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工夫,火场中陆续跃进十余僧人。为首的两人,一人手持禅杖,一人手执紫金降魔杵,正是圣主寺的慈悲僧,与少林叛徒悟元和尚。
薛仇一见二人,不由钢牙咬碎,恨恨地哼了一声,面对慈悲僧,道;“你究竟是谁?用这种卑鄙手段想陷害你家少爷,简直做梦?今天就叫你碎尸露骨,死无葬身之地!”
慈悲僧仰首打个哈哈道:“洒家早年法号黑风,今日突改慈悲,可专为慈悲你来的,有什么不对吗?瞧我这堂堂佛相,超度你该是你福缘不浅!”
这慈悲僧果然就是“黑风头陀”,黑道的闻人,这次真如柳红波所说,一切全是悟元和尚先行告知。
书中交待,人身内痣,常从脸上能发觉,有深研究者,甚至能知部位,当今江湖术士亦有知者,不足为奇!
薛仇一听他自称“黑风头陀”,哪里容得,一声长啸,金莲花一招“摇头一闪”,快速无伦的夹着一股劲风朝“黑风头陀”点去!
“黑风头陀”从悟元和尚处,已知薛仇根底,虽自恃武功了得,人数众多,可也不敢怠慢!双肩微动,急退三步,禅杖横抡“力扫千军”,卷起一阵狂飚,反朝薛仇拦腰袭到,势道却也威猛骇人!
薛仇见对方杖势凶猛,却也不敢硬接,闪身急退,侧避寻丈!身形未隐,紫光一闪,厉风压顶而至!正是悟元和尚的紫金降魔杵!
薛仇心知降魔杵威猛无俦,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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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招魂剑
薛仇见对方杖势凶猛,却也不敢硬接,闪身急退,侧避寻丈。哪知,身形未稳,但见紫光一闪,厉风已压顶而至!
正是悟元和尚那紫金降魔杵!
薛仇心知紫金降魔杵威猛无俦,吃了一惊,但他生性狂傲,且恨对方入骨,哪里容得下?
但见他,双肩微一晃动,闪身侧让五尺,避过一杵劈打,身躯疾转,金莲花快如电光石火,瞬息间攻出三招,分袭悟元和尚“玄机”“将台”“期门”三大要穴。
悟元和尚一招偷袭不着,已然心寒,再见金莲花快捷电闪,哪得不心惊胆颤?急急抢退半丈,紫金杵横抡一圈,将自身护住。
然而,薛仇这连绵三招,一气呵成,厉害非凡,乃金莲花十八闪中三招绝学,猝然间,悟元和尚还真守它不住。
就在这个当儿,突听一声娇叱,一道银芒,如电闪雷奔般,直射而至,正好切向薛仇手中的金莲花。
薛仇闻声就觉一怔,还只道柳红波已然复返,一见银芒射至,就知错了。可是,他心惊的,却不是为此,而是那剑首银芒。
银芒于剑尖前,吞吐伸缩,长将过尺,一看就知是柄罕世宝剑。薛仇手中金莲花虽非凡品,可也不敢与这银芒相触,赶忙撤招跃退,待他稳身定睛看时,发现来的竟是太湖东洞庭山的巫莲英。
巫莲英柳眉倒竖,美目突瞪,道:“姓薛的,你可认识这柄宝剑?”
薛仇想不到巫莲英会突然于此时此刻出现,看样子还是与“黑风头陀”,悟元和尚们一伙的,遂朝那宝剑看了两眼。见那宝剑,长只一尺七八,剑薄如纸,剑叶毫光耀眼生花,剑首银芒,不动时亦有两三寸,伸缩颤动,十分骇人,薛仇何曾见过这名贵宝剑,当然不识,遂摇了摇头!
巫莲英脸罩严霜,冷冷一笑道:“看清楚了!这就是武林四凶之尊,‘飞魂剑’!”
“飞魂剑”三字一经入耳,薛仇心中就不由一震,鼻子一酸,眼中已满痛泪,铜堡七十余口,全都是为这宝剑而死,他哪得不见物心痛!
可是创痛欲泪未及,巫莲英已一声娇叱,挟着一道耀眼银芒,刺了过来,势道疾迅无比。
薛仇虽心痛如绞,手中金莲花却不敢与那“飞魂剑”相抗,赶忙闪身侧让,避开半丈,金莲花“春云乍展”,从侧面递了过去!
巫莲英一击不中,金莲花已点至左臂,她心中也不由得一惊,薛仇变招好快,竟没容她宝剑收回,只得横移避招。
薛仇只将巫莲英逼退,立即收招稳身,道:“巫姑娘,我薛某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巫莲英一声娇喝,打断了薛仇的话脚,板脸叱道:“你知道这‘飞魂剑’是谁家所有?”
“谁家?”
“乃我巫家数十代传家之宝!”
“可没谁抢你的呀!”
“说得多好听,你薛家就抢去了,且想将它毁掉,当年为此剑并杀了我巫家三十余人!”
“你不能如此血口喷人!”薛仇虽如此说,心中也不禁惊骇莫名。据悟元和尚说,当年“飞魂剑”名属凶剑,可也是武林觊觎之宝,落入铜堡,乃别人慕名送上,父亲因其不祥始欲集天下英豪,当面起炉焚毁。
巫莲英脸色铁青的冷然笑道:“这事黑风师叔就是证人,薛家虽堂其皇为剑不祥而毁掉,其实是想瞒过天下人之耳目以原物另造一把,用心之卑劣,令人齿冷,今天说不得要以这凶剑,来向你姓薛的追讨当年血债!”
巫莲英语毕,剑挽银花,飞扑刺来。
薛仇是又气又怒,巫莲英话中竟辱及他的先人,哪里还容忍得住,金莲花施展金莲十八闪,立与巫莲英拼搏。
这次,他不再闪避“飞魂剑”的劈刺,他运起“玄戈神功”,贯注金莲花上,要以这奇异功力,来与这罕世宝剑拼搏。
巫莲英手中宝剑接连两次与金莲花相触,眼中看得十分真切,但都被一股无形潜力,反弹而回,非但没将金莲花削断,反被弹震得手臂发麻。
这一来,巫莲英只数招工夫,就被迫得节节而退。可是,薛仇全力施展功力也无法持久!
正当其时,厉风迅即压顶而至,薛仇处此情形之下,真叫危险万分,挡得了巫莲英手中宝剑,却挡不住悟元和尚的紫金降魔杵,挡得了紫金降魔杵,却无法闪避锋利无匹的“飞魂剑”。
说巧不巧,薛仇正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之际,忽见白芒一道,激射而入。这道白芒一经入眼,薛仇就认出是那柄丧门剑,这柄“丧门剑”当然是巫莲英的弟弟,巫勇靖所持,想三面夹攻,一下将薛仇杀了!
哪知,薛仇一见“丧门剑”飞射而入,心中不禁大喜,翻腕一圈,已将丧门剑握在左手,说时迟那时快,丧门剑一经入手,金莲花与丧门剑同时而出,金莲花抵住了悟元和尚的紫金降魔杵,丧门剑则迎上了“飞魂剑”!
悟元和尚数十年修为,本非薛仇敌手,他倚仗人多势众,车轮战他也要将薛仇给杀了!
原因是百花三岛上,他太不该太过自信,竟将黑道结盟簿,呈现于薛仇眼底,违背了当年结盟条例,只要薛仇稍稍漏一点风声,无需薛仇找他,就黑道中人也会齐起对付他,所以他是急切的要杀薛仇。
这一刻,小小金莲花迎头抵住了他的紫金降魔杵,他立即运起数十年修为的内家功力,猛压而下!
哪知,薛仇金莲花上,本已灌注了盖世无双奇功,一经弹压,震力更大,只一下就将紫金降魔杵反弹起来,薛仇也趁此横身闪退一旁。
只是,身形未稳,一股排山倒海厉风,又从身后狂袭而至。薛仇回首一看,身后一排四柄禅杖,卷起一阵狂飚,同时袭至。
处此情形之下,薛仇心知,若不大开杀戒是难以脱身的了,遂也不再顾忌悲灵大师留条劝告,金莲花倒打金钟,一个身子更是飘然而起,正好从四柄禅杖上飞过,但见金光一闪,惨嗥立起,骇人十分。
薛仇金莲花只一招,就削掉四个和尚的光脑袋,立将余人震摄住,但却激发了巫莲英的无边怒火,严然笑道:“似你这等毫无心肝的人,本姑娘就和你拼了!”
随着话声,巫莲英已挥剑滚上,“飞魂剑”狂舞之下,但见一缕淡淡红云,从那剑首银芒中缓缓透出。
薛仇迎战中,稍一大意,已嗅得一些,但却一股异味,冲鼻而入,立感天眩地转,四肢发软。
薛仇大惊,赶忙闭住呼吸纵身抢到上风。哪知,红云一经随风散开,立即变为无形,一点也看不见。
转眼之间,噗噗噗的,他们同伴却有三四个无缘无故地倒下去!薛仇可是一点都不敢疏忽,紧紧的闭住呼吸,又接住了巫莲英狂滚而来的宝剑,与悟元和尚那沉重威猛的紫金降魔杵。
忽然,身旁起了一声大叫:“把‘丧门剑’还我!把‘丧门剑’还我!”
薛仇闪目一瞥,正是巫莲英的弟弟巫勇靖。薛仇心中不由得好笑,这叫声显得巫勇靖多么幼稚。
经这一叫,薛仇不由得福至心灵,遂专以“丧门剑”去迎向巫莲英滚滚舞来的“飞魂剑”,果然,此着大有用处,巫莲英竟不敢用“飞魂剑”削斩“丧门剑”,因此她那狂猛的剑势,竟不得不收敛一下。
如此一来,薛仇又可以专心一意,以金莲花来对付悟元和尚!
激战一阵,招式已记之不清,天上可已微露鱼肚白!
悟元和尚见久战薛仇不下,心中不免急躁难耐,忙叫道:“老大!你怎么了!一起上来呀!”
“黑风头陀”一边冷冷笑道:“我守在这呢?别怕!”
悟元和尚一听他的口气,心中不由寒意直冒,一怔之际,眼前金光倏激,悟元和尚立又密密封住门户,叫道:“老大!快呀!”
“黑风头陀”嘿嘿连声道:“急什么?巫姑娘不在助你吗?我想等一下!”
悟元和尚大惊,他已觉出“黑风头陀”没安好心,事实上,他们全都是面和心不和,勾心斗角,互相猜妒。
薛仇一见有机可乘,更不答话,金莲花舞得更紧,招式施展更密,竟将悟元和尚整个罩在金莲花下。
一旁,虽有巫莲英相助,却因巫莲英多方忌惮,威力顿减!
突听“黑风头陀”笑道:“悟元!实说了吧!你‘海中海’一去半年,目的何在,还想瞒我,如不对我实说,我可马上就叫巫姑娘退下了!”
悟元和尚一听大急,凭一人之力,他可绝不是薛仇敌手。然则,他更想不到“黑风头陀”心肠这么黑,竟临阵使诡,恶毒无比。
悟元和尚稍一迟疑,“黑风头陀”已扬声叫道,“莲英,退下来!”
“黑风头陀”是巫莲英的师叔,说的话她哪得不听。她虽不明白二人闹的是什么意见,可也不得不撤招退了下来。
这一来,薛仇可是求之不得的事,越是闹意见,对他越是有利,这些个都是黑道中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敌一,他是绰绰有余,以一敌二,仍可免强,若以一敌三,他就得考虑考虑了,若再加上宝剑毒味等,那他更得另加谨慎。
悟元和尚一见巫莲英退下,压力顿增,心中可是既惊又怒,忙哀声叫道:“老大!我们合力拼了他,再谈私事,岂不甚好?”
“黑风头陀”阴阴的一笑道:“又何必?有人替我逼供,岂不甚好?你诡计多端,还是快说吧!”
悟元和尚就这眨眼工夫,已施展开护法神杖三十六招降魔杵法,紧紧守住门户,不敢抢攻,一听“黑风头陀”之言,气得脸白如纸道:“不错,洒家是有目的的!”
“想那‘结盟簿’?”
“黑风头陀”来不及的追问?
“正是!”
“可曾到手?”
“现在我怀里!”
“你若不抛出,就别想我救你!”
“若不救我就别想得这‘结盟簿’!”
“好!看谁硬得过谁吧!”
“黑风头陀”幸灾乐祸的说,可把悟元和尚心肺气炸,他已被薛仇金莲花一阵猛攻之下,通体臭汗淋漓,显得招架困难,命在呼吸之间,万不得已,悟元和尚掏出“结盟簿”,往空中一抛!
他心知,非但是“黑风头陀”想此结盟簿,就是薛仇又何曾不想这“结盟簿”,他情愿落入薛仇之手,也不愿给“黑风头陀”得去!
因为,薛仇一心抢“结盟簿”,他就可趁机逃走!
哪知,“结盟簿”一经出手,肋下已着了一下重的,鲜血狂喷之下,悟元和尚已栽倒尘埃!
薛仇一招伤了悟元和尚,另手“丧门剑”更刺中了悟元和尚抛出的“结盟簿”,他可真是一举两得。
黑风头陀万想不到薛仇也想要这“结盟簿”,一见薛仇剑刺“结盟簿”,不由大惊,大喝一声,立即挥杖扑出。
“黑风头陀”一旦出手,四面紧紧围住的和尚,禅杖也一起发动,连同巫氏姐弟,将薛仇紧紧困在核心!
地下的悟元和尚,虽受重创,却仍没死!但听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黑风头陀’,原来你是如此黑心?你可怪不得我了!巫家姑娘,你们巫家三十余口,全是他勾结鬼婆印婵娟害死的……”
一语未毕,悟元和尚脑袋上着了一杖,打得他脑袋粉碎,一命呜呼,作恶多端,终也死于非命!
这一杖当然是“黑风头陀”所发,他后悔没及早将悟元和尚杀了。原本他的用心良苦,因为巫氏姐弟正是山外山武林一怪巫百年之后,被他探得落足太湖,遂花言巧语骗来,并赠以“飞魂剑”,想倚为左右手,就是巫百年知道,也无甚不可,因他与巫百年,果真有师兄之谊,但巫百年却万万不知,巫家三十余口人系他与鬼婆印婵娟所为,当年他把这祸移在“醉圣乐天”身上,随又转移到薛仇身上,这都是他一手编排的好戏。如今,悟元和尚一叫,他可是什么都拆穿了!遂忙叫道:“莲英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疯狗乱咬人!”
巫莲英姐弟,经悟元和尚一叫,早巳退了下来,悟元和尚的叫唤,他是疑信各半,原因是武林一怪在他们临进入中原时,曾交代过一些话,只叫他们暗中查访真正仇家,可没叫他们直接投奔天外天,虽与天外天有师兄弟之谊,他却十二万分的不喜黑风头陀的为人!
“黑风头陀”一见巫莲英退下,他心中也不由忐忑不宁,凭手中一条禅杖,薛仇要想伤他,百招内绝难成事,如巫莲英反过来加入,那他可惨了!
激战猛斗一阵,天色已然大明,巫氏姐弟疾站一旁,真不知何所适从,是助薛仇呢?还是相助“黑风头陀”?
薛仇呢?他一见巫氏姐弟退下。他已胜券在握,尤其是,他与巫氏姐弟实无冤仇,真不想伤害他们,遂缚手缚脚,一旦退下,他尽可无忌惮的大开杀戒。但听他一声长啸,紧随着惨嗥起,血光崩现……
只瞬息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