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医生!你好久没抓到供实验用的白老鼠了。我不阻止你!”
祖尼亚潇洒地说:“他说出身份后,劳烦你把他杀掉!”
“祖尼亚!我有一个请求,就是不要杀他,干脆送他去“神圣世界!””鲁宾斯坦咬了一下嘴唇,果断地说。
“好吧,反正洗脑之后,人人一样。”祖尼亚爽快地答应。
“不不不!祖尼亚,我不想洗那家伙的脑!”
“什么!”祖尼亚怪叫起来:“你居然斗胆把一个拥有现代知识的人送去“神圣世界”,你想破坏秩序吗?”
“会吗?”鲁宾斯坦医生大不以为然。
“当然会!”祖尼亚坚决地回答。
“我不同意!”鲁宾斯坦医生反对:“人类是复杂的生物,在狂人社会里,正常人即被视作异端,我想知道正常人到了那里,会有什么反应,周围的人会不会受到他的影响?”
“我明白了,你是想藉正常人的介入,测试一下“神圣世界”的可靠性,对吗?”祖尼亚恍然大悟。
“正是!”鲁宾斯坦得意地点了一下头。
“好吧!一切悉听尊便!”祖尼亚展露了微笑。
※ ※ ※
——我苏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鲁宾斯坦正站在舱外,定神地望着我。
“怎么?好一点了吗?”
“你说呢?”我一边回答,一边想摆动身子。
然而,动也不能动。
“好极好极!实验材料生气勃勃,那太好了!”鲁宾斯坦说完后,按掣打开了封盖:“绅士!我送你一份礼物,这是我刚发明的特殊药物。”
这时,我陡地感到左腋静脉一阵疼痛,我知道已有药物注射进我的身体里。
我吁了口气。
过了一分钟,身体里并无异样的反应。
“绅士!你看来不怕死呢!”鲁宾斯坦敬佩地说。
我懒得回答。
正在这时候,一种不可思议的不快感,开始在我体内扩张。
“怎么?有点不妥了吗,再过一会,你会有被汽车辗过的感觉!”
我望了他一眼,就在这时候,体内有股气流,猛地向我袭来。
“害怕了吗?”鲁宾斯坦轻声问。
“不怕!”我嘴里这样说,内心却莫名泛起了恐惧。
那种恐惧的侵袭,是我前所不曾经历过的。
我在害怕!真的在害怕!
那巨大无比的恐惧,不停地侵袭我。
那种痛苦,复杂无比,既似被电车辗过,又像在水中遇溺,总之,我无法形容。
“哈哈!你害怕了。”鲁宾斯坦拍起手来:“绅士!可敬的绅士!你捱不过了吧!那么快把你的直实姓名,来这里的目的,一五一十地招出来吧。”
我咬着牙根,大力地摇头。
“好!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鲁宾斯坦索性抱着双臂,再也不看我。
(冷静!冷静!)
我竭力想保持冷静。
(痛楚加剧,也许是刚才注进我身体内的药物所造成的吧!)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念医时所读过的一篇论文。
(俄罗斯早已进行利用荷尔蒙来控制人类情绪的试验。对了!这只是药物反应,对我身体并无危险!)
这样一想,信心徒增。
(对我身体并无危险!)
我反复地告诫自己,信心越来越强烈。
“医生!这家伙正在利用理性意志对抗药物呢!”助手对鲁宾斯坦这样说。
“呀!”鲁宾斯坦走到测试脑电波的仪器面前。
显示屏上出现了几条波形线。
“呀!阿耳法波正在产生强烈效应!”鲁宾斯坦惊叫起来,他的眼睛睁得老大。
阿耳法波强烈活动,那表明情绪刺激剂无法控制理性活动。
鲁宾斯坦拿起控制器,按了红钮。
更多刺激剂注进了我的身体。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晕过去了。
然而,我素来遇强则强,我大力吸了口气,运行全身内劲,死命抵挡。
鲁宾斯坦望着显示屏,发现纵然我的脑电波受到恐怖情绪的扰乱,仍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冷静。
对鲁宾斯坦这样身经百战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一项奇迹。
他从来不曾遇到过像我这样顽强的试验者。
“天哪!”鲁宾斯坦又按掣,另外十cc的刺激剂,注进了我的身体里。
“医生!”助手看着心电图猛叫。
“怎么啦?”
“不能注射了,否则他会死!”助手回答。
鲁宾斯坦伸了伸舌头。
一直默不作声的罗娜,走了过来。
“医生!你准备就这样杀了他?”她冷冷地问,冷得像一块凿不开的冰。
“不!”鲁宾斯坦摇摇头,一手又按了控制器上的绿色掣钮。
解毒剂缓缓注进了我的身体里。
效果立显。
那种令我几乎抵挡不住的巨大恐惧,如疾风一样地逝去无踪。
“绅士!你真棒!我向你致最高的敬意!”鲁宾斯坦向我鞠了一个躬。
我张口想讲话,声音却发不出来。
“你拥有超凡入圣的忍耐力,告诉我,你是怎么练成的?”
“这家伙一定出身于破碎家庭!”罗娜插口。
“对!我没有你这样上流。”陡地,我能说话了,向罗娜反击。
罗娜不屑看我一眼,望向鲁宾斯坦:“医生!我们下一步的程序——”
“看来只能用特殊成长荷尔蒙了!”鲁实斯坦说这话时,大力地抽缩了一下鼻子,以示他的决心。
“我看不一定管用,医生!现在使用特殊成长荷尔蒙,会不会违反你当初的目的?”罗娜问。
鲁宾斯坦并不想伤害我。(如果他真有这样的心,我哪能活命!)
假定使用特殊成长荷尔蒙,那么我的肉体就可能完全被破坏,肉体被破坏,脑子也会遭殃,那么摄取记忆,变得毫无意义。
“听你这样说,是您想我把他杀了!”鲁宾斯坦有点怒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娜微笑地:“这家伙可以抵受施在白己身上的痛苦,但未必能抵受施与在他人身上的痛苦。”
罗娜这番话,击中了鲁宾斯坦的盲点。
(女人有时候真的比咱们男人残忍!)
“那么拿谁来试验呢?”
“当然是跟那家伙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她叫苏珊吧!”
我一听,吓了一大跳,不禁高叫:“停手!停手!”
然而,蛇蝎心肠的罗娜哪会在意,她抱着双臂,望着我,嘴角泛起了阴恻恻的笑容。
很快,载着全裸苏珊的密封舱搬了过来,放在我旁边。
苏珊瞪着大眼睛,望着我。
我看到了她的彷徨和无助。
“用什么好呢?”鲁宾斯坦望着苏珊,神情有如一头老猫,抓到了一只胖老鼠般的自满和兴奋。
罗娜开口道:“干脆用成长荷尔蒙吧!”
“哈哈哈!罗娜!你真是心狠手辣呀!”
鲁宾斯坦揭开密封舱的盖顶,把轮盘装了进去。
“你要把她怎样?”我大声问。
“不用你管,你安心看戏吧!”一语既毕,鲁宾斯坦立即按了红掣钮。
“呀呀呀!”苏珊全身抖动。
半晌,她突然悲呜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苏——珊!”我惊叫。
鲁宾斯坦跟罗娜二人,脸上带着微笑,正在“欣赏”苏珊的痛苦挣扎。
(这两个家伙简直不是人!)
一分钟过去了。
然而,苏珊除了不住抖动外,并投有出现其它更痛苦的征兆。(怎会这样?)
“你觉得不可思议吧!”鲁宾斯坦彷佛猜中了我的心意。
“你到底想把她怎样了?”我冷冷地望着鲁宾斯坦。
这时,苏珊也望了过来,她的眼神流露出不安。
鲁宾斯坦摇摇头:“她也有点异乎寻常!”
我旋过头去看苏珊。
苏珊的眼睛溢满了泪水,然而,脸上却没显露出曾经受我所尝过的痛苦。
“好了!好了!我下手再重一点吧!”鲁宾斯坦又去按掣钮。
苏珊的身躯向前一伸,变得硬直。
这时,我才发现苏珊惭惭老化。
起初尚以为是错觉,凝神一看,这才发现是事实。
“好看吧!”罗娜的声音充满了兴奋。
鲁宾斯坦晃着身子,一派得意。
“你们干什么?要把她怎样?”我怒吼着。
“我们把她身体里的细胞加速老化,此后,每一分钟,她老两年。”
鲁宾斯坦淡淡地解释。
“停手!你这个灭尽天良的老怪物!”我大怒,粗话随口而出。
“你说了她就不用受罪。”鲁宾斯坦伸出手指,接住掣钮:“呀!你看她多年轻,肌肉充满弹力,就这样变成一个老太婆,太可惜了,绅士!
现在还来得及,但我再按一下,她就会进入中年。怎么?肯说了吧。”
我感觉我已被逼进了穷巷。
虽然我要忠于马奇枢机主教,却不能见死不救。
我迅即作了决定。
“好吧!我告诉你!”
“好极。”鲁宾斯坦放开了手。
“哈哈哈!还以为是什么硬汉,还不是逃不过美人关,男人真无用!”罗娜忽然大笑。
“罗娜!别笑,我会教你比现在更年轻!”鲁宾斯坦白了罗娜一眼:“绅士!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和来这里的目的?千万别撒谎!你看,显示屏上会有反应,没有人能欺骗脑电波!”
“——”我顿了顿:“我叫原振侠!来这里的目的是调查!”
“原振侠?”鲁宾斯坦和罗娜同时惊叫起来。
第五部 重编记忆
我冷哼了一声。
罗娜指着我问:“你就是那个跟范志龙教授作对头的原振侠?”
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罗娜的脸上闪过惊异的神色。
鲁宾斯坦不动声色,问道:“原医生!你我是同行,你来这里是调查我的医学秘密吗?谁叫你这样做?”
我知道不能隐瞒,率直地回答:“是我一个好朋友,他是一个神父。
他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进行什么阴谋?”
“阴谋?那你也知道了?”鲁宾斯坦微微吃了一惊。
我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鲁宾斯坦点点头:“我相信你,原医生!”他看了看显示屏上的脑电波,电波从右向左笔直伸延,毫无颤动。
“原医生!你一定收到很丰厚的酬劳了?”罗娜感兴趣地问:“有没有一百万美元?”
“零!”我冷冷地回答。
“撒谎!”罗娜大声叱喝。
“撒谎?”我抬一抬眉毛:“我骗得了你们吗?”
“罗娜!原医生没撒谎。”鲁宾斯坦一边望着显示屏,一边为我辩解。
“我不相信,世界上哪有不讲钱的人,这个任务如此危险,原医生只凭神父一句话就把任务背上身?”罗娜瞪着她那美丽的眼睛,朗声道:“砍了我的头也不相信!”
“好!也许我的盘问技巧太差——”鲁宾斯坦把控制器交给罗娜,走到我面前:“原医生!你为什么肯义务冒险?”
“为了正义。”我想也不想就回答。
“那神父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回答,我不能把马奇枢机主教的名字说出来,那会对他构成生命危险。
“你不讲,我就不客气了!”鲁宾斯坦望向已老了五岁的苏珊那赤裸的胴体。
苏珊已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叫马奇枢机主教。”我逼不得已说了出来。
“这名字好象在那里听过。”鲁宾斯坦皱着眉,思索着:“是哪一区的神父?”
“罗马!”
“呀!是梵蒂冈的高层人物吧!”
“对我来说,他不过是一个神父。”我回答。
“医生!脑电波乱了。”罗娜尖叫。
“原医生!你不可撒谎呀!我只警告你一次,如果再乱嚼舌头,你这位漂亮性感的女朋友,就会变成一个老太婆!”鲁宾斯坦神情严肃地。
“对不起!”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狂人赔不是。
“马奇神父身受何职?”
“他是梵蒂冈的秘书长。”
鲁宾斯坦一听,脸皮陡地不规则地抽搐了几下。
“消灭他吧!”罗娜冷冷地建议。
我遍体生寒。(这女人真的也忒狠毒!)
鲁宾斯坦摇了一下头:“不行!梵蒂冈注意这件事了!如果消灭马奇神父,他们会更加提高警惕!”
“我们把它弄成自杀,不就行了。”罗娜若无其事地说,看来人命在她眼里,根本毫无价值可言。
“我自有计较。”鲁宾斯坦伸出左手,在我躺着的密封舱上敲了一记。
“医生!你又有什么高明的办法?”罗娜问。
“我们为原医生洗脑,然后把他送回去,让他倒过来成为我们的间碟。”
我忍不住道:“怕难如你所愿。”
“原医生!你太小觑我们的能力了!我们的力量跟神一样,没有其么事能难倒我们。”鲁宾斯坦挺了挺他那瘦削的胸膛,骄傲地说。
“医生!别忘记原医生拥有异乎寻常的忍耐力!”罗娜提点着。
“呀呀,我几乎忘了呢!”鲁宾斯坦用手搥了一下胸:“原医生!你为什么能忍受那样的痛苦呢,你是超人吗?”
我冷笑一声:“我学过中国功夫。”
“中国功夫?就像布鲁士李表演的那一种?”鲁宾斯坦似乎对中国功夫有一定的了解。
我点了点头:“医生!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原医生!你是一个硬汉,我好生佩服,我就告诉你吧。”鲁宾斯坦说。
“医生!不要。”罗娜大声地阻止。
“住口!”鲁宾斯坦粗暴地叱喝着:“我们想把死去的塘鹅复活,借他的力量征服世界!”
罗娜掩嘴笑了起来。
我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我当然不会相信鲁宾斯坦的话。)
“你们中国人不会明白,也很难理解,不过,这跟你也没有关系了。”
“为什么?”
“我们会把你的一切记忆洗掉,之后,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