,小豹子啧啧两声,回头对着那女孩说:“小星星,记着等下可千万要沉住气,不要在一旁给我乱出馊主意,以免影响了我的判断能力,这里可是大场面不比‘清河镇’,哇哈,我……我的手已开始痒了……” 
  “好……好嘛,人家不说话就是了,不过你……你千万不能贪心,像前几天在‘清河镇’小秃子赌档里把人家赢得死脱,害得他差些上吊,末了连一个铜板也没带走,白搭了一下午……” 
  “我如道,我知道……”小豹子思维早已飘到爪哇国,口里漫声应道。 
  “少……少爷,咱‘糊涂蛋’先把话说在前头,这外来的一切大小事情,牛鬼蛇神我全都罩了下来,这……这回去后堂口里狗屁倒灶的审讯,和那些捧着鸡毛当令箭的跳……跳梁小丑,妖魔鬼怪,你……你可要替我挡着些哟……”糊涂蛋就算会糊涂得把自己姓啥给忘了,也不敢忘了这等要命的大事。 
  “这当然、这当然……咱们可是菩萨和尚,一个招财进宝,一个念经驱魔,嘿嘿,两相辉映、两相辉映……” 
  这是什么比喻?没听过。 
  可是小豹子的意思大家都懂,于是拉开了步子,三人一骑外加一条吓死人的大狼狗,就像逛庙会般的进入“莲花集”。 
  “铁梆子”赵威武从来 没有这样难堪、局促、窘迫过。 
  这淮中第一大帮的龙头老大现在坐在那酸枝太师椅里,就像坐在钉板上,不时换动着坐姿;也没隔一会就站起身走两步再坐回去。 
  “文……文师爷,您用茶、用茶……” 
  端起细瓷茶碗,做了做样子,文师爷又轻轻放下茶碗,面上忧虑的能把人急死。 
  “铁狮子”赵威武一看他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干咳一声,企图打破尴尬僵凝的空气:“文师爷,王爷……王爷近来可好?身子骨可算硬朗?” 
  “托赵老板的福,王爷一切都好,自从新帝登基赦了王爷前罪,洗了不白之冤后,还甚得皇上恩宠,如今大势底定,现在比从前还更威赫显名,所以……所以这回学生受王爷重托前来……”文师爷说到这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师爷宽心,一切不会有事,不会有事,豹儿平日娇宠惯了,您知道没娘的孩子总是比较纵容,尤其生长在这种环境里,唉……不过他本性至善,虽然有时稍嫌顽皮和喜作弄人,但仍不失一个人夸赞喜爱的好孩子……” 
  谈起豹儿,赵威武眼中闪起一种慈祥的光辉,一张严肃的脸上也有了温馨的表情,不再像一个江湖中人人既敬且畏的巨豪、与霸主。 
  “这是可想而知,他一定承袭了赵老板豪迈磊落的个性。” 
  语锋一顿,文师爷又说:“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如赵老板所说,会和东方二老板的千金一块在外玩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尤其在这种刀口上,“铁狮子”赵威武更是脸上一阵青白,因为派去请东方起云的人已足足离开了一个时辰,就算用爬的吧,从东方起云的宅邱到总舵二个来回也足够了。 
  胸中怒火顿炽;在一个外人面前,而且还是在自己总舵内,这种散漫的办事效率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于是再也按捺不住——于是那张棘木太师椅的扶手,在赵威武的一掌击下已“克擦”一声碎成四、五块。 
  “四疯四衙——” 
  暴吼声中赵威武派出了终年须臾不离一旁的四名贴身保镖;他已在急怒中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忘记了这四个人无论在任何状况下都能提供自己最好、最严密、最安全的一层保护网。 
  这个时候已开始掌灯。 
  掌灯的时候东方起云来到“清河镇”前一处少有人迹的杂木林里。 
  月牙只有弯弯的一线,在漆黑黝暗的林中一点用处也没有。今天初三,嗯,这个日子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约定好,现在他们该来了吧? 
  “白鹰”东方起云踩在枯枝败叶上脚步声一响起,不远处一只火摺子一闪突灭。火光中任何一张人脸看起来都会显得诡异多变。急切中他已看清了那人,同时也发现竟然有无数的黑衣人紧贴在一株株树干前,仿佛身躯已与树身合成一体,动也不动一下。 
  放下了心中的沉铅,平缓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会主久候了。” 
  “哪里,二当家早来了些,现在只不过刚掌灯而已。” 
  两个人的话俱皆低沉、平淡,像是老朋友;却又少了老朋友那份热络劲。要说不是朋友嘛,可是又像认识了许久。 
  “想必会主接受了敝人的提议是不?” 
  “当然,要不然二当家怎么可能此时此地看到葛莱,以及葛某人的属下。” 
  “说得是,那么一切也毋庸客套,不知会主对事成之后共同利益可有异议?” 
  “二当家过虑了,葛莱决非那贪得无厌,不知进退之人,赵威武早已把咱们这些苦哈哈通人了绝境,今天承蒙二当家慨然允诺,方得一线生机,葛莱岂能再做非份之要求?” 
  “好,会主果然快人快语,东方起云也非小器之人,今晚事成‘大东河’以北,‘褚城’以西,今后全是你‘黄绸钢刀会’所属,只要‘四疯堂’有我一日,绝不准有人越界一步,阁下可满意否?” 
  “谢二当家大量,葛义重没齿不忘。” 
  “既如此,一切按计划行事,东方起云先走一步,午夜时分当候大驾。” 
  月更淡、云更浓。 
  月淡云浓总是适合奇袭的时机。 
  “四疯堂”总舵是一座广大的宅院,它矗立“清河镇”里已整整三十年。 
  三十年里只有一次,“四疯堂”,让它的敌人攻进了“清河镇”。那次来袭的是“百花盟”——一个己有悠久历史的南边大帮。 
  也仅仅攻到了“四疯堂”的大门前,“铁狮子”赵威武就像一头猛狮,生生撕裂了“百花盟”盟主申无虑。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有哪一门派,哪一帮会愿意与“四疯堂”为敌。 
  因此“四疯堂”也顺利的、正派的,在它势力所及的范围里,俨然成了一个商业集团,做起将本求利,锱铢计较的生意。 
  当然它经营的全是合法的、合理的各行各业。 
  于是乎原本包赌、包娼、贩卖人口、拦路行动、甚至靠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一些黑道门派,只要“四疯堂”有人的地方,全都消声匿迹,无他,只因“铁狮子”不允许有这类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 
  想而易见,“铁狮子”赵威武一定是个一丝不苟,严肃刻板,直不隆通的硬汉。 
  刚走到一处转角。 
  东方起云看到了“四疯四衙”中的二人,东张西望的一面留意街上的行人,一面注意着两旁商家,形态仓惶与焦虑。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疑心生暗鬼,这是每一个想做坏事的人所有的共同通病。 
  迅急的贴墙而立,藉着阴影东方起云躲过了他二人,同时心里开始猜测。 
  思索了一会,仔细的把自己和“黄绸刀会”接触的每一环节再缜密的反覆推敲,东方起云行出了转角。 
  他虽不知道“四疯四衙”那两人找的是否自己,可是他知道今夜的行动计划决不可能露什么珠丝马迹。 
  因此像个没事的人,东方起云走入了大街,也只不过才行了五、六步,他已发现了一件难以相信的事。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没见过“四疯四衙”会同时离开赵威武的身边。 
  现在他又看到了另二名“四疯四衙”,而对方也发现到了他。 
  “二当家——” 
  镇定的等到来人行至跟前,东方起云才淡然的说:“黄武,陈得海,你二人干嘛慌慌张张的?” 
  “二当家,您……您可找苦了咱们——”叫黄武的有些忧心亦有些许埋怨。 
  “找我?”心里一惊,东方起云戒惧的又问:“谁找我?是不是大当家?”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陈得海一叠声道:“二当家,您老去哪了嘛?赶快、赶快跟我们回总舵,大当家的人冒得几乎要烧房子了,他足足找您快二个时辰了……” 
  “知不知道什么事?”东方起云试探的问。 
  “好像为了总舵来的一位客人,也好像是为了‘小豹子’失去了踪迹……哎呀,不管为了什么,您老快走吧,再磨蹲大当家那脾气和铁律可是谁也担待不起……”陈得海连声催道。 
  镇尾、黑竹林。 
  “你们等等我,我……我方便一下。”东方起云停下了脚步说。 
  前行的二人也停了下来,纵然心里急得要命可也不敢有所表示,毕竟小解出恭是每个人都难憋得住的事,更何况他可是坐“四疯堂”第二把交椅的人。 
  他们能说什么?又怎敢说什么? 
  只有等了;然而这一等就等了许久。 
  渐渐地有些不耐,黄武小声的滴咕:二当家的还真磨人,怎……怎么蹲了那么久? 
  “该……该不会蹲出毛病吧?好像二当家有些痔漏的毛病。”陈得海也犯了滴咕。 
  “喂!老陈,你去瞧瞧。” 
  “去你妈的,你自己怎不去瞧瞧?” 
  这里两个人正说着,后头远处传来东方起云的声音:“黄武,你……你过来一下……” 
  “嘻,老黄,二当家叫你哪……”陈得海幸灾乐祸的取笑。 
  “妈的。”黄武万分不情愿的低骂一声,走入黑暗中的竹林。 
  “陈得海—— 你快来,黄武让蛇咬——” 竹林里当然有蛇,而且竹林里的蛇大多是剧毒的青竹丝。 
  所以陈得海一听东方起云急切的叫唤,立刻也进人竹林。 
  东方起云各个击破顺利的宰杀了黄武与陈得海。 
  他二人在死前也难以相信插人自己胸口的钢刀会是出自二当家的手。 
  “四疯四衙”的武功决不是浪得虚名,对东方起云来说他决无法以一敌之,更无法无声无息的杀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 
  然而他做到了,只因为他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出其不意,攻敌不备。 
  人家说“铁狮子”赵威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边的“四疯四衙”。 
  也有人比喻“四疯西衙”正像赵威武手中的剑,而剑才是让一个活人变成死人的最好利器。 
  现在东方起云已经折断了赵威武手中的剑,虽然他知道断剑亦能杀人,但是一把断剑的威力绝对没有一把完整的剑来得令人可怖。 
  不管英雄或枭雄,他们的忍耐力、容忍心一定是超人一等。 
  尤其一个想要成为英雄或枭雄的人,更需具备了能承受“胯下之辱”韩信般的胸襟。 
  当着帮中众人以及文师爷的面,东方起云就在总舵大厅二话不说脱下了上衣,捱完了五十鞭。 
  当然这五十鞭并没完全落实,否则东方起云一定早已晕厥。这就是功夫,执鞭人的手上功夫。 
  通常每一个刑堂执事都有这种功夫,他们能把皮鞭抽的震天价啊,看似每一鞭都运了全力抽在人身上,然而那鞭子在着身的刹那已卸下了力道。相反的,他们也能让看似无力的鞭子,每一下都能抽进人的五脏六腑,痛进捱鞭人的内心最深处。这就要看执鞭的人要不要整你了。 
  这可真是铁律如山。 
  有谁听过一个帮会的二当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捱鞭? 
  这该是种耻辱,一种无法忍受的耻辱,然而“四疯堂”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就是赵威武如果犯了他自己下下的铁律,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脱下衣服,承受那五十鞭。 
  所以东方起云穿好了衣服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回答着赵威武的问话。 
  他真的能放得下吗? 
  “起云,你坐,你坐,嗅,这位是文师爷,京里来的……”赵威武也像忘了刚才板着脸下令鞭答的事,恢复了往日的态度。 
  他就是这种人——赏罚分明。 
  “文师爷你好。”东方起云欠欠身,居然脸上还有一丝笑意。 
  “你……你好,二老板……”文师爷颇感窘迫。 
  “起云,豹儿可和小星星在一块?他们去了哪?你……你可知道?”赵威武忧虑的问。 
  “我想他们应该是在一块,因为小星星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仍未回家……”东方起云说的是实话。 
  “这个‘糊涂蛋’、王八羔子、他……他是怎么照顾这两个孩子的……”赵威武脸已开始阴沉。 
  “我想应该不会有事,或许‘糊涂蛋’被他们逼得没办法才玩到现在仍未回来。”东方起云对这两个孩子有太深的了解。 
  “我知道不会有事,可是‘糊涂蛋’总该抽个空,或找个人回来传报一声呀!” 
  “文师爷来敝堂是……”东方起云礼貌的问。 
  “噢,文师爷是我那至友‘洛阳王’特遣而来……”赵威武抢过话代文师爷答道。 
  “莫非……”东方起云猜测道。 
  “对,‘洛阳王’已经洗清了沉冤,而且现在也恢复了爵位。”点了点头赵威武说。 
  “那么文师爷此番前来该是为了豹儿之事喽。” 
  “不错,偏偏人家第一天到,咱们就让人看了笑话,担足了心。” 
  “言重,言重,其实学生现在已不担心了……毕竟……毕竟我想应该没人敢捋‘四疯堂’的虎威……”文师爷解围的说。 
  “我想再过不久豹儿他们就应该回来了……”赵威武歉然的说。 
  “是的,是的,学生不急、不急……既然有贵堂高手随侍一旁,应该决不会出事才对……” 
  文师爷显然对刚才东方起云的鞭答仍不能释然,故而说话语气已婉和了许多。 
  在他想东方起云只不过迟了一个多时辰已捱了五十鞭,那么他们口中的“糊涂蛋”岂不是连命都得去掉半条? 
  人无横财不富 
  马无野草不肥 
  小豹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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