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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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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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道:“姑娘这是非要我动手不可。”

  先前青衣女子道:“我刚说过,这剑阵一经摆出,不见血是不会撤的。”

  关山月双眉微扬:“我有宁人之心,所以表示善意,奈何‘小孤山’非见血不可!不得已,只好如此了!。”

  抬手探腰,就要掣出软剑。

  一个冰冷,但不失甜美的话声传了过来:“撤剑阵!”

  只这么一句,十名青衣女子脸色立转恭谨,先前青衣女子高声恭应:“是!”

  青影一阵连闪,那九名青衣女子又各回原站立处,长剑也俱皆入鞘。

  随听那冰冷,但不失甜美的话声又道:“剑阵已破,还摆什么剑阵?”

  先前青衣女子忙躬身:“婢子无能,婢子该死!”

  那冰冷而不失甜美的话声道:“来客非常人,不怪你。”

  先前青衣女子道:“谢姑娘恩典。”

  那冰冷而不失甜美的话声道:“请来客‘香舍’见。”

  先前青衣女子恭应一声,向着关山月抬皓腕,摆玉手:“请!”

  这是请关山月进入“百里香”林。

  关山月迈了步,没客气,也什么都没说。

  先前青衣女子在前带路,另九名青衣女子则一边各四的走在关山月左右,一名跟在关山月背后。

  似乎是包围了关山月。

  关山月毫不在意,一路只顾观赏“百里香”林美景,除了一株株的“百里香”,一片雪海也似的雪白花朵之外,却也看不见别的。

  一直到出了“百里香”林,才看见一栋精舍座落在眼前,精舍的左、右、后三方都是茂密的林木,除了精舍之外,仍然看不见别的。

  先前青衣女子到了精舍前,停步回身,摆手再让,然后她陪着关山月进精舍,其他九名青衣女子则留在了精舍外。

  进精舍再看,雅致、洁净、宁静,而且“百里香”之香扑鼻沁心,难怪精舍称“香舍”。

  一间精舍如此,主人如何可想而知。

  其实,见过十名青衣侍婢,就已经知道主人如何了。

  刚进精舍,靠里那座大屏风后轻盈步履响动,随即从屏风后转出一位。

  那是位白衣女子,雪白的一袭客装,云髻高挽,环佩低垂,有着一付无限美好的身材,让人有玉骨冰肌之感,更透着绝代风华;只是,她脸上蒙着一层轻纱,虽然让人无法看见她的面目,但任何人都会认为,她必然国色天香。

  这才像神仙中人!

  真的,就是月里嫦娥,恐怕也不过如此。

  陪关山月进来的青衣女子忙躬身:“姑娘!”

  没错,是主人到了。

  虽然轻纱覆面,让人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出,从屏风转过来那一刻起,白衣女子那一双目光就投向了关山月,然后紧紧盯着,深深凝住,那一双目光,也必然是清澈,深邃的一双。

  来到近前,白衣女子轻抬皓腕,那是欺雪赛霜,晶莹如玉的一段:“请坐。”

  关山月谢了一声。

  分客主落座,青衣女子侍立不动,这显示并没有香茗待客。

  关山月没在意,他本就不是来做客的。

  白衣女子又说了话:“自先夫过世后,我就不再以面目示人,还请阁下不要在意。”

  原来是位孀居之人。

  这倒出乎关山月意料之外:“芳驾好说。”

  他只能这么说,能说的也只这么一句。

  白衣女子道:“自先夫过世,也就是来到‘小孤山’以后,我也从不见外人,阁不是头一位……”

  关山月又谢了一声。

  白衣女子道:“我为的是我十名侍婢,阁下手下留情,真说起来,该我谢谢阁下。”

  关山月道:“我的来意不在侵犯,无意伤人。”

  白衣女子道:“也因为阁下的来意跟先前那些人不同,而且阁下的所学与修为,也不同于先前那些人,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知我‘十面埋伏’剑阵,破我‘十面埋伏’剑阵的人,所以我愿意破例与阁下相见。”

  关山月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该谢谢芳驾。”

  白衣女子道:“阁下真不必谢我,因为我所以愿意见阁下,全是因为阁下。”

  关山月没说话,他认为在这个话题上,他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白衣女子也适时换了话题:“阁下说,来意跟先前那些人不一样,我也确信阁下的来意跟先前那些人不一样,那么,我请问,阁下的来意是……” 关山月道:“我来‘小孤山’找个人……”

  白衣女子道:“阁下来‘小孤山’找个人?”

  关山月道:“一位姑娘。”

  白衣女子道:“一位姑娘!”

  关山月说了,说他找的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

  听毕,白衣女子立即道:“阁下上错了‘小孤山’,找错了地方,‘小孤山’没有阁下要找的这么一个姑娘。”

  关山月道:“芳驾,那座‘红楼’前,红土铺成的车马道,‘红楼’里案上瓶中插的一枝‘百里香’,就是最好的明证。”

  白衣女子道:“阁下,红土、‘百里香’,并不是只有‘小孤山’才有……”

  关山月道:“我认为,芳驾不该是说这种话的人。”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那么,阁下上‘小孤山’来,找阁下所说的那么一个姑娘,是……”

  这是不是承认,关山月找对地方了?

  关山月道:“我找她要个人。”

  白衣女子道:“阁下找她要个人?”

  关山月道:“正是!”

  白衣女子道:“阁下找她要的是……”

  关山月道:“‘鄱阳县’正堂,董县令之子,董少卿董孝廉。”

  看不见白灰女子的表情,只听她诧声道:“怎么说?阁下找她要的是……”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关山月道:“正是!”

  白衣女子道:“我不明白,阁下怎么会找她要……”

  关山月道:“我认为她劫掳了董孝廉。”

  白衣女子道:“怎么说,阁下认为……”

  关山月道:“正是。”

  白衣女子道:“阁下上‘小孤山’来找阁下所说的那个姑娘,没有错,但是阁下认为她劫掳了‘鄱阳县’令的儿子,找她要人,阁下错了。”

  关山月道:“芳驾这是说……”

  白衣女子道:“她没有‘劫掳’‘鄱阳县’令的儿子,没有劫掳任何人。”

  关山月道:“芳驾知道?”

  白灰女子道:“我当然知道,她是我的人,任何事都会对我有所禀报。”

  关山月道:“是么?”

  “当然!”白衣女子道:“何况‘小孤山’与世无争,更不沾官,更何况她跟‘鄱阳县’令无冤无仇?”

  关山月道:“芳驾应该知道,有些事不必因为争斗,也不必因为冤仇。”

  白衣女子道:“我知道,也不可能,没有我的话,我的人绝不敢,也绝不会擅自……”

  关山月道:“我相信,我绝对相信,所以我直接见芳驾,我没有找芳驾那名侍婢。”

  白衣女子话声怱转冰冷,话声也提高了不少:“阁下这话什么意思?”

  关山月道:“芳驾明白。”

  白衣女子话声更冷,但并没有再提高:“我是一个孀居之人,你指我指使侍婢劫掳男子,坏我名节……”

  关山月道:“芳驾言之太重,指使侍婢劫掳董孝廉,必有原因,但不一定关系名节。”

  白衣女子冷怒:“你……”

  不是“阁下”,是“你”了。

  关山月道:“我有证据。”

  白衣女子道:“你有什么证据?”

  关山月道:“董孝廉卧房窗台,后墙墙头,都有鞋底掉落的红泥。”

  白衣女子道:“你说‘鄱阳县’那座‘红楼’前,红土铺成车马道,青楼送往迎来,进出之人多而杂,难道就不许是那些人的哪一个?”

  关山月道:“芳驾这话说得好,但我要请问,以芳驾这么一位,怎么会指派侍婢,远赴‘鄱阳县’购置‘红楼’做为青楼,寄身风尘?而且就在董孝廉遭人劫掳的当夜,离开‘鄱阳’,返回‘小孤山’?”

  白衣女子一时没说话,但旋即又道:“谁说是我指派?”

  关山月道:“芳驾自己说的,没有芳驾的话,手下侍婢绝不敢,也绝不会擅作主张。”

  白衣女子又不说话了,片刻之后才道:“不管怎么说,我的侍婢没有劫掳任何人……”

  关山月道:“蒙芳驾容我问话,以芳驾这么一位,怎么会派侍婢,远赴‘鄱阳县’购置‘红楼’,做为青楼,寄身风尘?”

  白衣女子道:“我有我的道理,我有我的事,但跟什么人遭人劫掳无关。”

  关山月道:“芳驾的什么道理,芳驾的什么事?”

  白衣女子道:“不能说,也不必说。”

  关山月道:“芳驾,董县令是位好宫……”

  白衣女子道:“他是位好官,坏官,跟我无关。” 真说起来,倒也是。

  关山月道:“董孝廉也是位好子弟。”

  白衣女子道:“同样跟我无关。”

  也是。

  关山月道:“像芳驾这么一位,不该伤好官、好子弟……”

  白衣女子道:“谁说我伤好官、好子弟了?什么人遭人劫掳的事,根本就跟我无关。”

  就是不承认!

  证据摆在眼前,让关山月问的说不出话来,可就是咬紧牙关不承认。

  关山月道:“芳驾是位妇道,又是位孀暑之人,我不愿动手逼芳驾交出人来,说不得我只好自己闯,自己找了!”

  他站了起来。

  白衣女子也忙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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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黑白双煞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青衣女子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急急道:“禀姑娘,‘九江’来人……”

  白衣女子话声也有点急:“让来人稍等……”

  只听一个冰冷话声传了进来:“不能再等了!”

  随着这句话,微风飘然,“香舍”里多了两个人。

  两个男人,两个老者,年纪都在五十上下,一白胖,一黑瘦;白胖的穿白,黑瘦的穿黑。

  不管是白胖的,黑瘦的,都一样是目闪精芒,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两个内外双修的好手。 都是内外双修的好手,但白胖的满脸堆笑,黑瘦的一脸阴冷。

  阴冷的让人心里发毛,让人怕,满脸笑的也未必让人舒服,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么两个人。

  这么两个老者。

  白衣女子说了话,说得相当客气:“原来是两位。”

  白胖、黑瘦二老者也说了话,说得可不客气,白胖老者道:“不错,可不是老夫兄弟。”

  黑瘦老者道:“你还当是谁?”

  两个人都没看关山月一眼,这显示根本就没把关山月这个人放在眼里。

  对白黑二老者的不客气,白衣女子似乎下在意,她仍然客气,轻抬皓腕:“两位请坐。”

  白黑二老者依然不客气,白胖老者道:“不坐了,老夫兄弟还要赶回去覆命,不能耽误。”

  黑瘦老者道:“老夫兄弟不是来做客的,也不能再等了,把人交给老夫兄弟带走。”

  把人交给他二人带走,什么人?

  白衣女子道:“人没能到手……”

  人没能到手,又是什么人没能到手?

  黑瘦老者冷笑:“老夫兄弟这么大年纪了,你把老夫兄弟当三岁孩童,没弄清楚,没有把握,老夫兄弟不会找上门来。”

  白胖老者道:“老夫兄弟在‘鄱阳’派的行人得知你的人已经得手,而且已经回了‘小孤山’。当初说好了的,一旦得手,你立即把人送交‘九江’,‘九江’一直等到如今,没见人去,才派老夫兄弟前来要人,已经是仁对义尽了。”

  “‘鄱阳县’你的人已经得手。”这是说……

  难道……

  白黑二老者咄咄相逼,白衣女子似乎仍然下在意:“人未能到手,信不信任由二位,我愿意退还酬金……”

  还有酬金!

  白胖老者道:“‘九江’要你交人,不是退还酬金。”

  白衣女子道:“可是我人未能到手。”

  白胖老者道:“你别是想吃‘九江’吧?”

  白衣女子道:“我真……”

  白胖老者道:“‘九江’知道你是个角儿,特意找上你,还先付酬金,对你不能说不够礼遇;你要是想吃‘九江’,那可是打错了算盘,给自己招大灾,惹大祸!”

  他始终是满脸堆笑,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依然是笑容不减。不但不减,看上去反而增添了几分。

  黑瘦老者忽然转望关山月:“这后生是什么人?你这‘小孤山’不是不容外人擅来么?”

  白衣女子道:“这位是我一位客人……”

  “客人?”黑瘦老者道:“你别是想一个人两头卖,这后生是另一个买主吗?”

  白衣女了要说话。

  关山月先说了话:“没想到遇上了明白人。”

  白衣女子忙道:“你……”

  关山月道:“芳驾,既然遭明白人看穿识破,再不承认那显得小家子气。”

  黑瘦老者阴冷而笑:“果然,还真让老夫料着了,华寡妇……”

  白衣女子忙道:“不,阴老不可听他的……”

  白胖老者笑哈哈的抬手拦住白衣女子:“华寡妇,正如这后生听说,你显得小家子气,以你这么个角色,不该!”转望关山月,接道:“后生,哪儿来的?哪条路上的?。”

  关山月道:“这无关紧要。”

  白胖老者道:“你不愿说就算了,老夫不愿勉强,可是你知道老夫兄弟是哪儿来的,老夫兄弟是什么人?”

  关山月道:“那也无关紧要。”

  黑瘦老者目闪寒芒,冰冷道:“后生……”

  白胖老者抬手又拦住了黑瘦老者:“都无关紧要,真说起来,倒也是,哪儿来的,是何许人,有什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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