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绝杀望著自己手上半把刀发呆,那野子更是呆若木鸡──。
这人太可怕了。有此一念,所以,当李北羽很君子的向他们一鞠躬时,四人竟不由自主的跃开!
李北羽大笑,道:“别害怕──。哥哥我要跟人家道别的时候一向是礼貌周到的……。
“
说完,那朗笑声已远飘出墙外而去!
九田一郎冷冷看这一幕!他并未出手。也未加派人员阻止李北羽的离去。原因只有一个!
他还不想现在就和丐帮大战。他能等,等黑旗武盟的配合,而后一举成擒,尽歼敌人!
他冷笑,下令道:“撤出登岳楼──,尽量避免和丐帮中的人冲突──。”
玉珊儿望著李北羽,良久方道:“我必须走一趟百里世家……。”
李北羽一愕,笑道:“要取那把『圣剑』?”
玉珊儿点点头,道:“这几天,我有一股预感那圣剑却将出世,所以……。”
“我懂──。”李北羽道:“女人的直觉是不是?”
“不错──。”
“为什么我不能去?”
“因为你是病人──。所以不适合长途跋涉──。”玉珊儿嗔道:“而且──,这里需要你……。”
矛盾!李北羽苦笑。
可是,一个女人决定要做某件事,而且又是她的“直觉”时;你如果是个聪明的男人,那就让她去。
李北羽进入杜鹏的房内,床上,那林俪芬林大小姐正睡著的。李北羽一笑,拍了拍杜鹏的肩道:“怎样啦?”
“平安的很──。”杜鹏眼中有了一丝感激,淡笑道:“我们那位玉大小姐李小嫂子呢?”
“走了──。”
“走了?走去那?不会回娘家吧──。”
“不是──。”李北羽叹道:“是百里世家取圣剑!”
杜鹏吓了一跳,叫道:“你知不知道那个黑笑早已经把消息传了出去?”
李北羽苦笑:“知道──。”
杜鹏看了李北羽半晌,道:“你知不知道倭寇和强盗已经结成一夥了?”
“知道──。”李北羽叹道:“所以,我还知道九田一郎一定会告诉黑旗武盟那把圣剑的下落对不对?说不定,百里怜雪又接获黑旗武盟的通知,也回老家取圣剑是不是?”
“这些你都知道──。”杜鹏叫道:“你还敢让她一个人去?”
“为什么不敢?”李北羽理直气壮的道:“你娘知不知道你考中了进士却在洛阳摆茶棚子?”
“知道──。”
“你娘有没有管你?”
“没有──。”
“所以……,”李北羽的结论是:“你肚子饿不饿?”
清酒小菜,只要情谊够,谁在乎?
三个男人,就坐在西湖畔低酌。
良久,那杜鹏叹道:“明天林大小姐就要走了……。”
因为,林俪芬的伤需要好好调养;而杭州丐帮分舵却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蒋易修拍了拍好朋友的肩头道:“小别吗──。”
杜鹏一笑,仰头饮尽杯中酒,以筷击地而歌:“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
立时,李北羽和蒋易修亦和声同唱:“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三人竟不由得再三覆歌,及而,声音一低。“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三人大笑,俱举酒杯高洒!淡酒浓谊,皆化成晶莹酒珠,往落那西湖水、西湖月。
他们正自沉醉,眼前一道绰约人影行来。
有酒、有月、有景致,现在,又有佳人岂非人生一大乐事?
佳人垂首而来,似有满腹心思。
杜鹏一笑,看向李北羽道:“可别是轻生的好……。”
话声才停,只朦胧见那佳人竟走向湖畔,仰首而叹。而口中,似有喃喃自语。
忽然,三个人全吓了一跳。只听那女人对月悲叫一声:“李北羽──。”接著是“卟通”一声投入湖中!
第二件让他们吓一跳的,是这姑娘的身手显然不错,这一奔湖投下,竟有三丈之远!惊人。
三个人面面相觑,那个死李北羽提议道:“猜拳决定。由谁英雄救美……。”
“卟通”第二声,李北羽已经被杜鹏和蒋易修合力丢入湖内。他能怎样?人都湿了,那就湿到底。
所以,只有游了过去,救起那位姑娘来──。
嘿,人家姑娘似乎寻死之心很是坚决。我们李大公子足足捱了三拳四腿,才“不得不”
打昏了人家托上岸来。
他还在喘气,杜鹏已经大叫了起来;立时,像见了鬼似的扭头就跑。李北羽一愕,又一声大叫,蒋易修也扭头狂奔。
怎么回事?李北羽回头一看佳人,也大叫一声!
埋香!
酒入心中化成愁、成泪!
埋香楞楞的注视的杯中酒,一叹,再斟、再饮。
李北羽苦笑,鼓起勇气道:“姑娘……。”
“什么事?”声音又冰又冷!
“呃──,酒喝多了伤身──。”
“要你管?”埋香冷笑道:“那我再死一次怎样?”
“不……不……,”李北羽摇手阻止道:“再下湖一次哥哥我会感冒的……。”
埋香冷冷一笑,道:“你怎么还没死?”
这什么说。李北羽陪笑道:“命大吗──。”
埋香放下杯子,忽的,右手急探,连取李北羽上胸三大穴。掌掌所至,俱是生死大事。
李北羽身子不动,平平向后滑开七尺。埋香再进,左手配以葬魂玉针,连扣太阳、迎香、人中三大穴。
李北羽再退,三退,身子已贴到身后树干!
埋香狂进,整个身子投来;掌、针俱失,唯娇躯整个落入郎君怀抱之中。她抽搐、饮泣。身子颤抖不已,将这些日子来的一切、一切全落入郎君耳里。
李北羽轻轻一叹,任由伊人哭此一夜。
天明,晨曦洒湖波;她站了起来,朝他冷淡道:“多谢昨夜水酒招待──。”
说完,仰头傲然迎朝阳而去。
李北羽目送她的背影,眼中有了一丝安慰。
不言救命之恩,不言伏哭一夜,不言相思情爱,不言两代怨仇。便那一句“水酒招待”,一切俱已烟消雾散。
或许,此后每一个夜里,她会辗转湿枕难眠。但是,最少她现在昂头而去。
她在告诉他,她很好,她会活下去。因为,她的命又被他救了一次。
李北羽长吸一口气,发觉昨夜的雾俱已消散。是的,他笑了起来,正如自己心中的雾,一并叫今晨的阳光给带走了一般。
然而,他又想起玉珊儿临走前的一段话:“我答应过百里千秋前辈一件事──救百里怜雪!”
“你怎么救?”
“别担心,百里前辈已经告诉我方法了……。”
“可以告诉我吗?”
“不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北羽长吸一口气,他相信玉珊儿一定能做到!无论,百里千秋教她的是什么方法──。
九田一郎注视每一个人,深沉而仔细的分配出任务!
“虎爷三湖川上,领兵两百,先锋直正路,被丐帮前围!”
“是!”三湖川上应声。
“龙爷郑挥,领兵五百,自左路攻丐帮,先以炸药组二十人先导,主力随后掩杀!”
“是!”
“龙爷邱泊寒,领兵五百作右翼,亦先以炸药组为前导,配合左翼,同时夹杀!”
“是──。”
九田一郎环顾众人,扬声道:“野子──。”
“属下在──。”立时,屋梁上喷下一大道烟柱,烟散之时,野子已然半跪握刀柄,恭敬于前。
九田一郎大笑,道:“好──。领暗杀组二十名成员,自丐帮背后掩杀,要快、要猛,直追中堂──。”
“是──。”
九田一郎环顾众人,大笑道:“黑旗武盟将早我们一个时辰行动,分别殂灭江苏境上丐帮分舵──。所以,此次行动,目标只有杭州的丐帮总舵……。”他一沉声。喝道:“今夜子时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众人齐声大喝,肃杀之气高昂,大有今夜一战即可入主中原。
时,万历四十一年,三月十六,月圆时。
王克阳正皱眉沉思。这些日子来,那些小扶桑的行动大是奇怪,丝毫不见动静。
李北羽忽道:“我看是大大不妙,正叫风雨前的宁静……。”
杜鹏立起道:“我们到外面看看。”
王克阳点点头,朝蒋易修道:“蒋兄──,我们将此地力量分配一下,以防万一……。
“
立时,街上冷清寒意。
李北羽和杜鹏一踏了上去便觉得不对,两人立时又回到丐帮。
然而,更莫明有著一股肃杀之意。
王克阳讶道:“怎么回事?”
“不对!”李北羽道:“连狗吠都没有──。”
杜鹏接道:“是指这胡同左近没有狗吠,远处还是有!”
蒋易修双目一闪,道:“那大概是挑今晚了……?”
“风雅!”李北羽笑道:“好个月圆时──。”
王克阳道:“你们还出去吗?”
“当然──。”李北羽笑道:“由后门──。”
野子听著属下传来的报告。
“有两名伙夫从后门推了空车子出来……。”
野子双眉一抬,道:“这是他们的作息时间?”
“是──。”那名探子道:“每夜亥时,他们必先往市场购物,以便来的及煮千人的早餐……。”
野子冷冷一笑,道:“你和三名兄弟去将他们杀了──。”
“是──。”探子道:“是不是要乔装成他们进入丐帮?”
“不错──。”野子眼中有了嘉许:“水花乐律你大有进步。”
“多谢组长夸奖──。”水花乐律一恭身,随即招呼三名杀手往暗巷中急行而去。
野子环顾众人,下令道:“散开,子时一到,同时出手攻击!”
李北羽看著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心里就想笑。所以,他笑嘻嘻的问道:“几位爷们,连要饭的也要抢,恐怕是穷昏了吧?”
水花乐律可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乞丐儿这般大胆;遭了自己四人围住犹能谈笑风生。他脸色一沉,冷笑道:“爷爷是来要命的……。”
“乖乖──。”这回是杜鹏叫道:“连要饭的命也要──才有啥好处啊?要钱没钱,要名没名……。”
水花乐律冷冷一笑,低喝道:“问你家阎王去……。”
这一句未完,他已然出手攻向李北羽。因为,这小子那副笑容他实在看不惯极了。恰巧,李北羽也看他不惯。
所以,轻轻松松,随随便便的拿出一根白色羽毛;接著,当然是用手指一弹!
然后呢?然后当然是这位水花乐律先生躺了下去!
他不信,一直到失去知觉前他都不信。明明,就看的清清楚楚眼前这汉子由怀中取出羽毛,又慢慢弹出来,然后散开!
他发誓,每一个细节都看得很清楚,可是为什么躲不过?
他更不信的是,甲贺谷的忍术竟然不堪一击到连一支羽毛都可以打倒!
杜鹏的动作可快多了。在李北羽的那只鸟羽毛还在半空飞时,我们杜少爷手中的大鸟刀早已翻飞三连闪。
结果呢?
当然三名忍者全躺了下去。
没死!因为我们杜少爷很慈悲,只是用刀背轻轻嗑了一下,嗑掉他们每个人十六、七根肋骨而已。
杜鹏有些心痛。
那时,已有西洋高鼻子、金头发、蓝眼睛的“蛮夷”到中国来传教──。他们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造成的。
我们杜少爷当然心疼啦──,这一出手三乘十六、七根筋骨,一下子便少了四、五十个女人,他心怎会不疼?
李北羽点了那位水花乐律两臂穴道,蹲下去笑道:“喂──,扶桑甲贺谷的朋友──,你们是不是打算今晚行动啊?”
水花乐律不答,一付宁死不屈的样子。
杜鹏一笑,道:“是不是要用那种方法逼供?”
李北羽一耸肩,道:“那方法倒是没失败过──。试试也好──。”
水花乐律冷笑,开口道:“杀了我也没用……。”
杜鹏一笑,立时点了这位水花先生腿上穴道,同时,三两下抓下他的鞋子来。水花乐律又好气又好笑,倒是横了心想看中原人是怎么逼供的──。
忽然,他脸色大变,口里却是大笑了起来。
怎么会?
怎么不会?
因为,我们秃鸟公子、大鸟少爷正各拿著一支翎羽,搔这位远从扶桑来贵客的脚板子。
李北羽很满意,他最少证明了,无论是不是中国人,谁的脚底都怕痒!
接著,他又证明了,这种逼供法果然不会失败!
子时将至。
野子不禁皱了皱眉,为什么水花乐律还没出现?她游目四顾,远处果然传来轮响之声;厚厚沉沉的,显然是载了东西。
野子一笑,时间倒捏的巧,尤其车上有货,正是聪明的办法。当下,对水花乐律更满意了起来。
然而,当远处那两个推车的到了丐帮后门暗巷前时,竟就倒了下来;距离门口尚有四、五丈远。
野子一愕,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丐帮的人出来。她双眉一皱,便指使两名手下前去观看。
更奇的是,那两名手下到了那躺下两人的不远处,好像中邪似的也躺了下去。野子就偏不信邪,那就是自己带领剩下的十四名手下一起过去看──。
当然,她是让十四名手下走在前面;她的理由是,如果前面的手下有了不测,她还有可能有能力替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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