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被称作燕妹,看来较“毒尾红蜂”柳莺略小三二岁,约有二十七八年纪的绿衣女子,一双单眼皮的大眼睛,瘦俏俏的,一副细长脸儿,眉梢稀疏,挺鼻翘唇,小口杏腮,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亦娇声惊道:
“若是那样,我们可就够麻烦了。那蓝衫人,经过我们身前时,我们竟毫无所觉,他在掠过我们之时,曾狠狠的,用那利刃似的眼光,盯了我们一眼。”
说至此处,指指身旁挟持的一个面容清朗的三十岁汉子。那汉子一身青衣,配着五官端正,但脸色却似蜡黄般的,瘦高条身子,正无精打采的任由二人挟持。
接着那绿衣女郎又道:
“一刹眼间,他竟己出去了好远好远,那轻功,真是我从所未见!”
此时,“毒尾红蜂”柳莺,业已调息一过,娇红的俏面上,露出了一种怀疑的神色道:
“此人来路,我尚不知,是在镇中店里碰上的。当菊儿到店中向我转告你们的嘱咐时……”说至此,伸手指着业已赶来的婢女菊儿,接着道:
“他是同我前后脚进店的,后来出店后,才知他是向斜谷渡口而去,我们的情形,他已听了个明白,只不知是敌是友。但看他那态度,似无恶意!”
此时那半老徐娘被称为嫣姨姨的,却狠声道:
“管他是敌是友,只要他敢动我们的差事,我柳嫣嫣就让他尝尝我蟾姬的厉害!”
说至此,突然向身旁二女调笑道:
“何况还有我们柳姬门下的莺燕二女,‘毒尾红蜂’与‘毒尾绿蝎’呢!是么,菊儿?”
菊儿闻声,娇应一声:
“是。”
原来此女竟就是与蛇姬柳如媚先后淫乱江湖的“蟾姬”柳嫣嫣,那绿衣女子竟就是“蛇姬”柳如媚的二女儿,人称“毒尾绿蝎”的柳燕。
“毒尾红蜂”柳莺,一边脱去外罩的玄衣,露出了一身红装,抹去了涂在脸上的药物,竟然是同绿衣女子“毒尾绿蝎”柳燕年龄相若,亦只二十六七岁,但却是一对双眼皮,鹅蛋脸,玉鼻小口,桃腮杏眼,翕张的鼻儿,更见媚力,而那身紧身的红装,更显出了她动人的体态。一边嘴里却慢腾腾的吐出了句话道:
“我总感到此人大有可疑,想想看,假若他同‘中原一剑’原厚叔侄联手,我们怎能讨得了好去?我们一对一,能稳操胜算吗?何况还有这个莫大的累赘!”
说着指了指清瘦汉子,随手将脱下的玄色衣裳丢向了菊儿。菊儿拾掇一下,搭在背后的行囊中。
“蟾姬”柳嫣嫣却毅然道:
“管他呢!老娘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就没见过顶儿尖几的人物,大不了将点子给废了,我们脱身想来不会成问题吧!要不就干脆来个‘谜魂乐舞’,想他们这些既自称为正人君子,武林的卫道者,也就只好闭着眼,任由我们走了!”
此话可是实情,任何一位武林正义之士,绝不会在一位一丝不挂的女子面前,尤横心称能,狠施辣手,“毒尾红蜂”柳莺,奇怪自己听了此话竟是感到甚不入耳,但却知的确是实情,也就只好如此了。
仍是由“蟾姬”柳嫣嫣与“毒尾绿蝎”柳燕挟持主子,四人齐齐向着丁字路的向左大道走去。不多时,到了山下,顺着蜿蜒山道,向上行去。
此时“毒尾红蜂”柳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菊儿道:
“菊儿,怎么没见梅儿?梅儿呢?”
一旁的“毒尾绿蝎”柳燕,诧异的接口道:
“大姐你这是怎么啦?梅儿不是跟着你吗?怎会问起菊儿来了,难道在店里时,不是同梅儿一起?”
“毒尾红蜂”一听,知道问题严重,就将自己同梅儿二人,被人追踪,至临江树林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梅儿是自己让她先向预定会合点而来的等等,奇怪的又接着道:
“梅儿走后,昆仑家的僮儿即已追下去了,我在路上时,还想着他怎未追及,现在看来大概出了问题,那小丫头来此五六年,除了在学习武功时尽心尽力外,假对其他均不感兴趣,难道他会跟西岳的那小童儿跑?”
菊儿接到‘毒尾红蜂”的话语道:
“大姑娘,梅儿可是您从西方收养回来的吗?”
“毒尾红蜂”柳莺—听道:
“是啊!”
菊儿道:
“平日梅儿就曾透露出了,她还有父母,姐弟什么的,她说她很感激大姑娘的收留,但也很想念她的爹娘和姐弟。大姑娘收她时是不是在什么西岳府附近啊?她会不会认识那岳家的人呢?”
“毒尾红蜂”柳莺沉吟道:
“按理,她早应到了,又不会迷路,很可能是出了问题,等这里的事解决了,再说罢!”
谈着话,众人已走至路最高处,山的半坡上。“毒尾红蜂”柳莺,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山势直落而下,自立脚处突分两个山脊,左右前行而渐低,形成了一个左高右低的半谷,谷尽处一汪江水,上接大江,下流入洞。
斜谷渡口乃—古渡口,现已甚少使用,只有近处渔樵尚自应用,故而此路行人稀少。
几人依路婉蜒顺山势面下,约莫时近酉末戌初,已至渡头。渡头处,仅有二个无人撑渡的舢板,横在江滩,滩边芦苇丛生,—片荒凉。
江千远处,对岸几株古杨虬结下,却停着一艘巨大的江船,类似画舫。极目看到舫上影绰绰的几个人影走动,且有一人立于船头,正面向此方眺望江色。
因为正是映着夕阳,画舫一切只是个模糊的印象,眼力受阳光照射打了折扣,无法看清一切。而下游却是一望无涯的滚滚江水,江面虽不宽广,凭几人功力,要轻身渡过,似无多大问题,然而有着一个累赘,几人就无法可想了!
商量结果,决定以二人功力,催舟渡江。几人业已开始行动,突闻来处山脊,有喝叱之声,隐隐传来。
“蟾姬”柳嫣嫣,谛听一会儿,突地道:
“叱声似是环佩二女之声音,我们去看看!”
说罢即将腾身而起,却为“毒尾红蜂”柳莺所阻,道:
“婿姨先等等,既然是环佩二女,定系遭到伏击,直至现在,尚未见到那善于追踪的老狐狸‘中原一剑’原厚,我们可不能上他们当。让我们商议商议再去不迟!”
柳嫣嫣却急道:
“听她们的声音,似是甚急,我先去,你同二丫头商量好再说吧!”
说罢即腾身闪跃向发声方向而去,直如星掷丸抛。
“毒尾红蜂”望着急驰的柳嫣嫣埋怨的道:
“越老越急性儿!”
一旁的“毒尾绿蝎”柳燕却笑向她姐姐道:
“你还是去吧!这儿有我和菊儿,一时之间,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若紧急之时,我就会通知你!”
“毒尾红蜂”柳莺,向四周望了一眼,见近处虽芦苇丛生,岸上山旁亦乱石林立,但却毫无征候,无奈的点点头,向妹妹道:
“你要小心了!”
话落,人已远上山坡,循柳嫣嫣的原路奔腾而上。
“毒尾红蜂”柳莺上得山脊,一望在山的斜坡背面,另一条通向渡口的路旁,乱立山石中,“蟾姬”柳嫣嫣和一个清癯的白发青衣老者斗得正烈。
“蟾姬”柳嫣嫣,已是半裸的施出了姹女迷功,而青衣白发老者,却剑如龙蛇竞走,雷电交闪般的凌厉狠辣,毫无一点挫败受迷之象。
另一旁却有两个人在傻傻的望着斗场中的另两对已杀得难分难解的男女。
女的正是她们的另一路环佩二女,“毒尾红蜂”认得对方,—是有灵敏嗅觉的原洁,一是“北河三义”中的老大。站在旁边的是“北河三义”的老二老三,看那样儿,就知受了迷粉所制,傻傻的站在一旁。“毒尾红蜂”柳莺一见场中情况,嫣姨—时之间,绝无大碍,环佩二女,虽已使出了看家本领,姹女功运至极致,二人几成全裸的美人儿,但却似对原洁与“北河三义”老大,毫无影响,反而处处为之所制。
“毒尾红蜂”已看出对手二人乃是运用塞鼻闭目的方法,同她们缠斗,无怪二女的媚功失效。
“毒尾红蜂”柳莺,看清楚了斗场情况后,突然飘身落在傻愣愣立在当地看热闹的“北河三义”弟兄二人身后,伸指点了他们的穴道,宝剑展出,横于二人颈后,娇声叱道:
“住手!”
“中原一剑”原厚,斜眼看清状况后,心知要糟,突然击出一招凌厉无俦的剑式,追得“蟾姬”柳嫣嫣,娇躯连连晃动,退后一步。躲过后,才待进击,“中原一剑”原厚,白发青衣晃动,已是退出战圈。向“蟾姬”一摆手,却目视“毒尾红蜂”柳莺道:
“你待怎的?”
此时那激斗中的两对男女,业已停止搏斗,均伫身凝视着“毒尾红蜂”柳莺。其中的柳环却焦急的看着剑下的何家二义,不胜担心,看来,这妖女倒怪多情。
“毒尾红蜂”柳莺,却根本不理,注目向场中几人扫视一眼后,面向着“中原一剑”原厚道:
“假若你想要这二人活命,就与其余二人都退后,从现在起,你们返回,三天后,到今日中竿的客栈中会面,否则……”
说至此处,剑向前推,狠狠的看了“中原一剑”原厚—眼,住口静待答复。
“中原一剑”原厚,白发一揭,嗔目向“毒尾红蜂”柳莺道:
“以你们‘蛇姬’门中的威名,在江湖上可是威势赫赫,姑娘竟出此不智之举,可曾想到令师之处,如何交待?”
“毒尾红蜂”柳莺道:
“如何交待,是我的事情,不劳阁下操心。姑娘曾得到‘只要达成任务,可以不择手段’的逾示。这样你满意了吧!”
“中原一剑”一听,登时傻了老眼,但尤自强作镇静,接着问道:
“难道说除此之外,就没有解决条件了吗?”
“毒尾红蜂”柳莺一扬头道:
“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可以值得姑娘考虑你的讨价还价了!”
“中原一剑”原厚,寿眉一耸,宏声怒道:
“老朽若是不顾姑娘的威胁,拚着我们再饶上二条命如何?”
“毒尾红蜂”柳莺一听,顿时蛾眉紧邹,但旋即向“中原一剑”原厚媚笑道:
“就凭你‘中原一剑’厚二爷在江湖上的令名与经验机智,能做这种划不来的事吗? 格格! 我倒是看不出,您竟会向我使用这种对三岁小娃儿的方法。”
“中厚一剑”原厚心意被人猜透,老脸不禁一红,但为了解此困厄,却不得不唬人到底的继续道:
“假若我们能因此而为世家尽力,或者更能赚得一个武林人千载难得的为主上尽忠之名呢?”
“毒尾红蜂”柳莺一听,知道此话不假,正自在心中忖思之时,突见身前的几人,均都诧异的望向自己身后,就连“蟾姬”柳嫣嫣与“中原一剑”原厚,亦均有同一的表情。此时自己正是骑虎难下,又无法转头看个清楚,正待不管情况如何,即想横身一跃,看看是何情况之时,突觉自己剑下的二人,身躯似是微微一颤,若非她的功力已至妙境,便绝难觉出。自己剑势赶紧一逼,剑锋已贴上二人颈项,但却再也未见动静。
就在这一停方待转身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而甚冷懔的声音道;
“姑娘在此逞威,可知渡口处已生变化?”
“毒尾虹蜂”柳莺,身躯倏转,回首一瞥,顿时怔在当地。当此之时,那剑下的“北河二义”,突然双双前跃,趁着姑娘一怔之刹那,剑刃倏顿之时,脱出了威胁,并清醒的扭转身躯,双双凝神提气,怒视着“毒尾红蜂”柳莺。
“毒尾红蜂”柳莺展目见到的,正是一身蓝衫的蓝旌,正自她身后来路上,从另一块石后转出。蓝旌现身,引起了在场之人的注意,发话引开“毒尾红蜂”柳莺注意,解了“北河二义”之危。这时,见“毒尾红蜂”柳莺怔在当地凝视着自己,迷茫的眼神中透出一种特异的神色后,心中突然一懔,肃容道:
“姑娘还是回返‘柳姬’门去吧!事已了结,何必徒结无谓之怨呢?令妹现在渡口等你们呢!”
说罢,即转脸向“中原一剑”原厚抱拳道:
“原二爷亦可返回了,令侄已至南江府。而‘柳姬’门劫持之人,亦非你们所猜测之人!”
“中原一剑”原厚,看了蓝旌一眼道:
“少侠何人?如何识得老朽?”
蓝旌一听,知“中原一剑”原厚对自己不认识,这也难怪他不信,略一沉吟乃道:
“原二爷可到南江府,问一声江老府主即知。”
说至此处扫视了一眼“柳姬”门下,示意不方便说出,又接着道:
“前两天,我尚同江家大庄主在一起呢!如原二爷有暇,走道洞庭鱼家逛逛也知!”
说后,即微一抱拳,连向“北河三义”示意,晃身向山下逸去!
留在现场的“中原一剑”,向原洁与“北河三义”一摆手,紧接着向“蟾姬”柳嫣嫣略一抱拳,口中道声:
“骚扰!”
就待率领他们返回客!
但那环佩二女,此时业已穿戴整齐,双双向“北河三义”的二义三义身前一站,娇声道:
“何郎,你们到哪儿去? 我们怎办?”
—副楚楚可怜与依依不舍的表情,溢于眉宇,阻挡着二义的去路。
二义顿时脸红脖子粗的不知所措。
原来“北河三义”弟兄三人,在前几日与“中原一剑”叔侄,“昆仑双豪”兄弟,不期然的为了寻找被劫持的少府主,同时追踪上了“柳姬门”的柳嫣嫣、莺燕二毒姝主仆,与环佩二姹女,为柳嫣嫣等发觉,为能甩脱他们,才分路面行。
“北河三义”就追踪上了环佩二女,劫持着人的柳嫣嫣竟是未曾脱掉了追踪敌人的祖宗,被武林称为“索祖”原洁的鼻子的追踪,直到此处,恰正碰上了“北河大义”暗暗追踪环佩二女与两个被迷住的兄弟。
原来,环佩二女在柳姬门中,是一直守家的,此次尚是初次被派出来,故而对男女之间,没有其他人的那样随便,当她们发觉二人被追踪时,姐妹二人竟同时看上了北河二义同三义,二女乃悄悄的商议,借着一个机会,单独的将大义引开,成了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