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立刻会受到惩罚了,复仇女神绝不会饶恕你们的!”
同伴的惨死使那三个少女丧失了斗志,而沙奴娃等人疯狂般的表情使她们更形恐惧,不约而同地尖叫一声,转身就逃,沙奴娃厉笑着取出了腰间的短枪。
加洛琳立刻制止道:“抛下枪,不准用武器,追上去,用你们的手,用你们的牙齿咬断她们的喉咙。”
她的声音中含着的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似乎更为强大了,沙奴娃等人不但抛弃了枪,解下了身上的刀,有一个还解下了一根圆圆的竹筒和一个细小的银盒。
然后口中就发出了疯狂的嘶吼,一阵风似的追上去。
加洛琳举起了一只手,指向一个方向,口中仍然在命令着:“追下去,追下去,把敌人逼进深谷,逼向沙漠,都不要停止,你们一定要用手、用牙杀死敌人!”
她的命令不但指挥了沙奴娃,也指挥了前面在逃的人,居然都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那是一座并不高的山峰,然而山下却是深不见底的绝谷,谁也不会走向那边的,但是加洛琳手指之下,三名少女,沙奴娃带着四名中年妇人,都一直的冲了过去,冲出了悬崖,冲向了深谷,四十多丈的距离,可以看得很清楚,一条条的人影落下去!
加洛琳仍然在梦呓般的指挥着,贺小娥劫后重生,意志最为薄弱,她居然放下了长枪,也要追过去。
其他的人似乎也都受了加洛琳神奇而妖异的影响,呆呆地看着,连祁连山都有着一个短时间的失神。
贺小娥一动,他才警觉过来,忙喊道:“停!停!”
这一声警迷的棒喝总算把人都叫醒了过来,贺小娥呆立当地,加洛琳也呆呆地,似乎是出了神!
每个人都吐出了口气,然而最震惊的却是那三个维吾尔少女——玛尔米乞部的康柏尔罕郡主跟两个女伴。
她们看见了一个个冒出来现身的人,却没有一个是她们想像中要见到的人,尤其是她见到刘老好之后,居然发出了一声欢呼,飞也似的奔过来:“好姨!您怎么也来了,难怪我刚才听见的声音好熟……”
刘老好擦擦眼睛,望着面前这个高大而又美丽的女郎,不禁握着她的手:“小康康,二十年了,你还认得我!”
康柏尔罕点点头:“认得!认得!好姨,你好像没有多大改变,只是高了一点,胖了一点!”
刘老好苦笑道:“二十年前我才十七岁,现在已经是个老太婆,怎么会没有大改变呢,倒是你,我根本就认不出你了,那时你才六岁吧……现在却这么大了……”
康柏尔罕爽朗地笑道:“我当然也会长大的,好姨,这次能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本来就想去找你的!”
刘老好一怔道:“找我,做什么?”
康柏尔罕道:“不是我要找你,是我母亲要我出去找你,她听说你在兰州,认识了一个姓龙的男人,那个人是天风牧场祁场主的弟兄!”
“不错!这是我最后带给你母亲的信,她还记得!”
“好姨!母亲一直很记挂你,知道你有了归宿,她很高兴,尤其是能嫁到天风牧场,她更高兴,只是她不便来看你,也无法跟你连系,那是为了怕打搅你,别人若是知道你跟我们有关连,会给你添麻烦的。”
刘老好轻叹一声:“我知道!我没有怪大姐,她对我这个逃走的异母妹妹,已经很宽大了,大姐要你去找我,那是为了什么?”
康柏尔罕道:“请你帮忙,领我去见祁场主!”
“要他带人来,解救你们的危难?”
“是……是的,你既在这儿,想必也知道了,我们的处境实在很危急,除了祁场主之外,谁人都帮助不了我们,不过母亲也知道祁场主对她很不谅解……”
“那倒不会,祁大爷是个很明理的人……”
“母亲知道祁场主对我们族里的许多规定很不谅解,那是没办法的事,是祖先传下来的传统!”
“康康,说到传统,我也忍不住要插嘴了,祖先的传统规矩并不完全对的,时代在改、在变,也许以前的规矩是有其必要的,但是到了后来,就必须要改革!”
“是的,好姨!不过你也知道,要改革这种规矩是多么的困难,我母亲虽是一族之王,可是她行事并不能完全作主,族中的长老、祭师都具有很大的影响力,母亲已经把不合理、不通人情的许多规定都改掉了,那得经过很多困难,她必须等族里的长老们一个个老死,补上她自己的人,取得多数的支持,最近这几年,总算有了一点成就,可是却跟祭师们更形对立了,为了抵制祭师们的势力,母亲不得已,求助于满天云!”
刘老好叹道:“那怎么行呢,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康柏尔罕苦笑道:“但当时的情况别无选择,因为祭师为了夺权,勾结了好几拨外族来攻击我们,声称要夺取我们的金沙,要抢我们的女人……”
刘老好道:“满天云的目的是一样的,而且比那些外族的人更阴险、更毒辣!”
“是的!母亲先前并不了解,满天云及时给了我们帮助,母亲知道他们是沙漠里的剧盗,目的一定是我们的金沙,我母亲准备把金沙送给他,玛尔米乞部拥有了沙漠上最丰富的财富,那对玛尔米乞部而言,却是灾祸的来源,母亲看透了这一点,已经放弃金沙,来换得族人的平安!”
“满天云野心勃勃,想成为大草原上的统治者,他不但要金沙财富,也要你们的人,更想要你们的牧地!”
“不错!母亲发现他的阴谋后,立刻采取对抗的手段,把他们推拒在外,不准入牧地,满天云则翻了脸,把我们四面的通路都堵死了,想要活活困死我们,这一手虽然厉害,却困不住我们的!”
刘老好叹了口气道,“不错,我知道里面有秘密通道可以通出来,那本来是一项绝对的机密,只有女汗舆祭师才知道,那是用来作为紧急时逃生用的……”
康柏尔罕叹了口气!“好姨,这几年族里变得很多,娘为了使族人受到教育以适应时代,请进了几个汉人,教大家读书、认字、练武,那知道引狼入室,请进了一个叫云盖天的男人,长得很斯文……”
秦松忍不住插口道:“那就是满老大!”
康柏尔罕苦笑道:“是的,我们后来虽然知道了,已经来不及了,谁也没想到横行草原的大盗头子满天云会是一个像教书先生似的文弱书生!”
加洛琳却道:“那个满天云一脸邪气,怎么看都不是好人,你们怎么会要那个人来教你们读书的!”
康柏尔罕对眼前的这一批奇怪男女才开始作了一番注视,尤其是对加洛琳,更为注意,不禁奇怪地道:“好姨,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跟你在一起的?尤其是这位姑娘,她不是沙奴娃所崇拜的复仇女神么?”
刘老好笑了一笑:“康康,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你们,说起来话很长,慢慢再说吧;还是把族里的事先告诉我们,好让少爷先拿个主意!”
“不!好姨,我的事情更急,满天云的人随时都可能扑回来,他更该死的是卖给了我们五挺水联珠,却把枪里最重要的一个机件给偷走了,使我们无法施用,这一架是做样品的,还能将就用一下,那知道操作的人被他又勾引得叛变了,差点连我都死在她们手中,现在我必须要尽快到兰州去,向天风牧场求救!”
“康康,你知道兰州有多远吗?”
“不知道,不管多远,我都一定要赶去,母亲说只有天风牧场的人才能压得住满天云,她想到祁场主对我们可能还不原谅,母亲要我求他顾念旧情,即使不带人来帮助我们杀敌,至少也把水联珠的零件送给我几套!”
祁连山道:“天风牧场的成立是为了谋求和平,很多其他的部族跟先父都是朋友,他们对玛尔米乞部都很反对,先父答应他们不插手彼此之间的纷争!”
“难道要我们束紧双手来让别人杀死!”
“那当然不是,但必须要设法舆人和平共处!”
“玛尔米乞部从来也没有主动地侵略过别人,多少年来,我们一直是在抵挡别人的侵略!”
“是的!但是你们有一个最不合理的传统,玛尔米乞部本身没有男子,为了绵延种族,你们在外掳劫男子为夫,然后又不人道地杀害他们!”
“没有的事,那些男人在我们族里受着相当好的待遇!”
“但是没有自由,进了玛尔米乞部就不准离开,偷逃者都会受到处死,这就是一件很难令人同意的事!”
康柏尔罕苦笑道:“是的,这些年来,变乱横生,尤其是满天云化名为云天盖,来到族中担任教师以来,发动了那些年轻人,纷纷逃亡叛离,反抗族规,母亲也知道传统的规矩必须要加以改变不可,咦?你是……”
“我叫祁连山,是天风牧场的新场主。”
“祁连山!不错!祁场主有个儿子,听说送到内地去读书了,想不到就是你,而且你也来了!你是天风牧场的新场主,祁伯伯把牧场交给你了?”
“是遗留给我了,他老人家跟家母在几个月前逝世了!”
“啊!祁伯伯死了?难怪你刚才口称先父,祁伯伯怎么会死的呢,他不是有一身很了不起的武功……”
“是被人杀害的,杀死先父母的凶器是一种带有剧毒的银针,在现场还留有半方玉佩!”
他从怀里取出了密藏的小包,打开来后,康柏尔罕脸色大变地呀了一声,抢过那半方玉佩看了一看,又拈起那两支银针,仔细地看了半天,才怀疑地道,“这是凶器?”
“是的,针是从先父母遗体上起下来,先父母死于剧毒,这是不会错的。”
“这是本族的天蝎毒针,只有我母亲才懂得使用,而且也一直在我母亲的保管中,另外这半方玉佩也是我母亲的东西,奇怪了,怎么会落到别人的手里去呢?”
“所以我才要找到女汗问问清楚!”
“祁……祁连山,我可以担保我母亲绝不是杀死你父母的凶手,她还叫我突围出去向祁老伯求救呢!”
“这个我相信,而且我也经过了侧面的调查,主要的凶手是满天云,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行凶的凶手是什么人,我一定要调查清楚,那不会是满天云,天风牧场戒备森严,满天云绝不可能偷溜进去,再说就是他能溜进去,也不可能暗算到我父亲……”
“祁连山,这件事我也会为你调查清楚,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照说这两件东西都是母亲珍密收藏的,既然在行凶的地方出现,凶手似乎除了母亲以外,再无他人,但是我敢担保绝不会是母亲!”
“我希望找到了女汗之后,能问个清楚!”
“祁连山,假如你相信我,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保管一下,我替你去问母亲去,我非要把事情弄清楚,给你一个明白的交代,这……实在太岂有此理了!”
“可以,小汗,主谋者是满天云已不会错了,我一定要他还出公道,但是我还要找出那个主凶,照先父母被害的情形看来,凶手是个熟人,否则绝难接近他们,那天晚上,先父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而且特别吩咐过守卫的人离开,让那个人进来秘密会晤……”
康柏尔罕很激动地把东西包好,放在怀中道:“我这就去问,祁连山,你说凶案发生的时间是那一天,距今多久了?”
“八月中秋之夕,距离今天已有半年多了,我不知道今天是那一天,所以无法相告!”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那一天,我们一向不用历数的。”
秦松道:“今天是四月初九,照时日推算,距祁大侠遇害的时间是七个月零二十二天。”
加洛琳却道:“不,是八个月零二十二天,今年是闰二月,我是在第二个二月十八那天召集过一次祭师大会,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秦松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吗,今年是闰二月,我是二月生的,连过了两个生日,还吃了两次面条,居然忘了。”
银花苦笑道:“我们都是中国人,却把日子都过忘了,倒是外国人还记得,可真够惭愧的。”
加洛琳忙道:“我不是外国人,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国,自己的家,我是山的女人,是跟你们一样的中国人。”
康柏尔罕微微一怔道:“你是祁连山的妻子。”
加洛琳道:“还没有,山要我做他的妻子,但是我只希望能做他的女人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观念中,似乎没有什么正嫡妾庶之分,只有妻子跟女人,康柏尔罕听得莫名其妙,刘老好也不懂,她被拯救之后,还来不及问明一切的经过。
但是康柏尔罕似乎无心去追究那些,连忙道:“我要先走一步,去问明母亲是怎么回事。”
刘老好道:“不忙,康康,我们一起去好了。”
“不!你们人多,走得比较慢,好姨,你认识路的。”
刘老好对她的匆忙要回去感到很奇怪,她想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很突然的事,因此道:
“康康,我也很想见到玛尔莎大姐,我们一起去,银花,你对少爷后来所发生的事都知道了吧,我们一起先走。”
祁连山道:“那我们呢,我们可找不到路。”
康柏尔罕似乎也希望刘老好同行,点头道:“好,我把沙妮留下来带路,满天云的人都走了,路上没别的人了,沙妮,记得把水联珠带回来,好姨,我们先走。”
她拥着刘老好,苗银花,带着一名少女骑了马急急地走了,留下的那名叫沙妮的女郎倒是很勤快,她把死去的尸体很快地埋好了,驾着载水联珠的车子,操着不太纯熟的汉语道:
“我们走,女的去,祁连山走,男的留下!”
秦松一怔道:“我们留下,这是什么意思!”
沙妮似乎很难要表达她的意向,维吾尔语跟汉语交杂着使用,但是大家听得懂的还是:
“男的留下”四个字!
直等范五也过来问了,才弄清楚道:“她们族里的规矩是不准男人前往的,除非是被她们留下作丈夫,否则进入禁区,就不准再离开了!”
秦松道:“岂有此理,满老大的人已经占到第十道防线,那又该怎么说呢!”
沙妮执着地道:“他们要死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