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从来,我们这位李公子一天到晚除了找人打架之外,倒是没干过什么大不了的坏事。
甚至,在经营“不愁斋”茶馆时,还会救了人、济了贫。
玉珊儿还是不服气,冷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北羽重重、重重叹一口气道:“你奇不奇怪杜鹏为什么一起输进来当奴才?”
这也是疑点!
玉珊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朋友──”李北羽道:“杜鹏是个够朋友的男人。”
李北羽双目一凝,用力又道:“所谓朋友,就是能缘同生死!所以,他只有放下不愁斋的老板不干,进来帮我……”
帮什么?
玉珊儿再笨也知道是为了她!
李北羽又一叹,穿上了衣服躺下,淡淡道:“明天早晨我最希望的一件事是……”
李北别说着,便住了口。
玉珊儿忍不住问道:“最希望什么?”
“有一碗豆浆摆在眼前!”李北羽又大大叹一口气道:“如果李某还能活到明天早上的话……”
李北羽一睁开了眼果然就看到豆浆!
不只一碗,而是一大壶!
正确一点说,他是被人丢到豆浆缸里醒来的。
被谁丢?
当然是我们玉大小姐!
李北羽苦笑将脑袋浮出豆浆缸面,只见玉珊儿双手插腰站在缸缘上,冷笑道:“这下合你的意了吧──”
李北羽还能说什么?只有苦笑的爬出来,拿了毛巾擦乾,然后躺回床上!
这小妮子可真行,竟然将偌大一个水缸灌满了豆浆抬入了房内。
这下,栽的可真惨。
晨曦,正由窗外投入。
那杜鹏笑容可掬的进来大叫:“早──,安──”
安个屁!李北羽唯一能做的,就是蒙头再睡!
玉满楼已然接到属下的报告,宇文长卿一行人落脚于禹河、革水之交的偃师城内。
他派出高拯监视他们一行人的动向;同时,顾秋全亦往山东安排事宜。
黑旗武盟在江湖上只闻其名,而不知其总舵立帮的处所。然而,中原东方、东南数省中十八个较具规模的帮派已然为其所消灭。
每回,废墟颓垣之中总是插了一大面黑旗;上面,火红篆体“武盟”二字似是向武林嘲笑。
武林局势,正是由玉风堂结合八大世家。黑旗武盟、七大门派,以及丐帮粗略构成。
玉满楼沉思半晌苦笑道:”“天下三王“中的乞丐王,这些日子像是消失了……”
”“乞丐王“王克阳并非怕事之徒,可能另有谋略对付黑旗武盟!”
回答的是卫九凤。她叹一口气,又道:“我只是奇怪大鹰爪帮的彭广汉为什么这几年来不行走于江湖?甚至连鹰爪帮的弟子也很少越出山西境外?”
玉满楼沉思道:“这档子事要等叶坛主找到彭帮主才知道──如今反常的是刀斩门……”
“雷杀?”卫九凤讶道:“他有了什么举动?”
“就是没举动才令人奇怪!”玉满楼皱眉道:“据我们监视汝州刀斩门总舵,一夜至今尚未有异常兵马调动──”
葬玉、埋香夜入玉风堂之事绝对会令雷杀奇怪,为什么到了晌午时分,刀斩门连一只信鸽都没有飞出?
玉满楼沉声道:“唯一的可能是,雷杀想在十四天后的此武招亲上大大搞上一记!”
卫九凤脸色一变,道:“有什么阻止的方法?”
“有!”玉满楼双目一闪,道:“我们可以乘机将刀斩门总舵除掉……”
卫九凤皱眉道:“只怕这一来,玉风堂和刀斩门之间的暗斗便将引起明战的血劫──“玉满楼沉声道:“不这么做,只怕刀斩门的杀手猖狂上天,武林同道中又不知多少人物死于其下……”
卫九凤叹道:“谁负责这次攻击?”
“李北羽──”玉满楼笑道:“当然还有杜鹏!”
卫九凤一叹,道:“他们肯吗?”
“肯!”玉满楼沉声道:“李北羽的来历很奇特,我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
卫九凤一扬肩道:“查出了什么?”
“来自长白山!”玉满楼脸上竟有了一丝尊敬之色,“李北羽十岁时才由长白山迁到洛阳……”
“他的父母呢?”卫九凤知道这是关键。
玉满楼苦笑道:“在他十五岁考中秀才后就走了──”
十五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人、二十一岁中进士。
这位李北羽的家世到底是什么?
李北羽对玉满楼的提议有点讶异,更讶异的是玉珊儿!
玉满楼说的很简单:“珊儿──,李公子是为你受伤的,恰巧,我们知道药师王就在龙门──所以……”
所以,要玉珊儿护送李北羽去找“药师王”王泰元!
杜鹏在一旁笑道:“我可不可以一道去?”
“当然可以!”玉满楼笑道:“杜公子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
杜鹏忽然改变主意了:“我看我还是别去算了。”他加强语气道:“玉风堂里有吃有喝,到外头奔波干啥?”
玉珊儿娇声道:“爹──,女儿……”
“做人要负责任!”玉满楼道:“明早就动身!”
玉楚天听到杜鹏的传达后,急急忙忙的跑来“安慰”李北羽:“李兄──,忍着点,生命要紧!我那妹子脾气是刁蛮了点,忍耐一下就好了──”
李北羽口里应着,心里可明白,那玉满楼分明是要造成自己和玉珊儿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一趟“寻医”下来,能不能治得了那妞儿可是关系重大。
此时入夜,碧荷端了一碗燕窝汤进来笑道:“少爷、杜公子,请到前厅用膳。”
显然,那燕窝汤是给李北羽用的。
玉楚天一点头,便当先出了去。
杜鹏呢?碧荷轻一巧笑,乘着李北羽别过头时偷偷塞了个纸卷儿到杜鹏手上。
佳人美意,这可不能不收。
我们杜大鸟先生只有半带苦笑、半带欣喜的接了下来。
那李北羽也真合作,等到杜鹏走了出去方才回头打个哈欠道:“姑娘请休息吧-我自己用……”
“这怎么可以没人服侍!”回答的不是碧荷,而是从窗外钻进来的葬玉。
只见她莲步微移走了近来笑道:“来──,张开口,让姑娘我来你!”
李北羽苦笑道:“我自己用不行吗?”
“不行!”埋香也钻了进来道:“你非让我们不可──”
玉珊儿接到碧荷通知的时候心情很奇怪。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的一种情绪,就觉整个人事事不对劲!
百里怜雪这时正迎面踱步而来。
玉珊儿竟不由得双眉轻皱,也没打声招呼。
只是坐于采月居旁的庭院小阁,倚栏沉思。
百里怜雪跨了上来,含笑道:“玉姑娘何事烦心?”
碧荷站了起来,朝玉珊儿道:“小姐──,碧荷先退下了……”
玉珊儿站起来道:“等等──,你且先陪我回房一趟──”
这下,无疑是叫百里怜雪碰了个钉子。
一直到玉珊儿和碧荷的背影消失了,他还恍然不觉。
蓦地,身后一道轻哼道:“百里兄──,如此失魂落魄不是太危险吗?”
百里怜雪一愕,悚然回头,只见一名四旬中年汉子,正做园丁打扮站在自己身后。
百里怜雪讶声道:“黑旗右使……”
来人,正是潜伏于玉风堂和黑旗左使并列的右使柳应物!只见他冷冷一笑,道:“隔墙有耳……”
百里怜雪点点头轻道:“盟主的计划进行的如何?”
柳应物冷笑道:“正如盟主预计,刀斩门已暗中遣兵调将,将在此武招亲时进攻玉风堂……”
百里怜雪道:“玉满楼没考虑到?”
“一定有!而且会趁机反击,从后面拔掉刀斩门!”柳应物冷笑道:“现在就是要令他们两虎相争……”
百里怜雪叹口气道:“比武招亲的事……”
“放心!”柳应物淡淡一笑,道:“宇文少盟主会故意输给你,让你娶了玉珊儿以便以后掌住玉风堂铺路。”
百里怜雪点点头,那柳应物一低头,便自拿着大剪刀剪着横生的枝桠而去。
百里怜雪一笑,转身离开了去!
他们都确定四周没有人,所以可放心的交谈。
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是,如果有人内力心法可以练到无心无息的层次,他们绝对听不出来。
杜鹏没练到那种层次,但也差不多了。
他原本不会再到这可怕玉大小姐的采月居庭园来,就是因为碧荷那纸卷儿!上面的字是:“饭后请到采月居小阁一叙!”
杜鹏自认为最大的好处是,与人约,先到!
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杜鹏喜欢躲在暗处中观察相约的人来到时,四下观望的表情,由这动作中,大半可以猜到来者的心态。
碧荷还没来,倒是看到了百里怜云和那个园丁打扮的黑旗右使对话!
他一笑,这收获不小;正想着,一道人影轻飘飘由前方暗处移往横江居!
杜鹏现在隐身于高树浓叶之中,自上往下瞧去。
嘿、嘿……,来的不是狄雁扬是谁?
问题是,狄雁扬来干什么?
难道他知道葬玉、埋香在“服侍”那位李公子?或者是别有企图?
杜鹏摇头一笑,正想赶着去看好戏;采月居中人影一闪,那位玉大小姐已然手执玉扇跨步出来!
杜鹏当下摒气凝神,只见那玉珊儿也一路踱往横江居而去!
哈──,精彩,不看可惜。
杜鹏“哗啦”跃了下来,冷不防后面一句:“吓死人哪──”
杜鹏才真的被吓了一跳,身后,正是那碧荷抚胸巧笑,瞳子可没有半丝害怕!
杜鹏苦笑道:“碧荷姑娘──,请问贵姓是……?”
“林俪芬!俪人的俪、芬芳的芬!”姑娘人家解释的可真仔细:“那是贱妾本名……“杜鹏吞了口口水道:“好──,林姑娘,咱们相约之事可不可以稍稍晚一点?”
碧荷脸色一变,嗔道:“你来就为了这句话?”
“不!”杜鹏叹道:“原先不是……”
“后来吃错药啦?”
“不是吃错乐,是有好戏可以看!”
狄雁扬觉得做事要光明正大,所以由门口直直的进入李北羽的房内!
“欢迎!”这是李北羽第一句话!第二句是:“狄大先生烤问了几个人知道小的住在这儿?”
“六个!”狄雁扬不禁有气道:“他奶奶的,玉风堂的弟子嘴巴倒的很紧……”
李北羽眼睛一闪,道:“是那个受不了告诉你的?”
狄雁扬一耸肩,看了一旁的葬玉和埋香一眼,道:“一个左手背有刀疤痕的家伙……“李北羽一笑,朝两名女杀手道:“左手背有刀疤的家伙叫邱胜隆是不是?”
葬玉脸色稍变,道:“我怎么知道?”
“当然会知道──”李北羽笑道:“因为他就是你们刀斩门派来玉风堂卧底的……“埋香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北羽笑道:“隔壁那位玉楚天公子现在已经去抓人了……”
葬玉似乎还要说什么,那狄雁扬抢先道:“李大公子,刚刚我帮了你一次忙是不是?”
“不是!”
“不是?不是你们能找出刀斩门的卧底奸细?”
玉风堂的弟子不会露出口风,会做的,一定是暗中潜伏的人。
因为,他们犯不着为玉风堂卖命;而且,狄雁扬所到之处就是血腥。
对这种事,正是他们所乐为。
李北羽笑道:“重点说错啦!阁下你帮的是玉风堂,跟哥哥我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狄雁扬叹口气道:“在下受人之托,想要一小瓶你身上的血……”
说完,狄雁扬已自怀中取出一个空玉瓶来,便大有不得不回的气势!
便这时,玉珊儿也垮了进来,见屋内这四个关系微妙的人在一起,不禁愕住。
玉珊儿叫道:“什么话──,李北羽,你把玉风堂当成招待所啦──”
咱们李北羽可继续他的话:“受人之托?那老小子一定是”药师王“王泰元对不对?”
狄雁扬一愕,不答。
他可不喜欢说谎,而且讨厌拐弯抹角。
这个难得的优点他要尽力保持!
李北羽一笑,又道:“放心好了。赶明儿哥哥我就要去找那位王大夫求治,到时自会给他的……”
埋香叫道:“什么意思──,不让我们治你身上的毒,却要那老头子……”
“什么什么意思──”玉珊儿叫道:“这里是玉风堂,你们这几个未免太瞧不起本门……”
说完,一把玉扇已然“刷”的打开,便似要出手。
此时,狄雁扬摇头道:“李大公子,我可不管到时你给药师王多少血,反正我要的那部份是非要不可的──”
“好汉!”李北羽竖起大姆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惜──,我血还是不能给……”
“为什么?”狄雁扬空着的右手掌指已然一缩一放,大是也要出手了。
“因为没道理──”李北羽竟然很有禅意的道:“狄大先生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显然是那位药师王老头子替你解的毒──问题是,这跟在下我何关?”
狄雁扬无话可说。
他看了看葬玉、埋香一眼,冷声道:“我们的帐还没解决……”
“不错!”葬王道:“现在这个时辰不错──”
葬玉话声一落,第一个出手的不是葬玉、不是埋香,也不是狄雁扬。
而是玉珊儿!
玉珊儿既然号称“鬼神也逃”,绝对不是拿练武当儿戏的人。
而且,她还是玉满楼手创玉风心法的最佳传人。
一把玉扇在玉珊儿手上,先是如狂风涌卷连拍六扇往狄雁扬;接着,一折身,扇面立时如彩蝶迎春风,轻轻飘飘罩向葬玉、埋香!
狄雁扬既然只杀杀手,所以只好避着玉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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