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红,她改了口:“可是我对他们都没动过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我甚至于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而且从见着你,第一眼我就……我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你要知道,我可经不起……也受不了……”
韦慕岚双眉一扬,道:“凤妹妹,韦慕岚不是人间贱丈夫,我这颗心唯天可表!”
凤姑猛然抬头:“真的?”
韦慕岚道:“此时此地,当着凤妹妹我是这么说,假如有一天我做得不够,或者是我口心不一,神人共……”
“不许说!”凤姑吐了一句,突然低下又哭了,她哭着说,“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我就是死……”
韦慕岚截口说道:“凤妹妹.你不爱听的最好也别说给我听!”
凤姑没再说下去,擦了擦泪,转身从床头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包袱,包得紧紧的,走过来往前一递道:“拿去,带在身边好有个替换。”
韦慕岚接在手里微愕说道:“凤妹妹,这是……”
“鞋!”凤姑低着头说:“我给你做的,两天—夜赶出来的,原先我不知道它送得出去送不出去,要是送不出去我就拿剪子剪得它碎碎的,算我的苦白忙了……不,算我没做……”
“为谁辛苦为谁忙。”韦慕岚热泪往上一涌,道:“凤妹妹,如今,它被送出去了,不能那样,你知道,真要那样,你剪的不是这双鞋!”
凤姑道:“是什么?”
韦慕岚道:“是我的心!”
“你的心?”凤姑美目一红,道:“你稀罕?是我的心!”
韦慕岚道:“凤妹妹,那有什么两样?”
凤姑道:“先前可难说!”
韦慕岚道:“求求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凤姑道:“我也得敢哪,瞧你倔得那个样儿?人家还没说一句话你转身就要走,怪谁?
都怪我自己死皮赖脸的,好象除了你我这辈子就没人好嫁,嫁不出去了……”
韦慕岚低声下气地哀求了,伊人情万斛,心痴感人.他要再招人生气,惹人伤心,他就是天下第—等无情无义人,他道:“凤妹妹,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
你要我双膝落地下跪……”
凤姑道:“男儿膝下有金,跪不得!”
韦慕岚一横心,一咬牙:“凤妹妹,我不惜那膝下金,但求得凤妹妹你心平气和,展颜一笑,好妹妹我这里跪……”
凤姑突然跺了脚:“你敢,给我站好,你两腿敢弯一弯,瞧我这辈子还理你!”
韦慕岚没动,该是没敢动,他望了望手中鞋,不,该说是凤姑那颗赤红赤红的痴心,道,“凤妹妹,谢谢你!”
“稀罕。”凤姑道:“谁要你谢来着,只要你别嫌我就行了!”
“不,凤妹妹!”韦慕岚道:“我只有感激,我这辈子穿它到底,我往哪儿它跟着哪儿,我在哪儿它也在哪儿……”
凤姑娇羞而喜悦地白了他一眼,道:“傻子,不是铁鞋,穿破了呢?”
韦慕岚道:“我宁愿露出脚指头!”
凤姑“噗哧”一声笑了:“贫嘴!”
嗔归嗔,脸上是甜的,心里也是甜的。
韦慕岚松一口气,略以沉默,道:“说真的,凤妹妹,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
凤姑道:“说你傻你就傻,难道你养伤的时候,是穿着鞋躺在床上的吗,人家不会趁那时候换一双鞋底?”
韦慕岚一阵激动,情不自禁腾出一只手握上了姑娘的那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一只玉手:
“凤妹妹,我打心里头感激,我想凤妹妹眼红,她没动,没有挣扎抽手的意思,一丝儿也没有,她只微微地垂下那颗乌云螓首:“难道你的感激有的是从心里头的,有的不是?”
韦慕岚道:“凤妹妹,我——”
“别说了,我知道!”
凤姑说了这么一句,韦慕岚闭上了嘴,她也没再说话,凤姑慧心,韦慕岚也不傻,且让无言胜有言,一切溶在温柔甜蜜中——那两只手儿。
好半天,才听凤姑轻轻说道:“松开我,坐下,我还有话问你。”
韦慕岚很听话地照做了。
他坐定,凤姑迟疑了一下,开了口:“我希望听你几句话,只几句,要你心里头的……”
韦慕岚道:“凤妹妹,只要是对你,我每一句话都是心里的!”
就在这一刹那间,凤姑的神情变得有点凝重,脸上没有笑容,严肃地开口说道:“我提两个人……”
韦慕岚一怔,道:“提两个人,谁?”
凤姑道:“白玉堂的女儿跟那个不知羞的……”
韦慕岚呆了一呆,道:“何伯告诉你了?”
凤姑点了点头,道:“这种事爹当然要告诉我,不该吗?”
韦慕岚道:“我没说不该,只是这时候凤妹妹你提这两个……”
凤姑道:“我以为我不说你也该明白。”
韦慕岚正色说道:“凤妹妹,我糊涂!”
凤姑道:“真不明白?”
韦慕岚道:“我以为在这时候凤妹妹不该提这两个。”
凤姑道:“那么你以为什么时候才是该提的时候?”
韦慕岚道:“凤妹妹,根本就没有该提的时候!”
凤姑微一摇头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韦幕岚道:“我没有误会……”
凤姑道:“听我把话说完!”
韦慕岚眉锋一皱,道:“凤妹妹,你不……好吧,你说吧!”
凤姑道:“不管怎么说,你认识她两个在先,何家不是世俗人家,我也不算是个世俗女儿家,只要人能容我,我就能容人,我所以在这时候问问你,是希望你给我几句话,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别等到了时候……”
韦慕岚道:“凤妹妹,我认为我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了……”
凤姑道:“那么,你说吧。”
韦幕岚双眉微扬,道:“我只有一句话,凤妹妹你顾虑太多,想得太多。”
凤姑道:“我已经说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勉强你选择,而只是要你事先告诉我一声,别瞒着我……”
韦幕岚道:“我知道,凤妹妹,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要告诉你,那一个是荡女淫娃,一个是仇人之女,绝不可能!”
凤姑道:“你把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韦慕岚毅然说道:“绝不可能!”
凤姑一点头,道:“好了,够了,你记住,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韦慕岚道:“凤妹妹,永远只有你一个,假如再有第二个我……”
凤姑微一摇头,道:“别说了,我相信你!”
韦慕岚没再说下去,凤姑也没说话,这屋里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静默中,在这当儿,能令人隐隐感到那销魂的离情别绪……
倏地,凤姑开了口,她的头仍低着:“你这一走,预备往哪儿去?”
韦慕岚神色为之—黯,道:“自然是先取回紫贝叶去。”
凤姑点了点头,道:“这是重要的事,不先取回紫贝叶,无法练紫贝叶上的武学,不会紫贝叶上的武学,就没法子奈白玉堂那贼,可是你只有一片,那另一片……”
韦慕岚道:“也许谢姨把它藏在身边。”
凤姑道:“但愿如此,可是万一谢姨没把它藏在身边……”
韦慕岚道:“那只好慢慢地找了。”
凤姑道:“也只有这样了,拿到了那片紫贝叶之后呢?”
韦慕岚道:“凤妹妹,只要能拿到两片紫贝叶,我马上会回来,可是万一那另一片一时找不到,我只有……”
凤姑点头说道:“我明白,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我不耽误你了,你走吧!”
说着,她先站了起来。她都站了起来,韦慕岚怎么好再坐着,也只好怀着满腔的离情别愁跟着站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凤姑说了话:“你走吧,我不送你了,我得收拾东西……”
转身走向了床头,那儿有一堆乱衣裳,她背着身开始一件件地叠,一件件地收拾。
她是在收东西,叠衣裳?她在心颤,手颤,珠泪扑簌簌,成串儿地往下淌。
韦慕岚不是糊涂人,他没往跟前去,站在那儿颤声说了一句:“凤妹妹,我走了!”
凤姑没回头,只听她含泪说了一句:“嗯,你走吧,自己保重,别让人担心。”
韦慕岚没再多说,咬牙横心,扭头出门而去。
房里的凤姑,手停了,突然,她捂上了脸,好半天,好半天之后,一只温暖的手拍上她的香肩:“傻孩子,别这样,别为现在,但为将来,知道吗?眼前小别是短暂的,将来相聚是长远的,你们两个能这样我很高兴,我很高兴……“他走远了,我看得清楚,但眼里也噙着泪,难怪,他本是个难得的奇才,将来的成就怕要青出于蓝犹在你韦叔之上,只是你的韦叔……不说了,把泪擦擦,做饭去,难道你打算让你的老爹饿肚子不成,快去,快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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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真 相
韦慕岚他一口气走出了半里多,再回头时,他想看见的已经被一片树林挡住了,就是没那片树林,他泪眼模糊怕也看不真切。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半天,突然坐了下来,换上凤姑亲手在两天一夜之间赶做的,代表着无限深情的那双鞋,然后站起来走了,直奔开封。
天黑的时候,他来到了开封城外,他本来是要进城的,可是有件事使他站在道旁犹豫了。
那是因为刚有两个武林人打扮的汉子,步履匆匆地由他身边而过,他听见其中一个带着激动淫笑地说道:“不能快点么,老陈,你他娘的真该怪你爹娘没给你多生两条腿,你要知道,这种福一辈子也难轮上一回,迟了那既嫩又美的小娘子就要闭帐关门了。”
这不是指的温娃娜吗?她还在开封附近?什么事使她一直在这儿逗留不去?为什么她还干这种无耻勾当?难道她真是天生的荡妇淫娃?韦慕岚又升起气恨,他不想跟去看,本来嘛,关他什么事,再说他也跟凤姑说过,那绝不可能。
可是,在他心里的另一种意念很强烈。
于是,他犹豫再三,终于转了身……
韦慕岚远远地跟在那两个汉子身后。
他两个白跟韦慕岚擦身而过后,就离开了正对城门的官道折向了东,往东去,到底是往陈留。还是庄开封去?不,他两个既不是往陈留,也不是往开封走,只知道他两个东拐西弯,越走天越黑,越走地越荒凉。走着,走着,前面旷野中现出—点灯光。
灯光那儿,黑黝黝的—堆,似乎是农宅民房,可是韦慕岚眼;力超人,他看得清楚,那是他所熟悉而且还进去过,甚至于在里面躺过的帐篷。
看见了这座帐篷,他心里的怒火突然往上一冲,象是被谁耻辱了一般,就在这时候,前面两个汉子象—下打足了气,突然拔腿狂奔,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生似怕落后人—步。
韦慕岚忘记了何九如交待他的话,近期内最好别妄动真气,他冷哼一声提气腾身电一般地扑了过去。
他看见了,他看见温娃娜穿着那使得玲珑胴体若隐若现的蝉羽般轻纱衣裳,极尽挑逗勾引之能事地把两个汉子拉进了帐篷。同时,那点灯光倏然熄灭了。
这时候,韦慕岚已然扑到,陡然沉喝道:“你既然喜欢,让我也来试试!”
他疯狂一般地冲了进去,进了帐篷,他出手点倒了那两个已然疯狂了的汉子,然后颤声说道:“让我先看看你,也让你看看我!”
他探怀取出火折子打亮了火,火光一闪,他看见了,但他也怔住了,眼前,地上,那厚厚的毛毡上,赤裸裸地躺着一个女子,那两个汉子就静静地爬在她身边!可是,她不是温娃娜,她有—身诱人的肌肤,有—副诱人的身材,却有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她,他见过,正是跟温娃娜在一起的那位……
“哎呀,是你呀,小冤家,我还当是谁呢,吓死我了,正好,我正愁找不着你呢,看见你呀,他们就都臭了,来吧,小冤家,把火熄了!”
她腾身跃起,扑向了韦慕岚。
就在这时候,一声颤抖娇叱自帐外响起:“你……你撕碎了我的心,我瞎了眼了……”
“嘶”地一声,一柄利剑破帐而入,直刺韦慕岚。
韦慕岚一惊躲闪,火熄了,眼前一片黑暗,陡听一声惊叫,他连忙扑出帐外,他又一怔,天,温娃娜正站在帐外月色下,身上还是那一袭轻纱,只是娇靥上的神色木然,媚荡之色已尽扫,她真象位女神。
就在他这一怔神间,身后空刃破风,一柄利剑又自递到,他旋身出手,一把夺过那柄剑,凝神—看,他脱口呼道:“是你……”
眼前,站着一位白衣少女,她的衣衫白,她的脸更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高挑着柳眉,圆睁着美日,模样儿怕人,她,竟然会是那位总管千金秋海若!显然,她是被韦慕岚劈手夺剑那一手惊住了,而这时她又被韦慕岚那脱口而出的一声轻呼惊醒了,她咬牙说道:
“不错,是我,你很感意外,是不?”
韦慕岚道:“事实如此,姑娘怎会到这儿……”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秋海若厉声说道:“我出来是为找你,是怕你伤重死在路上,半途听说这儿有……所以我跟来看看,不想你不但活得好好的,竟还跑到这儿来跟这不要脸的荡妇淫贱女人鬼混,早知道这样我就让你死,说什么也不会出来找你,我瞎了眼,我该怪那一掌没打重些…”韦慕岚想要解释,但转念一想我何必解释,没那个必要,她是白玉堂的女儿,凭什么要向她解释,再说她那番话也勾起了他的仇恨怒火,当即脸一沉,冷冷说道:
“这是我的事,你似乎无权干涉……”
“好啊,你……”秋海若娇躯暴颤,道:“到了这时候你还说这种话,你有良心没有?
你还算人吗?你,你,你,我杀了你!”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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