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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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魔功-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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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事实摆在面前,绝非什么线上人物。却傻头傻脑的捡着鸡尾当令箭,白跑了半天,岂非大笑其话?
  这一下,连李文奇都发了呆,吐了一口唾沫道:“终朝打雁,今日叫雁啄瞎了眼儿,真正白昼见鬼,难道竟走了眼?”
  春风沉吟道:“看这气概,前面宅院主人必是不平常人物,或系虎而冠者。单是这般浓密蔽天的树林,便是北国少见的茂盛。想主人非大贤,即巨寇。我们势无跟进入家庄院之理。就此退去,另觅出路也好。”
  文奇愤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至黄河心不心!俺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春风急道:“难道竞冒昧登门么?便是晚上去探也须慎重考虑。我看无须钻牛角尖,趁早赶路要紧……”
  两人同时利用地势闪避身形,装作游方学子,迷路择途而相较何去何从的样儿,因为警觉身後马蹄声起,密如擂鼓,估计不下十多劲骑。果然,曦聿聿连声马嘶过处,由洛阳官道那边星跳丸掷,泼风暴雨也似的驰来十三骑怒马,转瞬临近,二人眼光锐利,已瞥见当头三骑客,一式短打紧靠壮汉,似曾在押镖回郑州途中相遇,因彼时都是过路,这三人又飞骑正急,鞭丝蹄影,依稀印象,尚未能断定,便见三骑已当先骑过,微闻那虬髯的“噫”了一声,霍地一兜马头,大约马驰正急,用力过大,直把那马儿前蹄提起,整个人立起来。似要发话,却被那姜黄面皮,一字横眉的壮汉一声狂笑所阻。
  “老六省点唾沫儿,接客要紧。如是好朋友,还怕不会驾临连云庄么?”说着,仍是纵骑如飞,驰出十余丈。
  後面的十骑也相继驰过,坐骑都是骁腾汗血,瘦骨风棱的口外神骏,扬鞭驰骋,电闪星驰,连看都未看二人一眼,扬起漫天蹄尘,正向那大吊桥驰去。
  二人早已看出後面十骑士都不弱,且奇装怪服,各个不同,老、少、俊、丑都有,目不暇接。这时,都注目前面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早已放下,那辆壁油车已被不少人众星拱月似的簇拥进去,转瞬消失。
  灰雾渐淡处,刚才一行十三骑也已进入,吊桥又是高拽起来。
  春风不禁搔头道:“真是一头雾水,莫测高深,初以为阀阅世家,下野侯府,圣少也是财雄势大的乡绅富豪,在未拿到恶迹证据前不便造次。现在看来,恐怕不是好路道!”
  文奇默然不语,半晌才摇头道:“又是平地风波,连愚兄都头麻了,先找歇足之地再说。”
  好得这儿平原千里,沃野相接,村陌绵连,附近密迩黄河渡口,自成墟集,驿路有凉亭茶店酒肆之属。正好饮食小憩。
  二人轻摇摺扇,踱着方步,进了一座敞篷当风,靠近渡口那边的茶轩,叫了两壶香茗和牛羊肉乾、花生、炒豆之类茶点,披襟迎风,恰然相对,倒有一涤风尘之感。
  北国风沙,凡是行人,那怕带了斗笠披风,仍难免汗垢堆叠之苦。两人也频频轻拭尘垢,文奇蓦地变了颜色,虽迅即复原,但瞒不过春风,知道必有重大发现,刚是一怔,只听一声:“无量寿佛!”好不洪烈劲疾,使人全身一凛。
  春风因是面对内,文奇却是面对黄河,此时听清声音起出渡口那边,忍不住回顾!原来,一大渡船刚好泊岸,搭客纷纷下船,有一挑担老头下船时失足,眼看歪跌,却被已经上岸的一位道人反手一旋拂尘之势稳住不动。再加上後面的人急忙搀扶,才气喘吁吁的下了跳板,摇晃未定,额汗如豆滚落,敌情挑的竟是两箩鸭蛋?
  只有文奇、春风才能看出那道人露了一手“隔空定力”,最妙的是收发自如,恰巧稳住老头全身重心,逼住了翻倾侧之势。如是用掌风抵住不足奇,他二人也自信可以做得到,只有借拂尘一旋之力,则非内劲已入化境,透津毫末不可。这种功力本起源於“太乙支门”,前辈中以一粟翁为此中翘楚。和少林的“大般若力”同是内外兼修,刚柔并济的绝传武学。
  而两下相距竞达二丈许,春风估量一下,如在三尺左右,自己或可胜任,一丈之处,就非二十年纯功不可。难怪文奇一见便变了颜色,岂止心惊,简直震骇莫名。
  一般凡夫俗子,当然不知此中玄妙,大家分明发现老头失足翻跌,忽然又自己稳住了身子,都目瞪口呆。有的竟以为“河神”显灵,自顾自趴在地上磕头乱拜,嘴中念念有诃。有的纷纷向那直张着嘴喘气的老头问长问短,老头也说不出土地堂,立时嘈杂喧哗起来。
  二人目光都暗中注贯在道人身上,看清了他,只见他白面清癯,自如古玉,清如老松,挽着一个道髻,压雪东霜,证明他已年高。穿着一袭淡青色道袍,长拖脚背,脚登芒鞋,齐膝白布袜,奇哉!竟是洁白如新,不见纤尘。行动间并不见轻快,且有龙锺蹒跚之态。
  只见文奇转面向内,嘴皮微动,便有一丝一缕蚊蚋细音传到春风耳鼓内,字字分明:“老弟注意!来人行径,很像华山掌教玄灵子。不知何故下山?又渡河过来。此人个性冷僻,介於邪正之间,绝勿妄动,看他进退,再随机而动……”
  细声忧然而止,因为那道人垂搭着的眼皮忽然微启,冷光一线,灿灿如岩下电,向二人身上一掠而没。
  乖乖!他竟直奔茶轩而来,一声不响的走进坐下,垂眉不动。


第十八章 群魔乱生火



 倒把茶倌和老板唬住了,都相顾发呆。那茶倌自作聪明,以为是个哑道士。方外之人,无钱可赚,说不定还要布施赔本。拐头楞脑的提着一壶滚沸作响的开水,没好气的往他点上大瓦碗内便倒,意思是说:你不做声,落得不卖,布施你一碗清水解渴。
  春风大恼,虽是乡愚无知,太不成样子,刚要开口招呼,脚上被文奇轻踏了一下。
  原来对方已有意无意的向自己这边瞥了一眼,好冷,好清的两缕寒光,有使人肌肉一颤的威力。
  一声寒人心胆的冷笑:“太冷了!”
  可把闻声回顾的茶倌瞅得目瞪口呆,原来老道已把大碗沸热开水一饮而尽。本来,这种渡头茶亭,专为过往客商小憩歇足而设。依照老行规:如系急於赶路,仅为解渴性质,亭前另置有大木桶,专储凉茶,桶上放着大瓦碗,听凭饮用,由你给不给茶资,各听自便。如入亭落坐,便是歇脚,则泡上清茶,茶叶比较好,同时,送上四碟茶点,多少加减由客人叫。有的还附带买乾粮吃食和酒菜,可以打尖,凡是常出门的人都知道。
  茶倌因老道入座而不声不响,一时猪油蒙了心,没好气的倒了大碗滚开水,原是小人见识,意思由你这杂毛做呆鸟,厮磨多久,死人不管。不料,对方竟长饮入肚,如是常人,非烫得皮开起泡不可。黄河两岸,迷信最重,堂倌立时疑神疑鬼,慌不迭的换了一副讨好嘴脸,呵呵连声,点头哈腰答应,心内可发了毛啦!
  只听老道自言自语:“未必人情知冷暖,还从人面逐高低……”大约瞅到那茶倌手忙脚乱的取碟子张罗茶点,诚惶诚恐的送上来讨好,冷冷的一笑:“不必啦!烦恼本不寻人,都是庸人自扰……”说着起身,一丝冷峭的眼半却掠过二人面上。
  二人都是一怔,察言观色,好像对方全为自己二人而来。话内藏机锋,竟似对二人警告?文奇江湖闯得多,更感事情严重,特别是未弄清对方来历,无法应变,双方既素昧平生,何况春风刚下山不久,大约认识自己,却又不知何时何地?竭力一思忖,难免沉吟了一下。
  却听春风曼吟道:“蜗牛角上争名利,石火光中寄此身,相逢不饮空归去,渡口桃花也笑人……道长可否暂留云步?结个善缘?”
  原来,春风猛然想起少林一会,陆氏三雄捣乱,露了几手,当场听玉龙姑应思霞喝破:是什么烈火阴功和五行真气,这两项绝技正是华山派镇山独门三神通之二,再加上刚才老道在渡口救人显了一手绝技,刚来人必是华山玄灵子无疑。
  知道对方辈份甚高,在师执面前,自当谦逊,但被对方完冗行动和冷傲的辞句激动心火,一想:茶倌乡愚无知,不值一笑,如若计较,那真是斗筲之器,偏狭得不近人情,那像一派宗师身份?如借此对自己二人示威,则必已知自己两人来历,或看破自己二人行藏,所谓行家看行家,身体隔层纱。既明知是道中後辈,更不宜如此矫揉做作。现在,对方分明意存轻视,看不起自己二人,无异辱及二人师门令誉,未免太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反正自己二人此行目的是赴陆氏三雄天狼峪之会,如果对方是玄灵子,武林中都挟技自秘,不轻示人,特别是独门绝技,非衣钵弟子不傅。三雄既窥门径,至少和对方有渊源,非入室传人也是记名弟子。难得相遇,正好先趁此叫开,把话点明,以示名门弟子,光明磊落,所以佯狂寄意,表示心无怯惧,以牙还牙,你傲我狂,半斤八两。
  却把文奇吓了一跳,久闻华山玄灵子冷僻孤傲,言行怪诞,不近人情,喜怒无常,七情反覆。自己正拿不定适当主意,只暗中竭力示意春风不可妄动。不料,对方竟先找碴子,大出意外。听春风已直言谈相,急忙哈哈而起:“只是以茶当酒礼不周……”
  却被冷冷的一笑打断:“萍水相逢,便算有缘,两位小施主是否布施布施,贫道谢过……”竟稽首为礼,却有一股无形潜力重如山岳,向二人逼到。
  文奇不由心中一紧,自己虽已防着对方拈斤量,蓄劲以待,只怕春风没有经验,疏神贻笑。所以剑及履及,顾不得显露门户,一晃身形,已拦住春风前面,刚警觉潜力绵绵不断,似见自己出面架梁而又增加了两成功力,实高自己一筹。不由心慌,正要以“奔雷掌”力硬接一下试试猛觉如释重负,却听春风一声清笑:“不敢当!道长清仪雅致,何劳先施……”原来竟在一拱手之间,已把对方潜力消解於无形。
  文奇尚是真正认识春风所学,竟高深如许。却恨对方太不留情面,自己差点坍台,不由狂笑道:“老弟看错人了,君子不言阿堵,高人何出俗语。这位道长开口布施,闭口要钱,我辈一介书生,清风两袖,拜的是孔圣先师?如来少见,三清无缘,算了罢!”
  这明明是心中有气,蔑视对方,还有激将之意。
  果然,对方似因意外而一惊色变,但迅即复原。幽幽的一声冷笑:“竖子无知,尚逞口舌,贫道老眼不花,尚记得力老头(指天台三老之首“天马行空”力钧,郎文奇之师)带你上黄山时见过一面,其时是正下山,未暇注意。五年不见,难为你已得力老头真传。适才平试,但尚不及你同伴,尚敢不逊耶?”
  文奇急道:“原来是老前辈。想当年黄山六都峰前,大雾茫茫,只见背影。当时只听家师言及,实未识荆,请恕失礼……”
  他语未完,玄灵子已微微点首,语气较和缓道:“是了,不知者不罪。贫僧因闻道上近日盛传你和少林门下中条讨镖,竟能脱姓桑魔手,甚感意外,以为空穴来风,传闻不实归途折辱太行四只畜生。黑鹰毁羽,连那姓柳的瞎泼妇都奈何不得,已经震动大河南北,又正逢关内出了事,听说另有几路你们对头也临时变卦,才幸未出岔,安然渡过,已是大幸,为何不得意郎止?莫非又想来淌浑水?赶热闹?”眼光注定春风:“大约你就是少林门下了,孺子可教。但火候未足,尚非姓桑之敌,贫道适已小试,疑不能解!”
  两人才知来人果是玄灵子。一席话说得他俩惊诧莫名,敢情真个出了什么大事?才值得对方如此重视,却奇怪自己二人毫无所闻。照玄灵子所说,连中条回程中尚有隐伏未发之险。幸得出了什么大事,才未硬见真章。玄灵子既言相试,未显敌意,顿生好感,春风急报师承,并谢疏狂失礼,殷勤请教:“敢问老前辈,关内出了什么事?值得如此大举惊动,然晚辈迄无所知……”
  玄灵子面色突见沉重,一语不发,拂袖迳行。
  二人省得,知此地说话不便。急忙丢下一锭碎银,也不管那茶倌张大虾蟆嘴,紧随玄灵子之後。
  三人走上官道,玄灵子冷然回顾文奇:“你和芬如老尼姑门下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倒把文奇楞住了,一时期期艾艾说不出来。
  玄灵子真是一个难缠的人,只见他脸色又冷漠可怕,语音也特冷峭:“快说!最好你俩先把各人和昆仑三个丫头糊涂账说清楚,贫道好作决断!”言时,声色俱厉。
  两人便知事态严重,必有意外之事,反而由失惊而冷静。均各自择要交待一下,春风把少林会上得识玉龙姑应思霞私下山径在客邸舆文奇相逢订交,直至中条讨镖,巧诛三足金蟾,救出颜、席二女,回途遇太行四鸟,颜姑娘中了暗算,至又在准备跟陆氏三雄天狼峪之约为止。
  文奇也把救黑龙姑席素雯,绍兴城斗王屋四鬼,大别山中伏受赠,旅途失剑,毒龙姑毕元贞误会留书,义结春风,中条取镖,和席姑娘释嫌等经过一一叙述。
  听得玄灵子频频皱眉道:“原来有这多曲折。可见天下事往往超出想像,难怪有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老话。外面传言却恰恰相反,看样子,你俩都还蒙在鼓内!”
  两人失惊道:“难道和老前辈所说的大事有关?那真是一部十三史,无从说起了!”
  玄灵子冷然道:“此次事件虽非关系着你二人,蛛丝马迹,多少总有点池鱼之灾,正和贫道背师叛徒一样有点牵连。贫道此次下山,主要是追缉叛徒而来……”
  两人不由一怔,春风心中一动,果然苗头来了,难道玄灵子所指的叛徒郎是陆家兄弟?忍不住搀言道:“请问陆氏昆仲和老前辈是何称呼?”
  玄灵子冶哼一声道:“你休打岔。陆家三个小子和贫道是风马牛,却是贫道那叛徒的死党,听说还是八拜之交哩。”
  春风呀的一声道:“原来如此……”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原来陆家三兄弟所得皮毛竟是玄灵子的门下转傅的。这样,至少将来对敌下手时少去一层顾虑。
  玄灵子心有所感的长吁道:“自作孽,不可活,……贫道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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