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俊笑道:“这该使大家的好奇心稍稍止住了一点吧!”
“是的,前些年,大家的确很好奇,但近来已经没有人再去动他们了,大家似乎都有了个认识,知道百宝斋不但消息灵通,对江湖动态透熟,而且还养了一批绝顶好手,轻易不敢去逆其撄了。”
南宫俊道:“马先生,横江一窝蜂动过百宝斋没有?”
“动过,横江一窝蜂出道以来,无往而不胜,就是那一次碰了钉子,他们向来行事不留活口,只有那一次,自己反叫人宰了个精光,好在横江一窝蜂的人员很多,随时还有补充的副手,宇文雷也是在那一次上递升起为领班的。”
“他对百宝斋就此算了?没有再作报复的打算?”
“少主,横江一窝蜂只是一窝劫盗,没什么义气的,再说他们还受百花宫的节制。事后百花宫的宫主曾接到一封信,是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说她如果再要找百宝斋麻烦,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南宫俊笑道:“百宝斋的主人是魔教教主的传人,百花宫则是出身魔宫的传人,他们应该是互相认识的。”
马成道:“不!百宝斋主人的身份很神秘,从他的行事与实力而言,或许没有夸张,但魔宫中却不知道还有这一批人,否则百花宫早就要对付他们了,一山难容二虎,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正因为不知道,所以被对方拆穿底细后,百花宫主倒是吃了一惊,后来看看百宝斋只是做生意赚钱,无意争雄江湖,倒是死心塌地,着令所属,不准再去招惹百宝斋,而求平安无事了。”
南自俊道:“平安不了的,我这次有意要挑金陵分宫开始,就是要把他们两方面的力量抄出来拼一下的,所以我才叫奶奶他们不要动,只是我们几个来硬闯,如果不行时,我就往百宝斋去调人。”
马成道:“办法虽然不错,只不过百宝斋主人深思熟虑,不是个容易上当的人,他会答应派人吗?”
南宫俊道:“我并不指望他真的派人,当时是因为一时好奇,我接受了那四个人,倒是弄得很尴尬,虽然我没有一口答应担任他们的总护法,但是多少总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所以他们若是不派人,我就有理由了!”
马成道:“如果他派了人呢,少主以后又将如何?”
南宫俊叹道:“那只有看情形了,斟酌情势,再作一个适当的处置吧,百宝斋的厉害处在于他们没有做过一件为人所周知的坏事,不像百花宫,公开蓄养了横江一窝蜂,劫取赈灾的银子,引起了武林的公愤,我可以放开手来对付他们,百宝斋目前只是规规矩矩地做生意,我只有深入内部后,才能找到反对他们的证据!”
马成道:“少主有把握一定可以找到吗?”
南宫俊道:“是的,魔教在西方无以立足,迁到中原,虽易其名,未易其旨,必将为礼法和世欲所不容,再者看到日、月、山、海四童的武功路子,心中也多少有个数,他们的武功太以阴狠邪恶了,这种功夫绝难培养出一个正人侠士,因此我相信总会找到一个反对他们的理由的!”
马成道:“属下也这样想,百宝斋虽然掩饰得好,只要他们是魔教化身,就不可能正正经经,规规矩矩地开宗立派的,否则他们就不会受到西方异邦的不容,而远迁中土了,一个邪恶的组织,是到处无法立足的,不过我们可以从百花宫上来着手是最好不过!”
说着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大厅,走向一重院落,马成首先一扬手腕射出了一支袖箭,击碎了门上的一颗凸出的凤目后笑道:“运气不错,一下子就直接命中了枢纽。”
这重院落是用墙隔开的,似乎要成为一个独立的院子,门上有块匾,题着来凤园三个字,门面上雕着浮花,是两头彩色飞凤,有一人高大,凤目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自动能发出红色的光,马成射碎一目后,眶中冒出了一缕青烟,那扇门就自动打开了。
南宫俊问道:“马先生怎么知那凤目处是枢纽?”
马成道:“我上次来过,虞莫愁告诉我的,说两枚凤目,一枚是机关的枢纽,另一枚则是一项绝凶的暗器,人若是误触其上,必将难逃一死,但她没说左右,我也不敢去轻试,所以在老远的地方,先用袖箭试试!”
南宫俊道:“各项开动枢纽都要弄破吗?”
“那自然不是,只要按一下就行了,我是怕按错了,才用袖箭去破坏它。”
“马先生,那么另外一边必然是所谓的暗器埋伏了,不知是什么,我们也试试如何?”
“没有用的,枢纽已经破坏,这园中的一切机关都失去了效用,已经看不出什么了。”
“这也是虞莫愁告诉先生的?”
“那婆娘把这些机关当作了不起的宝贝,怎么肯告诉人呢?这是以我对机关削器的认识而判断的,大凡设立机关的地方,必然有一个特征!”
他一面说,一面举步前行,正想到门前作进一步的说明,却见南宫俊用手挡住了他前进,伸掌虚空按出,暗劲击中另一扇门上的凤目,只听嘭地一声,那枚凤目也碎了,同样的冒出了一缕轻烟。
马成愕然道:“怎么两边一样的?”
南宫俊道:“马先生可曾看出那凤目是什么质的?”
马成道:“好像是蜡壳涂上了油漆,做得像颗珠子!”
南宫俊道:“不错,此处若是枢纽,为什么要用蜡壳呢,按动枢纽,封闭机关多少都要点力气,可是这目珠轻轻一按就碎了,这不是很不合理吗?”
“是啊!控制全部枢纽,应该是较为坚固的东西,因为那是经常要用的,这蜡壳却是轻脆易碎之物,难道还会用一次换一次不成?”
南宫俊道:“就算是用一次换一次,壳中那一缕青烟又是什么用呢?总不会是为了好看不成。”
“还是少主观察细微,除非直接吸入,否则很难起什么作用的,属下实在想不透有什么作用。”
南宫俊仔细观察那两扇门,说道:“那凤目洞中有一个活栓,如果凤目是较为坚硬的东西,按下去后动活栓,倒真可能有控制的作用,而嵌入一对蜡制的眼珠,那又表示什么意思呢?”
马成想了一下道:“上次我来的时候,虞莫愁叫人开门,由一个小丫头上前按了一按,门就开了,我距离尚远,那小丫头的衣服挡住了我的视线,看不出她按的是哪一边,但的确是以此作为开门的枢纽的。”
南宫俊道:“那么这很好解释,这一对蜡壳的眼珠是临时换上去的,其目的就是要我们去按一下。”
马成道:“不管如何,属下先去试一下,那缕烟雾此刻大概已经散了,属下对用毒较有心得,不容易中毒的。”
他走了近去,十分仔细,只慢慢地吸人了一丝空气,随即闭住了呼吸,以本身的体受捉摸了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这只是一种香气,虽然不知这是用什么香料所熏,但是相信它绝不含毒,也没有什么迷性。”
他又拾起几片碎的蜡壳,仔细地检查后道:“我的判断绝不会错,这只是一种不知名的香料而已!”
南宫俊道:“他们不会是要我们熏上点香气吧!”
马成略加沉思,口中喃喃地念着:“香气,香气,一般香气的目的,乃是在招蜂引蝶……哎呀,不好!”
天马 扫描,隐龙居士 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
06 025
第二十四章 作法自毙
说到不好,他的眼睛向四面望去,而南宫俊的耳中也听得了一阵细碎之声,像是在下着小雨,然后他们同时都看见了地上一片黑压压的,如同溯水般的黑潮淌了过来。
南宫俊道:“那是什么?”
马成吸口气道:“蚂蚁,我才记起了,这是一种野山的花蜜,是由一种食肉蚁所酿,而它们酿这种花蜜,乃是为了诱各种鸟兽前来,作为它们的食物的。”
“蚂蚁会有这么厉害,居然能捕食鸟兽!”
“这是一种产自野人山的毒蚁。”
“就算是有毒吧,也不见得能咬死人。”
“它们的牙齿中虽然含毒,却极为轻微,大约要一千头蚂蚁,才能咬死一头山鼠!”
“那要咬死一个人,怕要上万头了!”
“蚁多咬死象,这种蚂蚁筑土为穴,一窝的数量总在亿万之数,土巢堆起来比屋子还高,再加上它们的腿长、牙利、行动快,在野人山上,连虎豹猛兽,都要远离它们,不敢招惹,不知他们怎么会弄到的!”
南宫俊看看身后,但见所有来路都已为之所阻,大概还差十来丈就可以攻击到他们身上了,不禁有点着急,忙道:“先生,可有什么对付的方法或是阻挡的方法?”
马成道:“什么方法都挡不住它们,不过可以用火试试,那是驱蚁的惟一方法。只是如何起火呢?”
他身上虽然带着个火折子,但是那点火却无济于事。
南宫俊迅速拔了一些作为花架的竹条,那倒是很好烧,蚁群迫近到一丈处时,他们缩退到月洞门中,而且在门外布了一道圆形的火线,这个办法不错,至少暂时挡住了蚁群的进袭,可是大批的蚁群却开始越墙而人,在两个人身后布成了一个大包围圈,只留下了中间丈来宽的空间。
那是有火挡住的,一时冲不过来,但蚁群却越聚越多,马成有点发愁地道:“一旦竹枝烧成灰烬,它们就会爬过来了,我们倒不知该如何处理。”
南宫俊道:“这一窝蚂蚁不知有多少呢?”
数量虽然难以估计,但是放眼看去,前后左右都是一片黑压压的蚁潮。
马成叹道:“难怪他们把人都撤走,留下一片空园,就是存心要来整我们的,目前我们除了长翅膀,别无脱困之法,这些蚁群围起来,怕有里许方圆,我们最少也要七八跳才能穿出去,何况它们的动作轻快,每一落脚,就有几千头可以爬上来!”
南宫俊道:“不!我们的脚上穿了虫蚁不敢按触的鞋跟,就不怕它们爬上来了,快步纵出去大概是可以的。”
马成道:“问题是这种小虫简直没有它们怕的东西!”
南宫俊笑道:“它们不是怕火吗?”
马成道:“不错,什么东西都怕火,所以我们的脚上如能点上了火烧着走路,那就不怕了!”说着只见南宫俊选了四枝烧着的竹筒,略有两寸多的径粗,而且烧得也剩有两尺来长,分给马成两根道:“把这个绑在靴子上,踩高跷急行而出,同时把两枚凤目的蜡壳化开来,涂在竹管上,以增火势,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马成双目一亮,连忙接了过来,解下腰带撕开,把烧着的竹筒绑好,两人就这么踩着高跷,带着火花,提着气,飞纵腾跃,足足蹦出了六十多丈,才看见地下有一个水缸大的巨洞,有无数的蚁群仍由里面不断地涌出来,向着那所园子涌去。
二人跳了出来,看见蚁群没有回头的样子,也停下身来,解下了脚上的火筒,果然没占上一头活蚁,只有不少烧焦的蚁尸附在上面。
马成吐了口气道:“真想不到他们会在这个地方养上这么一窝这个玩意儿!”
南宫俊道:“中原没有这种蚂蚁,他们一定是从边荒移来,居然能饲养在花园中,不跑到别处去,倒也不易。”
一句话惊醒了马成,道:“对呀!蚁潮出穴之后,本是漫无目的的乱窜的,可是冲到前面,就会拐弯转向,似乎有一无形的界线,我倒要详细研究一下,看看是什么东西组成了这一道界线,使得蚁群不敢逾越!”
走前几步,慢慢地接近蚁群,南宫俊也跟着一起看,发现蚁潮虽密,却极有分寸,绝对不会跑到那条界线外去,马成就伸手抓一点泥土,放在鼻里闻了闻道:“这泥沙用药水灌洒过,只是仓促之间,无法知道是什么药。”
说着忽又笑道:“管它是什么药,只要知道它的性能中可以隔离这种蚂蚁就行了,这批混账东西,居然跟我们来上这么一手,现在也叫他们自己尝尝这个滋味!”
他测量了一下,知道洒过药水的泥沙约莫有一尺多宽,于是找了一个畚箕,满满地装了那种泥沙,走到蚁穴口中,那儿有一个大石盖子,而且也堆了一堆沙,平时引蚁归穴,用石盖盖好,然后上面再铺一些泥沙,就可以把蚁群关在地下,然后移去石盖,蚁群就倾巢而出。
马成用畚箕把泥沙盛了,倒向地穴口中,这下子可热闹了,在底下的蚁群,受了那些混过药的泥沙刺激,疯狂地涌了出来,马成抓了几把泥沙,用力地洒在蚁巢里面,使得它们不安地四下急奔乱跑,于是眼前就像是涌起了一大片黑色的浪潮。
马成看得哈哈大笑道:“少主,我们等着看热闹吧,这下子叫他们自己尝尝滋味!”
他把药沙摊开,堆了丈来宽的一个小圆圈,请南宫俊站在里面,然后到另一边的小花屋中,拆下了几张芦席,铺在那些界线上,自己退后圈子,还不断地掷出药沙去扰乱蚁群,更把药沙投洒进蚁穴中,驱使倾巢而出。
蚁潮在混乱中踏上了芦席,立刻就向外涌出,马成一共放了六张芦席,蚁潮就分成六道丈来宽的黑流,迅速地流向外面,侵向正厅以及其他的地方去了。
没有多久,只听得四周乱了起来,有哭的、叫的、闹的,还有人乱蹦乱跳的。
南宫俊道:“马先生,你这一手太过火了,要是伤及外面的无辜百姓怎么办呢?”
马成道:“少主放心,这湖畔四周,全是他们的人,以保持分宫的秘密,跑不出去的,至于他们这儿的,先前居然想利用这个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报复他们一下并不为过,而且他们自己会想办法消灭的,你看……”
这一边的蚁潮退得很快,已渐渐的稀少了,他们就跟在后面,向前走去,来到大厅附近,只见有不少人,已经满脸红块,手中拿着喷壶,喷洒着一种水,把进入屋中的蚁群赶出来,另外一个老者则在前面提着一口香炉,炉中燃着很浓的香料,蚁群跟在他的后面,一直到湖边,他把香炉放在一条船上,叫人撑出去,那大堆的蚁群也就毫无畏惧的一直冲进湖里,漂浮在水面上。
最后来了一个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