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见面就是有缘,接受我的美意就是有份,人生如寄,似白驹过隙,有缘有份就得惜福珍重,不管内心愿不愿意受,也得道个谢,才不失读书人风范!您说是吗?”
中年读书人离座连忙作个深揖,满脸羞愧窘得无地自容,赦然道:
“阁下字字珠玑!原是饱学之土,在下马援受教!在此郑重道歉!”
张心宝一震,连忙趋前亲切握其双手态度诚恳,欣然接受其道歉,分头坐下。
心中暗道:
“马援?可是茂陵人氏,辅佐东汉光武帝大破隗嚣,征先零羌,肃清陇石、平交趾,并且立铜柱表功而返,威震南方。应探探其人就是马援否?”
两位同桌游侠儿见张心宝留住了马援,心中释怀,纷纷自我介绍一番。
“在下楚联!汉阳古琴台人氏!”
“在下楚横!是弟弟,见过少侠!”
适时,掌柜的亲自端来满桌佳看,店小二随后提来两罐陈年花雕,一拍封罐酒香四溢,欲令人垂涎三尺。
“张公子!酒菜如果不够请再吩咐,马上送到!”
张心宝辞退掌柜,抱酒罐倒入酒壶,替同桌三个人斟满一杯,举杯微笑道:
“在下张宝!先干为敬,今晚大家有缘有份,请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好个不醉不归!实在快人快语,干!”三人同时双手举杯为礼,一口喝下。
“楚兄弟两人!可是战国伯牙弹琴遇知音处的古琴台?今晚可是媲美古人,所谓酒逢知己干杯少!当再浮—大白。”
这种英雄豪杰,逍遥任性不羁,但谈吐譬喻一针见血不罗嗦,为三个人所倾倒,尤其是两个亲兄弟面面相觑,似有所求,却欲言又止,哪瞒得过明鉴的张心宝。
“这位马援先生!可是“汉武帝”寝墓茂人氏?与前辈史学家司马迁同一故乡?”
“张公子!不愧遍游天下之游便轶事掌故如数家珍,马援不才正在邯郸学步,贻笑大方!”
“好说!好说!所谓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在下只是贪玩,至今还一事无成!”
楚联举杯先行饮毕,微笑道:
“张兄客气!见本楼掌柜的对您这般尊敬,可见在本地邯郸应该是个有头有脸人物!您太客气了!”
试探口气,必定有事相询,怎瞒得过能达事理的张心宝?
酒过三巡,豪气顿发,暗道:
“自己不如先行探究,表示心中那种荡坦坦,急公好义之男儿气概雄风,不是更能增强沥胆披肝,物以类聚之英雄好汉习性!”
“楚家兄弟可是第一次到北方邯郸?”
“正是如此!张兄果真好眼力,有事正要请教!”
语声刚落,后面来了一个滑头粉面游侠儿,贼眼碌碌奸笑道:
“请问哪两位是长江流域汉阳来的?”
楚横一楞,年青急燥脱口道:
“是我俩兄弟!不知阁下是谁?有何见教!”
油头粉面游侠儿贼眼一抹惊喜!在楚横耳边咬了几句话。
“公事主儿找上门了!哥哥,我们先行离开酒楼,明早再作东回请张兄弟及马公子聊表心意!”
两个亲兄弟迅速离座尾随那名游侠儿离开,事出仓猝,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张心宝及马援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望着他们离去背影,张心宝微感不安道:
“马先生!我们跟上去看看,事态恐怕不单纯?”
“张公子!不妥吧?人家私事怎好干预,况且可能牵涉江湖禁忌!”
“哼!江湖人专管不平事,再说他们兄弟俩手腕上那条红纶丝带瞧见了没有?”
“看见了!红纶带着时下游侠儿崇拜“红巾游侠”北宫相逢所缚标志?”
“马先生!时尚确实如此,怎能不帮他的忙?走吧!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马援被张心宝激起了一番豪气,也感染了那股豪杰正义,有天下为己任,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双双连袂阔步离开。
…
第五章 宝图之争
街道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人海茫茫哪里寻得到他们踪迹?
张心宝偕马援于街角拐个弯,见四下无人,瞬间右手攫其腰带,一声不作,默运神功提起他的身子,轻如绵絮,腾挪破空而去。
马援身在空中,耳边生风中呼呼作响,早已吓得脸色苍白骨软筋酥,但一股热流从腰眼寻入心房,呼吸才喘得过气来,心神稍作安定。
料想不到身旁这位任性游侠儿,轻功如此了得,于市区蹿屋越脊似行云流水,在荒郊野外,跃高松树枝头飞奔如履平地,迂回疾驰就如天马行空,轻灵飘逸,潇洒至极。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风景不殊,举目有河山异变之兆。
城外东北方向有辆马车驰骋而去,拖曳一道滚滚风尘,十分醒目,驾驶者就是那个獐头鼠目游侠儿。
张心宝锁定目标,却劲加足直追,使得马援有飘飘如腾云驾雾般快感,由惊骇转而兴奋,过瘾至极!
这辆马车驶于一座断檐残壁山神庙前而嘎止。
张心宝一楞,真巧!想起了曾与关沛雁在此两情缠绻,是有点脸红,但地方确实十分隐密。
门帘掀开,楚联及楚横俩兄弟步出马车,却不见那位驾车的游侠儿,感觉诧异己然来不及了。
悉悉卒卒!踏着落叶枯枝声响。
四面八方窜出了二十位游侠儿,将楚联、楚横兄弟团团围住,月光下闪动着刀剑寒森浸浸,令人不寒而悚。
发觉上当,两兄弟机警的拔出了配剑,与敌方对峙。
破山神庙内,传出了人声道:
启禀“龙阳右使”!只有两个小毛头而己,并非您所指示的另有绝世高人撑场,而且……”
讲话之人实情实报,没来得及说完。
“啪!啪!”左右开弓,掌嘴脆响。
破山神庙内,缓步走出了“龙阳右使”其嘴内有如含个卤蛋讲话,模糊不清细声怪气,嗔恨唠叨道:
“本座又不是没长眼睛!哪容得你来饶舌?”
月光照面,就是刚才在饭楼“天香亭”吃了张心宝暗亏的那位不男不女人物,真是巧得成书!
乍看之下,他满脸五官变形,青一块紫一块的分不清楚,尤其那张嘴巴就肿如馒头,难怪发音不全,龇牙裂嘴托额抚腮“啧啧!”得喊痛,实在令人发噱。
“参见“龙阳右使”!百岁千寿!”二十位教徒,恭祝词整齐划一。
“嗯!免礼。”大刺刺地挥袖道。
话锋一转指着楚联、楚横俩兄弟道:
“这两位兄台:从你们渡过黄河就被我们“阴阳神教”盯上了,传闻“九龙金尊杯”是旷世高人“神鉴奇侠”的一生武学及财富皆秘藏于杯中。现在长话短说,就把随身摧带的“九龙金杯藏宝图”献上来,免得我们动手!”
楚联咬牙切齿道:
“你们“阴阳神教”怎会得知这个秘密?”
“龙阳右使”阴阳怪气冷然道:
“本神教内人才济济!“在铜马绿林军”高层将领就有我们的人,从你们上了黄河渡口就被教徒盯上了。废话少说!快交出来,哪有多余时间与你们磨菇!”
楚横怒目哼声道:
“要不是你们假借“桃花浪子”秦子亥名号诱骗,我俩兄弟岂会上当?”
“呸!就是知道你们怀有北宫相逢写给秦子亥的一封信。以此为饵哪怕不上钩?也一并交出来吧!”
楚联见敌方摆明厂以多欺少,若再与之委屈求全,不啻是与虎谋皮?明知此战绝无生机,但岂能有失游侠儿气魄。
仍然抬头挺胸视死如归,兄弟连袂抢出动手,这份明知不可为,宁愿战死,也不负朋友相托之气概,确实令人动容。
“龙阳右使”赵之换冷哼一声,骤然弓身飘退,不屑与这种无名之辈交手,认为有失身分,在旁的马前小卒提刀来迎,一时间戟器交鸣,厮杀了起来。
张心宝偕马援藏身稻草堆内,听得内心狂颤,虽然知晓“九龙金尊杯”是汉代出土之神器,但又怎会与“神鉴奇侠”的武学扯上了关系?
理眉抚腮思索,却没有一个头绪,遍寻记忆与“汉光武帝”却也沾不上一丝丝边际。
此刻,楚联及楚横已被教徒人海战术抢攻,浑身已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衣前,虽是皮肉之伤,却也险象环生,危危殆矣!
一旁观阵的“龙阳右使”赵之换阴声冷笑,那副红肿丑肿丑嘴脸,更增添狰狞邪恶,视这两个兄弟有如俎上肉,自己的囊中之物般随时可取。
马援见张心宝不知在苦思什么?已然忘了置身何处,竞没有出手相救之意?怎按捺得住胸中那股英雄热血虽然自己武功不入高手之流,却也无暇深思、冲动得如此般钻出了稻草堆。
霍然立起,竭力嘶喊道:
“尔等不顾江湖道义!以多欺少,非英雄好汉所为!须臾之间,我兄弟“红巾大侠”北宫相逢随后就到,你们再也嚣张不了多久!”
话毕。就往反方向没命的狂奔!
虽不能力敌.也只有临机应变,引出敌人减少对两位兄弟身陷阵仗的压力,实在机灵巧智。
这招虚张声势,果然有效。
引起了“阴阳神教”的教徒循声找来,也惊动了正在沉思的张心宝,更是推高了楚家俩兄弟悍不畏死的彪悍情绪,双双手中长剑互相配合攻守进退,舞得虎虎生风,只攻不守,片刻之间,扳回了刚才劣势。
十位教徒疾奔到了稻草堆前。
蓦地、这堆稻草满天散飞而出,洒得一身头脸挡住了去势。
个个双手猛拨纷飞稻草,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顿然感觉腰间一麻,浑身泛力,骨软筋酥就地瘫倒、人人斜眼望着一条身影快如鬼魅般,往戟器交鸣处逸去,自己何时中招却都不得而知。
“龙阳右使”赵之换望见前方教徒无声无息地,一排连倒,心中一悚,不知出了什么状况?
傻楞之际.面前瞬间出现了一个手持树枝拍手,笑容可掬的张心宝。
“吓!”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到底是准?”
“嘿嘿!老子叫“不死剑”张宝!”
这个慵懒任性笑得可恶的游侠儿,就是使坏翻起石桌扎得自己灰头土脸无法见人的臭小子,肯定使用了什么邪门功夫,使自己一时不察吃了暗亏?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岂能轻易饶他?得要先下手为强,慢下手就会受灾殃!
“龙阳右使”赵之换心意拿定,掀嘴冷森阴笑不作他声,袖中双掌凝聚了毕生最得意之“碎心蚀骨掌”,其阴柔绵劲可将人体五脏六腑及三百六十五节骨骼震碎.瘫如烂蛇,成为一摊肉泥。
翻袖一扬,双掌墨绿得十分诡异,疾如雷霆朝前胸拍出,欲咫尺之风当场震死张心宝!
阴寒气劲迸出,空气波动触及张心宝肌肤时,本能地弓身倒掠退出,十发之间闪过“龙阳右使”赵之换使阴险玩恶毒的无耻偷袭。
张心宝利用此空隙.转而左闪右挪至后方正在缠斗中的楚联俩兄弟处。
手中枝枝一招“直流百川”剑法顺势一震一抖、迸出了十颗劲珠如天上寒星熠熠,化成十个方向如长了眼睛一般,角度玄妙,循着十位教徒而去,于弹指,一一点中昏穴,瞬间瓦解了俩兄弟的杀身危机。
“龙阳右使”赵之换一招偷袭不成.却惹得教徒中招倒地.无一幸免。
顿时气得哇哇怪叫.怒火冲昏了大脑.无法智判对手功力高出了自己数筹。
仍然继续使阴玩诈,学样张心宝.利用他这般挥剑空隙,“碎心蚀骨掌”在满劲之中,毫不犹豫地左右开弓.朝楚联、楚横俩兄弟身上印了出去,自认为杀了他们也算捞个够本。
变生肘腑,真是阴毒至极,实在叫人始料不及!
楚联、楚横俩兄弟被这股偷袭的阴柔寒劲穿透肌肤,贯入骨髓,而漫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回头一望,掌劲于尺间将要临身、瞬间爆出了如涛汹涌狂烈劲道,冻寒得欲要窒息,也吓得魂不附体,呆若木鸡。
高手过招、生死立判,哪容得丝毫疏忽?这会儿,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张心宝感应了这股寒劲、回头眼角斜瞅一眼,哪容得“龙阳右使”赵之换在自已面前玩阴使诈?岂不白白损失了这两位血性汉子?
容发之际,蹿身掠出横挡,用身体当盾牌,于胸前及小腹之处,还生生地承受偷袭而来的两道“碎心蚀骨掌”。
掌劲飘柔诡异,竟有三重气劲绵延之多,不愧绵掌高手,却撞上厂“金刚舍利身”,其他贼星该败!
“砰!砰!”两声沉响。
“咔嚓!咔嚓!”两声骨折声。
“嗷……嗷!疼死人家!”如杀猪般惨叫。
“龙阳右使”赵之换双掌如中钢板,阴柔寒劲回蕴折断其双臂,痛得扭曲了那张不成人形的嘴脸,阴劲再贯入五脏六腑,如浪翻腾,再也忍不住气血冲喉,喷出了一股血箭。
“金刚不坏之躯!”狂吼了出来,还算识货!
机不可失!
楚联及楚横连手双剑,默契得灵犀通明。
从张心宝背后骤间出手,两道霍霍剑芒“噗!噗!”两响,贯进了“龙阳右使”赵之换的前胸及咽喉。
使得这位不男不女的家伙,睁得双眼似要蹦突。死也不相信竟会栽在这两位无名小辈之手。
“天香湘楼”甲字号上房,觥筹交错,豪放朗笑,频频传出。
楚联及楚横虽然浑身缠绑着白纱伤带,并渗出了鲜血,犹然面不改色,不哼一声疼痛,裂嘴龇牙喊着北方白干醇酒太猛烈了。
张心宝拍着马援肩膀,竖起大拇指夸道:
“马先生真有你的一套!临阵足智多谋,能伸能屈是谓大丈夫,可算是个将相之才!”
马援受了夸奖,客气得举杯敬酒,表示了对三位游侠儿的钦佩,改观了从前对任侠之辈不好的印象!
“张公子!“龙阳右使”临死前叫了一声“金刚不坏之躯”,到底是什么功夫?”
楚联也是兴致勃勃插嘴道:
“是呀!这种传闻中的“金刚不坏”神功,曾经听北宫相逢大哥提起过一次:说什么当世只有“神鉴奇侠”传说高人,己练至剑仙之流,质化全身肌肤,硬如钢戟,但却可以软如棉絮,自己也听得似懂非懂?没有头绪,简直匪夷所思?”
杨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