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飞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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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飞龙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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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玉冷笑道:“司太极有用人之权是不错的,但他绝不可能用你,否则有人告上一状,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锦衣卫兼统领司礼监郑三宝那一关就不能过,你是叫他们给唬了。”
  吴大魁又望望那名供奉,他也冷笑道:“谁敢去告?”
  “我就敢告,而且你们结伙劫了广源的镖,这件事也不可能善了,广源不但会联络所有的镖局同行,还可以要求段王府一起告到你们上宪那儿。到那个时候,我不信司太极抗得下这副担子。”
  他在京中待久了,对官场的事很熟,这一着果然很厉害.那两名供奉的神色一变,其中一人道:“吴老大,这小于太奸;也很能搅局,他不能再留下。”
  吴大魁也豁出去吼道:“他们擅闯我的家宅,杀伤了这么多人,本来也不能再放他们走了,杀!”
  他举着他的大刀,直冲了过来,一刀猛劈,梅玉挺剑一封,却被他的巨力震得连退几步。
  姚秀姑忙叫道:“这家伙力大如牛,别跟他斗力!”
  但是吴大魁的刀法也很猛厉,一连十几刀猛砍,将梅玉杀得不住后退,不过梅玉也渐能稳了下来,他开始记起了不久前的谈话,伍奎和刘少夫教他在生死之搏时,不能像比剑切磋那样,能一剑毙敌,最好别用第二招。
  因此在吴大魁再度横刀猛砍时,他冒险矮身滚进,让那一刀以分毫之差在头皮上掠过,一剑急刺,刺进了吴大魁的小腹,跟着一拖一绞,将剑抽了出来。
  吴大魁的肚子立即开了一条大口子,粉红色的肠子,都冒了出来,拖在地下。
  吴大魁的身子还朝前跨了两步,终于砰的一声,倒了下来。
  那两名供奉没想到吴大魁在十几个照面上会被梅玉放倒的,而他们的反应也出人意料,身材略高的那个居然退后几步,一抱拳道:“吴大魁死了,他和广源镖局是江湖纠纷,我们不便介入,告辞了。”
  梅玉道:“你们别走,把事情作个交代!”
  那供奉笑道:“小侯,吴大魁是我们的朋友,他邀我们来帮忙,基于道义,我们不好意思不来,现在他死了,我们就不便再多事了,反正此事的是非曲直,江湖自有公道,告辞了!”
  他们说走就走,而且一径向庄外行去,梅玉倒是怔住了,他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虎头蛇尾的。
  但他也没有拦住他们,因为这两个人毕竟是具有官中身份的,杀了他们,司太极就有正当的理由来找自己麻烦了。
  这时伍奎和刘少夫也把漂局中的人从后面放了出来,伍奎道:“我刚出来时,正好看见小侯剑殪吴大魁,精采绝伦,实在值得佩服。”
  梅玉感慨地道:“这是我第一次用剑杀人。”
  伍奎知道他的感受,笑笑道:“江湖生涯,总免不了要杀杀砍砍的,凡事也免不了有开始的,只要剑下不杀无辜,问心无愧就行。”
  刘少夫报告道:“我们在后面碰到了马志雄,这家伙没种,交手四五招就回头跑了,人被他们捆在柴房里,倒是一个没伤,庄中也没有别的高手了,都是些庄丁,全都吓跑了。”
  姚秀姑轻叹道:“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解决的,庄里总还有人吧,我们得找两个出来交代一下。”
  庄里只剩下那些受伤的,好在他们的伤都不至于丧命,姚秀姑吩咐为他们包扎治伤,也把被劫来的瓷器装上了车子赶着走了。
  这次的劫镖事件中只死了吴大魁,遗下了一个老妻和两个女儿,哭哭啼啼的,却又吓得不敢找他们理论,梅玉对她们却是充满了歉意。
  镖队并没有很快地离开高县,他们在县城里又住了三天,因为姚秀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办。
  他们在吴家集杀死了一个人,一定要报案,人命官司是不能轻了的,好在姚秀姑的人情关系不错,而且还找到了一个段王府的官儿一起去报案。
  那个被杀死的吴大魁的确是绿林大盗,他从客栈中劫走镖货也是事实,甚至于那天也有官府的人在场,那当然是受到司太极的指示。
  可是姚秀姑在报案时没提到司太极的名字,也摆脱了官方介入的事,纯以江湖过节落案。
  强盗劫镖既是事实,镖客护镖杀死强盗是属于正当的自卫,自然没有罪,官方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结了案。
  司太极和两名供奉都没有再出现,那两名供奉也没有留名字,似乎整个的事件都与他们无关。
  姚秀姑当然还要跟川南十八处山寨的人做个交代,广源镖局跟江湖道上的交情一向不错,这场误会必须解释清楚的。
  最近的两处山寨立刻都赶到了,他们一致表示这次的劫镖事件,他们毫不知情,纯为吴大魁的个人行动,事实上也是如此,吴大魁连他自己山寨中的人都没带上一个,他本人也死了,事情就此结束。
  弄清了这一切烦碎的事情,镖队再次上道,倒是很顺利了,他们一直去向云南。
  沐王府设在镇南关,黔国公又晋升了镇南王,到大理去,镇南关是必经之途。
  姚秀姑选择了这一条路,实在是有至意存焉。
  但是消息传来却是十分令人沮丧,老王爷沐英因病而死,他们在到达昆明时听到这个消息,梅玉心中就是一沉,沐英是绝对支持建文帝的,当初太祖崩前数日,下诏番疆重臣晋京,当面请他们支持长孙即位,沐英就是领头的顾命大臣。
  现在老王爷撒手而去,小王爷沐荣是否还有一本初衷呢,这是谁也不敢预料的。
  镖队还是照常行进,姚秀姑见梅玉闷闷不乐,解劝他道:“兄弟!你放宽一下心情,老王爷卧病日久,半年多没理事了,你本来就是要去跟小王爷商量的,现在小王爷能全权做主了,你更该乐观才是。”
  梅玉一叹道:“沐荣跟我虽然交情不错,但这种事,却很难说了,因为这毕竟关系着他们的未来前途,如果勤王失败,他们一家的荣禄富贵就完了。”
  姚秀姑道:“兄弟,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老实说,一开始,我就对你此行未抱乐观。”
  “为什么你这样想呢?难道你听到什么消息?”
  “我是江湖人,对官方的事一向隔阂,我是照常情来推测的。像这种勤王大举,一定要有个有力的原因来推动的,你可别提出忠君爱国的那一套来,我虽是布衣百姓,可也知道这一套在豪门之间是没有作用的,他们所着眼的是权势与富贵,镇南王已位极人臣,富贵已经逼人,就算勤王成功,使建文复位,对他们的现状也不会改变了!”
  梅玉欲言无语。
  姚秀姑又道:“假如永乐有意要撤销或削弱镇南王的势力,他们或许还会冒险一拼,假如永乐对他们也敬礼有加,镇南王就不会去做那种傻事了。”
  梅玉更没话说了。
  姚秀姑道:“所以,你不该去找这种豪门巨族的,找几个小一点的兵镇游说,他们为了富贵,说不定还肯冒险一试。”
  梅玉长叹道:“秀姐,我知道你说的都是道理,我自己也知道此行希望不大,连我大哥也没十分乐观,都是郑和出了这个主意,我们才认为不妨一试的。”
  “郑和所忠的是新主还是故主?”
  “他跟燕王自幼就是好朋友,永乐入主之后,更赋予大权,他当然是忠于永乐的。”
  “这就是了,他既忠于永乐,又怎会指点勤王的明路呢?这不是跟他自己过不去吗?”
  梅玉一叹道:“对郑和这个人,我实在弄不透,他确是燕王的死党,但是他对我大哥又几次留情,如果他要认真,我们早就被擒了,他却放过了几次立大功的机会。”
  “这跟镇南王的情形一样,郑和在燕王面前已经备受信任,再立一次大功,也不会增加什么,为什么不做一次人情呢?何况,他要你们去投奔沐家,还有一个作用,燕王入鼎,就是云南沐家的态度不明,他利用建文的事情去试探一下,也正好决定朝中对云南的态度来着。”
  梅玉为之一震,这正是他没想到的,看来姚秀姑倒不是个普通的江湖武女,肚子里的学问深着呢!
  事情尽管不如意,但是已经到了云南,好歹总要去见一见,就在他们进入镇南关的城门前,司太极出现了,冷笑道:“小侯,咱家毕竟等到你了,咱家已经告诫过你,不准到云南的吗?”
  梅玉冷笑道:“我是镖头,保镖到大理去,我只要不犯法,爱到哪儿去是我的自由,你可管不着。”
  “怎么管不着,你是逊皇帝的亲近人员,今上正在四下搜寻逊皇帝,凭这一点咱家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梅玉哼了一声道:“那你第一个就该把自己抓起来了,你原任宫中尚衣监,照料皇帝的起居,论关系,谁也不会比你更亲近,皇帝在哪里,你比谁都清楚才是!”
  司太极语为之塞,恼羞成怒之下,正要吩咐手下抓人,却被另一批出来的人阻止了,那正是新任锦衣卫提调整,郑和的侄子郑文龙,他先喝止了那些要动手的军丁。
  然后沉声对司太极道:“司公公,家叔已有明示,你的职责只是找寻逊皇帝,其他的事一概不准管,你怎么又要多事了?”
  “可是这梅玉是跟逊皇帝在一起的。”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立即把逊皇帝请到京中去呢?”
  “我虽没看见,但他们一定在一起的,梅玉到云南来,也一定另有目的。”
  “家叔调查得很清楚,梅小候是保镖过来的,本人也向段王府调查过了,他们也证实了这件事。司公公,该抓什么人,自有本司负责,你别乱插手了,你在高县搞得那一桩事实在很不高明,家叔很生气,回去就要处分你,因此你最好少管闲事了。”
  司太极愤然退到一边,他在宫中虽有些权力,但是跟郑和比还是差得远,所以郑文龙也敢呵责他。
  郑文龙朝梅玉拱拱手道:“小侯,你是否要进城?”
  “是的,我要到大理去,这是必经之地。”
  “很抱歉,老王爷死了,城中正在大丧,而且各地来吊唁的大臣官员很多,在下奉命协助维持治安,禁止闲杂人等人城。”
  “那我们就不能通过了?”
  “沐老爷生前仁民爱物,他老人家的大丧也不会如此扰民的,城中虽禁止入,你们只要多跑几里路,绕城而过,还是可以到大理的,为了对老王爷的一点敬意,相信小侯可以谅解的。”
  梅玉道:“镖车可以绕城而过,但老王爷与家君世交极驾,我这个世侄也来到了云南,总该到灵前去行个礼吧!”
  郑文龙道:“这当然,在下不敢阻止小侯去一尽心意,只是小侯只能带一个人去。”
  姚秀姑道:“老王爷跟我娘家和夫家都有一份人情,我也该去行个礼的,我跟梅兄弟进去好了。”
  郑文龙并没有反对的表示,司太极道:“郑大人,你放这两个人进去,万一发生什么事,后果你负责?”
  郑文龙怒道:“我当然负责,我若负不起,家叔还负得起,不劳公公费心。”
  司太极带了几个人气冲冲地走了。
  郑文龙亲自送他们进入到城里,直到镇南王府前,却没有再跟他们说一句话,梅玉倒是很谅解,因为他看到前后还有不少人随行,也总有些别人的耳目在内,大家都谨慎一些的好。
  进入王府,但见一片素白,来吊唁的人已不少,有些人是梅玉认识的,见到了梅玉,神情都有点异样,想招呼又不敢招呼,梅玉知道他们顾忌的是什么,心中先还有点气,但随即平静了下来。
  也难怪这些人,他们都有本身的顾虑,自己跟建文帝在一起的事,虽然知者无多,但是自己的父亲被削爵,多半是与建文帝有关,人情冷暖,世态常情。
  在灵前行了个大礼,唱名的司礼生仍然以汝南侯世子为称呼,可见汝南侯革爵之事,在云南还是没有发生影响。
  沐荣穿了孝服,很热切地上前向他们道谢,随即把他们邀到后厅堂谈话。
  坐定后,梅玉正待介绍,沐荣道:“姚大姐是熟人,她于归时,我还去喝过喜酒,很不幸姚兄英年早逝,我还着实地难过了一阵。”
  姚秀姑只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梅兄弟,时机紧迫,有什么要紧的话你就快说吧!”
  梅玉什么话都没说,只把建文帝的密函交了过去,休荣很快地看了一遍,然后道:“玉兄弟,这封信你看过了没有?”
  “没有,这是大哥给老王爷的私函。
  冰荣递出道:“你可以看一下,这与你很有关系。”
  密函是写给老王爷的没错,但说的却是梅玉的事,信中说朱允炊对一切都无所求,只求老王爷好好照顾一下梅玉,说梅玉是他最好最忠心的朋友,也是他最感亏欠的一个人,当然他还亏欠一个人,那是他们的老三方天杰,可是方孝孺已经满门抄斩,在记录上方天杰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一个已死的人,他也无能为力。
  但梅玉却不同了,他的父亲只是革了爵,梅玉仍是个自由的人,而且梅玉是个人才,只可惜目前受了牵累,别的人既不敢收容他,也不敢重用他,损失了这么一个人才,放浪江湖太可惜了,故而希望沐英念在故旧的情分上,好好地提拔一下梅玉,沐家世镇云南,管理苗疆七十二炯,拥兵数十万,应该有梅玉一展长才的地方……
  梅玉看完了密函,人不禁呆了,信是他自己交出来的,也的确是朱允奴的亲笔,否则他真难以相信这信是真的。
  沉寂了—会儿。
  他才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自己虽然在难中,却仍不忘你这个好兄弟,其实有没有这封信都没有关系,先父王一直都很赏识你,说你在小一辈中是最杰出的英才,再加上我们的交情,我还会不照顾你吗?”
  还好,沐荣没有在皇帝上加个逊字,这说明了在他心目中建文帝还是皇帝,梅玉觉得还有点希望,因此叹了口气道:“我以为大哥会谈请求勤王的事。”
  “勤王,那是不可能的事。”
  梅玉心中一凉,忙道:“为什么?”
  沐荣叹息道:“勤王之师,发必有名,连建文皇帝自己都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又凭什么勤王。”
  “王爷又怎知大哥自己没这个意思?”
  “去年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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