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宫主道:“一点不假。”
魏醉白接道:“宫主为何不敢擅离罗浮宫,一则须研悟独门绝学,再恐肘腋生变,根本不固,遑论其他。”说着取出徐红芍手书递与无极帮主。
无极帮主接过详阅了一遍,目露诧容道:“徐红芍还约宫主只身赴约之故令人难解。”
魏醉白道:“不明内情,无法猜测,方才小弟苦苦寻思之下,才找出一丝端倪,虽不可妄下结论,却大致无差。”
无极帮主忙道:“贤弟思虑周密,料事如神,故宫主视为有力臂助,一定错不了的,不知可否见告?”
魏醉白低声道:“徐红芍自以为得了真图,故命黄衫人施展无形奇毒,欲以武林各大门派高手生死相挟,迫使神木尊者传人就范,以另幅藏珍图换取武林高手性命,那知黄衫人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无极帮主道:“所以徐红芍不得不改弦易辙退而求其次,邀约宫主,竟图与本门联手合作。”
魏醉白微微笑道:“正好相反,大概徐红芍得知所获之图并非真迹……”
语尚未了,无极帮主摇首道:“非是老朽不赞同贤弟之见,那徐红芍到手的并非真迹,宫主大可相应不理。”
魏醉白笑道:“帮主知道徐红芍当年何事与宫主反目么?”
无极帮主瞠目一怔道:“这个老朽不知。”
魏醉白道:“意气之争。武林是非,莫不是为了意气二字,须知罗浮宫中徐红芍内应不少,肘腋生变,后患为穷,擒贼擒王,明日宫主决心赴约,帮主与小弟暗随相助。”
瑶池宫主暗道:“此人委实才华无匹,机智善言。”不禁泛出亦喜亦忧之念。
无极帮主笑道:“那藏珍图真迹现在何处?”
魏醉白似有所觉,冷笑一声,纵身疾跃向左扑去,身在凌空,右掌劈出。,
只听一声女声尖嗥,魏醉白落地抓起宫女,已是颈骨折断,七孔流血九绝毙命。
无极帮主微一顿足,惋惜道:“为何不留下这贱婢性命,俾可获知实情。”
魏醉白摇首笑道:“她真能吐露实情么?只怕未必,虽然罗浮宫藏有奸细不少,但她们均互不相识,否则以宫主才智岂会蒙若无觉。”
无极帮主颔首道:“贤弟所言乃属实情,只是便宜了这贱婢。”
只见魏醉白伸手入怀,取出一张折叠齐整藏珍图,微微一笑低声道:“方才宫主才将真图交与小弟贴身收藏,此事只有我等三人知情,外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藏在小弟身上。”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其实知道也无用,俗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若伸手,反招惹一场杀身大祸。”
无极帮主暗道:“这话有理,反正在神木尊者传人的那幅藏珍图末到手前无异废纸一张。”故作目露忧容道:“老朽并非杞人忧天,贤弟如有万一,岂非前功尽弃了么?”
魏醉白笑道:“小弟不会移异别处么?”
无极帮主点点头,道:“宫主,为今之计将如何应付?”
瑶池宫主尚未答言,魏醉白已自接道:“帮主不必多问,明晚三更时分准时赴约,小弟意欲施展移花接木之计,嫁祸于徐红芍,如妙计得逞,明晚徐红芍将难逃武林群雄围袭之噩运!”
“此事武林群雄如何信得过?”
魏醉白正色道:“凡事尽其在我,帮主,今晚慎防武林群雄侵袭,我等艰危与共,小弟今晚对内,帮主对外,时机稍纵即失,恕小弟不奉陪了。”
无极帮主悟出魏醉白话中涵意,立即告辞。
瑶池宫主目送无极帮主离去,不禁油然浮起一种莫名感触,道:“蜗牛角中争何事,石火电光寄此身,我若不是为救严大侠性命,立即悄然离去退隐世外。”
魏醉白目光巡视殿外,发现罗浮宫中能手均避开,惟恐惹上杀身之祸,高声道:“来人啦!”
远处忽响起娇甜应声,只见明霞率领三婢女飞掠而来。
魏醉白道:“将尸体悬在宫外树上,三日后收尸掩埋。”
明霞嫣然一笑,道:“是。”抓住尸体如飞奔出宫外。
瑶池宫主轻叹一声道:“人死不记仇,悬尸示众于心何忍。”
魏醉白道:“杀一儆百,宫主不可妇人之仁。”
瑶池宫主望了他一眼,道:“你向伏建龙说得太多了一点。”
魏醉白笑道:“在下就是要他知道。”
瑶池宫主长叹一声道:“我虽不知你真正来历,但知你无害于我,此念无他,惟望赐赠三颗雪莲实救治严大侠性命,一切全仗阁下了。”
魏醉白微笑道:“宫主请放宽心,在下此来目的也是志在严大侠一人。”
瑶池宫主闻言不由愕然。
魏醉白道:“目前无暇详叙!”语声压低,施展蚁语传声,与瑶池宫主密谈。
瑶池宫主不由自主绽开笑靥,发出爽朗娇脆格格笑声。
这是她自严天梁病体经魏醉白救治稍愈后,再次由衷发出心底欢愉。
踏莎行第三十三章 身世已明
第三十三章 身世已明
夕阳衔山,四山云起,魏醉白换上一袭极薄的天青纺绸长衫飘然下得罗浮宫。
行至日观峰一处峭壁悬崖下,忽闻一声低喝道:“魏贤弟意欲何往?”
一条身形疾闪而出,现出无极帮主。
魏醉白突低声道:“帮主只一人么?不可丝毫走漏风声。”
无极帮主道:“此处无虞,本门伏桩均远在数十丈外。”
魏醉白目光四巡了一眼,遁:“小弟下山还不是为了徐红芍,与宫主密议之下,除了移祸江东,别无善策。”
无极帮主微微颔首道:“此事何须贤弟亲自一行,只命几个精明机智弟兄散布流言就成。”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帮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神木尊者传人及武林群雄是何等人物,能不查明谣言来源么?”
无极帮主不禁语塞,目光打量魏醉白通身上下,道:“贤弟如身怀藏珍图,老朽不胜忧虑。”
魏醉白不禁哈哈一笑,低声道:“图已藏在罗浮宫中秘处,帮主放心,小弟虽愚亦不为也。”
无极帮主目光锐利,察觉出魏醉白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纺衫,内无藏物,笑道:“这老朽就放心了,望贤弟早去早回。”
魏醉白双拳一抱道:“四更必返。”猛一长身,疾如星泻掠下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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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三更时分,南天门下突腾起一声清澈长啸,声播云霄,四山鸣应。
蓦地——
天际遥处又送出一声长啸,接着啸声四起,此应彼和,不言而知,山外武林群雄已大举侵袭。
在空中突又多处旗花,爆出满空流焰,眩目异彩,无极帮传讯告警。
百丈崖下,古木参天,结柯连枝,森郁蔽空,无极帮主偕同四名能手屹立在林内微现不安神色。
忽见一条黑影疾掠入林,禀道:“启禀帮主,武林群雄侵袭本门,但一接即退,形踪飘忽,志在扰乱本门,并无伤亡情事。”
无极帮主沉声道:“再探!”
那人飞掠出林而去。
突闻身后起了一声阴沉的冷笑道:“帮主别来无恙”
无极帮主不禁心神巨震,骇然四顾,只见五丈开外站着一个蒙面少年。
无极帮高手不禁失声惊呼道:“神木尊者传人。”
一霎那间杀气弥漫,寒气逼人。
无极帮主见蒙面少年只身一人,胆气立壮,冷笑道:“阁下侵扰本门意欲何为?”
蒙面少年冷冷一笑,答道:“向贵门主索赠藏珍图,可否劳驾领路一行。”
无极帮主怒道:“阁下无中生有,本门那有什么藏珍图,江湖谣言人人殊,阁下轻信传言,妄启干戈,只恐有损神木尊者令誉。”
蒙面少年冷笑道:“这话应由贵门主答覆,尊驾岂可,越俎代庖。”语气森寒凌人。
话音甫落,激怒了四名无极帮高手,一声大喝,抢身飞扑而出分四象方位,刃若雷霆虹飞递出。
蒙面少年冷笑一声,先发制人,右臂疾伸,臂随身转划了一个圆弧。
无极帮主不禁一愕,暗道:“这是什么武功。”
蓦地——
刀光倏敛,四人顿时呆若木鸡,扬臂作势,刀刃仍然握在手中。
须臾,只见四人面露惊悸痛苦之色,同时张口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躯自腰腹之间断成两截,栽扑在地。
无极帮主见状,震骇已极,厉声道:“阁下出手太以辣毒。”
蒙面少年微笑道:“帮主只知责人不知责己,四人合手疾攻,在下能不还手么?须知在下这无形剑气不发则已,一出手不死即伤。”
无极帮主吃惊道:“原来是无形剑气。”不由胆寒,太息一声道:“阁下真要去见敝门主么?其实藏珍图未落在本门手中,而是落在徐红芍手上。”
“徐红芍!”蒙面少年诧道:“徐红芍是何来历,在下并未听说过有此人。”
无极帮主道:“阁下知否那黄衫人来历?”
蒙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黄衫人被在下困在先天奇门内,不料被他逃去,黄衫人与徐红芍是何渊源?”
无极帮主笑道:“黄衫人乃奉徐红芍之命,以无形奇毒暗暗制住武林群雄,用来迫使阁下让步,自动献出藏珍图换取武林群雄性命,那知天不从人愿,一番图谋俱付之流水。”
蒙面少年沉吟须臾,颔首道:“此话倒诚然可信,不过据在下耳闻,贵门已擒住了黄衫人,内中必有图谋,看来贵门主与徐红芍乃一条道上人物,同气相除,如不亟谋阻止,恐荼毒无穷。”
无极帮主摇首道:“阁下之言差矣,徐红芍下书意欲明晚与敝门主相晤,敝门主与她冰炭不相容,有何图谋可言。”
蒙面少年不禁大笑道:“在下并非三岁儿童,徐红芍既然取得藏珍图,还又何须用函邀贵门主晤面,既形若水火更无所求,帮主恐无法以自圆其说。”
无极帮主厉声道:“老朽句句实言,见信与否,悉凭阁下。”
蒙面少年右臂疾伸,虚拍而出。
无极帮主见状不禁胆寒,两足一顿,倏地潜龙冲天拔起,穿入浓枝密叶中。
蒙面少年哈哈大笑道:“帮主,你跑得了吗?在下已在此四外布伏先天奇门,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弃暗投明,尚不失为英雄气度。”
无极帮主心中暗惊,忖道:“老夫不可妄动,候至天明,察看他那布设奇门方位,俟机逸去。”
其实只有蒙面少年一人而已,倚仗先声夺人,使无极帮主畏首畏尾不敢妄动。
山谷中长啸仍随风飘传,此起彼落,刺耳惊心。
罗浮宫得知武林群雄大举攻山,均皆惶惶不宁,萧凤见瑶池宫主闭门不出,无所动静,按耐不住,敲击房门,唤道:“宫主,属下有事要禀明。”
瑶池宫主启门走出,面寒如冰,冷笑道:“武林群雄侵扰本山我早知情了,还有什么要事?”
萧凤道:“宫主闭门不出,人心惶惶……”
瑶池宫主叱道:“群雄侵扰不过虚声恫吓而已,我已命魏香主下山探听虚实,谅不久必回。”
只见一少女飞掠而至,禀道:“魏香主返山。”
瑶池宫主大喜道:“说我有请!”
说时,魏醉白已满面含笑,飘然走入,目光巡视宫中能手一眼,道:“神木尊者传人虽年岁轻轻,却行事异常谨慎,在未稳操胜算之前,绝不孤注一掷,今晚志在骚扰而已,诸位请各返原处,毋须惊惶,宫主自有妙计退敌。”
罗浮宫能手闻言纷纷散去,仅萧凤一人留住不走,道:“宫主,真如魏香主之言么?”
瑶池宫主道:“不错,眼前本门劲敌并非神木尊者传人,而是黄衫客身后那位人物,醉白,黄衫人应如何处置?”
魏醉白道:“悉依原定之计行事。”
瑶池宫主道:“萧凤,你去把黄衫人带来。”
萧凤闻言转身快步离去。
魏醉白以传声之法与瑶池宫主密语。
瑶池宫主心中甚是欢愉,但禁不住又泛出淡淡哀愁迷惘,暗中发出一声长叹。
魏醉白知瑶池宫主心情,无法知晓自己真正来历,虽推心置腹,却渗有一丝勉强无可奈何心意在内,更心悬藏珍图落在徐红芍手中,不知何时可珠还合浦,此乃人之常情,自属难免。
只见萧凤挟着黄衫人疾掠而来。
魏醉白走了过去,伸掌拍开黄衫人受制穴道。
黄衫人一跃而起,满面怒容,冷笑道:“此是贵门待客之道么?”
魏醉白微笑道:“尊驾请勿激动,能在罗浮宫活着回去的尊驾还是第一人。”说时在瑶池宫主手中接过一封密缄,递与黄衫人,又道:“此乃敝门主亲笔手书,看了自然明白。”
黄衫人接过,望了一眼,放置怀中,双眉突轩扬上剔,目中精芒逼射。
魏醉白忙笑道:“尊驾此刻心情,自然难受,但却是无可奈何之事……”说时手中托着一颗黑色丹药,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下已在尊驾身上下了禁制,行动无碍,却不能与人动手拚搏,否则必肝脏寸裂,口喷黑血毙命,两个时辰尊驾服下此药可解。”
黄衫人闻言面色大变,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傲然一笑道:“阁下之赐终身难忘。”言毕转身快步向殿外走去。
瑶池宫主道:“萧凤送他下山。”
萧凤闻声倏地腾身跃起,与黄衫人一前一后身形杳失殿外。
瑶池宫主忽然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醉白,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转身走去。
她已换了装束,翠衣罗袖,秀发飘飘,虽然面上以易容药物涂抹,貌仅中姿,却雍容华贵,端庄凝肃。
魏醉白默默无声随着瑶池宫主走入书房。
瑶池宫主回身冷冷说道:“今晚武林群雄侵扰本帮看来全是阁下一手策划,既定之计配合得严谨异常,不过这些均无关宏旨。”
魏醉白道:“宫主心中有何疑虑,只管直说。”
瑶池宫主道:“阁下是何来历虽无害于我,但一团阴影聚集心头,无法抹煞,真如芒刺在背,使我坐立不安。”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宫主真个要知道么?”
瑶池宫主道:“不错!”
魏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