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飞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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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飞龙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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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的,国老乃吾国之大老,与圣光寺毫无棣属,照一般的情形说,圣僧是无权任免国老的。”
  梅玉冷笑一声道:“那谁才有权力呢?”
  “严格说来,谁都没权力,国老乃我西南诸邦共上的尊号,不能由一邦一国来取消。”
  “但是你们可以单独地撤销封号,否认其地位,圣光寺自然也会再个别知会各邦的。”
  “那当然可以,恐怕不太容易,因为每一个国君对国老都十分崇敬,不会接受这个命令的。”
  “圣光寺圣僧的谕令也不行吗?”
  胡炳连连点头道:“是的,西南诸邦之所以尊敬圣光寺,完全是因为国老之故。”
  梅玉道:“这么说,假如国老发出一个通知,要各国国君撤消对圣光寺的承认,反倒是行得通了?”
  胡炳道:“是的,这倒是非常可能的。”
  “国老在西南诸邦的权力,竟是大于一切了?”
  “可以这么说,西南诸邦受国老恩惠深重,大部分国脉都是赖国老建立的,因此大家都惟国老是重。”
  建文帝已经在座上气得发抖了,但梅玉却很沉着地道:“丞相虽是在异邦为相,却是十足的汉人……”
  胡炳道:“是的,缅甸虽为西夷,但历来国君及官宦臣室,差不多全是汉人,极少有土者称王的,所以缅甸才世代屈服中华……”
  他不知道梅玉何以要离开话题,但仍然是有问必答。
  梅玉笑笑道:“很好,丞相对中华的账房先生这个职位应该是知道的。”
  “这个下官自然知道,账房先生是替东家管理钱财的。”
  “不错,有些地主土地很多,要请好几个账房先生替他管理个户,按时收租……”
  “这个下官知道,在缅甸也有很多这种情形,下官家中就有五名账房,司理钱财租谷等事务。”
  “原来丞相家也有账房先生,那就省得我解释了,你们所说的国老,只是圣僧家的账房先生而已,受我太祖皇帝之命,监理西南夷邦而已,你们却将他当作真正的主人了,大缅君如果不清楚,丞相辅国有责,该告诉他谁才是真正有权司令的人。”
  胡炳没想到梅玉会有这番话,只有硬起头皮道:“这个下官不清楚,因为国老监政之后,也没有告诉过我们还要受谁节制。”
  梅玉冷笑道:“别人说不知道尚情有可原,惟独你丞相不能说不知道,因为你的职责必须要知道很多事情,才能辅佐国君理政而不致犯错,看来大缅君该换个丞相了。”
  胡炳这才知道事情不对劲,连忙道:“是,是,下官回去后,立刻向国君请辞相职,下官很惭愧,未能尽所职,请容下官告退。”
  梅玉沉声道:“胡炳丞相还想回去?”
  胡炳急了道:“下官乃代国君前来……”
  梅玉冷笑道:“很好,圣僧宣召,大缅君居然敢抗命不至,你既是代替他前来,也代他把惩戒带回去。”
  他说动就动,长剑一挥,寒光照眼,直攻面前。
  胡炳倒是个会家子,手头颇为来得,看见梅玉的态度有异,已经作了准备,连忙抽身后退,向外逸去,同时口中大声呼他的卫士进来保护。
  他带来七名近卫,都留在大殿外,招呼即至,可见他也有了戒心。
  但梅玉的安排却十分周密,姚秀姑的神弹驰名天下,早就在暗中准备着了。
  胡炳才返了两步,避过了剑光,后脑上已着了一弹,委身踣地,他的卫士才冲进来,姚秀始的神弹连发,有三个人门面着弹倒地,梅玉挺剑刺倒两个人,另外两个人则被方天杰带人搏杀了。
  解决七名卫士不过才眨眼光景,梅玉把昏迷的胡炳一把提了起来,长剑轻挑,已经把他援手经脉挑断,胡炳痛醒过来,面对着杀气腾腾的梅玉,再看到七名卫士的尸体,不禁魂飞天外。
  这七名卫士都是特选的好手,满以为能够倚赖他们保护自己的,哪知道眨眼间就全军覆没了。
  他哀声叫道:“小侯饶命!小侯饶命!”
  梅玉冷笑道:“你倒不必求饶,我绝不会要你的命,可是你这奴才太可恶了,你以为你这丞相是李至善提拔起来的,就瞎了眼睛一心想巴结他了,居然连真正的主上都敢不认了,你这双狗眼留着也没有用。”
  长剑再挑,扎进了他的右眼,胡炳痛得倒在地上,双手经脉俱残,想去揉那只痛眼,却力不从心,痛得乱滚。
  梅玉却不放松他,厉声道:“你别装蒜,还有一只狗眼挖了就放你回去。”
  胡炳只有爬起来,叩头如捣蒜地哀恳道:“小侯,小人该死,有眼无珠,不明事理,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小的也是身不由己。”
  梅玉冷笑道:“你又在鬼话了,李至善自己溜了,哪会来威胁你,这分明是你自作主张。”
  胡炳哀声道:“国老虽然避到逞罗去了,可是他的势力仍在,是他着人警告小的和国君的。”
  梅玉冷笑道:“这或许有所可能,胡丞相,这就是你做丞相的职责了,你回去对大缅君分析一下利害所关,叫他在圣僧与国老之间作一个选择,如果他决定投向圣僧,明天在早朝上对朝臣公开宣布,撤销国老的一切尊衔,然后来圣僧寺叩诣圣僧,领受谕示,如果他不来,明日午时,我就率人进攻皇宫,那时将鸡犬不留。现在滚!”
  胡炳不敢多说什么,叩了两个头,爬起来急急地去了。
  建文帝这时才恨恨地,道:“李至善这狗头太可恶了,以前每年他都秘密进京一次,领走三百万两银子,作为镇抚西南夷之用……”
  梅玉道:“这一点他倒很称职,西南诸夷他安抚得很好,连诸夷的国君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建文帝怒道:“可是他却将西南诸邦建成他自己的势力了,他领了皇家的津贴,却在发展私人的势力。”
  梅玉道:“这倒难怪,人到了那个积蓄就会禁不住为自己打算了,大哥昔年立朝,这种臣子多得很。”
  建文帝不禁默然,而后轻叹道:“我知道,我最失德之处就是亲小人,远贤臣,这倒不是我故意要做一个失德昏君,孰知孰奸我是十分清楚的,小人固然可恨,但至少可厌,而那些忠臣却既可恶又可厌……”
  梅玉道:“忠言多为逆耳。”
  建文帝叹道:“二弟,我们相处不以富贵权势计,因此你该相信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可是那些忠臣的奏事态度,实在叫人受不了。他们在朝廷上,或是在秦章上,往往把我骂得体无完肤,然后再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如不听他们的,就是不纳忠言,他们就联合了一批人来谏评我,小人结党,这批清流忠良,何尝不也是成群结党,一样想把持朝政……”
  梅玉不禁默然,他对于大臣之间的派党也很清楚,有时两派人在廷议上争得面红耳赤,那已经是意气或权利之争,而不是为了国计民生了。
  建文帝登位后,对老臣诸多礼遇,原是一番恭敬之意,可是这般老臣们就借此倚老卖老,处处都是要占先,对皇帝也越来越不客气。
  建文帝实在气不过,有时私下出来找到这批小兄弟,经常去找那些老家伙的麻烦,出他们的丑。
  有一次一位阁老在廷议上倚老卖老,把建文帝好好地训了一顿,建文帝实在火大,出宫后打听得那个阁老在秦淮河上召妓泛舟,乃与梅玉等故意找上去,借争风吃醋为由打了一架,把那位阁老打下了秦淮河。
  事后,梅玉为此挨了父亲的一顿打,但那位阁老也没敢声张,他到底不敢把这种事大张旗鼓地做文章。
  不过他也上了一本,劾奏汝南侯梅殷教子不严,纵子嬉游,请予严惩。
  这次建文帝可找到机会了,把他的奏章批了几句妙语——汝南侯教子不周固为该惩,阁老入花丛在花街挥拳与子侄辈殴斗,又该当如何处分?”
  他下旨把奏章和御批张贴在午朝门外,让群臣公开传诵,这一来那位阁老才自己感到无趣,但仍是装糊涂,建文帝见他实在不堪,终于又下了一封手渝,着令他自行告老休致。
  这位阁老是一个派系的首领,骤遭此故,自然有他的党羽出来求情,说他公忠体国,老成持重,才堪惜重,请皇帝继续为用。
  这封奏章是由六位大臣共同联名的,哪知道皇帝动了真怒,在早朝中当众掷回奏章,加了两个字的口评——无耻,同时将联名的人各降一级,罚俸三月,这才使得朝野震动。
  大家终于知道皇帝不可以欺侮威胁了,尤其是那些老臣,知道皇帝不再尊重他们了,自己也老实得多。
  现在又听了建文帝对忠奸之间的慨叹,梅玉也觉无言,良久才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在对李至善这件事情上,大哥已决定不再姑息养奸了。”
  建文帝苦笑道:“现在已不是我姑息他,而是他在控制我,我只是他抬出来的一个傀儡而已。”
  梅玉道:“这个大哥倒不必担心,小弟自有应付之策,大哥如已下定决心,小弟就付之行动了。”
  建文帝道:“行动,行动,立刻行动,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扳倒这个老贼,我对受人利用已经无法忍受了!你全权指挥,人手都由你运用,包括我跟你珠嫂在内,都听你的驱策。”
  梅玉的确把建文与李珠都用上了。
  当天薄暮时,他与建文、方天杰三骑,直抵缅君皇宫,建文帝身着鲜红法衣,手执金轮法杖,宝相庄严,后面跟着近百名士兵。
  到了宫门口,就有人高声喊道:“圣僧亲临,探视缅甸国君疾恙,速开宫门迎迓法驾!”
  守值宫门的卫士长吓坏了,亲自出来,躬身见礼道:“圣僧不是说要明日上午才来的吗?”
  梅玉冷笑道:“圣僧什么时候来,还要你管?”
  “不……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说因为圣僧说明日上午光降,国君正召集群臣,商讨接待事宜,此时毫无准备。”
  梅玉沉声道:“圣僧是为探病而来,降福国君,一切法器都是圣光寺中自行携来,宫中不必准备。”
  那卫士长嚅嚅地道:“是……小的即刻去禀告国君,以便前来迎接。”
  “国君有疾在身,可以不必来接驾了,开门!”
  卫士长嚅嚅着不敢发令开门,梅玉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国君不下诏谕,圣僧就不能进去了?”
  “不,不是,只是小的守卫宫门,实在不敢做主……”
  “很好,你不敢做主,我来做主好了。”
  他伸手要去拔剑,那卫士长忙往一边闪去,但是梅玉只虚作个姿势,倒是方天杰在一旁早作准备,一支匕首早已藏在身后,飞快地扫过他的喉间。
  鲜血溅射如雨,尸身扑倒在地,梅玉厉声喝道:“不敬圣僧者,杀无赦,开门迎迓法驾。”
  宫墙中有些侍卫要去开门了,却又有另一名军官喝道:“未得国君诏令,任何人不得擅开宫门。”
  他才喝完这一声,噗地一声,人又扑倒了下来,那是姚秀姑和李珠已先由别处越墙而人,掩进了宫门,姚秀姑劈面给了他一弹。
  这名军官一死,宫中顿时大乱,有人急急逃了进去,李珠和姚秀姑双双执刀迫向那批卫士道:“还不快开门!”
  几名卫士六神无主,战战兢兢地抽开了横栓,大开宫门,建文帝和梅玉等人策马而人,直到大殿前才下马,建文帝昂然直入,到了里面,只见大缅君和一干大臣都在聚议,包括受创颇重的胡炳在内。
  见他们大批涌入,殿中诸人俱皆色变,大缅君阮成基面无人色,颤抖着上前跪下道:
  “小王叩见圣僧法驾,并恭请圣僧法安。”
  那些臣属中有的也跪了下来,有的则仍顽固如故,梅玉冷笑道:“你们不叩见圣僧,犯了大不敬之罪。”
  一个官员道:“圣僧地位虽高,但只司掌民之教化,却管不到我们,为什么要我跪下见他!”
  梅玉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国老,而且今晨国老又曾传言,说圣光寺今后只管教人民如何礼佛,其余的事一概不得干涉……”
  梅玉用手一扫,只发了一个口令:“杀!”
  这是谋定而动的一个命令,令发之后,那些人也有了抗拒的准备,可是梅玉自己没动员,方天杰也没动,动手的是他带来的一批暗器好手。
  他们穿着圣光寺中的护卫装束,实际却是方天杰与梅玉由中原聘来的江湖好手。
  这些人有几个是以暗器成名的,出手又狠又辣,种类既多,劲道又足,空中只闻飕飕声响与不断的惨叫声,片刻时分,地上已躺满了死伤的人。
  抗而不脆的文武群臣约有二十几个人,这时已无一幸免,阮成基吓得直叩头道:
  “圣僧饶命!圣僧饶命!”
  胡炳是第一个吃足苦头的人,他也是第一个跪下的人,因为他已领略到梅玉的手段,说杀说杀,立刻就付之行动,梅玉率众来此,大事已经不妙,见机率先下跪,也把大缅君拖得跪了下来。
  这时胡炳道:“小人把圣僧的谕示转告国君后,国君立刻就召集群臣,宣告法谕了……”
  梅玉道:“等一下,是宣告法谕,还是召他们来商讨应付之策。”
  胡炳道:“是宣告法谕,不过那些人十分顽固,屡谕不听,他们都是国老死党,主张率军跟圣光寺一战,正在这个时候,幸好圣僧法驾莅临。”
  梅玉冷笑道:“丞相本身是拥护圣僧的了。”
  胡炳道:“小人先前愚昧,及至受小候教训后,已经衷心拥护圣僧了。”
  忽然,一个声音道:“他胡说,他自己才是国老的死党,那些被杀的大臣都是他的党翼,他们全是国老的心腹,把持住国中的大权,连我伯父都要受他们的控制。”
  说话的人是一个少年武官,才二十来岁年纪,却是宫中的禁军统领阮大器,是国君阮成基的侄子。
  梅玉哦了一声道:“将军这话当真!”
  “千真万确,家伯父虽为国君,但凡事都要听他们的,尤其是这胡炳,更是跋扈得很,处处地方都要抬出国老来压人,结朋成党,把持住国政。”
  梅玉冷笑道:“他们才几个人,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阮大器道:“他们的人数不少,本国军队总计为十万丁壮,由十位将军率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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