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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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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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奔出十余里外,只见无极帮主站在山崖下一株大树旁守候,含笑道:“有劳久候了!”
  无极帮主欠身道:“不敢,宫主说服了严晓星没有?”
  瑶池宫主面色冷漠如冰,摇首道:“没有,此子傲骨天生,倔强无比。”
  无极帮主张口欲言,却又隐忍下去。
  瑶池宫主瞧在眼里,心中明白,冷笑道:“你莫非腹诽我妇人之仁,不乘机除去,恐成心腹大患是么?”
  无极帮主惶恐答道:“属下怎有此心。”
  瑶池宫主冷笑一声也不再言,赶往东岳。
  无极帮主一路无言默默随行,心头不禁泛起一股愤怒及失望的痛苦,多年来他忍耐着受人驱使,自甘卑下之辱,无非志在谋取骊龙谷藏珍,然而,形势却对他愈来愈不利,万丈雄心一变为烟消乌有,前路茫茫,不知何去何从。
  两日后,瑶池宫主他们双双赶到了泰安县城。
  泰安是一小小山城,商业不盛,眼前却显得蓬勃繁荣,酒楼客栈人满为患,街衢小巷江湖人物充斥,熙攘不绝。
  瑶池宫主诧道:“我发现不少武林人物眉梢眼角隐泛重忧,豪气消失,不知是何缘故?”
  无极帮主郁郁寡欢,也不置意,答道:“属下也曾留意,大概是神木尊者传人之故,眼下不宜横生枝节,到达分坛后命手下弟兄出外探索不难明白其中究竟。”
  泰安分舵设在酱园内,这酱园规模宏伟,买卖茂盛,无论如何均未曾料到无极帮分舵立桩于此。
  瑶池宫主走入后,即见萧婆婆闲立在厅堂上,观赏壁悬字画。
  萧婆婆瞥见瑶池宫主及无极帮主先后走入,即道:“宫主赶到了。”
  瑶池宫主道:“醉白咧?”
  萧婆婆道:“魏香主早比属下半天前已自赶到,此刻他尚在熟睡。”
  瑶池宫主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分,他还有心情安眠。”
  厢房内突传出魏醉白朗笑道:“属下已睡够了,宫主是否即赶回总坛?”
  瑶池宫主面色凝肃,摇首道:“我在途中已想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妄想本门藏珍图,反不如以牙还牙采取主动。”
  魏醉白道:“宫主不可操之过急。”
  “为什么?”
  魏醉白道:“如今泰安已是风雨聚会,天下英豪云集,理该集结一股无比强大的洪流来对付木门,但仍然是一盘散砂,更如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怎么,你也知道了?”瑶池宫主不胜惊骇。
  “不错!”魏醉白点首道:“属下赶来泰安便察觉有异,但无法查出内隐,不过对本门却是一件令人振奋之事。”
  “这却是为何?”
  魏醉白答道:“他们自顾不暇,未必再有余力向本门寻衅。”
  瑶池宫主冷冷一笑道:“醉白未必太掉以轻心大意了,焉知不是神木尊者传人以神木令余威逼使天下英豪听命。”
  魏醉白摇首微笑道:“属下曾遇上一群少林高僧及白衣银神龙翱翔等人,均面笼重忧,神色不宁,倘系神木尊者传人,何以有此不安神情,显然非是,宫主何妨易容去茂昌隆栈探视,或可探出一丝眉目。”
  瑶池宫主颔首道:“若果真如你所言,其中必有蹊跷,我决定去茂昌隆栈一行,让萧凤与我易容同行。”
  萧凤欠身应了一声是,引着瑶池宫主走入另一间厢房。
  无极帮主面色忧郁森寒,在厅中来回踱步,似在沉思,与魏醉白不交一言。
  魏醉白瞧在眼里,心中暗算,似其所说却句句是真,腹中又是一番算计,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瞑目筹算。
  约莫一顿饭光景,瑶池宫主与萧凤均易容成朝山进香村妪,皱纹满面,背部微驼,走出房门。
  无极帮主道:“宫主这就去了么?”
  瑶池官中鼻中微哼一声,与萧婆婆双双离去。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宫主此举过于涉险,老朽意欲在后暗随以便有个策应。”
  魏醉白道:“也好,魏某随后就来,帮主形迹宜加敛束,慎防败露。”
  无极帮主道:“这个老朽知道。”身形慢慢踱了出去。
  ※※※※※※※※※※※※※※※※※※※※※※※※※※※※※※※※※※※※※※※※
  东岳上下满布古刹丛林,距泰安西南十数里外背山面林有座荒废已久寺院,经楼殿阁半已倒坍,长草侵膝,乱砾残瓦,满目荒凉。
  月正中天,三更将尽,夜风呼啸如涛,木叶沙沙,影映于地,宛如魅影飘忽,益增古刹荒凉。
  蓦地——
  寺外远处,星月交辉,突见一条人影风驰电奔掠来,入得林中,突然振臂凌空而起,拔起四五丈高下,竟施展“展空八翻”上乘轻功身法,冲空中疾旋,双足猛踹,身化鱼鸢入水,流星曳空般投在古到内殿外长草中。
  只见此人面似淡金,长发披肩,两目开阖之间,精芒电射,身穿一袭黄绫长衫,肩披斑剥苍古长剑,四下张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笑意,猛地长身拔起隐入殿匾之后。
  片刻之后,寺外鱼贯奔入廿余人,均是黑道高手。
  接着风送一声阴冷笑声,跨步进入的却是白眉老怪,后随八卫,仍蒙面黑巾,面目极难分辨。
  白眉老怪注视那群黑道高手一眼,道:“想不到还有比老夫先到的。”
  忽听一声冷笑道:“稍时瞧你还能如此狂妄么?”
  白眉老怪哈哈大笑道:“老夫如无制胜之望,你等已陈尸寺中埋骨黄土了。”
  黑道高手目射怒光,竟不启唇相稽,屹立夜风中,衣袂飘飞,宛如泥塑木雕般。
  须臾——
  北邙阎尊率领六人疾掠而入,麻衣泥鬓,面目狰狞,使这荒凉古刹内更平添了恐怖气氛。
  约莫一盏时分过去。
  只见白衣银神龙翱翔偕同一个独臂老丐双双奔入,后随少林三僧,沧海客、崆峒二老一真子七星剑萧道阳、五台文殊下院住持方丈明朗长老。
  四拨武林人物,各自聚在一方,面色凝肃,似在守候什么人。
  忽听一声朗朗大笑道:“诸位真是信人,竟然前来履约,在下有事来迟,有劳久候了。”
  大殿内忽飘身走出那黄衫人,不知何时他由殿匾后转入大殿。
  沧海客冷笑道:“阁下以阴毒手法,暗算我等同道,有失英雄行径。”
  黄衫人仰面发出一声长笑,笑声穿云裂帛,声振四外,令人神摇魄散,刺耳难耐。
  武林群豪不禁面色一变。
  半晌,黄衫人笑笑,面色一沉道:“江湖鬼谲,胜者为高,虽说暗算,尊驾一派宗师,武功精博,能否解开在下施于太行三叟身上的禁制么?”
  沧海客老脸一热,扬声道:“老朽等虽未能解开太行三叟禁制,但也不是无人能解。”
  “你是说神木尊者传人么?”黄衫人嘿嘿冷笑道:“他何以不来?”
  沧海客道:“他如赶至泰安,自必来此与阁下相见。”
  黄衫人傲然一笑道:“可惜得很,在下今晚极想与神木尊者传人会面,错过今晚,恐怕很难了。”
  武林群豪,闻言同感惊诧,均不解黄衫人话中涵意究竟何指,他们都有一种想法,黄衫人今晚此举,意在诱使神木尊者传人自投罗网,迫使献出藏珍图。
  只见黄衫人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数个密缄,道:“这些信函均是各门各派首脑或心爱亲人亲手笔函,托在下留交各位,拿去一瞧自然明白。”
  沧海客面色严肃,接过信函望了一眼,分递与少林五台及其他人手上,他自己也免不了有一封,上书:“恩师亲启,款落不肯徒楚……”
  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胸中怒血沸腾。
  黄衫人突哈哈大笑道:“如今长话短说,在下还有甚多书信转交与各位,诸位请过目后慎加思虑,以免身败名裂,导致灭门奇祸。”说着取出一束书信,以暗器手法疾向群豪掷去,疾漩电射,劲沉力猛。
  白眉叟忽冷笑道:“阁下这种做法太欠高明,我天外三凶久已各行其是,面和心违,老大生死与老朽无干。”
  黄衫人冷冷笑道:“真的么?稍待自然明白,请稍安勿躁。”
  蓦地——
  一条身形疾扑向黄衫人,厉喝道:“老朽和你拚了!”刀光电奔,分向三路砍去。
  刀法奇奥不测,雄浑中涌现朵朵金星,耀目欲眩。
  黄衫人冷笑道:“你真不要命了么?”身如电光石火向左横闪开去,身形疾旋,右掌叭的一声击实落在那人后胸上。
  那人如中万斤重击,狂叫一声,身不由主地冲出七八步,倒摔在地上,口喷鲜血而亡。
  黑白两道群雄定睛望去,只见那人正是江湖上卓著盛名的左家堡主,不禁大惊失色。
  北邙阎尊海金鳌嘿嘿怪笑道:“阁下此举究竟志在什么?”
  “无他!”黄衫人面色森寒如冰道:“志在骊龙谷藏珍中武功秘笈及一柄鲁阳戈,还有脱胎换骨灵药雪莲实,期以三月,有请各位相助,取得藏珍后决还各位自由之身并有厚赠。”
  海金鳌狂笑道:“我辈武林人物,宁折毋弯,阁下无异痴人说梦。”
  黄衫人道:“诸位虽不惜性命,但亦须为家小基业为重,在下不信世间真有如此绝情之人,以本身性命连累无辜来此孤注一掷,何其愚至此。”
  五台高僧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武功盖世,心机绝伦,但是差了一步,有道是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黄衫人微微一愕,道:“在下布置周密,决无错失,大师无须危言耸听。”
  明朗大师微微一笑道:“藏珍图共有两幅,缺一不可,一幅现在东岳主者处,另一幅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贫僧等纵然暂时听命于阁下,也无济于事。”
  黄衫人道:“这个在下均已知情,但神木尊者传人不能眼见诸位生死于不顾。”
  “阁下是说神木尊者传人自愿将藏珍图双手献出。”白眉叟冷夫道:“天下那有如此之事?”
  黄衫人面色一寒,厉声道:“诸位家小同道均命击在下之手,三日之内全身经路逐渐僵硬,而且诸位方才拆阅信函时,信内均有无形奇毒,此刻已侵入内腑,诸位生死只是在下举手之劳。”
  武林群雄闻言不禁胆寒,暗中运气搜宫过穴。
  明朗大师道:“施主既算无遗策,贫僧也无话可说了。”
  黑道群雄中电闪扑出四条人影,身法奇快,拳刃合攻,招式辣毒绝伦。
  黄衫人不闪了避,哈哈长笑一挥右掌,喝道:“倒下。”
  四条人影扑至黄衫人身前,身形一震,各各发出一声哀嗥,仰面摔在地上,七孔喷溢黑血而死。
  武林群雄见状不禁骇然变色。
  只见白眉叟身后八蒙面老叟快步走出。
  黄衫人目光逼射慑人寒芒,冷冷一笑道:“风闻八位身负绝学,在下不愿失去有力臂助,不如作一赌注如何?”
  一蒙面人道:“如何赌法?”
  黄衫人道:“以真才实学印证,若在下输招,立时赐赠解药,此事作罢,八位倘败于在下,必须听命为奴。”
  蒙面人笑道:“阁下好似神算在握。”二指骈指如箭,一招“懒龙取水”疾点了出去,破空劲啸,劲力如水。
  黄衫人吃了一惊,道:“好俊的武功,但尊驾尚没有应允在下的赌注。”说时人却玄奥无比闪了开去。
  另一蒙面人大喝一声,右腕猛振,呼的一声蛟筋长鞭挥向黄衫人身后,拦腰卷束,疾如电奔。
  黄衫人目露惊容,身形一鹤冲天拔起,长鞭堪在他鞋底掠击过去。
  一对蒙面人倏地腾空飞起,一前一后,撞向黄衫人。
  黄衫人心神猛骇,暗道:“好厉害。”双足一沉,疾坠于地,肩后长剑已拔在手中身形一转,带起漫空剑飙,芒雨流射,疾如电奔。
  一蒙面人闪避不及,长衫胸前被划破尺许口子,幸未伤及皮肉。
  另七蒙面人掌刃交击,迅猛狠辣。
  黄衫人剑势如山,流芒惊天,身形兔起鹘落,展开一场凶险绝伦拚搏。
  一盏茶时分过去,只听黄衫人大喝道:“你等还不认输么?”左掌虚扬,剑化“一元太极”幻出一圈长虹。
  八蒙面人只觉头目微微晕眩,招式略缓,黄衫人冷笑一声,剑化“贯日白虹”刺向一蒙面人胸口。
  蓦地——
  场中响起一声春雷,大喝:“闪开。”
  八蒙面人只觉一股奇猛无俦的无形潜劲撞来,身不由主地跌了开去。
  一条身形疾如星泻落在黄衫人之前,黄衫人亦被无形潜劲逼得跃出七尺,抬目一望,只见一个神采飘逸的青衣少年,目蕴怒光,冷笑道:“无耻狂徒,竟敢不守诺言。”
  黄衫人大怒道:“在下为何不守诺言?”
  少年道:“阁下少有不敌,左掌发出无形奇毒,似阁下如此无耻,竟敢挟持天下武林,忒也目中无人了。”
  黄衫人目中逼射怨毒神光,冷笑道:“尊驾无故伸手,愚不可及,不论如何,武林群豪已受在下无形奇毒所制,尊驾亦难相救。”
  少年冷笑道:“这倒未必!”
  遥处突传来一声女童尖叫惊呼道:“爹……救我……”
  黄衫人闻声面色大变,振臂一跃,穿空腾起,翻落寺外循声掠去。
  少年正是严晓星,见黄衫人逸去也不追赶,目光扫视了群雄一眼,道:“诸位暂莫离此,待在下向此人索取解药回来相救。”
  五台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严施主,此人是何来历?”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不知,因神木尊者传人途中相遇一女童,自称找他父亲,神木尊者传人套问之下,才知是黄衫人之女,穷思苦索解救之策,稍有失误,诸位性命难保,所以命在下先行赶来,此刻黄衫人谅已隐身奇门……”说着抱拳一拱,接道:“在下去去就来,待取得解药后再细叙根由。”说着一跃而起翻出寺墙外。
  沧海客叹息道:“老朽认为此次已死定了,那知吉人自有天相。”
  距大殿不远破败腐朽的阁楼上隐藏着瑶池宫主及萧婆婆,殿坪上一举一动瞧得逼真,不禁骇目惊心。
  突然一条迅快的黑影掠入阁楼,瑶池宫主不禁大惊,引掌待发,只听萧婆婆作声喝道:“且慢,来人是帮主。”
  无极帮主道:“宫主,此乃大好良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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