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美子突然觉得不对。因为,九田一郎的力道较自己为猛;更可怕的,刀身较自己为长!
那佐佳木小次郎不就这样败在宫本武藏的手下?
窗破、人入,急至的是两流芒的刀光。
二刀流!
宫本武藏的二刀流!来的便是兵本幸。
九田一郎心中一惊,反应中,身子一转,已然全力横扫向来人。双刀架起,齐断!
九田一郎这一刀的威力足可震古烁今。以兵本幸的冲力和双刀阻挡的威势,仍然阻不住九田一郎这一刀断破他手上双刀切入腹中。
兵本幸大笑,双臂扔刀反抱九田一郎的刀身大叫道:“兵本幸早该切腹,延至今夜得偿──。”
九田一郎大惊,心知不妙已是晚了一步。只痛觉背上叫那喜美子的一刀穿透!
九田一郎惨痛暴叫,双目尽赤;一放手上长刀,反手探出一柄短刀倒打,便如闪电奔向喜美子心口!
其速之快,其距之近,天下已无可解!
蒋易修已撂倒了那二十来个小毛头,此时,正叫白虎三绝杀困住缠斗。斗见喜美子生死边缘,不由得惊呼。他的心,却沉入冰窖。
这九田一郎拼了最后一丝力气的反手倒打,天下绝对没有人可以解得开!
李北羽也不行。
不过,我们李大公子却可以让那短刀稍微偏了一偏。就算一寸,也足以将人由死门关前拉了回来。
翎羽出,毫如雾,梗移刀!
九田一郎死的真不甘愿。
真的,因为李北羽并不是用羽梗来挡住刀身的去势,而是“扶”了一下。如果,羽梗迎刀,梗必断而刀势依然。
可恨的李北羽,用的方法竟然是在刀身的下方轻轻抖抬了一下,让那锋尖的指向不是心口,而是左肩!
李北羽轻轻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九田一郎的肩道:“下辈子挑个平实农家投胎的好,免得……。”
又是一叹气,住口不语。
万历四十一年,四月三十,夜。兵本幸大笑得偿心愿而死!
万历四十一年,四月三十日,夜。九田一郎大怒,据说是被李北羽两叹之间的那句话气死!
李北羽望著九田一郎和兵本幸已然气断犹不倒身苦笑。有人笑而去,有人怒不瞑,人生──。
他望向窗外,火光刀杀之声四溢。正叹气,只闻蒋易修大喝:“全给哥哥我放下刀──。”
接著,“叮、叮”三响,那白虎三绝杀果真听话的抱臂而退,颓然坐地。
蒋易修也不管他们,立时抱住喜美子道:“你……你怎样了?”
“很……好──。”喜美子一笑,看著蒋易修帮她拔出刀,止血;同时,立即由怀中取出疗伤圣药来敷上。
这端,李北羽见那白虎三绝杀武功已被废,转向蒋易修淡笑道:“走吧──,看看各处亲朋好友的战况如何──。”
蒋易修一犹豫,望向喜美子。只见她一笑起身道:“别为我担心,你的朋友还忙著呢──。”
骆驼看见康东望和贺龙两位长老出现在面前时已知不对。那只代表一个意思,云奔日重掌了洞庭湖的势力。
果然,立时到来的子时,洞庭湖上连声价响的爆炸声,只见一片火光所及,俱是龙虎合盟所控制的舰队。他心中虽惊,然而,高台上的玉楚天和宇文湘月尚足以保证黑旗武盟不致于会败的多惨。
况且,和玉风堂、丐帮之间的交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心下有些不安的,是萧饮泉的下落。到底,他去了那里?
骆驼沉声,朝刘长手问道:“萧副盟主的下落依旧没有消息?”
“是──。”刘长手恭敬的回答道:“属下和孙护法派人尽力追查,尚无任何结果──。”
骆驼皱眉,复沉声道:“湖面一战,看来九田一郎已败──。立即加强整顿,准备和玉风堂决战!”
孙飞遥望湖面,讶道:“盟主如何知……?”
骆驼叹口气,道:“此时已是寅时,两个时辰来九田一郎连个消息也没传到,可见是凶多吉少……。”
康东望在一旁惊道:“盟主的意思是,那九田一郎可能已经身亡?”
骆驼沉重点点头,道:“天将破烧。如果今晨一战无法取胜,立即撤回抱琼台总寨……。”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一愕,心中不由得一重。
骆驼环顾众人,一笑,道:“别担心。最少,以蔚蓝天抱琼台的守势,便是倾天下武林也难攻得上来──。”
孙飞点点头,道:“属下即刻去布署,准备和玉风堂决战──。”
一旁,刘长手、康东望、贺龙亦纷纷道:“属下前去布署……。”
骆驼一笑,道:“若是战况不稳,诸位立即率领亲信回九岭山脉抱琼台。记住,胜负争千秋而非一时!”
“是──!”随应声,他们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敬佩。自古,那个主帅不是要属下冲锋陷阵拼死卖命?可是眼前的骆驼显然不同。
在四名身著鹅黄衣饰“抱剑四女”的陪侍下,驼背的骆驼不但不显得瘦小,而且令人有一股“伟大”的感觉。因为,他知属下的心理。
不胜,走!所以,打的时候可以拼全力痛快的下注;输了,拍拍屁股人走。
骆驼不怪他们,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运用自己手上的筹码。
人,只要能无后顾之忧,拼起来便特别卖劲!
这是骆驼的看法;而且,一向都很正确!
宣九九的心情显然很震撼。
自午夜至今,湖面上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他犹自惊心,眼前朦胧中,一道人影已浮现在面前。
是地狱风使!
地狱风使双眉精光暴闪,沉声道:“九田一郎已死──。野子也叫玉满楼所擒,自杀而亡──。”
宣九九心中狂震,道:“这……,依前辈的看法,如何是好?”
“嘿、嘿、嘿……,”地狱风使冷笑,眼中竟有碧绿的光芒闪动,道:“当然要挑他们一切人陪命──。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八大世家……。”
宣九九稳住心情,沉声道:“依前辈的意思,怎么做比较好?”
地狱风使冷冷一笑,道:“发动全面攻击,要龙虎合盟的弟子全力攻守,造成混乱──。然后,你我趁乱中走脱……。”
宣九九惊道:“这岂不是让本盟弟子全毁?”
“不错──。”地狱风使冷笑道:“唯有让他们托累八大世家,且造成自以为得胜的心理而松懈了防范。”
宣九九皱眉道:“前辈的意思是,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反攻?”
“不错──。”地狱风使点点头道:“到时,等八大世家的人回去后,我们再各各击破──。”
宣九九眼睛亮了起来:“暗箭难防?”
“你总算懂了──。”地狱风使笑了,而且笑得很残酷:“死的不是我们。我们的任务只是日后为这些弟兄报仇而已,何乐而不为?仁至义尽……。”
宣九九大笑,道:“好一句仁至义尽──!”
玉满楼展开决战的行动。左侧一路,是由王克阳率领丐帮弟子回绕突进;右路,则由玉风堂的叶有义、顾秋全两位坛主率领。
至于玉满楼和卫九凤,则亲率玉风堂精锐子弟直冲而入。
对方,黑旗武盟的右路是由刘长手和康东望对上自己左侧的王克阳,左方则是由孙飞和贺龙对上了玉风堂两位坛主。
双方一接触,立即是弥天灰尘扬起。玉满楼一马当先,奋不顾身的往前直冲。
如果,你要属下替你卖命,你得先要教他命是怎么拼!这是玉满楼做人带人的原则。
另端,在琴剑四女拥促之下的骆驼,则冷眼瞧那玉风堂和丐帮汹涛般的来势。
如此,双方尘战到了天明时刻,这端的黑旗武盟竟然还能有攻有守,叫那玉风堂和丐帮占不了便宜。
骆驼淡淡一笑,率了琴剑四女便往前冲去;身后,犹有亲自挑选的上百名好手。
便稍片刻,骆驼已然到了玉满楼之前十丈处,扬声大笑道:“玉大堂主,骆驼在此,你能奈我如何?”
玉满楼出掌打飞了四名左近汉子,飞奔了过来。
那骆驼一笑,往后挥手。立时,身后那百名汉子便涌上了前,往玉满楼而去。
那玉满楼丝毫不惧,人一扬身,起落几次已然逼到骆驼前方四丈处大叫道:“骆副盟主不敢和玉某交手嘛?”
这句“副盟主”,分明是取笑骆驼的了。
骆驼闻言,嘿、嘿一笑:“玉满楼──,有种你来啊──。”话声一落,人已带了琴剑四女往后退去。
玉满楼长吸一口气,朗笑道:“玉某有何不敢。”
便一出手,连连使出自创绝学连消带打的杀出一条血路往那骆驼背后追去。
这端,卫九凤带领玉风堂弟子正猛力前进,斗见玉满楼轻骑追敌,不由得大叫道:“楼哥──,小心有诈……。”
随呼声,卫九凤亦一提气,掌上带劲连使,亦猛先杀开一条血路往随玉满楼而去。
玉楚天被缚绑在高台之上,望眼下去尽是清楚两方战事。此时,只见骆驼带领琴剑四女而至。一忽儿,又见爹、娘随后赶来。
玉楚天心中一惊,不由得放声大叫:“爹叫──,娘──,别过来──。”
话声未完,只见一排弓箭手,搭弦火箭形成一弧阻在玉满楼和卫九凤之间。
玉满楼双眉一挑,朝那骆驼冷笑道:“骆驼──,既然想当盟主,怎么这般贪生怕死……?”
骆驼大笑。道:“玉大堂主,本座只不过想请你来看看你这位宝贝儿子被火烤的模样罢了──。哈……,何不坐下来饮啜一品好酒,慢慢欣赏?”
玉满楼双眉跳动,欲言又止;一旁,卫九凤早已念子心切,兀自颤抖不已。
骆驼见状,“嘿、嘿”一笑,支道:“玉堂主、玉夫人──,两位如果不想让楚天小老弟受火烤极刑,倒是有个法子……。”
卫九凤一急声,道:“什么方法?”
“哈……,叫玉风堂的子弟退出这场战役──。”骆驼沉声道:“否则──,天下无人可救你的儿子──。”
这厢,下面众人的对话上扬传入了玉楚天的耳中;只见他怒目大叫道:“贱贼──,玉风堂只有重义之辈,岂有怕死之徒……。”
“哈……,”玉满楼仰天大笑,忍不住一滴晶莹泪珠滚出威声道:“天儿──,你怕不怕死?”
“不怕──。”玉楚天在上端傲然道:“为义而死,正心愿!”
“好──!”玉满楼转向另一旁的宇文湘月道:“宇文姑娘──,你呢?”
宇文湘月双目一闪,扬声道:“小女子不才,还不至于让我爹在九泉之下含羞……。”
宇文真之义,天下谁不敬?
玉满楼双目一闪、一闪,沉声道:“宇文姑娘──,小犬不才,不知姑娘可愿委身……?”
这话一出,叫那玉楚天和宇文湘月一愕,不禁同时互相侧头对看了一眼,又各自含羞别过。
那骆驼冷嘿道:“也好、也好──。黄泉路上可不寂寞──。嘿、嘿……。”
那宇文湘月双目一睁,朝骆驼怒道:“无耻贱贼,真枉你为人身一场!”
这话重极,骆驼不禁脸色一变,正待下令放火。
那宇文湘月转视向玉满楼、卫九凤高叫道:“爹、娘──,媳妇必不辱玉风堂门风。承欢之职,来世再报……。”
这端,卫九凤早已咬唇,渗那血迹下滴。
而玉满楼则双目一凝,方迸出一句:“好媳妇……。”
随话声,那玉满楼竟一扬手打出一支火摺子急去。这下,只看的骆驼亦为之动容。
只见,那火苗一触及台柱上所抹的桐油立即上升中,耳里只传来玉满楼和玉楚天的对叫。
“天儿──,大丈夫该含笑而终……。”
“爹──,您放心,天儿顶天立地,便是焦灰还屹立……。”
骆驼注视前后上下这封父子,心中,不由得有一股寒意爬了上来。他只是无法忍得住这股莫明的感觉。真的,他做梦也没想到玉满楼竟然会自己先放火烧台。
这点决心,非有大毅力之人岂能做的到?
玉满楼这一举动,便是明白的告诉他,玉风堂为“义”一字,连儿子的命都可以牺牲,又有什么能阻挡的呢?
骆驼呆楞的望著,只见那火苗已烧向了台上!
台上,玉楚天和宇文湘月在浓烟之中相望。他们的眸子都非常的清澈雪亮。如同,晨曦之前最后的两颗星辰。他们无言,言已尽在眼中。
天下,又有什么比死别前情人的眸子更动人?
更何况,他们方才成为夫妻!
火,已开始烧到台面;烟,熏住两人的眼中有泪。然而,他们不为所动;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因为,死别前的每一注视,便是人生中最后的回忆!
骆驼长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由上方勉强自己转向玉满楼和卫九凤。
眼前,两人紧紧倚靠,那卫九凤的手已紧紧扣住玉满楼的掌。尽力抑制中,仍忍不住的,是颤抖和……泪!
骆驼猛吸一口气,让自己由震惊中平复下来;暗暗提聚了真气,便想一击毙杀眼前的两人。便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包括骆驼!
因为,每个人的其中都听到一种很奇怪,而且很有韵律的哨声。那哨声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乱吹。
因为,每个音的扬起停止起伏间,都有著一种说不出的微妙关联!
这到底是什么?骆驼惊讶狐疑的看向火柱台面。立时,他心中不禁大大震动起来。
只见,两只硕大无朋的白鹰自天而来,急若快电。一下子,落到台面上,利爪一勾一拉,便各自将玉楚天和宇文湘月的绳索拉断!
骆驼的心往下沉。只见,上方那两只扁毛畜牲轻易的抓提二人,往那洞庭湖方向而去。
约莫半里,便往下落去!
骆驼大知此事不妙,立即下令:“放箭──。”
便此刻,那前方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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