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尤定术面色苍白,缓缓睁开两眼,接著又无力的合上了,看来这掌伤的不轻。
全场人声嗡嗡,议论纷纷,不知为何没有高声喝采。
这时,由看台下面,飞步跑出四个灰衣劲装大汉,直奔尤定术的身边。
土布老人王义忠,直至四个教徒将尤定术拾走,才转身向厅前走来。
天灵教主皇甫英,立即起身含笑相迎。
土布老人来至厅前,向著皇甫英一抱拳说:“老朽一时收手不及,掌伤贵教尤坛主,尚
请教主不要见怪。”
皇甫英爽朗的哈哈一笑,说:“借用老英雄的一句话,本教主决不认为老英雄击伤尤坛
主泄忿之心。”
天灵教主话声甫落,厅上不少高手也忍不住出声称赞。
土布老人红润的老脸上,略显涩然的哈哈一笑说道:“教主武功高绝,情形一望了然,
已不必老朽……”
皇甫英未待老人说完,立即哈哈一笑说:“比试由王老英雄获胜,请厅上坐。”
说者,伸手作著肃客之势,右手所指位置,恰是尤定术所在的那张椅子。
土布老人王义忠,立即哈哈一笑说:“老朽无意任职贵教,今日前来总坛,一则是参观
盛会,以增见识,二则是适时向教主进言几句………”
银龙一听,知土布老人来此目的,原想向天灵教主邀斗,想是看了皇甫英气度轩昂,风
仪不凡,临时改了初衷。
这时,皇甫英再度抱拳,恭声说:“既是如此,老英雄请上座,一俟比试完毕,皇甫英
当洗耳恭聆教言………”
土布老人王义忠,未待皇甫英说完,以询问的口吻,说:“依照贵教规定,老朽仍有一
场应该接受别人的挑战才是。”
说罢,一双虎目炯炯望了银龙一眼。
银龙看了,知土布老人误会自己是尤定术的朋友,因此淡淡一笑,也未放在心上。
皇甫英似乎也看透土布老人的心意,立即笑声说:“老英雄既无任职本教之心,已不必
再接受别人挑战。”
说著指了指银龙,又说:“萧小侠前来,亦是适逢其会,并非参与本教论职比武。”
银龙见皇甫英谈到自己,立即向土布老人一欠身,礼貌的笑了笑。
土布老人王义忠,望著银龙哈哈一笑,接著走上厅阶。
这时,坐在若兰身侧的一个劲装老人,已将坐位让出来,转身坐到尤定术的位置上。
天灵教主皇甫英立即伸手肃客向著走上厅阶的土布老人王义忠,含笑说了声“请”。
由於土布老人年高八旬,在经过皇甫燕、银龙和若兰身前时,三人都礼貌的由椅上立起
来。
土布老人王义忠,立即慈祥的笑呵呵的走至坐前。
就在老人落坐之际,身後骤然传来一阵低微冷笑。
银龙转首一看,发现方才与尤定术窃窃私议的几个坛主人物,俱都嘴晒冷笑,轻蔑的望
著自己。
尤其那个黑面膛一脸落腮胡子的孟坛主,和身材瘦削的钱坛主,居然怒目而视。
银龙剑眉一蹙,知道他们轻视自己的原因,是没有接受土布老人的挑战,也或许是尤定
术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皇甫燕看了芳心不禁有气,柳眉一竖,凤目一扫几人,冷冷的问:“你们几人为何冷
笑?”
几个冷笑坛主见问,同时肃然立起,由瘦身材的钱坛主恭声回答说:“据尤坛主说,这
位萧小侠自诏名门正派,掌剑双绝,不屑与本教草莽为伍,今日前来总坛,旨在大展身手,
并伺机夺取教主宝座,卑职等笑他既然有意在总坛炫露绝学,方才这位老英雄向他挑战,为
何又意显畏缩!这令卑职等非常不解故而情不由己的发出笑声。”
瘦身材的钱坛主如此一说,身为三执事,三堂主的六位老人,俱都面现怒容,数十蓝衣
香主,纷纷怒目向银龙望了过来。
若兰觉得空气顿显紧张,不自觉的由椅上站起来。
天灵教主皇甫英,和紫衣少女皇甫燕,同以茫然询问的目光望著银龙。
银龙缓缓立起,神色自若,淡淡一笑,望著瘦身材的钱坛主问:“请问阁下,这话是谁
说的?”
钱坛主不屑的回答说:“本教第三坛的尤坛主。”
银龙淡然一笑说:“好在王老英雄方才一掌没将尤坛主劈死,否则,在下百口莫辩了。”
说此一顿,泰然扫下—厅上群豪一眼,继续说:“在下来此赴约是实,但决无卑视诸位
之心,更无夺取教主宝座之意。”
“至於老英雄有意向在下挑战,是因老英雄误认在下是尤坛主的好友,既是误会,礼应
不加介意,尤坛主说在下自诩名门正派,掌剑双绝,他的用意就是在引起诸位对在下不服和
仇视………”
黑面膛的孟坛主,未待银龙说完,立即插言沉声问:“你既然胆敢前来赴约,即是自恃
武功高绝,未把本教放在眼里。”
银龙听得剑眉轩动,微泛怒意,强忍心中怒火说:“在下如不来赴约,岂不落个失信食
言之人。”
话声甫落,右面看台上立即传来几句颇含挑逗性的话:“人家既敢前来,自是有恃无恐,
如果几位不服,不妨进场放手一搏,真假虚实一试便知,何必大家一味斗嘴,摆出一付要打
的架子。”
银龙听了,顿时大怒,举目一看,竟是五个身穿灰袍,背插一式长剑的老道,俱都坐在
右边彩棚上的第一排上。
蚌个鼠耳削腮,一脸诡诈神色,如非剑柄色分黑、红、蓝、紫、绿,极不易分清谁是谁。
正打量间……
身後蓦然一声暴喝,人影一闪,嗖的一声,纵至厅下一人。
银龙转首一看,正是黑面膛的孟坛主。
只见黑面膛的孟坛主,向著天灵教主皇甫英,抱拳恭声说:“卑职孟广宜,特向教主请
命,准许卑职向萧小侠领教几手高招。”
皇甫英入鬓长眉一蹙,似乎有些犹豫,不觉转首去看黄袍老人郑再兴。
银龙知道动手已不可避免,心中尤恨右面看台上的五个丑恶老道。
於是转首对皇甫英问:“请问教主,右面看台上的五位道长,可是贵教的高手?”
皇甫英摇头说:“不是,那五位是‘罗山五道’,尤坛主曾力荐五人为本教罗山舵主,
在下尚在考虑之中。”
银龙立即接口说:“在下愿先会会这五位道长。”
前面的孟坛主,忿然要求说:“请教主淮许卑职先向萧小侠请教几招掌法,再让罗山五
位道长向萧小侠请领几招剑法。”
想是孟广宜的声音洪亮,右面看台上的五个老道,同时哈哈一笑,竟纵下看台,如飞奔
来。
天灵教主皇甫英,似乎也有意要看看银龙的功力如何,看了飞奔而来的五个老道一眼,
转首对银龙说:“既是他们苦苦要求,就请萧小侠与他们拆几招吧。”
银龙淡淡一笑,说:“在下只得在教主面前献丑了。”
斑大魁梧的孟坛主听了,转身即向场中纵去。
银龙一见,立即招呼说:“孟坛主请留步,数十招对拆,就在此地吧!”
说罢,举步走向阶下。
孟广宜一听数十招,心中暗生怒火。
在他的心意中,即使不能战胜银龙,也要大战三百回合,於是,立刹冲势,转身纵回。
这时,全场近千教徒,和两棚高手,俱都静静的以好奇的目光望著厅前,没有一人发一
丝声音。
银龙立在阶前,俊面含笑,气定神闲,一直望著转身纵回的孟广宜。
他在想,今天如何才能震惊四座,技压群雄,与若兰顺利的离开高手云集的天灵教总坛
鸡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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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奇麟异凤》
第廿九章 威震群雄
孟广宜见银龙如此狂傲,早已气得黑脸膛泛紫,立即朗声怒喝道:“厅前地方狭小,碍
手碍脚,恐萧小侠不能大展身手,岂不大煞风景,显不出小侠的惊人绝学!”
萧银龙淡淡的一笑,毫不经意的说:“孟坛主放心!宝力火候,是假不得的,常言道得
好,行家一动手,就知有没有,只有打算逃命的人,才找一个宽朗所在!”
这句话不亚於指明孟广宜打算逃命,他焉能忍得下,一弓腰,欺至厅前,气喘嘘嘘毫无
礼数的怒声说:“好一张利口!看招!”
“招”字出口,双掌挫处,掠起一片劲风,直按萧银龙迎面九大要穴,怒极出手,势如
惊涛拍岸,怒潮排壑。
萧银龙一见,若无其事的微微挥手,虚划一招说:“且慢!”
孟广宜若是懂事,就该立刻收势停身,甚而乘机下台。
——因为,就在银龙虚划一招之际,无形中有一股奇异的潜力,应掌推出,隐隐之中拒
招卸力,自然不露,寸草不惊。
然而,孟广宜却彷如不觉,痰迷心窍似的,厉声大喝:“怎么?还有什么花样?”
萧银龙人如玉树临风,态度潇洒山尘,拱拱手,不疾不徐的说:“在下冒昧登山,身居
客席,强龙不压地头蛇,先让坛主三招!”
说完,也不等孟广宜答话,及向天灵教主皇甫英含笑说:“教主!萧某放肆了!”
孟广宜只气得怪吼连声,咆哮如雷:“好大的口气,你也太小看孟某了!”
这时,天灵教一千教众,俱都隐隐鼓噪,觉得萧银龙过於狂傲。
只有教主皇甫英兄妹,以及二人的义父郑再兴,看得清楚,互相点头示意。
皇甫英陡的站了起来,双手高举,朗声对教众说:“研招论艺,仍武林常事,尔等只许
静观,不得喧哗!”
他双手放下之後,又面容一肃,对孟广宜说:“孟坛主!不要坏了本教的清誉,贻笑方
家!”
皇甫英这话的意思,乃是因为孟广宜身为天灵教的坛主,不应该粗鲁无状,但当著宇内
武林,又不便叱喝,所以拿话点醒他。
不料孟广宜会错了意思,以为教主要他奋力而为,不要放过了萧银龙,因此,胆气顿壮,
骄态横生,立即回答说:“卑职晓得!”
语出,人也一顿桩式,挫掌招展‘阴差阳错’双腕一正一反,迳向银龙扑去!
孟广宜掌上功夫虽未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但在天灵教一众坛主之中,也算得上
是顶尖人物,这一怒出手,招式已用上八成修为,自然非比等闲。
萧银龙渊停岳峙,依然神色自若,面含微笑。
这时孟广宜的招式既出,眼看就要拍实。
银光微动,衣袂不震,纹风不惊,但听银龙轻松的说:“这是第一招!”
一踩星幻紫宫步,他的人已如一缕轻烟,早已到了孟广宜的身後。
孟广宜一招推出,眼看接实,不料眼前人影一闪,敌踪顿失,又听银龙在自己身後发话,
这一惊焉同小可。
一声暴喝,疾演怪蟒翻身,同时双掌旋腕变势,“雷电交加”第二招随著推出,变招之
快,实属罕见。
“这是第二招!”
萧银龙依然故我,脚下斗转星栘,快逾惊鸿,妙到毫末。
孟广宜两击不中,怒火更炽,一张黑脸膛,像煞一块猪肝,紫中透青,狰狞恐怖,咬牙
切齿,狠声大喝:“姓萧的!你太狂了!”
喉中咯咯有声,跺脚并掌,认定萧银龙立身之处,一低头,连人带掌,一招“猛虎出
柙”,拍、推、按、削,只撞过来。
这种拚命打法,已不成章法。
萧银龙一见,不由剑眉一皱,心说:我若出掌硬接,怕不将你天灵盖震个粉碎。
心念间,抖臂运力,功贯右掌。
蓦然……
他想!还有第三招未让。
百忙中抽招卸力,不由失声而笑。
强敌当前,他这种谈笑自若,如同儿戏的神色,彩棚上各路英豪,全已看个清楚,大厅
上的天灵教高手,也瞧了个仔细。
只有孟广宜,怒火攻心,那顾死活,他只见到萧银龙略为一楞,已动的手臂忽撤,更加
不放过千载一时之机,猛撞过去,如同千军万马,席地卷来。
真所谓:说时迟,那时快。
孟广宜的掌风已吹动了银龙的衣角,两友蒲扇大的手掌,相距不到三寸,眼看就要拍上
“藏血”穴。
土老儿王义忠虽是一个隐名的大行家,也不由从座位上倏然站起来。
皇甫燕的粉面变色,手心渗出冷汗。
彩棚中所有高手,不由失声惊呼,声如雷鸣!
然而,裘若兰深知龙哥哥的步法身手,仍含笑坐在一旁,神情悠闲。
就在此时,但听孟广宜肩头一耸,沉声大喝:“孟某得罪了!”
几乎是同时,又听萧银龙徐徐的说:“不妨事!这是第三招!”
人影乍合即分。
“轰!哗啦………”
一声震天价响,接著哗啦之声不绝。
原来孟广宜招式用老,一时撤手不及,双掌结结实实的拍在厅阶左侧一排高架盆花之上,
脚下踉跄几步,出力过猛,因而立椿不稳。
噗通一声竟摔了个“野狗吃屎”,扑倒在一堆破碎花盆木架上。
等到他爬起来,已是满脸血痕,狼狈之至,摇摇欲倒。
萧银龙此时甚为尴尬,忙忙紧上几步,轻舒猿臂,扶著孟广宜,口中搭讪著说:“失礼
得很,坛主………”
一言未了,不料孟广宜暴喝一声,突抬右腿,冷不防直向银龙胯下踢来。
两人近在咫尺,奔雷一脚,事出猝然。
裘若兰一声娇叱:“龙哥………”
萧银龙也不觉悚然一惊,偏身急闪,扶著孟广直的右手顺势一推,同时喝问:“这是何
意?”
呼……嘎……
一声厉叫,孟广宜在银龙情急之下失手一推,整个人像一支庞大无比的风筝,直向数丈
之外飞去。
“吧哒!”孟广宜应声跌在五丈外的地上。
“哇!哇!”口喷血箭,四肢连弹,伤势不轻。
萧银龙一见,玉面绋红,人也随之而起,一射五丈,到了孟广宜的身边,伸手按上他的
玉枕大穴,打算替他施功疗伤。
然而,孟广宜的黑脸惨白,环眼暴睁,嘴角渗著乌血,已是五脏离位,奄奄一息,生命
垂危,不可施救了。
银龙心中一阵叹息,只好缓缓站起,腾身转回厅前,向天灵教主皇甫英拱手为礼,语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