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端,百里怜雪见那风铃不答话,冷冷一笑,右手已自抽出圣剑置于掌中来。
那金铃见这剑身通体幽黑,只那锋锐之处一线白芒,心中不觉一紧,暗暗有股不祥之感。
果然,百里怜雪人在网外,右肩使劲运力大喝一声。
金铃脸色大变,她实在不敢相信这剑法之极竟然可以达到这种境界。
只见,一道剑影淡蒙蒙的自那剑身中急奔而至。金铃想挡、想躲,已然是万万不及。风铃脸色亦为惨白,自己绝对没想到百里怜雪竟然可以在丈外出剑杀人。
人,在后悔的时候,往往是事情已经无法挽救的时候!
金铃倒下,没有激血狂喷。唯一的,是喉上一道淡淡的红痕。风铃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恐惧,由心里爬上了眼中。
百里怜雪嘴角尽是冷笑和讥诮,只望著风铃不言不语。
他不杀风铃而杀金铃,很简单,造成她的心里压力!
一个人,如果足以自恃的东西被击破;那他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就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一样?
风铃强忍一肚子的胃酸,颤声道:“骆……骆盟主在抱琼台里……。”
百里怜雪双目闪动,冷笑道:“下一个是银铃……。”
果然,随喝声,那道剑影又出,快若闪电。瞬间,银铃一声惨叫,亦翻了两翻倒地而死。
风铃脸色大变,全身竟然站立不住,跪伏到地上喘气不已。一抬眉,只见百里怜雪犹是冷冷望著自己。
她一肚子苦水上涌,实在是不明白百里怜雪如何知道骆驼不在九岭山脉上。
喘息半晌,她方颤声道:“骆……盟主在……前面十里外的……沉鱼庄中……。”
百里怜雪淡淡一笑,收剑入鞘真是没事人一般的负手而立。因为,一切行动的去向是由李北羽来决定。骆驼人在沉鱼庄,那李北羽会去那里?
就在百里怜雪跟著李北羽往前走的同时,那风铃不禁大叫:“百里怜雪──,告诉我。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半晌,那端林子里才传来回话:“因为骆老头不相信你们会成功……。”所以,他一定在左近监视!
玉珊儿醒来的时候,天已大暗。身旁,正有一位婢女服侍著。她皱皱眉,问道:“这是那里?”
婢女一笑,道:“回小姐的话,是在麻城里头的客栈之中……。”
麻城?玉珊儿脸色一变,道:“你点住了本姑娘的穴道,不怕玉风堂……。”
婢女一笑,道:“不是小的点住玉大小姐的穴道,是我家主人希望大小姐安心养伤,所以……。”
玉珊儿双眉一挑,淡淡道:“不知你家主人又是那一位?”
“我──。”门口一张很愉快的脸出现,走到了玉珊儿面前,道:“玉大小姐如果不健忘,该记得皮某……。”
“皮王尘?”玉珊儿愕了一愕,叫道:“竟然是你……。”
皮王尘淡淡一笑,道:“玉大小姐──,气火会伤身,还是心情愉快一点的好──。否则……,嘿、嘿,女人一生气就衰老的快,那多不值得……。”
玉珊儿冷冷一笑,道:“你到底有何打算?”
“打算?回洛阳啊──。”皮王尘眼中有了一丝奇异的光彩:“当然是回洛阳──。玉风堂不是在洛阳吗──?”
打死玉珊儿她也不会相信皮王尘真的会送她回玉风堂。否则,那用得著点制她的穴道?
不合理之下必有阴谋!她在心中冷笑,同时也有些不安。皮王尘为何甘冒大不讳干下这等事来?难道是黑旗武盟的阴谋。
玉珊儿轻轻一叹,道:“萧饮泉呢?说有人出价二十万两银子买他的人头──。嘿,你不会把他卖了吧──?”
“不会,当然不会──。”皮王尘笑得很愉快道:“如果玉大小姐不信,小的倒是可以带你去瞧瞧……。”
萧饮泉就睡在西大院的另一端。门口,戒备算得上“森严”两字。这一路行来,多的是皮字世家门下四处游巡,显然这客栈后院已叫他们全包了下来。
玉珊儿隔著窗子内望,只见有一名老者已替萧饮泉把脉治病。她没忘记,萧饮泉最后受了黑竹媚的淬毒暗器所伤。只是,眼前屋内那老头子可觉眼熟的很。
玉大小姐方自孤疑,只见那老头子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回身,哈,不是“药师王”王泰元还有谁,玉珊儿不觉讶道:“原来王老头子也是跟你们一伙的……?”
皮王尘一笑,道:“倒是不可以冤枉了他老人家。药师王曾欠皮家一次救命之恩,恃机回报罢了……。”
玉珊儿瞅了他一眼,恶声道:“别说的那么好听。我看──,是你要胁人家的吧……。”
“嘿、嘿……,”皮王尘乾笑两声,道:“现在──,你玉大小姐可以放心去好好养伤了吧?”
皮王尘目送婢女爱菊扶著玉珊儿往那端去了,方始一笑,推了门进入萧饮泉卧病的房内。里头,王泰元轻哼了一声,不大搭理的模样。
皮王尘一笑,道:“王前辈──,这个萧饮泉的事……。”
王泰元哼了一声,勉强点头似的道:“原先他体内的暗器和毒性皆已解开──。老夫另外照你的意思下了一点『销功散』……。”
皮王尘眼睛一亮,道:“不知还维持几成功力?”
“三成──。”王泰元站了起来,目光不经意的溜往皮王尘的衣角,只见上头被人用画眉笔画了四道,他心中一震,随口道:“夜已深──,老夫回房休息了;明日一早便走……。”
皮王尘一笑,抱拳恭敬道:“前辈慢走……。”
王泰元哼了一声,便跨步往门外大摇大摆的去了。
皮王尘心下暗喜。这个萧饮泉已落入自己掌握之中,另则,那药师王并不知道玉大小姐亦落于自己控制之下。他更可以放心的,是药师王的一言九鼎。自己事先要求王泰元别说出萧饮泉的下落,那药师王既答应了便绝对不提。
皮王尘深吸一口气,得意之色尽在眼中。他缓步走到萧饮泉面前,拍开了他的穴道。只见萧饮泉睁开了眼,脸上只是一股淡然,丝毫无惊惶之色。
皮王尘注视了半晌,不觉点头赞道:“好──。萧饮泉不愧是萧饮泉。单是这点镇定,皮某已自知不如……。”
萧饮泉冷冷一笑,道:“阁下便是七大公子中的皮王尘皮公子?”
皮王尘一笑,点头道:“正是在下──。”
萧饮泉冷冷一笑,道:“皮公子利用某种方法令萧其内力只剩三成,只怕会自惹了祸事……。”
皮王尘笑容稍为僵了一下,方“嘿、嘿”两声,道:“难道萧兄有办法冲破『销功散』
的限制?”
萧饮泉淡笑,摇头道:“皮公子不杀萧某,想来是另有意图……。不过……。”
萧饮泉一顿,沉声道:“萧某顶上人头值二十万两银子,只怕要得人很多──。”
斯人无罪,怀璧其罪。
皮王尘眼睛一闪,沉吟半晌方道:“萧先生好好休息,皮某自有处理之法……。”
玉珊儿人在房里可无聊的紧;同时,心里也暗中焦急,不知方才暗中留了记号在皮王尘衣角,那个王泰元可有见著?正思索中,忽的,门外传来轻咳一声。
婢女爱菊显然是一愕,如此夜深时刻,有谁会到此房中来?而听这咳声,绝非皮王尘所发。立时,她双眉一挑,取了悬床长剑便跃到了门后。
从取剑、转身、到跃到门后,这番身手当真称得上流畅。玉珊儿不禁暗暗点头,这皮王尘安排“照顾”自己的婢女,想来也是百中挑一的了。然而,另一件叫她失笑的事是,眼前这灵巧敏捷的女子方到了门后站定,却即咕咚一声栽了倒。
玉珊儿叹了口气,道:“王老爷子使迷魂药的手法,可越来越高明啊──?”
王泰元嘿、嘿一笑,推了门进来;朝那玉珊儿身上拍了几记,便解开了玉大小姐的穴道。
玉珊儿一咕噜的翻起了身,摸摸身上,那玉扇犹在怀中,当下,心中冷冷一笑,朝王泰元道:“王大夫──,你跟皮字世家的恩情完了吧?”
王泰元“嘿、哈”的一笑,道:“完啦──。你没看老夫大小包的药箱带著便要走了嘛──?”
玉珊儿娇媚一笑,道:“王大夫,这回可真多谢你啦──。有没有什么疗伤圣药送一点吧──?”
“小妮子手可伸得真快!”王泰元笑骂道:“几个月以前在龙门,叫你连偷带骗的拿了三包珍材好药去,这回你……。”
玉珊儿吃吃一笑,拉著王泰元手臂幌了五、六回,边撒娇道:“王老爷子──。好不好吗──?”
“不好行嘛──?”王泰元看著玉珊儿差点幌得自己一把老骨头都要酥了,叹气道:
“哪──,给你三份『销魂散』的解药……。”
玉珊儿接了过来,揣入怀中后皱眉道:“奇怪──,这个皮小子干啥这样做?”
王泰元一叹气,道:“皮谨在洞庭湖一战中,死于地狱风使的殂杀之下。那皮王尘便对自家武功没信心啦──。”
玉珊儿口中一哼,道:“原来是想偷技的……。”
一顿,她不禁皱眉道:“莫非……萧饮泉中了什么『销功散』……?”
王泰元“嘿、嘿”乾笑一声,道:“老夫可把解药给了你玉大小姐啦──。再见──。”
说走就走,我们这位“药师王”王泰元走得可真不慢。玉珊儿心中一笑,正寻思如何救那萧饮泉出来;忽的,院子里头一阵骚动而起。
玉珊儿一愕,想是又有人干上强梁行经的了;立时,口里冷笑,身子则自窗牖窜了出去伏在夜色暗处。
人方藏定,便见皮王尘带领四名皮字世家的好手匆匆赶来和夜袭之人相对。玉珊儿定睛一瞧,这来人不是刘长手还有谁?最特别的是,他手上那管贵州方竹雕成的鱼竿儿,尤是在月色下诡异无比。
狗咬狗一嘴毛。想来这刘长手是来讨萧饮泉的,当下,也不理院中那些人的结局如何,便直窜往那萧饮泉卧病的房内而去。
谁知,人方贴近这边窗口内望;那端屋里已有一名蒙面汉子抱了萧饮泉便往隔面的窗子飞窜出去。
玉珊儿双眉一挑,暗道:“想不到有这么多人看上萧某某……。”
那心中想,其里已传来院中打斗之声。玉珊儿冷哼一声,立时追蹑这蒙面人而下,且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
梅六彩实在不知道今天晚上走的是什么狗运。真的,拚死了命把刀斩门硕果仅存的一位杀手劫了出来,再加上一顿饭时间的狂奔;谁知,到头来却被玉大小姐当面含笑的带走了人。
梅六彩苦笑,道:“你保证这小子是改过向善了?”
玉大小姐很用力的点头,也笑得很愉快的道:“这不是问题。重要的是,皮王尘那小子怎么啦?”
“你玉大小姐可以放心──。”梅六彩道:“我们司马踏霜先生和司马世家的人在一旁掠阵的啦──。”
“敢情好──。”玉珊儿轻哼道:“那个姓皮的是让受点教训才是……。”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带人走啦!
没半晌,那梅六彩方自望著玉珊儿的背影叹气,一道人影已默默移近了过来。梅六彩心中有警,沉声道:“阁下那位?”
“梅兄弟好耳力──。”上官绝脸色异常的走了出来,道:“梅兄为何这般轻易的放过了那萧饮泉?”
“不放行吗──?”梅六彩苦笑指指远处玉珊儿的背影,道:“我们玉大小姐把人给要走啦──。”
上官绝双眉一跳、一跳,只是望著玉珊儿背影消失的方向;脸上,逐渐混合了一股复杂的表情来。
沉鱼庄,横跨在修水北侧的支流中而建,那溪畔兀自有著一排石雕的大鲤鱼在。李北羽望了半晌,叹口气道:“这鱼儿大,里头躲上两个人正好……。”
百里怜雪双眉一挑,数数从头到尾共有十二尾之多。当下,沉笑道:“嘿、嘿──,如果用的是外七星内五行的方法,只怕真会吃了人……。”
李北羽一笑,道:“反正这世界不是人吃鱼,就是鱼吃人,走吧──。”边打招呼,人已大剌剌的往前走去。
百里怜雪冷冷一笑,左手提捏了剑,双目炯肃的并肩往前。
果然,两人方走了一半,那一排石鱼动了起来;刹时,便将两人围于当中。李大公子啥么阵仗可看得多了,放心的依旧挂著笑容。忽然,微笑变成了苦笑。
因为,他可没见过鱼儿会吐火,而且是苗疆的“无火之火”。只见,一团青色烟雾到了面前,方才“轰”的一声化成火团,当面罩了下来。
李北羽李大公子可吃了一惊,身子连翻了好几回,却叫那火团越来越猛。他心里苦笑,犹不忘将目光瞅向百里怜雪;只见那小子一头白发翻飞,也叫这十二条石雕的鱼儿追逐的利害。他心中方自皱眉,忽的,鱼儿的两腮一张,左右各自一排利刃列出。
真他奶奶的,这些水里游的家伙玩意倒不少;哥哥我脱险后,得赶回浴阳好好吃它十二条煎炒煮炸的大鲤不可。
李公子心里骂,那脚下可不慢,因为火会烧人刃会要命哪!
果如百里怜雪所料,这厢鱼阵所排,俱是七星五行相挟的阵势。两人便此窜飞了半柱香时间,额头俱已冒汗。原因无它,这鱼雕的石太过坚硬,怎的也打之不破之故!
李秃鸟立时跃到了百里怜雪身旁,道:“喂──,百里大公子,为了活命,哥哥我随便降低格调和你合作算了……。”
百里怜雪哼了一声,尚未置答,两人又叫那十二条石雕鲤鱼冲散两端。李北羽“挣扎”
了一阵,大叫道:“死百里怜雪,你脑袋不再想清楚,今夜可就……。”
百里怜雪这厢也闹得冒火。方才,出手三次,结果却是只能在这石上划下三道刻痕而已。这石之坚硬,不由得令他亦为之触目惊心。寻常石岩,那禁得住他这“圣剑狂战七十二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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