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位出言恶状的云月嬷嬷,惶恐不安,马上跪地恳请原谅,自动捆打着双颊赔罪,出手颇重,嘴角滴出了鲜血。
林花城见状愕然,没想到张心宝在冥界竟然有这种威严及魅力,自己真的可以在冥界通吃通玩,反正有他顶着。
念头一转,持势指使道:
“算了!别再作贱,太煞风景了,本公子来此寻求风雅,退下去!”
总管张贵争足了面子,冷哼道:
“以后别狗眼看人低,凭我们主子声望,小小的“瀚香院”摆什么臭行规?叫你们院主来,并且交待下去,“神鉴王”此次微服私访,不许泄露行踪!”
跪地自罚的云月嬷嬷擦干嘴边鲜血;佯装笑容状;像个苦瓜脸;慌忙退下;急奔通报。
风月嬷嬷带路;服伺丫环十名;一干人等快速径行;让寻芳问柳的恩客们为之侧目。
“排云殿”耸立山丘,地势突显,苍松翠林遍布;初夏凉风徐徐吹来使人精神气爽。
楼高十层耸立云端;两旁建筑沿山麓而上;层层叠叠连绵;气派壮观不同凡响;流云飘过主殿两旁而得名。
高登“排云殿”面对昆明湖,一切建筑风光景色;尽收眼底。 湖面蔚蓝波水粼粼,映着如织小舟起了涟漪;似鱼跃水面;如春雨般洒落。
舟上红男绿女戏水调情;莺莺燕燕之声纷起不绝,似天籁交织拨弄男人心弦;这种风景设计最易牵引浪荡心绪;使人情醉。
真愿牡丹花不死;做鬼也风流。
风月嬷嬷安排两人席设“排云殿”三楼;宽敞约六十坪左右,牙床、家具齐全;陈设骨董陶磁样样精品,窗门楠木制造,精雕细琢春宫图画!男女交欢姿态栩栩如生,看得心跳口燥,目不暇给,促使人留连忘返,不招妓留宿,学学春宫招式也难!
丫环殷勤服伺,皆有赏银,个个眉开眼笑,雀跃不己,酒菜道道上桌,来回穿梭更加勤快。
林花城推门而出,在看台上依栏眺望,湖面春色一目了然。
总管张贵指着右下方湖边“石肪”道:
“公子爷!那座小岛前头是“清晏肪”又称石舫!天天换个倩女吟唱,双十年华,如花似玉容貌,窈窕作态风姿万种,却是待价而沽!”
“什么待价而沽?是买卖奴婢喽?”
“非也!非也!是买个处女“初夜权”,又叫“破瓜费”,富贾员外们及门阀弟子争相叫价,价高者得标,装扮新娘、新郎模样送入洞房,呼朋引友热闹一番。新娘如假包换,赔金双倍!”
“什么?这倒是情趣,值得参观,不知何时开始?”
“禀公子爷!约一个时辰才开始,这段时间倩女得待在石舫内,与恩客们吟诗作对,应酬对话,机智巧辩,或者论拳比武皆可,才气及容貌双全者,当然喊价要高,平庸者只有卖弄妖绕身段,以色相取悦!”
林花城兴致勃勃,盯着石舫极目探看,隔着长廊数十丈之遥,哪能看得真确。
只见石舫灯火通明,四周已有小舟缓缓靠拢等待好戏上场,舟上灯光炽炽闪烁,倒映湖面,似天空繁星拱着“石舫”如月,景致奇特。
“不知道今晚倩女水准如何?”
“禀公子爷!等会儿曾晓玲来了,一问便知。”
女婢来报:
“院主借同风月嬷嬷带着两位大美人已在客厅候着,请两位老爷入内叙叙!”
两人流连湖色,忘了时间,离开楼台阶进客厅,回绕圆座雕琢细腻的春宫屏风,眼前一亮。
两位大美人,清宫旗服亮丽,“架子头”满缀金凤钗、翠玉坠子、法郎制花朵种类五彩缤纷装饰,莲步轻移,枭栩腰肢淡薄妆,摇曳生姿赛仙娥,有沉鱼落雁之貌,果真名不虚传。
甩摆红丝巾万福作礼娇声婉柔道:
“参见两位公子爷万安!”
“瀚香院,院主拓跋仙艳,不施胭脂,雪肌脂滑赛胶月,朱唇皓齿浅梨涡,体态娇柔高挑,随意一身便装,更显清秀文雅,但是容颜冷若冰霜,美中不足。
见在座并无“神鉴王”本人,明眸异采消失。
应酬式的裣衽作揖道:
“贵客光临!小女子有礼,继承祖业不到月余,不懂酬宾之处,敬请海涵,如有任何需要,就使唤风月嬷嬷为之代劳,告退了!”
好个寒霜美人!
招呼过后,两个随身老嬷嬷拥着她转身就离开,好大的派头。
“两位公子爷!敬请见谅,我家小姐切丧,又刚接掌本院,事事生疏,因闻“宝通”字号如雷贯耳,特来请安,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总管张贵失魂落魄伫立,林花城发觉有异,轻扯衣角道:
“怎么这般神态?这种冰霜美人竟会使你如何?阴曹地府怎么还有丧事?”
总管张贵回神红着脸道:
“禀公子爷!您误会了,曾晓玲没来,冥府丧事就是指股胎转世,或者其他事故。”
“喔!这两位娇滴滴大美人其中之一竟没有曾晓玲?”
转头不满道:
“风月燎燎!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指名曾晓玲作陪,为何不来?”
四大美人之一荆北紫嫣然道:
“林公子!晓玲妹子今晚有贵客,知道张总管来了,等会儿抽空探班,总得给点时间嘛!”
顺手拨颗樱桃送进林花城嘴内,撒娇作态,依偎身旁,伸手滑进他的胯间轻抚一下,逗得他心花怒放,笑呵连连,就喜欢这种调调。
四大美人之一常若宣也紧靠左侧,抽出胶胸红丝巾体贴轻擦他的嘴角挑汁,趁势丰胸顶挨拢上,软绵绵、热呼呼靠撞得林花城站立的脚跟轻飘飘,有些浮动。
风月燎嫂眼眯笑成一线天,顺机道:
“哎哟!快快请座,林公子福气好,本院四大美人中的两位佳丽,一起看上了您,是从没有过的福份,今晚不知如何摆平?”
总管张贵拘谨侧立,见两位佳丽纠缠着林公子,快步趋前,贴耳轻声说了几句话。
林花城坐定后,豪不客气的左拥右抱,亲亲小嘴,摸抚粉颊,肢窝搔痒,戏逗得双双吃笑忸怩,娆娆婆娑。
“风月嬷嬷!“瀚香院”的“花魁”拓跋神艳,怎么不见芳踪?”
风月嬷嬷僵着笑容,干涩道:
“禀公子爷!今晚有贵客早到,包下了“花魁”拓跋神艳,恐怕无缘拜见公子!”
林花城乐不思蜀,哪管他的“花魁”来不来,淡淡道:
“不理她!只要曾晓玲能来就行!”
风月嬷嬷陪笑道:
“是的!曾晓玲一定会来,她不是主陪!”
轻挥丝巾示意,一名丫环机伶,慌忙下楼。
“林公子!等一会儿“石舫”举办“处子摘红”大会,是否参加?”
“唉!你竟然不会吃醋?那有把恩客往外推的,实在令我刮目相看,十分钦佩!”
常若宣咖嘴怂恿道:
“林公子!院中姐姐本该互相抬轿不分彼此。“初夜权”喊价越高越显尊贵,今晚倩女特别,容貌一流不说,还是位练家子,唯有象您这样贵客才有机会一亲芳泽,况且又是荆北紫的亲妹子!”
“好啊!那更需要捧场,待我办妥一件好事再说!”
林花城放宽恣意游荡不老实的双手,回头摆着怒脸道:
“风月嬷嬷!曾晓玲再不来,我可要翻脸!”
风月燎镣吓了-跳,堆着笑脸道:
“来!来!一定会来!老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林公子!”
话刚说毕,楼梯声响.丫环领着一位旗服淡妆少女上楼,花容月貌,摇步轻移,摆态生姿,甩丢红艳丝巾万福作礼。
宫装少女莺声燕语道:
“曾晓玲参见林公子万安!因事耽搁让您久等,请见谅!”
“哎哟!晓玲啊!千盼万盼可把你给盼来了,再迟片刻,林公子可要翻脸了!张总管也魂不附体的望酒兴叹啊!”
曾晓玲双眸微红似哭过,强作欢笑举杯连饮三杯,陪着姗姗来迟之罪,看得总管张贵蹙眉心痛,摇头叹息。
“风月嫂嫂!从现在开始,我替曾晓玲赎身,你盘算一下需花费多少银两?”
轻呼喜悦声数起,哪个青楼妓女不想从良,脱离生张熟李虚情假意皮肉生涯。
皮肉之苦其次,那种下贱淫辞,强暴心灵永难磨灭的伤痛,三更半夜恶魔惊醒,孤寂空虚没有依靠的傍徨,真是恨不得自残生。
“公子爷大恩大德,老嬷嬷感同身受,但是赎身之事得“花魁”拓跋神艳及院主同意才行,曾隔晓玲非一般青楼女子,老身做不了主!”
曾晓玲匍甸跪地,骤然噙泪轻泣,抽抽噎噎哽咽欷嘘不己,答不出话来,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另有隐情?
总管张贵陪跪身侧,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真情流露,泗涕纵横,激动道:
“多谢林公子承诺!此恩此德不知何以为报?”
“起来!都起来!动不动又哭又拜的,我很不习惯,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岂不是美事一椿!”
荆北紫、常若宣纷纷前往扶起,围着曾晓玲道贺!
但是她却幽幽轻叹道:
“多谢林公子成全!但是太迟了,今晚有人将替奴婢赎身,对方来头不小!”
总管张贵瞬间脸色惨然,晃动身子摇摇欲坠道:
“天啊!数百年的日夜企盼,梦魂牵萦相思之苦,竟然天不从人愿?命运弄人,造化无常……我该怎么办?”
变生肘腋,林花城真没想到,急说道:
“别急!别慌!别失塑!人还在这里,对方是谁?可以商量商量,要他写拆散一对好姻缘,花费多少银两都在所不惜!”
曾晓玲擦干泪水道:
“禀林公子!今晚邀请“花魁”拓跋神艳的富豪门阀,就是“利康钱庄”少东厉恒行。”
林花城搔着头答不上腔。
曾晓玲以为他震慑于对方财势,神色黯然,默默不语。
总管张贵有他再度保证,似吃了一颗定心丸。
恢复神态娓娓道:
“禀公子爷!“利康钱庄”是冥界老字号,信誉卓越不下主子的“宝通银楼”已有好几代的历史。”
“厉老爷子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厉恒利一身好武艺,身居森罗阎王得力助手“武判官”
之职,急公好义是位英雄人物。但是次男厉恒行仗着父兄财势,在外呼朋引友,吃、喝、嫖、赌,标准的败家浪荡子。”
“其姐厉盈盈知书达礼,武学渊博,姐代母职,并且掌管家财万贯,却宠着胞弟浪荡子。”
林花城似笑非笑,耸耸肩道:
“他的家世很大,但是有没有宝哥的大?”
总管张贵顿然明白,恭身旗礼叹声道:
“禀公子爷!当然是主子大,主子如日正当中,全冥区无人可以比拟!”
“就是喽!你们这件事我管定,曾晓玲就在这里别去应酬!”
总管张贵拉着曾晓玲双双再次跪拜答礼,面露喜色,一扫忧虑哀愁阴霾,有如雨过天晴。
管弦秦乐扬起,鼓掌声不断从“石舫”周围传来。
荆北紫双眸闪出喜悦道:
“林公子!“石舫”“处子摘红”大会已经开锣了,我们姐妹租条大龙船从湖面过去,看得真确,您要呆捧奴家妹子荆南红的场!”
林花城捏着她的粉颊,亲了一下笑道:
“好个南红、北紫。岂不今晚要我一箭双雕?大展雄威!”
荆北紫噘哓小嘴抗议道:
“哼!奴家才不要,羞死人了。荆南红可不同于奴家,她可是文武双全的才女,没有降龙伏虎的本事,可看不上眼的,奴家悄悄告诉公子爷,盛会已经是第三次了!”
林花城激起了征服好胜心道:
“哇喽!她竟然拿跷?又不是比武招亲,可以挑选郎君?真是奇闻,我倒要见识见识!”
一行人匆匆离开“排云殿”,搭上三楼高大龙船乘风破浪往“石舫”方向开去,停靠码头预定位置时,已经船满为患,小舟太多,影响水路交通,可谓盛况空前。
林花哪见过如此场面,岸边陆地万头钻动,湖面大小船支约有数百来艘,看得有些心虚浮动,急燥不安,对着总管张员面授机宜后,挥洒书画,写毕交给他,带着书信急忙招支小舟上岸,火速回驸马爷府讨救兵,这种场面一个人是撑不下来。
俄顷之间,女子檀口梢来薄薄红吟唱如出谷黄莺,破空嘹亮,个个探花客如在耳际间萦绕。
全场喧哗骤止,洗耳恭听何优雅唱腔,内行人了解她好深厚的内力传音。
采采芙蓉浦姿,碧兰晴雨落花进。
一溪春水浮山彩,尽日零风飘柳丝。
玉笛闲吹翻旧谱,红牙低拍唱新词。
娉婷合是神仙侣,小滴人间归去迟。
余音飘绕,荡荡追风,拂动男人心扉,如醉如痴,忘了今夕何夕。
瞬间,全场轰然鼓掌叫好.更有轻浮纨夸子弟叱哨起哄,要求再唱一首。
靓女赢髻凝香晓黛浓,流丘绯锈披玉肩,水云尽处列奇峰,绨络练嫌帛素蝉,刻意妆扮,似琼瑶仙女下凡尘。
梨涡浅笑露湿樱唇金缕长,双翦星眸似秋水媚波,环顾四周,妾意绵绵!频频放送,颠倒观看众生。
花月嬷嬷提气放声纵言,字字清晰,气劲穿云,旋绕全场道:
“今晚“处子摘红”大会之女荆南红!承蒙各位爷们抬爱,有意者,请出价,开个金口,并题诗作对回答,雀屏中选者算是通过文考,可朗诵分享大家,以示公正,竞赛开始!”
林花城忙问道:
“曾晓玲!张总管不在,需题诗作答,我可惨了!不过倒是情趣,可见四面八方文人荟萃,找你们做枪手怎么样?”
曾晓玲、荆北紫、常若宣皆抿嘴吃笑,感觉讶异,看林花城风流倜傥,谈吐之间,轶事趣闻连篇,有些闻所未闻,却有些思想观念与世欲格格不入,怎会不懂得诗词?
荆北紫悄悄说道:
“林公子!由我们代笔不是问题,但是面对面谈论,却爱莫能助!”
“好!撑得一时算一时,船到桥头自然直,能获美人青睐最为重要!”
“林公子!奴家们尽力就是。您看,左右领舫有五条巨龙船,船上一人影幢幢喧闹,来势汹汹,竞争可能激烈!”
曾晓玲举起单筒伸缩望远镜,往左侧观看,惊慌道:
“林公子!隔着五排小舟左侧那条大龙船正是“花魁”拓跋神艳专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