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脸色一变,立即躬身答应。燕侠没再说多一句,转身掠去。望着燕侠不见,曹彬也飞步进了树林不见了。燕侠离开了曹彬的住处,并没有以上走,他在不远处一座小山丘后有着片刻的停留。
他在想,无垢根本没有找曹彬,为什么?是无垢临时改变了心意,不跟他走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无垢不是那种人,要是她早就委身纪刚,不会跟他往这边走上这么一段路。那么无垢是出了事?出了什么事?唯一的答案,应该是纪刚另有埋伏,她被“血滴子”所扔,也就是又落进了纪刚手里。无垢是什么地方出的事。纪刚那另外的埋伏又是在什么地方?想到了这儿,他离开了小丘后,飞身而去。他循着无垢路怎么走,无垢应该不会到别处去。一路往回走,他没有碰见任何一个“血滴子”,也没瞧见傅小翎,或者是傅侯伉俪,虽然他知道傅小翎已经随后追来,傅侯伉俪一定会觉追来。 一路往回走,他也没觉出有一点异样气氛,一路所经,都很平静,也没见有人谈论什么!这不大对,“血滴子”埋伏在这儿时候,或许不会有人发觉,但是—旦“血滴子”出面拿了人,尤其是缉捕一个女子,这会这么安宁,还会没有谈论,就算是小衙门的捕投抓个人都会震荡大半个“天津卫”。这又是怎么回事?往回走,刚到郊野,远远迎来了一批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纪刚带着的那批“血滴子”。纪刚还去干什么,无垢尽管已经又落进了他手里,他不能不做给傅侯一家三口看。这么说,纪刚也瞒了傅
侯一家三口。无垢不在身边,燕侠没什么好顾忌,没什么好怕的了,他昂然站立,等纪刚他们来到。
显然,纪刚跟一名“血滴子”在一丈外停住,一众“血滴子”分两路前抄,立即围住燕侠。纪刚微抬手,两名“血滴子”把座椅放下,然后,纪刚凝目燕侠,苍白的脸上浮现了狐疑之色:“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折向来。”
燕侠冷然道:“谁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
纪刚道:“是遭傅侯追赶,来不及走了,被迫无奈才回了头。”
燕侠道:“你是这么想么,不妨告诉你,自离开那片树林之后,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碰见傅家三口里的任何一位。”
纪刚脸上狐疑之色更浓:“那你为什么回了头,而且是一个人”旋即,脸上的狐疑之色消失不见,接着:“我明白了,你送走了无垢,自己还不甘心走,无垢既已送走,你便没了顾忌,自以为可以好好的闹上一番了,是不是?”他是问燕侠。
但是燕侠还没有说话,他却接着又道:“你错了,无论如何,你该跟无垢一起走,你有多少能耐,多大的本副,只傅侯一尊“八宝铜刘”,你就不是对手,徒逞血气之勇,不过是留给无垢无限恨事而已。”
燕侠凝望—会:“纪刚,我不得不佩服你……”
纪刚道:“佩服我干什么,佩服我料事如神,还是佩服我实话实说,不失为一个英雄。”
燕侠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优伶人才,要是去唱戏,一旦粉墨登场,必然是演什么像什么。”
纪刚凝目深望,脸上再现狐凝之色:“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燕侠道:“你在‘天津卫’是不是另有埋伏?”
纪刚道:“有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燕侠道:“你应该知道,无垢没走,她不见了。”
纪刚猛一怔:“怎么说,无垢没有走,她不见了。”燕侠没答话。
纪刚道:“她没有跟你在一起?”
燕侠道:“你明知故问。”
纪刚的两眼突现奇光:“我明白了,在那片密林里,你趁我还没有包围之前,先行送走了无垢,让她赶到‘天津卫’去预作安排,然后你再籍烟遁赶去,一到就上船出海,结果等你晚间赶到以后,却不见无垢,是不是?”燕侠又没有答话,纪刚突然仰天纵声狂笑,笑得苍白的脸上浮现了红意,笑得直嗽。他咳嗽了一阵,喘了儿下才道:“郭燕侠你心血白费了,要是我的人截下了她,我早就该接到、报了,尽管他不是落进我的手里,我仍然很高兴,因为这么一来我又有机会了。”
燕侠道:“纪刚,我不愿意多费唇舌,这会,你不交出她来,我要的就不只是你的一条臂膀了。”
纪刚道:“郭燕侠,你不相信?”
燕侠没说话,提—口气,腾身扑向纪刚。
纪刚身边的两名“血滴子”飞掠而出,两把长剑硬截燕侠。燕侠原夺自“血滴子”的那把长剑,早在密林籍浓烟脱向的时,已经丢了,他自己的—把软剑也给了无垢,如今是两手空空,没有兵刃了,两名“血滴子”两把长剑娇若游龙,联后威力范围数丈,他没有轻攫锐锋,身躯—个飞旋,身过两把长剑,而适时,围在身周的“血滴子’’也跟着行动,刚射过两把长剑,另几把长剑又跟着袭到。“血滴子”的身手自然都十分了得,燕侠手无寸铁,当然吃亏,一时他只有躲闪自卫。
十招过去,“血滴子”的攻势越来越厉。
纪刚适时一句:“不论死活,都是大功。”郭家人是官人心目中的最在叛逆。
谁要是能擒获或者捕杀一个,那功劳之大是可想而知,而且对于天下武林也必是威名大震。是故,有了纪刚这句话,一众“血滴子”的攻势,不但是更见凌厉,而且个个争先恐后抢攻。
这一争先恐后抢攻,反倒对燕侠有利了。因为只一争着抢攻,就绝难顾到彼此配合呼应,既然不顾配合呼应,自不免马上就乱了章法。
章法一乱,这么多人攻袭一个,了就难免有彼此误伤的事情。就籍着这头一次误伤,伤了人的那名“血滴子”刚一惊怔,燕侠挥手夺过了他的长剑,回手递出,替被伤的那一个报了仇,伤人的那个抱着肚子倒了下去。从“血滴子”一惊而退,燕侠长剑再挥,反手出招,被伤的那个立时也解脱了。然后,他趁这众“血滴子”一退之势,提气翻身,打算再扑纪刚,但是他突然一下停了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刚身边多了七个人。傅侯伉俪,贝子爷傅小翎,还有文、武、英、杰四护卫。他停了手,从“血滴子”也没敢抢攻,纷纷垂剑向着傅侯伉俪躬下了身。
只听傅小翎道:“郭燕侠,我以为你已经走呢,没想到你还在这儿。”这,连傅夫人都想问。
燕侠抬剑一指纪刚,冷然道:“我为什没有走,问他!”
纪刚没等问,立即把郭燕侠所说的无垢不见行踪的事,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傅侯脸色微变,傅夫人面现诧异之色。傅小翎则神情激动,上前一把抓住纪刚:“纪刚是不是你!”
傅夫人没说话,傅侯却沉喝道:“小翎,放手!”
傅小翎像没有听见,叫道:“纪刚,我问你话!”
傅侯长眉一扬,暴喝:“小翎,我叫你放手!”
傅小翎不敢不听了,狠狠的一甩手,松了纪刚。
纪刚这才答了话:“翎贝子,不是纪刚。”
傅小翎叫道:“你还敢,不是你是谁?”
纪刚道:“这纪刚就不知道了,‘血滴子’的布置,瞒得了别人,绝瞒不过侯爷。”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不过,应该是这样。但是傅侯却这么说:“小翎,你放心,只要无垢是在了纪刚手里,我担保一定把她送来‘神力侯府’的。”不知道这是傅侯也确定无垢是落进了纪刚手里,还是是傅侯高明处,让郭燕侠也摸不透无垢究竟是不是落进了纪刚的手里。
傅小翎回头望乃父:“真的?”
傅侯道:“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夫人突然道:“玉翎,不该这样安慰孩子,要是万一真如纪贝勒所说,无垢的失踪跟他没关系呢?”
燕侠听见了这句话。
傅侯脸色微变:“那也不要紧,我照样搜遍武林,把无垢找出来交给小翎。”
傅夫人霍地转脸向纪刚:“纪贝勒,究竟是不是你……”
傅侯抬手一指道:“凤楼,不要问了。”
纪刚却道:“纪刚不想也为敢欺瞒侯爷、夫人,不是纪刚。”
傅侯脸色陡然又一变。显然,傅侯是想拿纪刚钓着燕侠。但纪刚不傻,他显然也不甘心被利用,他已经够窝囊的了。这一番心智互斗,傅夫人才是蠃家,真正得到好处的燕侠。他明白傅夫人的用意,无垢的失踪既然真跟纪无关,他还留在这儿干什么?等博侯的缉捕行动,那才划不来!他抓住了这机会,突然腾身拔起,天马行空般,掠地“血滴子”的头顶,飞射而去。等傅侯定过神来,燕侠已出了十几丈外。
傅侯急扬沉喝:“追!”
四护卫、一从“血滴子”纷扬叱喝,立即追去!
傅侯看了傅夫人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也飞射腾掠而去。
不知道他想说的,是不是“凤楼,你坏了我的事。”也不知道他想说又没说,是不是因为傅夫人逼纪刚肯定回答是无意,是一种自然的表现。
傅小翎也要追去。傅夫一把抓住他:“缉捕朝廷钦犯,不是你事。”
傅小翎道:“娘,可是无垢……”
傅夫人道:“郭燕侠也不知道无垢哪儿去了,追他有什么用,你爹已经作了承诺,他一定会找到无垢交给你的。”
傅小翎没再说话。
傅夫人转望纪刚:“纪贝勒,我们娘儿俩走了。”
纪刚座椅上欠身:“纪刚恭送夫人。”
傅小翎还不放心,道:“纪刚,真不是你?”
纪刚道:“翎贝子,真不是我。”
傅夫人道:“我也相信不是纪贝勒,走吧!”她拉着傅小翎,飞身而起。
望着傅夫跟傅小翎双双不见,纪刚转眼望身左:“往‘天津卫’去,沿途查访,究竟是怎么回事,随时报我。”身左那名“血滴子”恭应一声,转身掠去。谁都没有发觉,连纪刚也包括在内,这名“血滴子”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两条轻捷的人影。等这名“血滴子”一路打听了几处,毫无所获时,这两条人影现了身,是傅夫人跟贝子爷傅小翎。
傅夫人道:“怎么样,你现在放心了吧!”
贝子爷傅小翎有点紧张,一脸的焦急色:“我宁愿是纪刚,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呢?”
傅夫人道:“娘也不敢说,那是慢慢查访。”
傅小翎道:“娘……”
傅夫人道:“那已经不是咱们的事了,咱们回家去等。”
傅小翎还待再说傅夫人道:“难道你不信不过你爹,你自信能比你爹强?!”
傅小翎道:“我是不敢比爹,可是我知道,您绝对比爹强!”
傅夫人皱了眉道:“小翎……”
傅小翎道:“娘,我不敢,也不愿勉强您,您要是还为郭家那个燕侠,就让我自己去找,我不瞒您,今生今世,我不能没有无垢!”
傅夫人脸色一变,凝目望爱子:“小翎,你才见过无垢几面,真对她用情这么深?”
傅小翎道:“娘不会不知道,我也对娘说过,无论男女,钟情一个人,不在见面次数的多寡。”这,傅夫人绝对知道。可是,她更知道……
她道:“可是,孩子,情之一事,不能勉强,也得两厢情愿。”
傅小翎脸色为之一白:“娘,我不是不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我就是不能自拔!”
傅夫凝望爱子,她为之一阵痛苦,也为之一阵不忍,爱怜的握了握爱子的手,她点了头:
“好吧,娘帮你找!”傅小翎抬眼望母亲,没有说话,可是一双凤目之中却涌现了泪光。这,使得傅夫人又一阵痛苦。她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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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燕侠一口气奔出了几十里去。
回头望望,身后有人影,他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树林,树林之旁,是一条小溪,落叶飘落小溪,随清澈溪水远去,景色宁静而美。
就是宁静而美的景色,使得燕侠在小溪旁坐了下来。
就这宁静而美的景色,使得燕侠刹时间俗念全消,心境立即平静,静得微波不兴。
心境一旦平静,想起事来自然比心境激动、紊乱的时候容易有所得。
但是,他仍然想不出无垢为什么突然失踪了。
无垢失踪得太离奇。
无垢的失踪,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自己走了。
一种是遭了劫持。
前者,他很容易就把它推翻了。
无垢没朋任何理由自己走,否则她就不会跟他来。
那么,是后者。
而,最可能劫持无垢的,是纪剧,但事实上去不是他!
那么会是谁呢,谁会劫持无垢?除了纪刚,还有谁有这个可能?
他想不出来,想不出来不免会急,一急之下,心境也就又乱了。
就在他心境刚乱的当儿,一个发现看得他一怔。
也就因为这一怔,这个发现吸引了他,所以要乱的心境没乱起来!
那是一连不少片的落叶,从眼前随水飘过。
落叶不算什么,身边这片树林,风过处就有不少落叶飘人溪中,随水远去。
但是,这一连不少片的落叶,不是身边这片树林飘落的,而且从小溪的上游流下来的。
而且,身边这片树林落下来的是枯叶,从上游流下来的这一连串却是绿叶。
真说起来,绿叶落人溪中随水流下,也没有什么稀罕,有很多种情形,都可能使绿叶落水,顺流而下。
无如,这一连串的不少片绿叶却显然不同,不寻常。
每一片绿叶上,都有不少整齐的小孔,针孔大小的小孔,不是燕侠眼力敏锐过人,绝看不出来。
就这个发现使得他一怔,就这个发现吸引了他。
他伸手抓起身边一段枯枝,伸人溪中截住一片,捞了起来,拿在眼前细看。
这一细看,看得他何只又是一怔,简直心神震动,猛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