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却淡然一笑,道:“老夫相信贵上,必将千万百计,救出这黄衣人。”
黑衣大汉道:“这么说来,阁卞是不允换人了?”
万良道:“不答应。”
那黑衣大汉黯然一叹,欲言又止,缓缓转过身子而去。
黄荣望万良一眼,激动的说;“为何不换?”
提高声音叫道:“朋友留步。”
那黑衣人依言转过身来,脸上是一片喜悦之情,道:“阁下可改变了心意么?”
黄荣为人沉稳,喝住那黑衣大汉,已然警觉到不对,低声说道:“在下一时情急失言,老前辈对付他吧!”
万良低声叹道:“咱们如是放了这黄衣人,或可脱这一时之危,但不出一日,必将遭受他们全力围攻,咱们一日不死,他们就一日不肯住手。”
语声一停,高声说道:“老夫确然改变了心意,但我一定要你们在此的首脑人物,出面和我谈判解决。”
那黑衣大汉脸上的喜悦之色,突然又消逝下去,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在下替诸位转达一声,但他肯否来此和诸位相见,我就不知道了。”
那黑衣大汉不再应话,转身而去,绕向正面,眨眼间避开了视线不见。”
黄荣关心那高光的生死,低声问万良道:“老前辈,你说他们会不会来?”万良道:
“除非那主脑人物,有权决定不要这黄衣人的性命。”
黄荣轻轻叹息一声。道:“高兄弟一条命,换他们六条命,那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他虽听出了黄荣弦外之音,但兹事体大,不敢轻易接口。紧张的沉寂,足足延续了一刻工夫,瞥见那黑衣大汉重又转来。
只见他在相距茅舍四、五尺,停了下来,抱拳一礼,说道:“在下已转达阁下之言,敝上已然答允和阁下相见。”
万良冷冷说道:“时光已经不早,他如要来,就该快来才是。”
那黑衣大汉道:“敝上立刻就到,特命在下先来通知一声。”
万良道:“劳请转告贵上,此刻寸阴如金,要他愈快愈好。”
那黑衣大汉怔了一怔,道:“在下就去转告。”
转身大步而去。
黄荣目睹那大汉去远,低声对万良说道:“老前辈,如是那人提出了交换高兄弟的事,咱们是否答应?”
万良道:“此刻老朽也无法决定,到时见机而作就是。”
黄荣道:“老前辈,如是决定了不换高兄弟,咱们就索兴和他们拼上了阵,左大哥剑刀双绝,那人未必能抵拒得住,如若咱们能够再擒住他们一个首脑人物,就可以换回高兄弟了。”
万良道:“老朽从来不打如意算盘。”
黄荣正待答话,瞥见两个青衣童子,手捧宝剑,缓步而来。在那青衣童子之后三尺左右处,紧随着一个全身白衣,白巾缠头,脸上垂着白纱的人,直对茅舍走来。虽是青天白日,但见那人诡奇的装束,也不禁看的人心生寒意。
万良高声说道:“阁下请停步一丈左右,不可太过走近茅舍。”
那白衣人倒是听话的很,果然在一丈左右处,停了下来。
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有何见教?”
万良冷冷说道:“在下并没有邀请阁下,是阁下派人来和在下等研商谈判,尊驾这等质问,不知是何用意?”
那白衣人肃然的站着,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投注在了茅舍之中,冷冷的一言不发。两个手捧宝剑的青衣童子,也如木头一般,站住动也不动一下。
沉默延续了一盅热茶工夫之久,那白衣人突然开口说这“就算在下遣人来和阁下谈判,这区区一点小事,也值得如此计较?”
万良道:“朋友的度量,倒是很大。”
白衣人又沉默了一盅热茶时光,才缓缓接道:“我们擒了你们一个人。”
万良道:“但咱们却生擒了朋友六个属下。”
白衣人道:“其中有一位穿黄衣的?”
万良道:“不错,如是老朽没有走眼,那该是一位妇道人家。”
白衣人又是沉吟,说道:“本座作主,愿以生擒贵方之人,交换回那穿黄衣的。”
万良哈哈大笑,声震茅舍,传出老远。
白衣人冷冷说道:“阁下笑什么?”
万良道:“我笑尊驾未免一厢情愿……”
白衣人接道:“怎么,不肯换么?”
万良道:“除了那黄衣女扮男装一人之外,另外五人,任凭尊驾指定一人交换。”
白衣人道:“本座非得交换回那黄衣人不可。”
万良道:“那咱们就不用谈了。”
白衣人道:“我只要一声令下,立时可将这一座茅舍尽化飞灰。”
万良道:“除非尊驾不顾六个属下的生死。”
白衣人缓缓伸出手去,取过左面童子手中的宝剑,冷冷说道:“你可要见识一下本座的剑术?”
万良道:“我瞧不用见识了。”
白衣人似是料不到万良会说出这句话来,略一沉吟,道;“阁下倒是明智的很。”
万良道:“咱们谈判,也该到此终止了,既是难有和平解决之望,只有各凭手段,以分胜负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在下要有几句话,先得说明;各位如是有所举动,在下要先杀你六位属下。”
白衣人怒道:“你们将为他们偿命!”
万良道:“不过你可以放心,在下等将先由那黑衣人杀起,再杀那华衣少年,最后才杀到那黄衣人。”
那白衣人脸上垂下的白纱,无风自动,显然,心中激动异常。
沉默延续了一盅热茶工夫之久,那白衣人突然进出了一句话道:“除开了交换之外,释放那黄文人,还有什么条件?”
万良冷冷说道:“条件倒有,只怕阁下不肯接受。”
白衣人说道:“好!你说吧!”
万良道:“首要条件,先要放了擒住我们的一位兄弟。”
那白衣人道:“好!”
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放了那姓高的!”
片刻之后,果见高光完好无恙的走了回来。
黄荣暗暗叹道:老姜究比嫩姜辣,这万良处理事情实非我等能及。
高光行距茅舍还有四五步左右时,万良突然高声说道:“停下来。”高光依言停下。
黄荣讶然说道:“老前辈,为什么不让高兄弟走进来呢?”
万良两道冷电一般的目光,凝注在高光的脸上,道:“高兄弟,你神智清醒么?”
高光道:“很清醒啊!”
万良道:“你们放你之时,可在身上加放什么东西么?”
高光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道:“没有啊!”
万良道:“你缓缓的走进来吧!”
高光应声向前走来,将要行进门前时,万良突然喝道:“退回去!”
高光竟是不听万良喝叫之言,举步还向房中跨来。
万良右手一挥,拍了过去,口中急急喝道:“挡住他!”
但见人影闪动,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捧剑童子,闪电一般直向室中奔来。
黄荣挺身而起,原本想阻挡万良,放进高光,但一眼瞥见白衣人直奔过来,不禁心中大吃一惊,长剑一挥,疾向那白衣人刺了过去。
那白衣人袍袖一挥,立时有一股劲力逼了过来,震开了黄荣手中长剑。他的动作快速无比,一掌挡开了黄荣手中长剑,人却直向室中奔来。
万良急出一掌,推向那白衣人,只见那白衣人举手一挥,万良立时被震的向后退了两步。这时,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童子,已经跨进门来。
忽然间剑光打闪,一片剑花洒了过来,剑风如轮,硬把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童子给逼了出去。左少白闪身而出,手中剑花势连变,朵朵剑花重涌而起,直逼过来。他剑势奇幻凌厉,那白衣人和两个青衣童子,又给逼了出去。
万良回顾了那案上的白玉美人一眼,沉声道:“把他逼出去!”
左少白应了一声,剑势连变,直冲过去。这时,两个青衣童子已然抽出了手中宝剑,双剑并出,左右抢攻。
那白衣人却退后数步,凝立不动,双目盯住左少白的剑上瞧着。显然,左少白的剑势,已然引起了他的极大的注意。两个青衣童子,年纪虽然不大,但剑术造诣,却是很深,双剑更是配合的佳妙无比。可惜两人遇上了天下无出其右的“王道九剑”这一套绝今旷古的剑法,施展开后,两个青衣童子的凌厉攻势,不但全遭阻逼,而且被左少白施展的剑势控制了全局。
激斗之中,突听那白衣人喝道:“住手!”两个青衣童子应声而退,后跃五尺。
白衣人目光投注到左少白的脸上,冷冷说道:“天剑姬侗是你的什么人?”
左少白道:“授业恩师。”
白衣人冷然说道:“你是白鹤门左鉴白之后,越过‘生死桥’的左少白了。”
他一开口,清清楚楚的说出了左少白的身世姓名。
左少白纵然想不承认,亦是势所不能,只好一挺胸,道:“在下正是那白鹤门下仅逃一死的左少白。”
白衣人冷冰冰的说道:“那倒未必见得,也许还有一位左文娟,左姑娘活在世上。”
左少白已从盲、哑二妹中得知了左文娟携函拜师的消息,此刻听那白衣人一口说出左文娟的名字来,不禁一呆。沉吟了良久,道:“不劳阁下费心。”
白衣人举手一挥,道:“咱们走。”
当先转身而去。两个青衣童同时转身,疾随在那白衣人身后而去。
万良目光一掠高光,沉声说道:“抓住他。”
那高光正要转身而去,却被左少白横身拦住,冷冷说道:“高兄弟你要到哪里去?”
高光道:“我去瞧瞧就来。”一侧身向前冲去。
左少白长剑一挥,立时,幻想一片剑花,挡住了高光道:“瞧什么去?”
高光被剑势迫退两步,道:“瞧瞧他们的……”
突然一扬右手,一片银芒,疾向左少白打了过来。左少白长剑疾起,勾起一圈银虹,一把毒针即被击落。
但闻万良叫道:“此人假冒高兄弟,别放过了他!”
左少白一提真气,疾跃而起,手中长剑“云龙抖甲”,直向高光背后刺去。他虽然听得了万良呼叫之言,但此人面目衣着无一不似高光,心中怀疑不忍下手,剑势将近高光背心时,突然一缓,划破了高光的衣服。
高光似是自知难逃此危,陡然回手,一扬右腕,又是一蓬毒针,打了过来。左少白早已有备,看他右手一动,立时横里闪避开去。
这一把毒针,陡然使左少白心中了然,此人决非高光,因为高光不会使用此等暗器,暗道:“刚才他已打出一把毒针,我早该了解才是。”正待运剑再攻,突闻高光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原来万良施出了“五鬼搜魂手”,遥遥击出,伤了高光穴道。左少白左手一挥,提起了高光,大步走回室中。
黄荣望了高光一眼,只见他紧闭双目,似是伤的甚重,回头望了万良一眼,道:“老前辈重伤了他?”
万良道:“老朽还没有此等功力。”
右手挥动,解开了高光穴道,只听高光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目,望了万良等一眼,重又闭上。
黄荣双目凝注在高光的睑上,道:“难道世间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对方又能在这短短不足一天的时间中找到……”
目光转到万良脸上,接道:“我瞧不可能是人冒充。”
万良道:“老朽看法不同。”突然伸出手去,在高光脸上一推,高光脸皮,应手而脱。
原来,这人是用石膏粉糊出高光的模样。
黄荣摇摇头道:“厉害呀!厉害呀!这等伪装之术,实可乱真。”
话未说完,高光突然一跃而起,左手疾挥,准备打出毒针。左少白动作奇快,假高光一跃而起时,他已警觉,右手削出,正击在假高光的左腕上。一把毒针,洒落地上。
万良左手拍出,“蓬”然一声,击在假高光的右肩之上。只听一声闷哼,假高光的右肩,顿时肩骨脱落,跌倒地上。
黄荣长剑推出,剑尖抵在假高光前胸之上,冷冷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双目圆睁,瞪注在黄荣睑上,突然一咬牙,闭目不语。
万良右手疾出,五指紧掐在那人咽喉之上,冷冷说道:“想死么?只伯你难以如愿。”
那人咽喉虽然被掐,仍然进出了冷冷的一句话,道:“你们迟了一步……”两腿一伸,气绝而逝。
黄荣呆了一呆,道:“他死了。”
万良道:“唉!老朽早应防到他这一着才是,想不到竟是晚了一步。”
黄荣叹道:“好烈的毒药,老前辈出手够快了。”
万良移开那假高光的尸体,严肃的说道:“此刻的咱们才真正步入险恶之境。”
黄荣道:“看情势那黄衣人在对方身份甚高,只要咱们不放这黄衣人,他们决不敢有所举动。”
万良道:“情势变化不同,如果左兄弟不出手,他们也许不会骤下毒手,此刻就很难说了。唉!他们瞧出了左兄弟的剑术乃承续了天剑姬侗的衣钵,那时必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黄荣道:“这么看将起来,那盲哑二姝的判事、安排,都已经没有用了?”
万良沉吟了一阵,道:“咱们遇上了江湖上机智、武功最高强的敌手,情势瞬息万变,二女远离现场,自是无法随机应变,谋良策,老朽相信,只要二女在场,必可想出对付强敌办法。”
黄荣目光一转,只见左少白仍然呆呆的望着那黄衣人出神,心中大感奇怪,正待出言喝叫,却被万良出手阻止,说道:“他这般凝注不瞬,定有原因,不要惊动了他。”
只听左少白长长叹息一声,站起身子,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就奇怪了。”
黄荣忍了又忍,还是忍耐不住间道:“大哥,什么事奇怪?”
左少白道:“这黄衣人似是面熟得很,但是搜尽枯肠,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黄荣道:“也许是有些相像而已。”
左少白摇摇头道:“不是,我一定见过这人,而且印象深刻,为什么竟然想不起来呢?”
万良道:“左兄弟在那‘无忧谷’,居住数年,谷中清静。决非谷中所见了。”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