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风驰闻言一震,眼神一亮脱口道:
“那个丢火种的人……一定是希望你放火烧光监狱,自然会有人倒大楣受牵连的……这必定是狱中的狱卒所为,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火种脸色错愕一下,恍然大悟般用力一拍大腿,哇哇大叫道:
“著啊!这位大哥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水狱’全是木造建筑,若发生大火,余大人必然会将所有囚犯疏离……依稀记得当时火灾混乱时,我心虚地故意殿后,方才从正门上了桥板欲通往对岸,桥板上逃生的囚把仓皇间挤破了头,却突然看见了一个蒙面人从后面追来,挥剑乱杀乱砍了十几个囚犯,我机灵地眺入护城河里才保住了生命……”
展风驰打岔道:
“原来如此!难怪前任的余大人畏罪自杀……看来你被利用了!”
火种气愤得怒骂道:
“真他妈的缺德带冒泡!我也差一点被杀死……没想到连累了余大人这种好官,我真难过……”
展风驰故作恨声道:
“火种,要不要再干一次?算是替前任余大人报仇,也是为自己找机会溜出去,要下然咱们可就死定了!”
火种激动地摇著展风驰的肩膀惊喜道:
“你……难道带了火种?啐,一进牢房就被搜身了……哪有这个机会呀?你是在消遣我……”
展风驰指著脑袋正色道:
“不!不是开你玩笑!我也是一名纵火犯,只是聪明一点,将火种暂时放置于狱外而已,现在可以去取来纵火了!”
火种喜出望外道:
“真的?但……监狱四周恶浪滚滚,倘若一掉下去,立即被冲撞于乱石漩涡中,保证粉身碎骨;况且木造的墙壁长满了青苔,滑不溜丢地……怎么可能藏著火种?”
展风驰自信满满地拍胸道:
“看我的!就凭我的聪明,什么龙潭虎穴没有闯过?拿到火种以后……是由你来纵火,还是我来?”
火种燃起希望笑道:
“我可是纵火的老前辈,当然由我来纵火,保证烧不到咱们自己,才显得真本事;若烧死了自己,纵火有个屁用?”
展风驰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要他自告奋勇地说出这种话:蓦地,腾身一丈五尺高,以右手戳进天花板,扣住后再伸左掌击出,天花板立时现出一个大洞,一个弹身钻了进去,火种仰头看馒了眼,随即转为惊喜;大约顿饭时间。
展风驰从天花板大洞中飘然落地,手上拿著一支五尺来长战场上所使用的铜头弩箭,箭身上系著一个油包。
火种神色敬佩地竖起大拇指道:
“老大!你确实聪明!弩箭射程是一般弓箭的五倍远距离,原来是射在狱外木墙上!单只凭您方才露的一手,就知道是位高手中的高手!以后若再被逮捕时,依样画葫芦,再坚固的丰房都可以纵火逃出去了!”
层风驰冷漠道:
“火种,废话少说!天快亮了,还不赶快纵火逃生?等天一亮,咱们的人头就得落地了!”
火种兴奋地打开油包取出火种,小心翼翼地利用方格形的木栏爬到天花板上的那个破洞,一头钻身进去,开始纵火了。
展风驰安静地躺靠木墙,双眼注意前方那扇牢门,暗忖道:
“旧戏重演;去年搞鬼的人,一定会怀疑有人跟自己做同样的坏事,必然心虚地闯进来,追究是谁给的火种,否则寝食难安……那个人就是幕后的那只黑手……依我的判断……就是那个人……”
展风驰静悄悄地守候著,脸上的杀气却是愈来愈浓,从天花板上冒出的黑烟,也是愈来愈浓……
“当!当!当……”警钟愈敲愈急,响彻整座监狱。
“失火了!丰房失火了……”狱卒慌然奔相走告。
罗大人慌然从床上跳起来,瞬间脸色煞白,双眼杀气腾腾,顾不得穿上官服就夺门而出,好像急著去指挥救火行动。
余满娇早在楼上俯瞰监狱全景,望著「死牢”火光冲霄,火舌迅速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惊见丈夫罗安并没有加入救火行列,却持著宝剑直接闯进“死丰”大门而入,就明白足怎么一回事,倏然掩面哭泣起来,伤心欲绝。
“父亲大人!女儿就要替您报仇了……”
语音旋落。
余满娇转身进入房内,片晌问从顶楼窜出火苗,随即烈焰冲天,引得正在救火的一批狱卒老干部慌忙转至楼阁欲抢救夫人,竟然因火势太掹而冲不进去……
罗安身穿睡袍持著宝剑飞快急奔,一口气冲进“甲”字乍房门口,为两名狱卒阻拦道:
“罗大人……火势太大了!您千万别再进去……会有生命危险!”
罗安怒斥道:
“混帐!你们别管我!快去协助其他的同僚放出牢房囚犯!”
两名狱卒不敢违命迅速离去,罗安马上推开丰门,瞬间滚滚浓烟迎面而来,令其咳嗽不止,举袖遮鼻强行进入。
罗安见整间死牢里居然只有零星火苗,但远处通道却烈焰冲天,就知是火种这小子的纵火本事。
丰门早已打开,火种手中拿著竹筒火苗星花乱喷,若失心疯般雀跃地欢笑道:
“烧呀……火焰就是这么美丽……形成火海烧光世间一切不平事……”
罗安拔出长剑直指火种,厉声道:
“臭小于!不是你搞的鬼……快告诉我是谁给你的火种?快告诉我……”
“是我!”展风驰在墙角阴暗处淡然道。
罗安转过身去,看见展风驰处于这种危险环境,竟然还泰然自若背靠著木墙舒服地躺著,一点也不为所动,甚感惊讶道:
“你……为了什么?是否受人指使?快将幕后那只黑手招出来,便让你安然离开监狱!”
火种突然惊叫一声道:
“罗大人……你的背影好像是去年杀死十多名囚犯的凶手……”
罗安脸色骤变,杀气腾腾地狰狞一笑,三尺青锋回身突黥,瞬间贯透火种的心脏部位,立即毙命。
展风驰仍然背靠著木墙,好像欣赏一出戏码一样,讥讽道:
“你终于露馅了!原来你才是那只阴谋黑手!我只不过故技重施而已,便轻而易举地钓出你这条滑不溜丢的毒鳗。”
罗安快步掠前,左手持剑横于展风驰的脖子上,右手一把攫住展风驰的胸襟,恶狠狠地威胁道:
“快说出幕后唆使者!要不然就当场宰了你……”
罗安的一个“你”字尚未吐完,瞬间感觉心脏位置传出一股冰凉刺痛直冲脑门,他左手欲使力横切展风驰的脖颈时,突然感觉所有的力量好像转了方向,竟从胸口处流泄出去。
罗安低头望著胸前,看见一支五尺长的弩箭贯穿厂心脏部位,惊骇得瞪大眼睛道:
“原有是利用弩箭系绑火种……好高绝的妙计……你究竟是谁……”
展风驰面若寒霜道:
“刺客——子鬼剑!雇主就是余满娇,你可以死得明白了!”
“嗯……噗!”
罗安闻言暴然起身,怒火攻心狂喷一口鲜血,整个人颠跌后退,一个转身绊到火种的尸体,颓然仆其尸上气绝身亡。
展风驰起身冷哼道:
“一丘之貉,死下足惜!”
展风驰以袖口掩遮著鼻子,低姿快速前进,边行边闪避天花板上往下窜出的火舌及浓烟,消失于通道尽头。
第二章 石冕之花
云曳香绵彩柱高,绛旗风台出花梢。
一梭红带往来抛,束素美人羞下打。
却嫌裙慢褪纤腰,日斜深院影空摇。
“长板坡”位于“当阳城”西郊,三国著名古战场之一,坡长而宽故名。
春天暖风吹拂山坡,游人如织,各式各样的风筝在天空争艳,孩童们在草地上互相追逐欢笑。
小恨拉著风筝奔驰在坡上草原,阿花却远远地凝望发呆,匆尔轻叹一口气自嘲道:
“唉,真是白担心了!展大哥一身的本领闯进‘当阳城’办事……却不知我那位买凶的雇主朋友现况如何?看她诉说悲惨往事的那副可怜模样,会不会一时想不开……算了!到摊贩去买点零嘴给孩子吃。”
阿花望著远处正高兴嬉乐的小恨一眼,不忍将他叫回来,便推著童车往摊贩方向快速而去。
一名老头子带著一名年约八岁的女童工刚一后走过草地,女童一身粗服,背上驮著小包袱垂头丧气走著,根本无心欣赏漫天飞舞的风筝,一看就知是穷困人家的孩子,离家要去帮佣。
小恨望著天空忽然哇哇大叫,原来自己的风筝和别人的风筝绊了线,瞬间飘然而落,恰巧掉在那名女童身边。
女童赶紧捧著两个风筝来到小恨跟前问道:“小弟!哪一个是你的?”
小恨感激道:
“姊姊,是左边的那个!右边的不是我的……”
语音未落。
“阿丽,你在干什么?快点跟上来!咱们若去晚了,人家雇主可就不要你喽!到时候爷爷可没有饭吃了。”
女童阿丽吓得把两只风筝全递给了小恨,离去前再回头一望,脸色露出不舍之色道:
“我有一个弟弟跟你差不多大……也长得真像……可惜死了……”话毕便放足追赶爷爷而去。
小恨手中多了一个风筝,心里知道不可贪得别人的东西,却捧在手里不知所措,只好四处观望,看看是否有人来要回去,一边目送方才那名姊姊背影直至消失为止。
“混蛋!那个风筝是我的!你竟敢故意绊断线偷我的风筝?你这个小偷,没有教养的小杂种!”
一名年约十一、二岁大的孩童无礼地大声斥暍著,他的穿著十分华丽,并于腰问插著一柄尺来长的短剑,显出豪门子弟的身分。
小恨受辱便怒目瞪著大孩子,并将他的风筝抛掷地面道:
“还你!但我绝不是小偷,也不是小杂种,我要你道歉!”
大孩童讶异道:
一小鬼讲话却像大人一样凶?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
“管你是谁!你骂人就是不对……”小恨怒声道。
“啪!”
大孩童立即甩了小恨一个大耳光,讥讽道:
“我不但比你高而且比你壮,你这个瘦小鬼还差我一个脑袋高,又能拿我怎么样?我就是要欺负你,吃定你了!”
小恨双眼充满恨意,猝下及防一个箭步向前,瞬间抽出了大孩童腰间的配剑;这把剑居然不是玩具而是明晃晃的真剑。小恨二话下说便一剑劈下。
当小恨高举短剑时,那名大孩童惊吓得颠退一步,却闪躲不过突如其来的攻击,被利剑在胸口上划了一刀,鲜血立即染红衣衫。
大孩童一见胸前流血惊骇得大哭大叫,小恨却仍然不放他甘休,将其当成敌人一样持著短剑追杀,一前一后兜著圈子引来旁人注目。
二名劲装大汉闻声追来,一名伸手挡在小恨面前,另一名抱著凄叫的大孩童检查伤势,吓得脸色苍白道:
“小少爷别慌,是皮肉伤而已……死不了……”
“好痛啊!快死了……捉住这小杂种替我报仇……好痛啊……”
劲装大汉抽出带鞘配剑对著四周围观的群众作揖一匝后,面向小恨道:
“各位乡亲父老,双方争吵若是拔剑伤人就不对!小鬼头你闯祸了!快放下短剑,我可是侯爷府的侍卫,小少爷是侍卫统领的独子:你已伤了人,快跟我回府去认罪!”
五岁稚童拿剑杀人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末闻,引得大批游客好奇围观,人潮愈聚愈多,从外头根本瞧不出发生什么事,却引得更多人潮好奇驻足围观。
稚童小恨根本下予理会,挥舞短剑一阵乱砍,吓得那名侍卫连退三步,乘小恨一剑落空,便将他踹倒在地就地制服了。
两名侍卫一名抱著大孩童,一名架著小恨,飞快地奔离现场,于园区外策马狂奔而去。
阿花买了些零嘴挤在外头人潮里欲看热闹,钻进里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便拉住一名妇人问道: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好恐怖喔!一名大约五岁的椎童居然拿短剑杀人,你看!地面上还有血迹呢!”
阿在心生不祥之兆,慌然问道:
“五岁稚童?是不是头绑髫辫,眼睛大大地,穿著花格子上衣的孩子?”
“咦?你怎么知道……是你的儿子吗?”
阿花强按心中的慌乱不安,还没有回话,另一名妇人打岔道:
“听说受伤的大男孩颇有来头,这下子稚童及他的父母可惨了!”
“什么来头?那名稚童人在哪里?”阿花差点哭出来道。
“思,你不知道啊?大男孩两名随扈自称是侯爷家的侍卫,大男孩是侍卫统领的公子爷,这个侍卫统领对人刻薄寡恩是出了名的,拿剑杀人的稚儿被绑定了,肯定会找他的父母算帐!”
阿花吓得闷不吭声,瞬间双腿一软瘫坐草地上。
好奇围观的群众逐渐散去,放风筝的人依然放风筝,游赏风景的人照旧,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阿花抱头沉思,十分自责,歇了一会儿霍然起身,脸上绽放出母性光辉,抱定此去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无畏无惧的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救出小恨。她推著童车往“当阳城”方向而去。
“百花楼”是当阳城一家颇具规模的妓院。
妓院门口有四名捕快守著,不准闲杂人等进出,围观群众闹哄哄地议论纷纷。
“发生了什么事?”一名路人问道。
“听说出了人命!好像是个大人物,要不然怎会惊动‘铁捕’郑勇带著助手邱猛及仵作到里头验尸?”
“不会吧?是死了一名妓女阿菀,听说郑勇曾跟妓女有一腿,当然假公济私查得特别谨慎喽!”
“不对,不对!确实是大人物被人刺杀身亡,听说还赤身裸体地压在一名标致妓女的身上,而妓女阿菟是在卧房里自杀身亡的,同时死了一男二女当然是大案喽!”
“嗯……真可惜!妓女阿菟虽然有点年纪了,但是她一身细皮门肉风骚极了,况且床上功夫一流,恩客多如过江之鲫,肯定是荷包满满地怎会想不开自杀呢?”
“是呀!这个妓女阿菟老子玩过,还真她妈的叫床功夫一流,在下面的浪臀摇得好像在操橹,真让在房门外排队的恩客听得小和尚抬头昂然……真够劲的!”
“哇!真的吗?可惜死了!要不然光听你这么说就教人受不了了……”
二名捕快持著配刀驱离好事的群众,才让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