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吗……”玉珊儿笑道:“这点晚辈还听的出来……”
“好……”百里千秋大笑,道:“老夫叫那个童老大制了半个月之久,到今天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杜鹏侧脸道:“那童老大点你老人家的奇经八脉干啥?”
百里千秋一皱眉,道:“逼问圣剑的下落……”
王克阳讶道:“童老大不是青龙盟中四龙爷之一吗?难道龙虎合盟对那把圣剑也有兴趣?”
百里千秋轻一叹,自斟自酌了三杯酒才嘘一口气道:“若不懂圣剑心法,取圣剑反而有害。龙虎合盟的九田一郎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夫并不明白……”
蒋易修看了看自己七彩剑鞘,笑问道:“那圣剑是长的什么样子?”
“很普通……”百里千秋笑道:“三两银子一把的青纹松海剑的模样……”他复一叹气道:“大圣如凡,就是这样!”
“总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吧……”林俪芬相信,所以问。
“有!”百里千秋笑道:“它是用方铁造成的,全剑幽黑无光。唯其锋是白透亮丽……”他续道:“昔年,剑秀才的徒弟造圣剑时将那锋线留白,便是要执创者心如光明,能用此剑破尽一切黑暗……”
玉珊儿最关心的问题是:“剑在那里?”
“当然是百里世家……”百里千秋笑道:“女娃儿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知道?”
玉珊儿一愕,正想如何开口。那杜鹏已叹了口气叫道:“怕你那位乖孙子拿了去,那大伙儿可惨啦。”
百里千秋愕道:“怜雪?他怎么啦?”
玉珊儿一叹,方把百里怜雪的事说完,那百里千秋已仰天纵泪,喃喃道:“不配啊──,百里世家不配再拥有圣剑以昭天下武林……”
玉珊儿急道:“老前辈──,百里世家义名犹在……”
百里千秋摇了摇头,站起来道:“女娃儿──,跟老夫到庭园走一回……”
玉珊儿一愕,恭敬道:“是……”
每个人都知道,百里千秋是要把圣剑所藏之所告诉玉珊儿。然而,在场诸人没想到的一个问题是,百里千秋为什么不等李北羽回来时再告诉他?
原本,圣剑就属于李家之物。
黑笑一直没说话。他看着百里千秋和玉珊儿出去;又只见玉珊儿一个人回来。
黑英才突然道:“百里前辈呢?”
玉珊儿一愕,道:“百里前辈想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静一静……,不好!”
一句“不好”,所有的人已经冲了出去。
院子,夕已垂于西山外;而人,仰首而立,犹叫晶莹泪珠映夕红。
动的是风、是叶,人立如山。人侧树干,干上有字。
“百里千秋自愧仰天该绝!”
明,神宗万历四十一年三月初二,百里世家上代主人百里千秋自绝于杭州城东老虎胡同丐帮分舵内!
众人犹自唏嘘望着百里千秋傲立天地的尸首;忽的,箭响奔至!
蒋易修双眉一挑,手上七彩剑鞘挑断四支来箭。
王克阳已注视往来箭处沉声道:“那位朋友光临?”
“哈……,”一串大笑中,十数道人影已然跃了进来。当先,一名四旬左右,身着金、红交杂的汉子冷笑道:“龙虎合盟的桃下二助来访。”
喜美子手握刀柄,冷笑道:“是青龙盟四龙爷之一的桃下二助?”
“啧、啧……”桃下二助眯着一双眼打量着喜美子冷声道:“你就是那位间间木喜美子?”
喜美子一哼,刀已半离。
桃下二助将目光投向王克阳,冷笑道:“本盟是为了答谢贵帮今天所作所为……”
话声一落,四周又平空多出了四十来名汉子,已然将众人团团围住。
杜鹏将刀衔住口里,拍了十来下手,才取刀才说道:“打架才哥哥我最行……”
桃下二助大笑道:“那最好……”一挥手,龙虎合盟的五、六十名汉子已然冲杀了过来。
这一战,结束的很奇怪。
丐帮当然有不少弟子加入混战中;本来,这种大场面的战事最少也托上一顿饭的时间才合理。
谁知,也不过是半柱香光景,来人便退了个光!
玉珊儿愕道:“有诈……”
杜鹏皱眉,那把大鹏刀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结束了;这是啥么打法,说出去可大没光彩。他心中一动,环顾了众人一趟方才叹道:“被骗啦──。人家的目的不是要干!”
“那目的是什么?”
“黑笑!”杜鹏叹口气道:“人家的目的只是制造混乱让黑笑那小子乘机溜走……”
黑笑为什么要走?因为他已经探听到“圣剑”的藏处。
玉珊儿淡淡一笑,道:“就算知道是在百里世家,他们还是找不到的……”
李北羽尴尬的注视葬玉投来的目光。
一侧,埋香脸色已是惨白的呻吟在床上。
而他,正站在门口!
李北羽轻咳了一声,道:“葬玉姑娘──,在下……是否可以进去略尽棉薄之力?”
葬玉尚未答,那端埋香已断续道:“走……开……,你……别进……别进来……”一说完,又痛哼起来。
葬玉忍不住急步到了床侧,挽住埋香的手,将那柔荑贴在自己脸颊。
李北羽当下不犹豫,也到了床侧。
耳里只听埋香断续道:“姐……别……忘了……爹……娘的……仇……”
葬玉无言,只是手上握住埋香更紧。
李北羽一叹,道:“令妹是受了东瀛忍者的寒冰断命指力……”
葬玉倏忽抬头道:“你……你怎么知道?有救吗──?”
李北羽一犹豫,才点头道:“有──,这是甲贺谷中忍术的一种──。昔年,六臂法王曾领教过,后来发展出一门心法专治这种指伤……”
葬玉忽的拉住李北羽道:“你……你会不会……?”
“姐……,别……”埋香摇头,呻吟道:“我,我……”
葬玉只是注目李北羽道:“你会不会?”
“会……”李北羽叹气道:“只是……,有点不太方便……”
“为什么?”葬玉急道。此时,她妹妹在她心中已是最最重要的事。甚至,超过自己的生命。
李北羽苦笑,道:“这是一种……,阴阳双修之法……”他叹了口气,道:“尤其,是有关系到期门穴!”
期门穴,便是在双乳下方。
葬玉一愕,心中各种情怀一震荡,将目光再投向埋香,道:“妹子──,你……你就答应了吧──。难道……难道你要世上只剩姐姐一个人孤伶伶的……?”
埋香垂首无语,体内气机越见冰寒;然而,心中一股思维竟能暂时忘了这痛苦。她想什么?昨夜,何尝不是在思念李北羽?今日又为什么如此大转变?
原因无他,只是见了李北羽和玉珊儿那等亲近罢了。
那一股无言形容的感觉,使得今早出手攻击那顶戴长斗笠的汉子以泄愤。不意反而着了人家的寒冰断命指。
及至诗词舫中,自己和葬玉攻击那秋秋纺时,李北羽不顾自己姐妹生死而落到玉珊儿那端。虽然,李北羽知道彼时喜美子已至,必能救得下她们姐妹。只是那瞬间的失落和丧气,又有什么能弥补?是以,一坚持,便不要这冤家的关怀。
甚至牵涉到自己的命!只是,自己真能忍心姐姐一个人独活?她抬眼,见到的,是葬玉满目忧虑的眼色,以及……以及一旁李北羽关心的眼神。竟不由自主的点头。接着,她心中一震;是因为姐的关切令她点头,或是李北别的目光令她点头?
如果……,那个肌肤之亲的阴阳双修大法一使用,是不是对姐姐太不公平了?
她心中念转如雷,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
在和李北羽运行阴阳双修生死交关之际,突然误导真气走火入魔,再让姐姐下杀手除了李北羽。如此,不就可以报了娘的仇?
埋香长吸一口气,忍不住寒意自体上心打了一个颤,道:“开始吧……”
李北羽嘘了一口气,他心中只想着一件事。爹误杀了眼前这两位姑娘的娘,今天绝不能让她就此殒命。好不容易,埋香终于首肯。他沉住气,道:“多谢姑娘如此信任在下──。”
葬玉也嘘了一口气,心中一股莫明的感受涌着。她站起来,往外走,边道:“我……到外面等。”
突然──,埋香叫道:“姐……姐……”
葬玉讶异回头,道:“什么事?”
“我……,”埋香吸一口气,道:“如……果……,我……我叫你……时……,你……
能不能……马……马上……进来……?答……答应我……”
葬玉一愕,安慰道:“放心──。姐一定立刻进来……”
说着,人已到了门口。心中,竟有了一丝不安;她摔了捧头,大步跨出,反扣门。
九田一郎微笑的望着桃下二助道:“很好──。黑笑的消息很有用……”
桃下二助恭敬道:“请问盟主,下一步的行动是……?”
九田一郎笑道:“去请葬玉、埋香两位姑娘过来……”
请,其中一个意思是用武力。
桃下二助双目一亮,道:“由黑笑去请──?”
“没错!”九田一郎笑的更愉快了:“当然,你要跟在后面完成它──。带到登岳楼去见本座。”
桃下二助明白了。黑笑是去送死。然而,他这一死也是有代价的,便是可以消减葬玉的内力。
在他们估计,黑笑不是葬玉的对手。
可是,相当的,葬玉杀了黑笑已然无法再对付自己。至于埋香,受了盟主那寒冰断命指暗伤,只怕剩下半条命。
他们没料到,李北羽正替埋香疗伤!
桃下二助忽的又道:“属下有一件事不明白……”
九田一郎一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就杀了那两个姑娘?”
“是……”
“因为她们有用……”九田一郎笑道:“李北羽的父母欠了那两个丫头一份债──。当然,父债子还……”
九田一郎大笑,支道:“当然,那位葬玉姑娘为了救她妹妹,也只有听我们的……”
桃下二助不得不钦佩九田一郎心思的周密。今晨,九田一郎之所以只伤而不杀,原来有这着棋子暗伏。
桃下二助一恭身,抱拳,转身出去执行任务。
九田一郎眼中充满笑意。
他为什么笑?
因为知道圣剑的特徵和下落!
自百年前,那圣剑就是克制忍术的天器神兵!只要落入手,甲贺一门的各项忍术便足以横霸中原。
尤其,他抚摸自己手上长刀大笑,尤其自己又拥有柳生家的刀法真传,问鼎中原之事更是轻而易举!
他传令,唤童老大到了座前。道:“丐帮必然可以查知本座现在休憩于凌仙楼,传令各属北移到登岳楼……”
埋香盘坐,双手擎天;上方,李北羽亦做盘坐姿势,只是头下脚上,以双手和埋香双手相印。
此际,两人气机已然交汇于生死关头。
只见李北羽头上一缕白烟注于埋香头顶百会穴;由此,贯入埋香体内。
忽的,李北羽身子一颤,他立时急道:“埋香姑娘,请摒除杂念以免走火入魔……”
埋香的脸上似乎起了某种复杂的变化。
李北羽在上方皱了皱眉,双掌沿埋香高举的两臂爬下,不断以指力按她的各处穴道。一路下来,到了期门穴,他不由得稍一犹豫。
忽然,埋香身子一颤,口里大呼:“姐……”
葬玉正是百感交错的立于门前,忽闻得屋内埋香大叫不由得心下一惊,那不安感觉更甚!就待要推门而入之时,身前一道人影含笑而至。
杀气与笑同至!
葬玉心里一沉,已认出眼前这人正是“十寸脸皮笑里刀”的黑笑。
此际,其中文传来埋香叫声:“姐──,快进来……”
接着,是李北羽的声音:“埋香姑娘,请别出声,免得岔了气走火入魔……”
屋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葬玉心急,可是,眼前这黑笑分明是冲着自己而来。
葬玉寒声道:“阁下有事?”
“小事……”黑笑笑道:“敝上想请两位姑娘到房里一叙……”
葬玉此刻倾听房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心下更急,口里冷笑道:“孤男寡女,夜半相会不宜──。阁下讲回告贵上,明晨再予拜访……”
“哈……,姑娘是江湖中人也忌讳这点?”黑笑声已冷,哼道:“这分明是要敝上责怪在下办事不力……”
葬玉脸色一沉,道:“阁下真的是……”
话停一半,手上玉针已弹。
黑笑大笑,身势两摆,已然避开那一针,同时,口里薄刀亦出,往葬玉肩井穴至。
葬玉不动,右手微抬,两指间夹一玉针顶住薄刀片,双双俱断。
此际,黑笑已近在咫尺。
葬玉还是没动,冷笑的看着黑笑倒下;那眼中,只是不信!鼻中,俱是一股浓浓的香味;兰香味!
葬玉轻轻一叹,道:“别死不甘心,我也会用埋魄香兰,而且会用最毒的一种……”
黑笑轰然落地的瞬间,葬玉已推门而入。
而同时,桃下二助和手下四名刀客已然冷笑的自园中花木中来。
李北羽趴在地上喘气直觉得自己倒霉死了。他奶奶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救人反叫人害,这以后谁敢见义勇为啊?
一旁,埋香也已伏倒在地,身子起伏不已。
李北羽苦笑,只听门外一阵吵杂,接着,有人重重落地。然后,便是葬玉大小姐急步而入。
葬玉惊呼,抱起埋香道:“妹妹──,妹妹──,你……你怎么了?”
埋香苦笑,指着像一堆烂泥似的李北羽,呻吟道:“杀……杀了……他……”
李北羽吓了一大跳,喘气道:“喂……,这太没……道理……”
葬玉急道:“是怎么一回事──?”
埋香张开口,断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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