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神驹目芒一闪:“他还有救?”
诸葛独景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救他。”
“快讲!”司马神驹迫不及待,“什么办法?”
诸葛独景道:“哭求神明,哭得越伤心越好,神明感动,或许就会还他一命,不过,这得由你来哭。”
“为什么要我哭?”司马神驹问。
诸葛独景一副无奈的模样:“我也想哭求神明,但这龟息功是我教的,自作自受,哭不灵的,只有你才能有效。”
司马神驹跺跺脚,嚎声叫了起来:“小二,我的徒儿……神明,大慈大悲的神明,让我的徒儿活过来吧……”
哭了一阵,司马神驹问道:“怎么样?”
诸葛独景摇摇头:“还不行,再加把劲,要流泪哭。”
司马神驹使劲挤出几滴眼泪:“神明,可怜、可怜我们几个七邪兄弟吧,要是这小子死了,邪龙神刀就绝后了,独孤双钓和慕容久酒,还有皇甫天衣……”想起几位死去的兄弟,他禁不住真的哭泣起来。
“神明……我的神明……怎么样?”司马神驹哭着问。
诸葛独景沉着脸:“还不行。”
“呸”司马神驹抹去泪水道:“还不行!难道叫我向你磕头不成?”说着,猛地跪倒在地,“师傅给徒儿磕头了!”
“哎,使不得!”余小二从地上弹身而起,“您给我磕头,我是要遭天打雷劈的,万万使不得!”
司马神驹楞住了。
诸葛独景发出一阵大笑。
“好小子!”司马神驹蹦了起来,一棍砸向余小二,“你们师徒俩敢耍我师傅?”
“师傅救命!”余小二躲到谱葛独景身后。
“快跑。”诸葛独景挥手招架着司马神驹的进攻。
“我龟息功练成啦!诈死功练成啦”余小二旋身跳着,一阵风窜向小坪。
夜里。
丁不一和余小二奉命来到欧阳台镜的大茅棚里。
小桌上,一支大蜡烛,五碗酒。
欧阳台镜、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在桌旁正襟危坐。
欧阳台镜从怀中摸出魔花玉石,郑重其事地交给丁不一,说道:“丁公子,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教剑者,七邪大哥天老邪丁不伟在益都太岁坊等候你们。”
丁不一接过魔花玉石,沉声问道:“请问天老邪丁不伟是不是我爹?”
这是长期困绕在他心中的谜结。所以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态度十分严肃。
欧阳台镜肃容道:“不是。”话音十分诚恳,没有半点虚的感觉。
回答十分出乎意外,丁不一不禁呆住了,难道自己的种种猜测都不对?
欧阳台镜望着发呆的丁不一道:“丁公子,有些事你不必问,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丁不一点点头,心想:到时候见到了丁不伟,事情就会有眉目了。
欧阳台镜又道:“根据眼前春花姑娘的病情,她只能跟你们走。”
丁不一道:“我知道,这也是我的责任。”
欧阳台镜转向余小二道:“你邪龙神刀法,希望你能用心练习。”
余小二顿首道:“谢师傅教诲,我会用功的。”
欧阳台镜站起身,端起酒碗:“明早动身,我有此酒为你们饯行。”
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也起身,端起了酒碗:“一路顺风。”
“谢师傅!”余小二和丁不一酒碗高高举起。
五人仰脖一饮而尽。
“你们去吧。”欧阳台镜放下酒碗,摆摆手。
“欧阳叔叔……”丁不一想提醒欧阳台镜三人,担心东厂侍卫的袭击。
“丁公子,你专心准备启程吧,其余的事,我们自有安排。”
欧阳台镜再次摆起手。
丁不一和余小二退出茅棚。
欧阳台镜、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神肃穆,他们知道,最严峻的时刻已经来到。
躲不过的祸,迟早要来迟来不如早来,早来不如就来。
第十七章 只能怪那根该死的毒刺
小庄,后院竹林。
白如水伫立在竹林前的小坪中。
她仰面凝视着天空。
此刻,正值夕阳西坠,归鸦联嗓,夜幕将合未合之际,满天都是桃色祥云。
吉祥之兆!是丁不一练剑成功,还是他来接自己了?
她抿唇微微一笑,还早着呢,三个月还差十来天。
她瞧着天空,扬州十里坡桃花园第一次看见丁不一的情景在眼前闪过。
她捏紧了藏在怀中的小香珠,沉缅在未来的幢景之中。
天上桃色祥云由红变紫,仿佛天外桃园特地为她而开放。
她携着丁不一的手,在天外桃园中双双邀游。
“哩!”弯刀应声出鞘,满院桃色中进起一道彩霞。
白如水伤势已愈一时兴起,拔刀起舞。
刀光裹着人影,忽伸忽缩,忽起忽落,额若惊鸿,宛如游龙。
忽听一声骄叱,刀光聚紧,如电光闪动,刹时,竹林坪前水银泻地,花雨续纷。
“好刀法!”一声喝彩。
这喝声又甜又留,直透她心靡。
她敛止刀光,收住架势,健然回头,芳心怀然蹦跳。
丁不一、余小二和江春花站在月牙洞门前。
“不一!”白如水禁不住发出一声欢叫,奔过去扑在丁不一怀中。
“水姐姐!”丁不一轻轻推开白如水,“别……这样。”
丁不一的话犹似一瓢凉水浇在白如水的头上,胸内的热情顿时减退,这里又没有外人,只有余小二和春花这个疯姑娘。所以她才有这忘情的举动,这有什么不行?
丁不一是有苦难言,他唯恐白如水的这个热情举动会刺激加重江花的病情。
白如水不未开口,江春花就发作了,她抢上前一步,一掌推开白如水:“这是谁?为什么要抱我的夫君?”
丁不一是江春花的夫君?白如水顿时惊傻了眼。
江春花瞪着眼又道:“他是我夫君,除了我和白如水姑娘之外,谁也不准抱他,谁也不准和他睡觉!”
白如水不知所云,于是感到莫名其妙。
余小二一旁道:“春花姐姐,她就是白如水姑娘啊。”
江春花眯起看着白如水道:“你骗人,她不是白姑娘,白姑娘已经跳崖投潭死了,现在,我就是白姑娘,白姑娘就是我。”
丁不一见江春花这副模样,只得道:“春花,你别闹,先到房中去休息会儿。”
江春花摔着手:“我不要休息,我要你娶我。”
丁不一斜眼瞟着白如水道:“我会娶你的,你先进房去。”
白如水秀眉微微一皱。
江春花遭:“负心郎,你已经和我睡过觉了,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杀了你!”
白如水脸色倏变,这疯女人居然会捷足先蹬。
丁不一情知不妙,但心眼下先稳住江春花再说,至于白如水再慢慢向她解释,于是,一边点着头,一边将江春花扶进后院房里。
白如水扭头问余小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小二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知道丁不一在山壁崖洞与江春花发生的事。
白如水以为余小二故意瞒着自己,樱唇一扁,冷哼一声,气呼呼地穿过竹林,回到自己房中。
余小二拍着后脑勺,看来问题严重了,一定得想个法儿帮丁大哥渡过这个难关。
余小二撒腿就往白如水房中跑,不管怎么样先得稳住水姐姐。
丁不一好不容易哄得江春花在床上躺下,江春花却又吵又闹,非要丁不一陪着她睡觉不可。
丁不一正在这为难之际,陆老板急匆匆地赶进了房间。
“陆老板,你看……”丁不一指着正在床上吵闹的江春花,无奈地摇着头。
他没想到江春花离开太平铁铺后,疯病竟会发得如此严重。
“唉,”陆老板将手中一只小药瓶递给丁不一,“先给她喂下一粒药丸再说。”
丁不一哄着江春花将药丸服下,片刻,江春花便乖乖地睡着。
陆老板对丁不一道:“春花姑娘的病很重,这药是镇静剂,吃一粒药丸,只能保一天,而且这药还不能长久服用。”
丁不一着急地道:“那该怎么办?”
陆老板想了想道:“只有尽快启程,到了益都太岁坊,请天老邪想办法。”
丁不一眉毛一挑:“他会有办法吗?”
陆老板道:“我想他一会定有办法的。”
“好,”丁不一点点头,“我们明天一早即刻动身。”
陆老板颇带歉意地说道:“丁公子,我本想留你们在这里小息两天的,看春花姑娘的病情,我就不留你们了。”
丁不一诚恳地道:“丁某两次在敝庄打扰,白姑娘又烦劳陆老板治病疗伤,这份人情日后若有会,丁某定将报答。”
“丁公子言重了。”陆老板拱手道:“陆某受皇甫天衣大恩,这是应该做的事。”
“哦,你去过瞄山清风观山谷,皇甫叔叔究竟怎么样了?”丁不一问。
陆老板叹口气道:“薛宇红挟持春花姑娘,威逼皇甫天衣在山谷小坪用剑自自刎了。”
丁不一咬紧牙,恨声道:“不杀此贼,我誓不为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陆老板道,“丁公子稍安勿躁,一切待练成了七邪剑法再说。”
丁不一点点头:“谢陆老板。”
陆老板道:“饭菜已准备好了,请丁公子及诸位到前面去用餐,春花姑娘,我另替她准备食物,丁公子请。”
丁不一随陆老板来到前庄客厅。
客厅酒桌旁只坐着余小二一个人。
丁不一急忙问:“水姐姐呢?”
余小二嘟着嘴道:“她不舒服,不来了。”
丁不一扭回身:“我去叫她。”
“丁公子。”陆老板唤了丁不一道:“白姑娘不舒服就不用勉强了,我等会去看看她。”
陆老板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吃过饭后,丁不和余小二被带到后院小竹林。
白如水真生气了,得赶紧向她解释清楚。
丁不一钻进月牙洞口,穿过竹林,刚踏上走廊。
一名丫环急匆匆地定过来:“丁公子,您来得正好,春花在房中大吵大闹,定要叫你过去。”
丁不一又犯难了,走廊左边是白如水的房间,右边是江春花的卧房,该去哪儿呢?
江春花服了镇定药丸,应该不会有大碍。
白如水那里若不及时去解释,产生了误会就难办了。
他本打算去白如水房中,但仍然转身向右边去了江春花房中。
无论怎么说,病人应该优先关照。
翌日清晨。
两辆华丽的标有“益都太岁坊”标记的马车的庄门前等候。
四名锦衣珠帽的侍者,分立在两辆马车旁,连车夫也是大团的皮袄,手中长鞭柄上嵌着闪亮的玉石,好气派!太岁坊的人都是些皇亲国戚,不气派怎么行?
出来的丁不一、余小二、白如水和江春花四人更为气派。
丁不一和余不二虽是侍从打扮,却是皮袍、皮帽、皮靴,袖口紧扎,腰挂佩剑金玉闪烁发亮。
白如水和江春花则是贵夫人打扮,一身雪白的狐袭,阔绰的气概,再加上两人天姿丽色,那一份太岁坊的傲气,足以将任何人吓倒。
丁不一搀扶着江春花上了第一辆马车。
余小二搀扶着白如水上了第二辆马车。
陆老板发出信号。
两名侍者腰挎钢刀登上马车左右踏板。
车夫扬起长鞭,马车威风凛凛地向益都进发。
陆老板已请人替丁不一和余小二装易发容,白如水和江春花在路上是不能露面容的,东厂探子再机灵,也不会想到太岁坊的马车里会是丁不一等人,料想一路上该会是平安无事。
马车一到宿地,丁不一就往白如水房里跑,极力地想向她解释,但白如水不但不听,反而扬言要离开他。
一连三天皆是如此。
三天中,江春花的病情倒是有好转。
丁不一心中难受,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来白如水本想走,却也不忍心。
余小二苦思,终于想出了一条撮合两人的妙计。
马车投宿在“万盛”客栈。
太岁坊侍者将后院所有上房全部包下,原住在后院上房的客人统统被赶到了前院。
客栈所有的人都接到了严厉的命令不准打扰太岁坊两位贵夫人。
余小二走进白如水房中,板着脸对白如水道:“水姐姐,我看你一定是误会了丁大哥了。”
白如水心中的火气正旺:“小乞丐,你用不着帮他说话,瞧你和小雯干出来的好事,就知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唷,我不是好东西,你就是好东西?”余小二瞪起小眼道:“当时在百花堂,要不是小爷闯进来,你不就和他干上了?”
“你……”白如水脸一红又一白。
“这就是真正的爱,他要是不爱你,才不会和你干呢,”余小二鼓了鼓嘴,“我看大哥是真心爱你的,这两天他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都快要跨啦。”
“可是他和春姑娘……”白如水仍耿耿于怀。
余小二扁着嘴道:“他已经告诉我,那是因为春花姑娘下了春药酒,而且他并没有和她发生什么事。”
白如水睁中闪着冷芒道:“谁相信他的话?”
余小二道:“你该和他好好谈谈。”
白如水眸子一睁:“他能说真话吗?”
“当然能。”余小二眯起眼道,“俗话说:‘酒后吐真言’,等会我去把他灌醉,送到你房中来,你一问不就知道了。”
白如水想了想道:“我听他亲口向江春花的,他要娶她。”
余小二歪头道:“那当然罗。要是你光身和男人搂抱过,你能不嫁给他吗?”
白如水一怔,顿时语塞,如果是那样还能有什么话说。
余小二道:“你既然愿意和苏小玉一起嫁给大哥,又何必在乎多一个江春花?”
白如水默然无言。
余小二正色道:“你是怕丁大哥抛弃你,或是排为偏房,对不对,这不要紧,小弟给你出个主意,你今夜间明实情,若他没和春花姐姐干过,你就干,这样你踏实了,他也踏实了,大夫人也就是你了。”
白如水脸色一片绯红,这话亏这小叫花说得出口?
她虽是这么想,但心却已动,因为她是真心爱着丁不一的,爱情能使人聪明,也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