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生哈哈朗笑道:“阁下明知故问,自然是贵帮手中的藏珍图,风闻藏珍图为贵帮主上之主收藏在泰山绝顶上,收藏之处只有魏醉白老师知情。”
无极帮主暗暗一惊,不禁回面望了魏醉白一眼,只见魏醉白面色漠然如冰,咳了一声道:“这个恕老朽并不知情,那要问问魏香主了,但庞老师为何知道我等来此?”
庞雨生冷冷一笑道:“说来话长,江湖盛传泰山绝顶潜隐一位异人,据说是妙龄少女,样貌跟年龄不一,却并非空穴来风之言,无极帮主不过受她驱使利用而已……”
无极帮主闻言,暗中大感羞惭激忿,目中泛出一抹杀机,只听庞雨生说下去:“白眉老怪探悉那绝顶之上,除贵帮主外只有萧姓老妪及魏醉白老师去过,老怪虽先一步制住萧姓老妪,却并无所得,因是我等守伏陵外,窥见阁下与魏香主双双外出,是以尾随而来。”
无极帮主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久闻庞老师智计沉稳,出奇制胜,今日竟果然名不虚传,然空穴来风之言岂可凭信,老朽相信魏香主并不知情。”
庞雨生面色一沉,更显得阴冷如冰,冷笑道:“狡辩无益,两位怎能不识时务。”
无极帮主面色微变,转面向魏醉白道:“贤弟意下如何?”
魏醉白冷冷答道:“但凭兄台!”
无极帮主目中寒芒逼射,神威伤人,厉声道:“要老朽弃暗投明不难,务须胜得老朽手中兵刃。”翻腕扬袖掌中亮出一柄仙人夺。
钱百涵大喝一声,疾如电闪掠至,长剑疾晃洒出一抹寒星,点点金花滚转空际,奇诡莫测。
又是两人电疾掠至,各占方位,与钱百涵布成三才奇门,联臂夹攻无极帮主。
魏醉白突长身一跃,穿空飞起,落在十数丈外。
那知冷面秀士有备无患,早在四外布下天罗地网,魏醉白两足方一沾地,迎面疾冒出两人,舞出一片雪亮劲厉的刀光,拦截魏醉白,大喝道:“站住!”
魏醉白出剑奇快,一式“周处斩蛟”挥出,剑光过处,只听一声惨呼,一名匪徒拦腰砍成两段。
另一名匪徒刀势奔雷般已砍至魏醉白头顶,魏醉白身躯疾侧,冷笑出声,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抓在匪徒刀尖上,右腿飞踢而起。
一踢之力,无异千斤,匪徒踢得飞起半空,带起一声凄厉惨嗥之声,口喷血雨堕地立毙。
就在此缓得一缓间,冷面秀士与三武林高手追踪而至,冷面秀士阴阴一笑道:“魏香主,你未免太心辣手黑了。”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江湖拼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易身相处,庞老师又该如何?”
庞雨生道:“识时务者是为俊杰,魏香主此举实为不智。”
魏醉白冷笑道:“在下就是不识时务又该如何。”手挥一招“穿针引线”攻向一名匪徒。
剑势迅快如电,奇奥莫测,那人蓦然一惊,竟无法闪避,咽喉重穴顿为所中。
嗥声未出,剑幕血光奔向另一名匪徒,魏醉白身形飞腾而起,剑化“九天花雨”,但见万点流芒中现出千重红影,挟着刺耳锐啸罩袭冷面秀士等人。
冷面秀士等人不禁大惊,几曾见过这等奇奥猛厉的剑法,各自亮开兵刃护身,奋力窜出剑势之外。
只听一片铮铮金铁交鸣相击声响,冷面秀士等人冲出剑幕之外,纷纷发出怒啸穿空遁逸而去。
魏醉白也不追赶,反身掠回,只见无极帮主已重伤两名匪徒踣地,仅剩下钱百涵苦苦奋战无极帮主。
无极帮主一柄仙人夺招式奇诡,攻向之处均是意想不到的部位,钱百涵迅辣剑招竟为克制,守多攻少。
钱百涵瞥见魏醉白返来,不禁胆寒,猛然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筋斗疾翻,猛然拧腰弹腿,平射如矢掠过池塘落下逃去。
无极帮主低喝道:“咱们快走!”
魏醉白摇首叹息道:“冷面秀土等已受重创,必不致卷土重来,属下委实猜不透江湖中人怎能探知主人隐秘,如此主人危矣。”
无极帮主道:“你我身受主人大恩,必欲寻一良策才能转危为安。”
魏醉白突身形一阵摇晃,面色苍白。
无极帮主惊道:“贤弟怎么样了?”
魏醉白道:“属下只感一阵头晕目眩。”
无极帮主知魏醉白与冷面秀士等拼搏时,真力耗用极钜,此刻魏醉白最是重要,忙道:“贤弟,你我速回孝陵去吧!”
魏醉白目露迷惘之色道:“万不能将萧婆婆一人丢下,生死不管。”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也好。”身如离弦之弩般掠入萧婆婆居屋,须臾将萧婆婆挟出,低喝道:“咱们走。”
两人一先一后,疾如流星曳空奔去。
屋内突闪出柳无情许飞琼二女,秀丽如仙。
柳无情诧道:“为何星弟定要将萧婆婆带走?”
许飞琼道:“星弟行事向有莫测高深之感,他坚欲无极帮主将萧婆婆带走其中必有道理,你我依计行事已毕,回去向祝老前辈覆命去吧。”
双双穿空逸去,转瞬形影杳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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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孝陵冷月凄迷,荒烟蔓草,铜驼荆棘,不时风送入耳一声鸟鸣,令人毛骨悚然。
一处密布矮松山丘上端坐天外三凶之首白眉叟,环伺着八蒙面人。
白眉叟长叹一声道:“昔日一着之失,致被柴青溪无端失踪,致使一波三折,功亏一篑,不知心愿何时可了。”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似你如此守株待兔,痴心妄念,永无到手之日。”
白眉叟闻声面色一变,忽又转颜哈哈大笑道:“大妹子,别来无恙,何不现身相见。”
发话之人正是那清风庵主,十数丈外人影一闪,现出一带发老尼,身如行云流水般向山丘上走来,冷笑道:“老身又不惧你,相见又何妨。”
白眉叟一跃而起,笑道:“大妹子言带利刺,分明讥笑愚兄罪有应得,大妹子此来必有见教。”
清风庵主冷笑道:“见教二字恕不敢当,你念念不忘于柴青溪,但柴青溪下落小妹已然探悉。”
白眉叟面泛惊容之色道:“他在何处?”
清风庵主笑道:“你别急,柴青溪实为神木尊者传人救走,但奇书在事前已被柴青溪焚去,受神木尊者传人礼遇甚隆,目前正在默忆奇书中内容,重新抄录,因柴青溪迄未参悟书中奇奥,无法一字不错默记书下。”
白眉叟诧道:“大妹子见告此事不知是否别有用意?”
清风庵主冷笑道:“你我共事最久,同列天外三凶,当然小妹另有用意在内,但决非不利于你。”
白眉叟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清风庵主道:“柴青溪如将全书默出决非短短时日可竟,在此期间倘能将藏珍图取有,则事尚有可为,然你等守株待兔,甚是不智。”
蓝野民闻言冷笑道:“此话何解?”
清风庵主目蕴怒光,沉声道:“尊驾是否知道无极帮主身后还有甚人么?”
蓝野民道:“这个在下均已知道。”
清风庵主道:“无极帮主一代枭雄,决难受制人下,目前虚与委蛇之故端在谋取藏珍图……”
“此话可真?”白眉叟沉声道:“大妹子莫要危言耸听。”
“怎么不真!”清风庵主冷笑道:“我等何不网开一面,容无极帮主安然返回总坛,他图谋甚急,藏珍图他必取在手中,我等可收渔翁之利。”
白眉叟摇首一笑道:“此话愚兄疑信参半。”
清风庵主面色一变,怫然转身走下丘去。
白眉叟忙道:“大妹子且请留步!”
清风庵主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妹何必强欲留此。”
白眉叟正色道:“兹事体大,焉能不慎重。”
清风庵主冷笑道:“外间盛传是你白眉老怪手下重伤魏醉白以致昏迷不醒,此事谅你也有耳闻。”
白眉叟道:“此事怎有不耳闻之理,但魏醉白绝非我等所伤。”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你可猜出其中蹊跷么?为何无极帮主无中生有诿罪于你。”
白眉叟不禁呆住。
八蒙面人亦面面相觑,不解其故。
清风庵主朗笑道:“这道理却不懂么?借刀杀人,遂其私欲,伤魏醉白的人就是无极帮主自己!”
“什么!”白眉叟与蒙面老叟大感惊诧,几不置信。
白眉叟目露疑容道:“无极帮主为何要这么做?”
清风庵主冷笑道:“老身方才不是说过么?无极帮主乃一代枭雄,怎甘屈居人下,但因眼下骊龙谷藏珍内武功秘笈未得,是以不惜低声下气,听命他人……”
“此人是谁?”
“东岳绝顶之人。”清风庵主道:“藏珍图就收存在绝顶主人处,须知魏醉白系绝顶主人亲信,惟有魏醉白才知藏珍图收存之处,他更奉命监视无极帮主举动,故无极帮主极为疑忌,宛如眼中之钉。”说着微微一笑接道:“魏醉白伤重昏迷不醒,无极帮主对外宣称是罹受白眉老怪暗算所致,一面延医为魏醉白医治,使魏醉白感恩载德,套取藏珍图隐秘,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可笑你还蒙在鼓中。”
白眉叟怒容满面,冷笑道:“无极帮主如此歹毒阴险,愚兄怎能容他。”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你要除他可惜此非其时!”
“此话何解?”
“请问你再出江湖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骊龙谷藏珍。”
“藏珍图到手了未?”
“未曾。”
清风庵主冷笑道:“这就是了,你为何舍本逐未,不如网开一面,长线放远鸢,容他安然返回总坛,将藏珍图偷取在手时再除他也不迟。”
白眉叟望了八蒙面人一眼,颔首道:“也有道理,请问八位尊意如何?”
清风庵主冷笑道:“我劝你莫再犹疑不决了,一俟神木尊者传人悟出柴青溪奇书内玄奥,恐藏珍非你等所可为力了。”
一蒙面人道:“庵主之言极是,但在下有句不当之言,望庵主勿以为忤。”
清风庵主道:“尊驾只管说出,老身洗耳恭听。”
蒙面老者咳了一声道:“此中隐秘庵主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清风庵主冷笑一声道:“只有你等孤陋寡闻,无异置身瓮中,眼下武林群雄均皆撤去,存心坐获渔利,若尊驾等坚欲与无极帮为敌,哼,恐将为众矢之的。”话毕一鹤冲天飞起,曳空星射远去无踪。
白眉叟道:“诸位何妨出外探明是否与清风庵主所言无异,谅清风庵主决非捕风捉影,信口开河,必言而有征。”
八蒙面老者立时分向掠去。
且说无极帮主与魏醉白同返明孝陵,将萧婆婆置放于魏醉白邻室榻上,萧婆婆忽悠悠醒转,一跃而起,睁目四顾。
无极帮主忽疾闪掠出,只剩下魏醉白一人,萧婆婆瞥见魏醉白,神色一怔,道:“魏香主,老身是你所救么?”
魏醉白摇首淡淡一笑道:“在下与帮主前往探望于你,发现你昏睡在床,正不解其故,蓦遇冷面秀士及钱百涵偷袭,一场激战后将冷面秀士等驱退,帮主是以将你带来此处。”
萧婆婆目露不解之色,道:“帮主为何不与我解开穴道?”
魏醉白摇首笑道:“所罹手法异常奇奥,不明其解,故束手无策,却不料你竟能自动醒转,遭遇何事,可否说出?”
萧婆婆长叹一声道:“白眉叟单人只身暗算偷袭,是我不防顿被点住穴道,老怪逼供藏图下落,忽闻窗外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白眉老怪面色疾变,突伸两指,之后老身便不省人事。”
说着无极帮主已黑衣蒙面快步跨入房中,冷笑道:“白眉老怪不知窗外那人是谁,料来人系神木尊者传人,不禁胆寒魂飞,又恐你向他泄露隐秘,急伸指点你致命穴道,仓皇遁去,那知匆忙之际未能将你致死,老朽两人又适逢其会接踵而至。”
魏醉白颔首道:“帮主猜测一点不差。”
聂南阳突疾奔掠入房中禀道:“帮主,陵外强敌均已纷纷撤去,不知所踪。”
无极帮主目露惊喜之色,道:“真的么?你我前往探听明白。”与聂南阳先后掠了出去。
须臾,萧婆婆目露真挚神色道:“魏香主,你伤势如何了?”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不妨事了,在下只觉前尘如梦,回忆往昔之事仍感似是而非。”
萧婆婆讶异不胜道,“全部失去记忆么?”
魏醉白苦笑道:“仅能忆及一鳞片爪。”
肃婆婆四顾了一眼,突压低语声道:“老身在金陵偶得风闻帮主有叛异之心,可是真的么?”
魏醉白闻言面色微变,忙道:“在下身罹重伤,不闻外事已久,心中虽有所疑,却未取得真凭实据,怎可妄入人罪,徒罹杀身之祸。”
萧婆婆冷笑道:“魏香主确为白眉老怪党羽所伤么?只怕未必。”
魏醉白愕然答道:“看来你也有所言。”
萧婆婆道:“老身耳闻香主实乃帮主暗算所致。”
魏醉白猛然愣住,道:“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我等暂且隐忍,以免愤误大事。”
萧婆婆点点头,道:“主人聪慧绝顶,香主能禀白此行经过,主人必能悟出其中蹊跷。”
无极帮主忽一闪而入,道:“聂南阳之言并无虚假,但强敌纷纷退去却不解其故,我等暂莫管他,速速撒回总坛。”
萧婆婆道:“如何走法?”
无极帮主道:“化整为零,但我等三人同行。”
魏醉白摇首道:“如此无法避免败露行踪,不如分作三站,相距不远,各自易容,以便首尾兼顾。”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此计虽好,但老朽担心贤弟……”
魏醉白摇首笑道:“不妨事了,属下只身一人途中按时服药比较方便,无须畏首畏尾,亦不易启人疑窦,但到达总坛之前帮主尽量避免与属下谈话。”
三人立时易容,萧婆婆易容成皱纹满面银发老妪,魏醉白亦易容成头戴小帽,面色苍白,似是久病方愈中年学究。
无极帮主扮成商贾模样,但施展缩骨术比原有的身长竟矮之五寸,显得臃肿肥胖。
于是三人分成三拨,萧婆婆最先上路,相互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