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感激地道:“在下既感且愧!”
南宫俊笑道:“先生不必客气,我对先生的过去一无所知,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对先生却十分的信任,在知人识人上,我是毫无经验,不过我却秉承了先祖父的一点长处,就是相信人,那已够了。”
马成感动地道:“在下多谢少主的抬爱关顾,今后惟以有生之年,鞠躬尽瘁沥血以报。”
南宫俊忙道:“先生不必如此说,我之所以一开始拒绝先生,倒不是对先生不信任,而是在寒舍为客;食少事烦,终年奔波不得停歇,又是出生人死,终日与危机为伍,却没有一点好处,只有一个沉重的责任……”
马成道:“却可以博得举世钦敬。”
南宫俊苦笑道:“那些钦敬是靠不住的,只有受到好处的人,才口角春风几句,那却是帮他们卖命的代价,至于一些吃了亏的人,不知道在背后如何咒骂呢!”
马成笑道:“但求心之所安,笑骂一概由他!”
南宫俊欣然道:“先生能有这个想法,我就真正的放心了。因为寒舍的那些出死力帮忙的人,既不为名,也不为利,所为的只是求心之所安而已,若是没有这个胸怀,我实在还不敢有劳大驾的。”
日童忍不住道:“公子,您也真是的,一开始就把话说明了岂不是直接了当,绕了这么大的圈子……”
马成道:“不!小朋友,少主的用意至深,这种胸怀,是无法言喻的,只有本身有这种感受的人,说出来才能见到真心。好了,我们往第二关去吧,别让宇文雷等急了,又另生枝节,跟这个家伙交涉办事,最好是立刻了断,他随时都可能变卦,另出新花样。”
于是一行人再度向前行去,刘恭正仍是被架着,小红与小绿跟在后面,却换成了马成在前领路了。
他走得很小心,不时还告诉大家,要注意哪些地方不能触及,哪些地方应加避免。
南宫俊颇为心惊地道:“我们进入第一关的时候,布置形式都跟这儿相同,怎么没有设伏呢?”
马成道:“少主可是不相信这里有机关?”
“那倒不是,我相信先生的指点绝不会错,只是不明白何以在第一关前不设机关?”
“这正是我们这位刘大总管的精心设计,第一关前,大家都会提高警觉,小心翼翼,结果却什么都没有,于是来人通过了第一关,戒备之心松弛了下来,正好就着了道儿。”
“刘老先生的心思果然过人一等,居然能设下这些虚实莫测的布置变化!”
刘恭正冷着脸道:“这次是你们运气好,遇上了这个毒蜂子临时叛帮,给你们指点了一条明路,否则单凭这些布置,就能叫你们焦头烂额。”
南宫俊不加答辩,日童却忍不住道:“老爷子,我家公子天资奇才,早已看出你这所庄院内的五行生克变化,处处凶险,一点都不会疏忽,如果这些机关布置发动了,伤不到我们一根汗毛的,倒是你自己第一个遭殃,因为你要在前面带路!”
刘恭正冷笑道:“老夫是带路的人,还会伤害到自己吗?这些机关的触动消息,随处皆是,只有径尺之地是安全的,老夫自己踏上了那块地方,自然不会受到波及。”
日童笑道:“老爷子你也许已经忘了,通过第一关时,是我们架着你走的,哪一块地方是安全的,也由不得你自己去选,倒霉的是谁呢?”
刘恭正这才不开口了。
马成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这老儿怕死得很,如果要他首当其冲,他一定会把所有的机关消息都先行封死,因此还是这位小朋友厉害,我费了两天工夫,才记住了这些出入门户的路,他只略费一点手脚,照样也能通行无阻了。”
南宫俊笑道:“任何机关、阵图、布置,都是死的,而人却是活的,用死的机关去困活的人,本就是最笨的事,所以像这种阵图之学,我虽经涉猎,却不愿在上面多费心思!”
刘恭正忍不住道:“南宫俊,你别看不起老夫这些建设,老夫先前是不知道你会来得这么快,又被你乱闯了进来,制住了老夫,才弄得无所施展,否则的话,你连大门都进不来。”
南宫俊笑道:“我根本就不进来,要是我看到情形不对,就把你们轰出去。”
“笑话!老夫的机关消息,若是全部发动的话,别说你们这几个人,要多十倍,也别想进得来。”
“我说过了,我不进来,把你们全轰出去!”
“轰出去!怎么个轰法,我们闭门坚守……”
“我只要放上一把火,还怕你们不一个个的出来。”
话才说完,忽然嘎嘎连声,夹着一团团的火光从远处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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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同仇敌忾
那是许多枝长杆的火箭,箭杆上缚了浸过桐油的棉花,点上了火,遥空飞射过来。
方向是从西北角上来的,而火箭所指的目标,正是他们要前去的那栋宅子。
刘恭正惊道:“这是什么人,怎么在这儿胡乱发火箭,此地正是火德之宫,藏有很多引火发火之物,还有很多炸药,如果燃烧起来,可怎么办?”
南宫俊也惊道:“刘老丈,你说这儿有炸药?”
刘恭正急了道:“是的,像前面的夹墙引道中,都埋设有炸药及引线等物,如果不慎点着了,连我们也要被炸得粉身碎骨!”
南宫俊愕然道:“老丈怎么在住宅中埋设此等凶险之物,这太危险了!”
刘恭正道:“此地虽是私宅的名义,实际上却是百花宫的分宫,而且为主要贮积财货之地,自然要防范得周密点,南宫公子,请你快去制止他们射火箭过来。”
南宫俊道:“对方是些什么人我都不知道,又如何制止呢?再说,人家也未必肯听我的。”
日童道:“会不会是宇文雷他们施的手脚,想把我们毁在这个地方?”
刘恭正忙道:“不会,埋设炸药的事十分秘密,连他都不知道。”
马成也道:“这一点倒不错,若论百花宫与宇文雷的关系,还不如我密切呢,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更不会知道了,再说宇文雷他们都在后进院宅中,这火箭却是由外面射进来的,一旦火发,他们自己的危险较我们更大,宇文雷不至愚笨若此。”
日童道:“公子,会不会家里支应你的人来了?”
南宫俊道:“更不可能,别说我前来没有通知家中的人,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做那种事,南宫世家又不是横江一窝蜂,怎么做出纵火之举。”
这时宅中也乱了,纷纷有人出来抢救火势,扑灭火苗,可是火箭仍然不断地射进来。
刘恭正急得满头大汗道:“南宫公子,请你叫她们立即恢复我的行动吧,只有老夫才知道哪些地方藏有火药的引线,要是有一处燃着了,那可不得了。”
南宫俊还没开口,海女却说道:“公子,这可没办法,我们用的制穴针上,有一种使人行动缓慢无力的药物,进入血管后生效,无药可解,只有等时间到了后,药性自解。”
刘恭正顿足道:“你们可害死老夫了,多年心血眼看着被毁于一旦,而且还要赔上老夫的一条命,不好!那枝火箭所中的位置,正是火药引线安放之处,现在去扑灭也迟了,大家逃生吧!”
于是一行人在刘恭正的指点下,折向了另一处院落,而且还遣小红去通知那边的人赶紧撤退。
才到达该处,已经听出了轰轰的爆炸之声,接着是烈焰冲天,那一片院落,已在烈火熊熊之中。
刘恭正顿足长叹,南宫俊看着也觉得心惊道:“要是我们深入宅中后,你再放起火来,火势向四面包围,再加上地底的火药,焉有命在!”
刘恭正道:“炸药之设,是为了对付入侵的敌人,老夫被你们拉在一起,怎会做这种损人又损己的事呢?”
南宫俊道:“假如我们不拉着你在一起,你就会考虑到纵火引发火药了,否则你这些火药之设,就没有另外的用处了,你总不会用来对付自己人吧!”
刘恭正道:“老夫对这件事秘而不宣,自然也包括了自己人在内,老夫此地虽然只是分宫之一,但是有时的权责是很重要的,百花宫下的徒众,若有叛离等事情,老夫尚负有清理门户、肃除叛徒之责。”
南宫俊笑道:“所以你练了一身好武功,也不肯让人知道,大概就是为了此故吧!”
刘恭正居然坦白承认了,说道:“不错,如是一两个人,本宫就自行处理了,如若来的人数过多,就用那些火药去对付,那些人以为分宫的人不懂武功好欺侮,他们就打错主意了。”
马成道:“以前有几个人,私自逃出百花宫,结果大概都是在你这儿被处决了的吧?”
刘恭正傲然笑道:“不错,你们都知道本分宫为藏金要库,而且防守力最薄,老夫又不擅武功,以为最好欺侮,所以都要在临走前,想从这儿捞走一票,老夫哪有那么好欺侮的……”
正说之间,宇文雷带了一批人,缚着小红,匆匆地赶了来,怒容满面地叫道:“南宫俊,你怎地如此卑鄙,一面明言拜山闯关,一面却着人纵火。”
南宫俊笑道:“这个我可不认账,因为在地下埋设火器的人不是我。”
字文雷转向刘恭正道:“刘老,你对这点最好做个解释,我们都在那儿……”
刘恭正傲然道:“本座既然身为分宫总管,对如何安排分宫防范事务,自然有权决定……”
“那至少也要告诉我们一声!”
“一件事有两个人知道就不算是秘密了,像这种设施,更是不可人第二者之耳……”
“那你打算连我们也计算在内的了?”
“必要时确无不可,因为你们工蜂群的责任就是要保护分宫安全而与敌偕亡,你别忘了,蜂螫虽有毒,但只能用一次,每一头工蜂在用尾针刺伤对方后,自己也要死亡,今天是因为南宫俊等人未曾进入那个地方,所以我才要小红去通知你们撤离,否则的话,我很可能就让你们那儿一起爆了。”
宇文雷不禁默然,刘恭正又道:“你自己是工蜂群领队,对百花宫规矩,知道得比谁都清楚,这些话本不该问的,现在你的事还没有完,你看着办吧!”
刘恭天说着用手指指南宫俊,宇文雷道:“这怎么是我的事,难道你就没有责任?”
刘恭正道:“本分宫的职司是对内不对外的,你需要尽全责加以消除,否则你就必须负起暴露本分宫机密的责任。”
宇文雷满脸愤色,但居然忍住道:“刘老儿,这个时候,你居然敢扯我的后腿,你等着瞧吧!”
刘恭正冷笑道:“没什么好瞧的,你这次劫夺镖车的事件,做得实在太过于不聪明,引起武林的众怒不说,而且还惹下了强敌,把百花宫不公开行事的规条整个的破坏了,就这一项罪名,你就很难向总宫交代了。”
宇文雷怒声道:“本座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无须做什么交代。”
“你只是一个蜂群的领队而已,宇文雷,在横江一窝蜂你是龙头老大,在百花宫,你的地位与老夫一样,只是个二流的人物,你能负责多少!”
宇文雷脸上的肌肉一阵搐动,但是他居然忍了下去,笑笑道:“至少我自己做的事我可以负责,我要向谁动手,尽有自主之权,无须向谁请示。”
“可是你却违反规矩,惹上了南宫世家。”
宇文雷笑道:“这个……南宫少主在此可以证明,是他自己找上我,我可没去惹他……”
“弄到兵刃相见,正面冲突,可是你的错。”
“我也不认错,南宫世家要我交回镖银,而部分镖银已解缴总宫,我根本就无法交回,横江一窝蜂行事不得落空,得手的收入,必须按照成数解缴,这两点是最重要的规定,我已经做到了,其余的规定纵有冲突,也无法责成在我身上。”
“你忘了一点,总宫给你无限止的支援人手,叫你自己去解决麻烦,你却把我这儿牵涉进来,而且还毁了我的庄院……”
“刘总管,你错了,我只是依照规定前来解缴银两。”
“但是敌人却是你引来的。”
“这个我不否认,如果南宫俊登门指名索人,我当然会跟他换个解决的地方,可是他来的时候并没有即刻找我,却是由你先接待了,所以我管不了!至于庄院被毁,那更怪不得我,火不是我放的,火药是你自己埋的,任何责任我都不该负。”
刘恭正语为之塞,半响才道:“好!宇文雷,有关责任问题,自有总宫发落,现在你已面对着南宫世家的人,你把问题解决吧!”
宇文雷笑道:“没什么好解决的,南宫俊!你在一边也听得很清楚,那笔失镖已经分成了几下了,连马成都分到了一部分。”
马成道:“我那一部分已经还给少主了。”
宇文雷笑道:“那是你的事,我也管不了,我只是表明,交还全部失镖是不可能的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
南宫俊道:“那你凭什么跟我订十日之约。”
宇文雷笑笑道:“十日之约只是再跟你见面,可没说过要退还失镖,而且事情已经摆明在这儿,你想追回失镖,光找我一个人也没用。”
南宫俊刚要开口,日童忽然说道:“公子,没关系,我们找回多少是多少,马先生那儿已收回失镖的一成,宇文雷那儿留下的不知有几成。”
宇文雷笑道:“四成,那是二百万两。”
日童道:“那就把你的四成吐出来好了。”
字文雷道:“可没这么容易,那是属于我横江弟兄全体的,除非经过他们全体的同意,我也无法做得了主。”
日童道:“你究竟能作多少主?”
宇文雷道:“说句实话,我只能做五百两银子的主,那是我身上现有的,还得要杀了我才拿得走!”
日童道:“二百万两银子,你只分得五百两?”
宇文雷笑道:“是的,因为横江弟兄很多,而且是见者有份,所以我们入库虽多,每人的收入却可怜得很,也因此我们才要不断地做案子来养活自己。”
南宫俊转向马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