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涓连忙拦住姑娘道:“用不着,王大伟不自量力,要单身一会任家双鬼,他们有‘千点夺魂砂’与‘十二生辰钉’,王大伟自有防御之法,今晚要请他们尝尝王大伟半年多来苦心研究成功的一种稀罕暗器。”
说完之后,对快马赵大一挥手,吩咐道:“赵兄,你先回去应付他们一下,我回屋准备好再出面会客,千万别先跟他们翻脸,忍气为上!”
快马赵大领命先走,华姑娘也对韦涓道:“任家双鬼到牧场来,这件事一个应付不妥,便留下了后患,在此,我应该知会芬嫂一声,也听听她的意见。”
韦涓一想也对,遂点头答允着,于是,一对老大了火的情侣分赶回各自的屋里。华姑娘方入院,已看到寡嫂母子女三人,不安地站在客厅里,每个人俱都是一身紧身装扮,腰中与背上圈背着应手的兵刃,肋下斜挂着鹿皮囊,姑娘飘身跃入客厅,劈口就道:“把肋下的皮囊换过,这还未必就到了最后的一步。”
芬嫂不安的脸上,现出诧异的神色道:“难道来的人并非任家双鬼吗?”
华姑娘略一颔首,可是她跟着道:“双鬼,仗以逞凶的,不过两门歹毒暗器罢了,大伟方才说有防御之法,而且他也有了新创的暗器,我想……那可能是上回一个姓常的遗下的蛇焰箭,被大伟改装成什么了,芬嫂,我所以赶回来见你,原想征求你的意见,现在看了你的打扮,那就无须多说什么了。”
芬嫂冷峻的脸上,露出怨恨之色道:“我们远离老家,跑到这个鬼地方来。这已是老人家最后的一步坏打算了,如果这里再待不住,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就这样办,大伟既有把握,下手务必干净,免得后患无穷!”
华姑娘尚存着一些投鼠忌器的心意,犹豫地道:“可是……他们全是……这使老……”
芬嫂立即摇手制止姑娘往下说,并沉声道:“管他们属于哪一道的,凡是威胁到我们这里时,就用严厉的手段对付他,相反的人,我们就得拉拢他,接近也,总括一句话,为了生存与安居!”
华姑娘点点头,认为芬嫂的看法正确,遂道:“既然如此,就先由我同大伟露面对付,嫂子在暗中监视着,非不得已,便不必现身。”
姑嫂俩议决,便相偕率着天仇与佳蕙出小院,华姑娘径奔韦涓住屋后窗、叩窗招呼,韦涓急将把身上札束好,便启窗让姑娘进去。华姑娘一看到心上人这份穿着,不禁一怔笑道:“唷,你肥啦!”
韦涓扣指往胸脯上一弹,但听“突”的一声,华姑娘皱眉看着韦涓,韦涓指指屋外,附耳悄声道:“来人就在屋前柜房内等着,你别大声,告诉你,我身上穿着一件防御各种暗器的牛皮甲,除了手脚与脑袋,任他什么暗器也奈何不了我,另外尚有个新玩意,可先不给你看了。”
韦涓嘴上说得轻松,对于能否接得住任家双鬼,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为此之故,在对心上人说话之际,两双蒲扇般的毛手,不禁就放肆地摸索开了。华姑娘仅有象征性的推拒,半响之后,才气促而悄声道:“大伟,够了没有,把我摸得好紧张哪!快静静心,沉下气,现在是生死关头,哪能乱性啊!”
韦涓得到了异样的满足,倒也能听话停手,他傻笑着长吁一口气,双目内视,驱走临中杂念,屏息静思,运丹田之气倒转全身,觉得精神已爽,便对心上看看,华姑娘适也把动荡的情怀安定下去,含羞一笑,两人便相偕出屋。
柜房中玄狐崔歆与任家双鬼已等得不耐烦了,玄狐崔歆在这里吃过大亏,神色间便有了不安之色。
任家双鬼心里虽然狐疑,但他们成名已久,养成了一副狂傲劲,虽有所虑,却装着毫不在乎的神情。
快马赵大心里比来人更急,可是他不敢露出一点形色来,装着没事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这三位煞星闲聊着,那简直是活受罪。
幸好这时候韦涓与姑娘双双在柜房门口出现,任家双鬼不注重韦涓,四只色迷迷的眼睛瞪着姑娘,从头到脚,仔细地端详个不止。
快马赵大这会是如释重负,他松了一口气上来引见道:“任大侠,任二侠,这便是本场场主与王大伟把头。”
任家双鬼简直就像没听到,姑娘在这种情形之下,心里气却娇媚地含着笑,故意紧挨韦涓,装出亲昵之状。
急色鬼任耀祖看在眼里,不自禁有点酸溜溜的感觉,一对鼠目眯得变成了两条线,但闪烁而含着杀气的目光,却锐利如刃地睥睨着韦涓,面带不屑地叱道:“任大老爷要见牧场的主人,你是什么东西?”
韦涓怒极,环眼倏地一瞪,昂然狂笑不止。
风流鬼任耀先也起而厉叱道:“在老爷面前,你这东西西敢装这些个狂态!”
韦涓陡地力啐,“呸”地口水随声飞溅,风流鬼任耀光因而闹了一头一脸,他倏地大怒,怛惊骇之色更甚于怒色。
韦涓再次狂笑连声,笑停冷冷的道:“姓王的在江湖上打了这多年的滚,没听到开山立派,偷马贼自称老爷的,这还是第一回!”
任家双鬼被讥勃然而怒,双双霍地站起来,韦涓双掌运足了八九成功力,以“推山填海”掌式,佯装阻拦之状。虚往任家双鬼隔空一推,韦氏门中的“黑虎掌”掌力岂是等闲,无形无声的强劲,把冷然不防的任家双鬼,一震而重行跌坐在椅子上,使双鬼惊怒交迸,可又羞恼不止。
韦涓第三次狂笑再起,傲然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就是黑狮牧场的主人,黑狮王大伟!”
韦涓故露狂傲之态,再略显内功掌力,可真把任家双鬼给震住了,一对老色鬼相觑而惊。玄狐崔歆抢上来指责道:
“王大伟,你不过是牧场中一个工头,也敢冒充场主。”
韦涓哈哈大笑道:“姓崔的贼子,数月前结伙来此偷马,姓王的掌下没毙了你,就该逃得远远的,今晚居然又引来两个绿林宵小,胆大包天,竟持帖明着求见,也好,姓王的先让你等见见我夫人,再全部送你们上阎王老子面前交帐!”
韦涓的话,使任家双鬼失望,玄狐崔歆失惊,华姑娘含羞垂头,快马赵大惊喜失声,这是意外的意外!
半晌无语,韦涓陡又哈哈大笑道:“王大伟学艺不精,威名不扬,但自愿以一把锯齿刀,两只肉掌,向你三人挨次领教,嘿嘿!屋外地方大,请!”
韦涓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控制了整个气氛,主动地挑战,使玄狐崔歆气馁,而任家双鬼勃然大怒,双双同声狞笑着站起身来。
方才吃了个哑吧亏,这会双鬼可预有提防,人站起来,掌上已蓄足了全身功力,准备韦涓再用隔空掌力推他们时,来一个硬接硬挡。
然而韦涓并没有,身形微侧,举手就往外让。
任家双鬼被惹得火高万丈,气冲冲往外闯出去,玄狐崔歆目光闪烁,随后跟着出去,经过韦涓身边,韦涓充满杀气的目光对他一瞥,使玄狐崔歆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脚底下加快一步出了柜房。但见月光如银,柜房门前一片旷地上,十几个牧场伙计,各捧大砍刀、棍子一字儿排开站着。
同时,牧场中五位马师,除快马赵大随着韦涓、华姑娘一起出来外,新来的两位马师带着人负责马群的安全,原来的长枪查子珏与铁棍李德辅,一个捧枪,一个持棍,已与伙计们早早在外面候着了。
任家双鬼一到屋外,看到牧场中排下的阵势,心里也各个地暗惊,因为,方才已领教过韦涓的狂傲,再看马师与伙计们的沉着劲儿,老鬼兄弟俩就知道对方不是易欺之辈,于是,深悔自己来得孟浪,又怨玄狐崔歆没有事先详告,要不然,多邀两个人来就行。
韦涓在今晚一贯的采取主动,人方到外面,立刻把披在身上的半长大袍甩脱,但见他玄帕包头,身穿玄缎密扣紧身英雄袄,兜档叉裤,牛皮快靴,腰扎一巴掌宽的皮挺带,跨镖囊,背着锯齿刀,配上他雄壮魁伟的身材,就显得气高万丈,威风凛凛,他站停身傲然叫阵道:“王大伟现已在此候教,没把握的别出场现丑!”
韦涓今晚上狂得过了分,话是一点也不客气,激得风流鬼任耀先暴跳如雷,本待立刻下场。却被乃兄一把抓住,扭头对玄狐崔歆道:“崔老弟,你先下场晃几招活活脚,咱们遛起来也得劲些儿!”
急色鬼任耀祖看出玄狐崔歆有怯敌图逃之心,不但当着对方面前点出来,而且还指使他下场,当然,他有心教崔歆替他们出场试试招,摸摸对方的底,到自己动手的时候,可以有个准备。
玄狐崔歆没法推,因为任家双鬼是他给邀出来的,算起来,自己就算是这场事的正主,虽然双鬼的来,主要是听了自己的夸赞这个牧场中,有个美丽的女场主,为了贪图美色而来的,但是麦面上仍是自己请来的帮手。崔歆无可奈何之下,一狠心,踏步走到韦涓面前,可是韦涓却扭头退下了。
这个钉子,碰得玄狐崔歆面色铁青,怔怔地站着,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幸好,韦涓才退下,边上出来了一个长枪查子珏。
玄狐崔歆已气得发了昏,查子珏绰枪而出,人尚没站停,他铁戟疾挥,点足欺身就攻。
长枪查子珏还不能不退而让之,玄狐崔歆二次再攻,查子珏可就吃了兵刃上的亏了,长枪攻远不攻近,连守也不易,玄狐崔歆一对铁戟,每支不到三尺长,利用欺身近攻,他连着施展欺身缠打的招术,居然把查子珏逼得连连后退,这一来可把这位马师惹得又惊又怒,长枪一横,这时玄狐崔歆正用右手铁戟,上挑查子珏眉心,右手戟平刺胸膛,身形随着一对短戟一齐扑上去。
查子珏这时已退到了过道前,玄狐崔歆挥戟欺近,他横着的长枪用力往上一格,“锵”的声中,把玄狐崔歆右手这把短戟震起二尺多高,趁势飘身疾闪,让过对方左手戟,人便离开了近二丈远,他把握住时机,拧枪把抖出桌面大的枪花,无数银舌吞吐下,立刻把崔歆的进路挡住。
玄狐崔歆并没有存心拚命,他把查子珏逼到这里,无非是想趁机觅路开溜,如今见对方已把枪法展开,再想攻进去不容易,一声诡笑中,腾身往房上窜去,人入空才扬声道:“有种的到上面来跟你崔三爷拼拼!”
话落,人已到了房上,长枪查子珏马上步下全行,上房可就差得多,他正在迟疑之际,蓦地柜房后坡上,黑暗中人影一闪,便截住了玄狐崔欹的退路,跟着叱道:“狗强盗!别踩碎了咱们的瓦、给小爷滚下去!”
声到人到招也到,一条链子枪抖得笔直,“毒蛇出洞”式,已疾往玄狐崔歆的背心上刺到。
玄狐崔歆先时因退路被截而一惊,迅即返身下,却见来的仅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冷笑下身形微挪,孩子的链子枪擦着他左肩刺空,人也逾过了崔歆。
玄狐崔歆陡叱声:“滚!”右手戟一招“回头望月”,扭身往孩子后腰猛地砸去,他可是真下毒手,欲致芬嫂的爱子华天仇于死地!
这情形,使站在房下的长枪查子珏猛吃一惊,急叫中单臂力振,长枪脱手化成一条银龙,也往崔歆后腰掷去。
当他枪脱再看时,却见天仇这孩子,在铁戟将要砸到腰上,突然腰里一用力,两臂往后一抖,小身形巧展“细鹞翻云”,凌空一个筋斗,不但让开崔歆的铁戟,更借势甩链子枪,寒光疾闪,反往崔歆“天灵盖”上击去。
玄狐崔歆一戟砸空,就知道自己要糟,右手戟招术用老,头上链子枪又到,慌张地倒伏房坡上,天仇的链子枪就离他头上二三分击空,这家伙才躲过险招,杀机又生,左手戟反臂上挑。
这下子可凑了巧,长枪查子珏掷枪于前,因离开远,枪到稍迟,玄狐崔歆伏身房坡,不但躲过了链子枪,也同时可以让开查子珏飞掷过来的长枪。不料恶念一生,左臂刚伸上去,长枪正扎着肘弯处,铁戟脱手坠落屋上,孩子也飘身落在他附近,玄狐崔歆痛彻心肺,眼前一黑,当场便昏厥在房上。
天仇这孩子拔下长枪,丢回给查子珏,自己也就站在当地监视着,韦涓见玄狐崔歆已解决,二次走到场中,对任家双鬼一扬手,冷嘲道:“现在该柁到你两个出丑了,亮兵刃吧!”
急色鬼任耀祖气得牙痒痒地站起身来,阴阴一笑道:“任家老爷动手有规矩,出手就是两位,姓王的是一个人接呢?还是再打发旁的人出场?”
这话有点不要脸,似乎任家双鬼非得两打一不可。韦涓卖狂卖到底,一声长笑后,平淡的道:“王大伟今晚就用一柄锯齿刀,便叫他俩血溅牧场!”
任家双鬼盘儿真厚,闻言双双大笑起来,任耀先便道:“姓王的倒是个硬骨头,也好,今晚就让你见试任家老爷们手底下的绝活,准保你死了也值得。”
韦涓不再答理,“嘿嘿”冷笑声中,抬臂撤下背上的纯钢锯齿刀,倒提着一站,更显得气概万千。
华姑娘一旁站着,嘴不说,心里可急,韦涓独战双鬼,这事情可有点儿冒险,她这会也把长剑撤到手中提着,如遇险也可立时接应,除了姑娘外,旷场四周全站着人,象快马赵大、铁棍李德辅与长枪查子珏,全部四人,适好各占二方。
任家双鬼怪吞吞地,把身上扎束了一下,同时探手从腰里把兵刃撤出来。韦涓一看,双鬼弟兄用的兵刃竟不一样,急色鬼任耀祖是一对龙虎双环,这对兵刃,全是用百练精钢打造,直径约有六寸,粗如鸭卵,右手上的这一只,前面突出一个龙头,虬角伸舌,利于扎刺锁拿。
左手这只前方是一个虎头,两耳耸立,血吻怒张,口角两旁,各有一只尖锐的利齿突出在外。
风流鬼任耀先手上拖着一支绞筋钩连枪,这支枪长约五尺五寸,枪身完全用牛筋和着金银丝绞成,枪尖寒光耀眼,下面附着一只月牙钩。这支枪软硬兼有,并且不畏宝剑实刀,双鬼所持的三件兵刃,确是武林中不易多见之物。
双方既亮了兵刃,也分品字形站停,风流鬼任耀先首先出招,绞筋钩连枪力抖之下,探臂疾点韦涓的右肋。
韦涓知道这是虚招,锯齿刀一正,利用刀尖对准钩连枪。月牙钩上轻轻一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