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洁白肌肤,十分抢眼而且诱人想入非非。
妙手空空的左背肋,被剑划破了一条半尺长裂缝,血染衣袍,伤并不深,已表示半
甲子苦练的内功,挡不住姑娘的创气一击。
“你的如意神手,比本姑娘的十二擒龙手诡奇多多。”她平静地说:“在运杖全力
一博中,依然能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使用如意神手,冒了万千风险,果然名不虚传。”
“好说好说。”妙手空空神色冷肃地说:“你的剑术,比你老爹更神更冷,老夫承
认碰上最强劲的对手,你足以取代武林至尊地位,老夫该算栽了,仍可与你周旋,不知
谁死谁活呢!”
景姑娘重新逼近,剑势已控制对方的活动空间,神功默运。
妙手空空的紫竹杖。传出风雷声,紫影摈纷化为漫天幻影,抓住机会抢攻,杖山凌
厉地压到。
剑也突化幻影,如万星激射,楔入重重杖山,风吼雷鸣人影如虚似幻中,万千点寒
星突在杖山中骤然汇集,传出奇异的气流激喷声,虹剑激旋而出,杖山突然崩坍。
妙手空空疾冲出三丈外,身形陡然折回,斜飞而起出了草坪,去势如电射星飞。
草地下,洒落下串血珠,表示又中了一剑,看逸走的速度,这一剑也不严重。
景姑娘闪退的方向相反,一动一止,便已拉远至五丈左右,很难追上了,但她发出
一声冷笑,身形乍起,有若飞鸟投林,向山下飞赶,有如流星陨落。
飞天夜叉恰在她的迫向侧方丈余,不假思索地踏进一步,一爪虚空抓出,咻咻劲气
破空厉啸,这一记天魔爪可怕极了,丈外便可把人抓裂。
斜刺里人影出现,刀光似奔雷掣电。双方都太快了,招一发便已决定了结束。
刀光一沉,如击败革。
老太婆的右手齐腕而折,抓出的劲道也被刀气震散了,刀光一转,遥指着老太婆胸
口。
“你已犯规。”晁凌风笑道:“断一手叨示薄惩。你只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帮凶!”
“哎……”飞天夜叉的左手扼住了右手断腕,脸如厉鬼:“你……你怎……能用……
普通的刀,砍……砍断我宝刀难……难伤、功力贯注的手?”
“要不要试试我用树枝,也可以打断你的另一条手臂!”
“晁老弟请退。”冷剑高叫:“他们是冲景某来的,让老朽和他们了断。”
“咱们只是助拳的人。”老儒生沉声说:“柏老弟会承当一切责任,咱们……”
“姓柯的,你不要抬出助拳来做挡灾牌。”冷剑沉声说:“我景青云已经不再自命
侠义英雄,不再重视武林的道义,再也不会上你们的当。你夺魄狂生柯茂,也是一代之
豪魔中之魔,你必须为自己行为负责,不能以助拳人的藉口来自保,你的指功号称天下
无匹,准备施展吧!”
“哈哈!他的指功比不上令嫒的天心指。”晁凌风大笑:“这几个老魔,其实也很
伯死,也缺乏信心,才会安排四人突袭暗算,也无奈我何,要推卸责任是怕死的最佳表
现呢!”
“别在这里浪费口舌。”逍遥仙客拍了晁凌风一把:“追主凶要紧。你这小于也会
遁形术,我妖仙就是不服气,比一比。”
“好,比。”晁凌风说:“走!”
但见人影一闪即没,再定神远眺,两个淡淡的虚影已到了百步外,再一晃,形影俱
消。
“我们办我们的事。”紫霄散仙撤剑而出:“贫道超度这些孽障,功德无量。”
徐二庄主定一刀出来了;女飞卫出来了;电剑严涛也拔剑上……
※ ※ ※
妙手空空闯了大半辈江湖,精明机警经验皆超人一等;初出茅庐的景姑娘想在这山
林僻地里追上他,机会决不会超过两成。
他逃命的经验很丰富,专往荆棘茂草丛中钻,往腐木烂枝中穿,这些地方本来就步
步荆棘,更有蛇虫出没,小姑娘怎敢深入穷追?因此逃至山下不足三里地,后面已没任
何声息。
天色已大明,送他们来的船,已经离开了,领他们前来寻仇的人,也怕受到报复,
在天亮前离开脱身事外。
他第二次拼搏左上臂挨了一剑,创口深仅三分,失血不多不太妨碍活动。两处创伤,
令他勇气全消,信心尽失,所以见机逃命,丢下同伴不管了。
落荒而逃,向东又向东。’往东,一定可到达江边,因为江流从洪口村下游五六里
折向东南流,那一带可以找得到渔船脱身远走高飞。
钻出一座树林,江畔的小小三家村在望,远处江流滚滚,辽阔的江面帜影片片,在
朝阳下静静地疾驶,一切显得和平安详。
不管找不找得到,他都要前往找村民打交道,至少也可找到食物充饥,吃饱才有精
神办事。刚想举步,前面十步外的矮树下,升起两个人影,令他心胆惧寒。
“算算你也该来了。”晁凌风微笑着说;“逃离荆门山庄的人,向这一带逃是唯一
的活路。你多次造访时,暗中留意知道山庄的虚实,所以一定会从这儿逃,果然等个正
着。”
“我妖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逍遥仙客得意地说:“追踪寻迹,更是专家中的
专家。小子,贫道不错吧!”
“佩服佩服,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晁凌风由衷地说;“我才请你助一臂之力!”
“并不完全为了助你,也助我自己。”逍遥仙客说:“他们的失败,关键在我孽徒
身上,元凶首恶不除,日后哪有好日子可过?我妖仙毕竟不是真的未卜先知神仙,也难
逃他们不择手段的有计划谋杀,所以我愿意作你的前驱摇旗呐减助威,你我都有好处,
是吗?”
“你们要赶尽杀绝吗?”
“为何不?”逍遥仙客狞笑:“向你学的呀!”
“向我学?”
“是呀!你到荆门山庄为什么?不会是向冷剑景庄主道歉的吧?你以为你来得快,
要先下手屠绝荆门山庄,再在江湖上与景庄主玩命,他那种人怎玩得过你这枭雄?”
“道长,我发誓,事先并不知道夜枭程景道宏是你的门人……”
“姓柏的,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
“我的事最重要。”晁凌风接口;“四十九条人命的债,等你去偿还。”
“事已至此,要了我的命,也救不活死了的人。”他硬着头皮说:“我还有数万银
子窑藏,用来赔偿死者的家属,大家都有好处,是吗?”
“你一个侠义名宿,居然有如许丰富窖藏,不但令人高深莫测,更心中懔懔,天知
道你用什么手段弄来的?那些金银一定沾满了无数无辜者的血泪,那些死者的家属,不
需要这种血腥钱。”
“晁老弟,人死不能复生……”
“你也休想活命!你别指望遁回武昌收拾残局,准备东山再起。”晁凌风向前逼进:
“你走后,一群鬼面人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掘掉你五处秘站的根。你侄儿鬼神愁柏寒秋、
毒郎君欧阳炎、阴风客上官奇、厉魄毛炳等等凶徒,一个也逃不掉,你回去只有一条路
好走:向官府投案。走吧!我带你走,我不想杀你,毕竟我不是执法人,你必须上法场。”
“我……我发誓,毒杀旅客的事,不是我的主意。”他仍图作最后挣扎:“那……
那件事你……你也有责任。”
“什么?我有责任?理由何在?”
“是的,你也要负责。本来我策划了三件妙计,第一……”
“绑架金狮宋斌的亲友?”
“第二是绑架龙王帮主的次子,本来已经成功。”就因为你的介入。功败垂成。如
果成功了,第三计划就不会实施.所以你有责任……”
“贼王八!你这是什么歪理?呸!老狗,亏你说得出这种混帐歪理来。”晁凌风粗
野地破口大骂:“天下间的理都被你歪曲,成了你争名夺利的护身符,哪有半点人样?”
妙手空空突然向侧一窜,飞掠而走。
“哈哈!这老狗真了不起。”身后传来逍遥仙客的震耳狂笑:“大丈夫能屈能伸,
大丈夫他当之无愧,难怪能混出非常的局面来,哈哈哈……”
他不在乎嘲笑,逃命要紧,一跃兰丈,穿林入伏如飞而遁,前面人影幻现,不假思
索地一杖挥出,劲道已运足十成,情急拼命。
人影消失,枝叶纷飞,杖及处枝断叶落,打出一条生路来,不管是否击中,狂冲而
过。
人影出现在右侧贴身而立,噗一声响,右肋挨了一肘尖。
噗噗声急剧传出,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大铁砧,被三四个铁锤,同时向他锤打,打
得他如中雷殛,三五下之后,便气散功消浑身骨肉欲散。
“噢……”最后他惨嚎一声,砰然倒地。
“我要带你到武昌投案。”晁凌风揪起他说:“从你口中迫出六合瘟神的下落。”
“哈哈……桀桀……”他突然反常地狂笑。
“你笑吧!”晁凌风制了他的任脉三处穴道:丹田、七坎、鸠尾。
“我不会跟你投案。”他似乎稳定下来了,恐惧感已经消失。
“你非去不可。”晁凌风将他摆平。
“你休想从我口中,追出六合瘟神的下落。”
“你会说的。”
“不要太自信,六合瘟神会替我报仇,他会毒死上千上万的人。”
“所以我要找到他。”
“你永远找不到他,他却以找到你。”
“他是个六亲不认的恶魔,你都不敢亲自与他打交道,他不会为你报仇。你神通广
大,知道他的下落,利用他的表侄请他行凶杀无辜的人,你一定知道他在何处藏匿。一
个人有了太多的造孽钱,决不会仍在天下浪迹,他会建一处可以享受的秘窟,你一定知
道在何处。”
“不错。”
“所以你要招供。”
“不可能了,阁下。”
“天下间没有不可能的事。”
“哈哈!我吞下的毒药要发作了……呃……”
晁凌风急急扣住了他的咽喉,他的舌头向外伸,一双怪眼睁得大大地,脸色渐变。
“糟!他……”晁凌风惊叫。
“他手下有毒郎君做爪牙,有香山毒叟撑腰,备有自杀毒药,该是正常的事。”一
旁出现的逍遥仙客苦笑:“来不及了,小伙子。”
晃凌凤颓然放手,妙手空空气息已绝,脸色死灰泛青,一代枭霸,含恨而终,死不
冥目,伸手一按妙手空空的眼睛,大姆指轻扣牙关,片刻,手挪开,妙手空空的怪眼已
经闭上了,舌头也缩回口中,口也闭合了。
“完了,到何处去找六合瘟神的下落?”晁凌风沮丧地说。
“回武昌。”逍遥仙客说。
“回去能找得到线索?不如到李端公的家,去向他的亲友找线索……”
“连李端公都不知道,他的亲友会知道吗?回武昌找天绝谷主,错不了,他的消息
灵通得很。”
“什么?找天绝谷主?”
“是呀!那些鬼面人,就是天绝谷的人。”
“但是……我又不认识他们……”
“总该试试,对不对?”
“好吧!也只好一试了。”
※ ※ ※
他们仍然在鸿宾店落脚,逍遥仙客回到自己的庄院处理事务。
晚膳设在这一进的客院雅室中,四位侍女张罗吃食。飞燕杨娟的伤势已经痊可,显
得灵秀温婉,往昔的英风媚态,早已消失无踪。一个有决心改变自己的人,就可以克服
困难。
“魔莺要在近期内,仗剑在江湖行道。”晁凌风信口说:“以她的武功才华,扬名
立万是弹指间事。小娟,你是不是感到心动?”
“我才不羡慕她呢!”杨娟白了他一眼:“好像那天荆门山庄的饯别宴上,你似乎
要同意她所提的莺燕双飞,为武林添佳话计划,你是什么意思?”
“我似乎?似乎两字是不是莫须有?”他笑笑:“我若有意思,上次就答应她了。
你这只飞燕,已把江湖搞得风风雨雨,再加上一只魔莺,不天下大乱才怪。说实话,我
希望她不要仗剑出来行什么道。我不知道用剑来行道能代表些什么,道是剑呢?抑或是
道需要剑来行?”
“凌风,你不放弃追凶,不也是行道吗?”
“不是的,我认为这是理。道,是道路。道字从首,从走。意思是说,要正正当当
领先往前走,往正确的道路上走,是顺乎自然的法则,没有强迫性的约束。而理,是有
明辩性的,黑白曲直必须分明,必须有正确的认定。六合瘟神为了五千两银子,而昧着
良心毒杀一船人,他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是船上的乘客之一,总算机警福大,幸而逃过
大劫,我必须让他明白他是理屈的一方,他必须偿付理屈所造成惨案的代价,免得他一
直认为自己的行事理所当然,继续残害他人。如果不牵涉我,我无法知道内情,我就不
会多管闲事,但我是当事人,知道我是理直的一方,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是非分明。”
“六合瘟神是人见人怕的恶毒凶魔,江湖的高手名宿没有人敢找他,你……”
“我敢!糟的是我没有他的线索。逍遥仙客自称是无所不知的妖仙,他说武昌已找
不到天绝谷的人了,要我等他的消息,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可以去找呀!”
“我从来没和天绝谷打过交道,怎么找?景庄主那些人讳莫如深,诡称不曾与天绝
谷的人接过头,连他们都不知道,我算老几?唉!烦人。”
“你知道我有亲友。”
“不错,我见过一位自称宗老的人,他说是你的长辈,三昧真火的火候不差。”
“仅是不差而已?”姑娘笑问。
“我无意对你的尊长无礼。”晁凌风苦笑:“老实说,宗老比冷剑高明不了多少,
三味真火还克制不了冷剑的元神御剑,仅稍占些上风而已。我与冷剑交过手,也知道他
的底细。”
“你胜了?”
“差不多。”
“他希望见你。”
“谁?”
“你说的宗老呀!”
“他……他……你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吗?”
“你知道的。”姑娘红云上颊,回避他的目光,羞态可掬,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