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念一起,李玉琪咬牙横心,右掌闪电上翻,一把正抓住鲍天的小腿,硬生生地把鲍天揪了下来。
鲍天身手还真不含糊,人摔落地一个翻身又跳了起来,翻手一掌劈向李玉琪当胸,劲道奇猛。
李玉琪道:“我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只是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差点儿。”
侧身滑步躲开了鲍天那—掌,右掌疾探抓上鲍天腕脉,左掌五指正好扣住鲍天的肩井要穴。
鲍天还想挣,李玉琪五指一用力,鲍天眦牙咧嘴,闷哼一声矮下半截,他咬着牙,忍着痛道:“你是……”
敢情他还没看清是李玉琪,的确难怪,自李玉琪扑到书房后头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鲍天惊弓之鸟他只顾脱身,只顾拒敌,哪里有工夫去看看是谁。
李玉琪道:“怎么,不认识我了,你转过头来看看。”
鲍天听出是谁来了,惊喝说道:“是谁……”
霍地转过头来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玉琪淡谈说道:“不瞒你说,我是从东墙翻进来的。”
“好哇!”鲍天道:“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
李玉琪道:“我的胆子是不小,只是比起你来还差点儿。”
鲍天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玉琪道:“你跑到王爷的书房里干什么去了?”
鲍天道;“我给王爷收拾书房,这是我的差事,我一天得进王爷的书房好几趟,你管得着么?”
李玉琪道:“你给王爷收拾书房,这是你的份内事,我管不着,只是你听见外头有动静,跑什么?”
“跑?笑话。”鲍天道:“我听见有人偷偷地进了王府,我从后窗出来截的。”
李玉琪淡然一笑道:“你够刁滑的,这些话别对我说,你跟王爷说去。”
鲍天脸色一变道:“怎么,你要拿我见王爷去?”
李玉琪道:“不该么,我要让王爷知道一下,他府里有你这么一个人,而且我要请王爷到书房来点点东西,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
鲍天道:“姓李的,别忘了,你是翻墙进来的,可也是大罪一条。”
李玉琪道:“我这条罪没你的罪重,走吧。”一推鲍天往前走去。
鲍天道:“你要想这么整我,那你可打错了算盘,王爷他并不见得会拿我怎么样的。”
李玉琪道:“我知道,你有个强而有力的靠山,王爷会不会拿你怎么样,你看着好了。”
鲍天霍地扭过头来道:“怎么,你知道……”
李玉琪道:“别把我当傻子……”
只听前面传来一声清朗沉喝:“谁在书房后头干什么?”
李玉琪忙扬声应道:“禀王爷,是李玉琪跟您的亲随鲍天。”
荣亲王玉珠“哦”地一声,道:“是你跟鲍天,你两个跑到书房后头去干什么……”
他话声未落,李玉琪已推着鲍天到了前头,只见荣亲王玉珠正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李玉琪欠了欠身道:“卑职见过王爷。”
荣亲王玉珠何等人,一听李玉琪自称卑职,还能不明白自己该怎么说,他望了望被李玉琪抓在手里的鲍天,目光一凝,望着李玉琪诧异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玉琪跟鲍天同时说道:“回王爷……”
荣亲王玉珠喝道:“让李玉琪先说。”
鲍天立即住口不言,李玉琪却笑笑说道:“在您这儿,卑职不敢抢先,还是让您这位亲随先说吧。”
荣亲王玉珠看了李玉琪一眼,然后转望鲍天冷然说道:“你说。”
鲍天得了理,立即恭应一声说道:“桌王爷,奴才刚才从书房外头过,听见书房里有动静,奴才正想进去看看,又听见有人跳出了书房后窗,奴才赶到后头一看,却是这位侍卫营的李侍卫,奴才当时就质问他为什么擅进王爷的书房,不想他……”
荣亲王玉珠打断了他的话,道:“不想他反而把你抓了起来,可是?”
鲍天点头说道:“回王爷,是的,奴才正是这个意思。”
荣亲王玉珠望着李玉琪道:“放开他。”
李玉琪绝不怕鲍天跑了,答应一声松了手。
荣亲王玉珠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进我的书房?”
李玉琪含笑说道;“回王爷,卑职是大贝勒的人,奉大贝勒之命而来。”
鲍天一怔,要说话,旋即他又把嘴闭了起来。
荣亲王玉珠脸色陡然一变,但是刹时间就恢复了平静,望着李玉琪道:“这我倒没想到,泰齐要你进我的书房去干什么?”
李玉琪道:“回王爷,这个卑职不大清楚,大贝勒的意思大概是让卑职偷东西。”
荣亲王玉珠淡然一笑道:“恐怕你不知道,书有未曾为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是个赋闲亲王,挂个虚名,身边没有一点机密。”
李玉琪道:“那卑职就不明白大贝勒让卑职偷什么了。”荣亲王玉珠沉默未语,脸上也带点迟疑神色。鲍天微一哈腰道:“可要奴才把他送交……”
荣亲王玉珠两眼一睁,道:“鲍天,我待你不薄……”
鲍天一怔,道:“王爷这话……王爷待奴才恩厚……”
荣亲王玉珠道:“那你就不该这样对我,看在泰齐份上,我不追究,回屋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去吧。”
鲍天呆了一呆,旋即脸上变了色,道:“禀王爷,他翻墙进入……”
荣亲王玉珠微一点头道:“我知道,对他我另有处置,走你的吧。”鲍天没再多说,答应一声要走。
“慢点。”李玉琪伸手拦住了他。
鲍天道:“你要干什么?”
李玉琪道:“王爷宽怀大度,不加追究,我身在侍卫营,肩负内城各府邸安宁的大责重任,你在荣亲王府行窃,我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岂能不闻不问?我不能放过你。”
鲍天道:“你敢?”
李玉琪道:“你看我敢不敢。”出手如电,一把又扣住了鲍天的肩井。
荣亲王玉珠刚要说话,李玉琪已然说道:“王爷,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您该考虑到后果。”
荣亲王玉珠道:“玉琪,你是知道的……”
李玉琪道:“请您相信玉琪是三思而后出手。”
荣亲王玉珠道:“你要知道,我不能让他在我这儿……”
李玉琪道:“我知道,您把他交给我好了。”
荣亲王玉珠没再说话。
李玉琪反手一指点了出去,鲍天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应指躺在了地上。
荣亲王玉珠望了望躺在地上的鲍天,道:“我没想到泰齐会这么做。”
李玉琪道:“这跟胤祯时候的‘血滴子’一样,恐怕泰齐在每个府邸里安插的都有人。”
荣亲王玉珠似乎不愿多提这件事,他脸色有点难看,沉默了一下道:“为什么有门你不走,偏偏要翻墙进来?”
李玉琪道:“您请原谅,我就是怕碰见他,没想到还是碰见了他。”
荣亲王玉珠目光一凝,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是泰齐的人了?”
李玉琪道:“我上回来您不在,听说您到宫里去了,我见着了心畹,那时候我就觉得他鬼祟得可疑……”
荣亲王玉珠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李玉琪道;“那是因为我认为他在您这儿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只要听泰齐的就不会有事儿,而且我也顾忌着您不方便……”
荣亲王玉珠道:“那么今天呢?”
李玉琪道:“您知道,不能不下手了。”
荣亲王玉珠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下转了话道:“有事儿么?”
李玉琪道:“是有点事儿。”
荣亲王玉珠道:“走,咱爷儿俩书房里坐坐去。”
李玉琪道:“谢谢您,我不坐了,我这就得走。”
荣亲王玉珠道:“那你何必来,听心畹说你近来别扭得很,为什么?是把我跟心畹当外人?”
李玉琪勉强笑笑说道:“您知道,我多少得顾忌点儿。”
亲荣王玉珠看了他一眼,道:“说你的正事儿。”
李玉琪道:“我三叔跟凤栖让泰齐扣起来了。”
荣亲王玉珠微微一怔,“哦”地一声道:“这是为什么?”
李玉琪道:“逼我赶快破案拿贼。”
微微一顿,接道:“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后来我三叔的一个亲信也给我送来了信儿,我跟泰齐吵了一架,要不是为三叔当时就放倒他……”
荣亲王玉珠道:“他怎么知道你跟褚三的关系?”
李玉琪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是低估了他。”
荣亲王玉珠道:“你预备怎么办,让我去……”
“不。”李玉琪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意思,您绝不能出面,我只是让您知道一下,关于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荣亲王玉珠沉默了一下道:“玉琪,我希望你别怪玉珠叔,你知道我的处境,我连自己的老人家都保不住。”
李玉琪道:“我知道,玉珠叔,那怎么会,我又怎么敢。”
荣亲王玉珠自嘲一笑道:“我玉珠空有一身能耐,有我这身能耐的当世之中也不过两个人,可是我能干什么,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把我的双手捆得紧紧的,让我不能动一动,这还好,让我最难忍受的是……”他扬了扬眉,没再说下去。
李玉琪迟疑了一下道:“玉珠叔,您可信得过玉琪?”
荣亲王玉珠脸色一变,道:“不行,我信不过你,老人家不许,我也不许,要行的话我早就自己动手了,还会等你。”
李玉琪没说话。
荣亲王玉殊道:“你来就为告诉我这件事儿么?”
李玉琪道:“我还要禀告您另一件事,那班飞贼的来路我查清楚了,他们是明字会的。”
荣亲王玉珠一怔道:“哪儿的,你说他们是哪儿的?”
李玉琪道:“明字会的。”
荣亲王玉珠叫道:“明字会的,你说他们是那三个的人?”
李玉琪道:“是的,玉珠叔。”
荣亲王玉珠怔了—会儿神道:“他们会是那三个的人,想不到,真想不到,难怪褚三拿他们没办法,以我看这京畿挑不出一个能奈何他们的人……”目光一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玉琪道:“天桥有座万家棚,万家棚的主儿万盖天是这块地儿上的头一号人物……”
荣亲王玉珠微一点头道:“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他告诉你的?”
李玉琪道:“万盖天虽然是这块地儿上的头一号人物,他可也不敢招惹明字会,同时他也看不惯我这个吃官粮,拿官俸的人,他有个三徒弟叫石玉,跟我很投缘,是他告诉我的。”
荣亲王玉珠道:“万盖天是怎么知道……”
李玉琪道:“头—天我跟三叔到他那儿去,想透过他在这块地儿上的关系找点线索,第二天明字会就有人到了万家棚,等我第三天再去的时候,万盖天的口气就变成了推托……”
荣亲王玉珠道:“可靠么,玉琪?”
李玉琪道:“刑部徐光田府里出了事,飞贼寄刀柬要一幅仇十洲的名画,我跟他们朝了面,他们之中会施震天指跟玄玄宝钩渗玄玄心法化出来的威力无比招式……”
荣亲王玉珠道:“玄玄宝钩,玄玄心法是岑叔……”
李玉琪微一点头道:“不错,是我岑叔祖。”
荣亲王玉珠道:“这么说是没有错了……”
李玉琪道:“这瞒不了我的,而且三圣绝学也只这么一脉……”
荣亲王玉珠沉吟着说道:“徐光田这个人一生耿介,为官几十年到如今只落得两袖清风,他们怎么会找上他……”望着李玉琪接问道:“你刚才说,他们寄刀柬要什么?”
李玉琪道:“要的是仇十洲的一幅名画。”
荣亲王玉珠眉锋一皱道:“他们要一幅画干什么,难道这画里有文章……”
李玉琪道:“不可能,徐光田没提这—点,丢了这幅画,他表现得并不怎么关切。”
荣亲王玉珠讶然说道:“那他们要这幅画……”倏地住口不言。
李玉琪道:“玉珠叔想出什么来了么?”
荣亲王玉珠迟疑了一下始道:“玉琪,那三位的人到京里来,一未杀人,二也没有窃取哪家的大批财物,你可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
李玉琪摇头说道;“我一时还想不出……”
荣亲王玉珠道:“我提醒你一句,他们既是那三位的人,便不能称之为贼,因为他们的目的绝不在哪家的财物。”
李玉琪道:“这个我知道,只是……莫非您已有所得?”
荣亲王玉珠摇头说道:“我要知道就不问你了。”
李玉琪道:“这不难,迟早瞒不了我的。”
荣亲王玉珠倏然一笑道:“只怕等你明白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京里头了。”
李玉琪讶然说道:“玉珠叔,您这话……”
荣亲王玉珠道:“别忙问我,让我先问问你,褚三父女被扣这件事,是在徐光田家丢画之前呢,还是在徐光田家丢画之后?”
李玉琪道:“在徐光田家丢画之后,出事的第二天泰齐派人把我叫到侍卫营去,大大地发了一顿脾气。”
荣亲王玉珠道:“寨齐他是怎么知道的?侍卫营的人报的?”
李玉琪道:“他们派人给泰齐送了一封信,明言经过,把徐光田家前两天出的事也写在了信里……”
荣亲王玉珠道:“徐光田家前两天出了什么事?”
李玉琪遂把飞贼夜入徐府伤人的事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荣亲王玉珠沉吟着道:“这么说当时连徐光田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你也曾问过徐光田是不是?”
李玉琪道:“是的,玉珠叔,是这样。”
李玉琪何等聪明,他一听荣亲王玉珠这么一问再问,便知道内中必有原因,所以他在说完这句话后,两跟紧紧凝注荣亲王玉珠,一眨不眨,静待荣亲王玉珠的下文。
荣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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