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了哪里?原来他们已进入了泰山洞底洞,与鬼婆印婵娟会合,准备倚仗洞底洞的惊险,与薛仇拼个生死存亡。
既得知飞天鼠包华亭去了泰山,薛仇也不想等了,这事情只要回到百花岛,向边文惠一问就知。
这时他倒是急欲奔向泰山,他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泰山,他摺唇尖啸,招呼怪鸟,连哨数声,也没见怪鸟落地。
薛仇大奇,这怪鸟飞哪里去了?
却听白珠道:“我在感奇怪呢?自从雨后就没见那鸟儿的影子了!”
薛仇惊愕不已道:“它倒是飞哪里去了,纵然觅食,也从没飞离这远呀?”
终于,薛仇运起浑厚的内家真气,尖声而啸,这啸声既尖又细,破云而飞,十数里远,相信也能听得见。
然而,啸了又啸,等了又等,始终没见怪鸟到来!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难道它遇了险,被人害了?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怪鸟已然通灵,双翅之力,其大无比,再加上一嘴双爪,就是武林中一流高手,要想伤它,可也不易!
为此怪鸟,薛仇等又复在铜堡中等了两天。
两天中,薛仇与白珠也曾四出寻找,没有就是没有,再找也是枉然,这怪鸟不是已回百花岛,就是被人带走了!
蓦地薛仇打了寒噤,他忽然想到冒雨而去的云裳仙子边玲丽,难道她当真是边文惠的母亲?除了她还有谁能把这怪鸟引走?
边文惠的事,除了他别人都不知详情,他心中虽如此想,却没敢说出口来,既无鸟儿代步,只好与独脚神乞同奔泰山。
三人行来,途中无事,不一日已进入山东地面。
一进入山东地面,独脚神乞就觉情况不对,遂对薛仇道:“仇哥儿,看样子我们还是分道而行比较好,别打草惊蛇的,被人事先得信逃走,再要找他那就难了!”
薛仇道:“这也好!只是再相逢时,我怎辩真伪?”
独脚神乞微一沉思,道:“我相信再相遇时,那恶贼必先我与你对上面了,如若单我一人时,我就先如此打个手势……”
独脚神乞右手握拳,独独伸出中指,指向地面,这代表了他的身份,单单就是一只独脚!
三人商定后,立即分道扬镳!
薛仇待其走后,也从革囊中摸出人皮面具及灰色披风穿戴上,白珠一看,哈哈大笑叫道:“这不反像那包华亭啦?”
薛仇道:“穷家帮中及一些与我作对的人,识得我本来面目的多,识得这装束的还少,而且我再……”
话没说完,薛仇身子暴缩,变成了个矮子,竟与白珠差不多大小,因为面具不像童子,所以倒像个矮子!
这日午时来到泰安县城,已进入泰山边境!
一进城,薛仇与白珠同时感觉有人跟踪,白珠看了薛仇一眼,薛仇却朝他点点头,白珠一笑,抬眼看,正来至一酒楼前,二人立即转身进店!
一个是童子,一个是死人脸的矮子,这一对人就够使人注目的了,而且居然大摇大摆地上馆子,难免不使人留心!
薛仇如此打扮后,他更是故作傻呆,一切都反由白珠作主,这更使人疑惑,揣测不出他俩究是什么身份!
当白珠点过酒菜后,店门口已坐下两个乞丐,看这二乞身手都十分敏捷,想是穷家帮中稍有地位的人。
薛白二人一见,果然不错,确被穷家帮中给盯上了,他两人何至怕人盯梢,竟视如不见的大吃大喝起来。
少时,一个年约五旬身材瘦长的乞丐,手执穷家帮的镂花古藤,脚迈方步,一摇一摆地走进店来!
薛仇没见过这瘦长的乞丐,当然不识,但却认得这根镂花古藤,这是穷家帮老帮主的信物。
瘦长乞丐进入店中,双眼不时在薛白二人脸上瞄来瞄去,白珠也难免打量两眼,不想,这两眼竟惹出了是非。
那瘦长乞丐大踏步冲前,骂道:“小杂种,你看什么?”
白珠一听,开口就骂,好不火大,但他心知对方存心找过节,遂故作不理的仍然大口喝酒吃菜。
瘦长乞丐一见对方不理会,这个台可下不了,立时大怒骂道:“小杂种,原来你还是哑巴!要你好看!”
语音未落,单臂举起镂花古藤,立往薛白二人桌上砸去,这要被他砸中,满桌磁盘就别想有完整的了,甚至连桌子也给毁了,弄不好薛白二人身上,就得洒上许多汤水油渍!
薛白二人虽说不愿意暴露身份,这个亏可不愿吃!
眼看镂花古藤已离桌面不及一尺,不知打从何处来了一阵怪风,将那镂花古藤托住,竟凌空停住了,任由瘦长乞丐迸尽气力,也压不下去!
瘦长乞丐正准备合双手之力一拼,忽觉那股力量竟反顶而上,似有人从身后能把他拉起般,又仿佛是他自己收回般。
瘦长乞丐心知遇上高人,但他却不信身前二人有这本领,既知无法压下,却故作自行收回般的道:“这满桌酒菜磁盘,碎了可惜……”
店中本有其他酒客,一见出事,立即纷纷走避,这一见瘦长乞丐收回镂花古藤,还只道他是当真舍不得下手呢?遂又拥挤在门口观看。
店中掌柜及店伙,大概也知道这瘦长乞丐的来历,知其有所因而发,竟没人敢上前劝阻。
白珠见这情景,不由微微一笑道:“你这老花子嚷嚷什么?要讨些残羹剩菜,也等我们吃完了才行呀!”
瘦长乞丐哈哈一笑,故作轻松的道:“小杂种,我讨厌你看我!”
白珠故作惊愕地道:“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
瘦长乞丐两眼左瞄右转,客人走得空空的,看不到一个可疑的人,但他仍然不信地道:“我就不准你看我!”
白珠哈哈一笑道:“老花子,你像有点来路?”
瘦长乞丐一挺胸膛,神气活现的道:“本人新任穷家帮帮主黑狼荣生!”
白珠一皱眉道:“黑狼怎么变成龙生,这怕不是狗养的?”
这自称黑狼荣生的新任穷家帮帮主这个气可大了,猛然一声暴喝,双手紧握古藤,照准白珠头顶砸下。
别说被其砸中,就被古藤碰上一下,脑袋也得开花,白珠一个倒裁葱,翻到椅子背后去,顺脚一勾,反将椅子踢了起来!
这一着乃“醉八仙”中的绝招,错非识得“醉八仙”掌招中的人,谁也看他不出这是有意地闪避袭敌,还只道是他惊骇倒地呢?
黑狼荣生一棒不中,险险被椅子砸破了额角,他不识“醉八仙”掌法,自也不认他的真假,还只道他这是巧合而已,心头不由大怒,镂花古藤倒抽横扫,卷起一阵狂飚,朝白珠刚刚立起的腰间扫去。
白珠身子刚稳,古藤又至,急切里他一个踉跄,口中却“哎呀!哎呀!”的惊声呼叫,看似立足不稳,却已巧妙地闪过了古藤横扫威胁,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偏偏点向对方的“气海穴”。
“气海穴”乃是人身三十六大死穴之一,点得稍重,必死无疑,黑狼荣生不识白珠的“醉八仙”掌法,但对这“气海穴”,却识得牢而又牢!
一见脸上倏然变色,赶忙一旋身避了开去!
白珠“哎呀!哎呀!”的叫道:“你这老花子可恶,意想欺侮小爷吗?小爷可不是好惹的?”
店门口看热闹的,谁没看到他那狼狈相,瘦长乞丐不识“醉八仙”掌法神妙,这些俗人更是难识,一些胆大的竟自大笑起来!
然则,瘦长乞丐黑狼荣生心中已然有数,白珠别看他人儿小,却是藏而不露,手底下可是又硬又辣!
薛仇坐在一旁,一响不动静坐壁上观,他看出黑狼荣生除了一股狠劲外,武功较诸乞食乾坤龙贫差之甚远,或可说不及他所遇的任何一位穷家帮中高手,想不到帮主之位竟落到这种人身上。
而且乞食乾坤龙贫又到哪去了?遂故作解围道:“尊驾是新帮主吗?在下与贵帮龙帮主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薛仇说话,只嘴唇微动,因为他戴着死人样惨白的人皮面具,所以,脸上神色一层不动。
黑狼荣生嘿嘿一笑道:“那乞食乾坤龙贫吗?因他不忠于本帮,已被老帮主打入冷宫,你们既是龙帮主朋友,那就宽恕你们的无知,饶过你们一遭,下次遇上,若敢再无礼,可没今日这么便宜了。”
白珠已然了得,薛仇不声不响,沉稳之极,武功当也十分了得,黑狠荣生武功虽不济,双眼识人可有一套,这也是他自找台阶,急欲抽身,另想毒计,他这一说完,没等薛仇答话,回身就走!
薛仇不愿意显露身份,也不愿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他倒是没出手拦截,然而白珠可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他岂能白白的被人当面骂小畜生?只见他手指轻弹之下,一道白线,已射了出去!
还听他口中叫道:“你就想走吗?慢着!漫着!”
黑狼荣生转身只走得数步,闻声一怔,正准备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先行脱身,这笔帐来日再算。
哪知话没出口左足膝弯处突感一麻,已然着了道几!
黑狼荣生在薛仇眼中虽不及帮中任何高手,究竟也不是薛仇想得那么脓包,但没膝弯酸麻,眼看就要跪了下去,心想门口人群中本帮弟子,这一跪了下去,那可再也无颜见人,这个帮主之位恐怕坐不牢了!
于是,强吸一口真气,右足一点,就待从人群拥塞的门口,头顶上跃了过去,离去后再作打算。
不想,右足尚未使力,膝弯处又是一麻,双膝一软,要想不跪也不行了,只羞得满脸通红。
双膝在地面上一沾,就只微微一点,瘦长的身子却急如怒矢般飞了起来,依然打从那些人头顶穿出店去,落地时只见他用镂花古藤在地面轻轻一点,人又飞了起来,原来仓促间他竟用古藤代足,没真正使他难堪下不了台!
黑狼荣生受辱而去,薛仇白珠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吃喝毕后,立即又出店上路,当然,他们身后难免有人跟踪。
他们打从西城进入,照说应出北门,方是正路,岂知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往右拐,奔了南门。
身后果有两个中年乞丐紧紧跟踪着,哪知一出南城,只相差十数丈之隔,倏忽间竟失去了二人踪影。
这时,绕城有两道黑影,疾迅如电的奔驰着,一会儿工夫已来到北门,载向了矗立入云的泰山。
申牌时分,薛仇二人已进入乱山之中。
薛仇曾来过泰山,虽说路径不熟,方向可没错。
正奔行中,薛仇忽感前面有人语声,薛仇朝白珠一打眼色,将急奔的脚步缓了下来,并左顾右盼,似在游山玩水般。
在薛仇意料之下,一个大汉飘身而出,阻住去路,喝道:“干什么的?”
奇哉!这山竟像是他的般!
白珠道:“没干什么,游玩游玩!”
刚一停下来,薛仇就发觉情势不很对劲,两旁山上都暗藏着有人,人数还真不少,正将他二人围在当中。
薛仇倒是不惧,这世界上他可说没怕的人,他倒是替白珠担忧,若四处的人都用强弩乱射,白珠定然危险。
于是赶忙拉了白珠一把,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大汉嘿嘿一笑,道:“真人面前何必装傻,不过希望你们识相点,趁早离去,不要自找麻烦,这乃是非之地!”
白珠功力虽已骤增,要与薛仇相比,还差得很远,他可听不出四外有人,他想:凭这大汉,能有什么了不起,赏他一指,不就解决了,居然和他这般客气。
薛仇似乎看穿了白珠的心事般,又轻拉了他一下,道:“如此,我们还是回去吧!谢谢这位大哥的关照!”
薛仇说完,朝大汉一揖,强拉着白珠回身就走!
转出山脚,白珠已忍不住叫道:“薛叔叔……”
薛仇微微一笑道:“白珠,山中他们藏着许多人,我们不见得能冲过去,而且,我们此次进入,在未接近前,又何必打草惊蛇?使他们有所警惕,我们悄悄的暗中进入洞底洞岂不大妙,叫他一个也跑不了,我们只不过耽误些时间,多走点路罢了!”
白珠得知原委后,当无异议!
不想,转过一座山头后,发觉两山之间,狭道中依然有人,仰首望山,松柏丛生,难以见顶,要跨山而过,怕不多出几倍的路?
而且山顶若也守着有人,岂不同样的违背了他要不声不响,暗中进入洞底洞的原意,那不更糟。
白珠没感到有人,可是当他见到薛仇停下来沉思的样子,与为难的情形后,心里已然有数,但听他轻声道:“薛叔叔,我们等到稍晚时再设法过山好了!”
薛仇心知白珠这孩子鬼计多端,遂点头应好,觅一较隐蔽之草地坐下,顺便调息真气,恢复体力!
傍晚时分,薛白二人再次起立,白珠道:“薛叔叔腕力强,我们用调虎离山之计,你用石子一连串地投向左方,我们打从右方过去,相信不至于被他们发觉。”
薛仇认为此计可行,二人正准备走出,依计而行!
突闻衣袂风声盈耳,二人忙伏低身子。
也就这么眨眼的工夫,一个如弥勒佛般高大的胖和尚,从来路上快如流星般,疾奔而至。
薛白二人从没见过这和尚,却不知他什么来路,可是,从他快疾的身法上看来,此僧功力非比等闲,似不下于乞食乾坤龙贫。
薛白二人待其过去后,立即卸尾追去。
薛仇耳力特聪,他知道什么地方有人,什么地方没人,一发现有人的地方,他就先行停下了。
也就刚停稳身子,已闻一震大朗笑,穿透了山中层层暮色,叫道:“你问洒家吗?洒家少林寺行脚僧笑弥勒佛元!”
薛仇一听,敢情这和尚是少林寺笑弥勒佛元,怪道有这等深厚的功力,原来他还是少林寺一流高手。
随听一声低阴冷笑道:“既是少林高僧,就该懂得江湖规矩,泰山洞底洞因江湖恩怨,已全部封锁所有出入口,希望佛驾不要硬闯。”
那笑弥勒佛元的声音道:“洒家正为此事而来,要找—个人!”
“希望佛驾不要干预此事!”
笑弥勒朗声哈哈道:“这你可管不了,今日我是非过不可,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我是过定了!”
话声一歇,疾风随起,紧接着掌声“嘭蓬”叱喝不绝。
白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