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在昏迷之中顿觉百会穴中有一道祥和浩大之气传入体内,然后又有一缕缕阴柔的真气向体内不断地注入,在各受损的筋脉间游走不定,体内的伤痛竟在这数道真气的冲击下霍然而痊。
中年人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中的疲劳与痛苦尽数驱除,第一眼便看见凌海蹲于他身边,五指搭于头顶含笑地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救我?”中年人不解地道。
“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更有一份好奇心,想多知道一点秘密,所以我才救你。”凌海含笑道。
“你很有趣,可惜我不是你的朋友。”中年人叹息地道。
“只要你好好地回答他们的问题,或许我们能做个朋友也说不定呢?”凌海意味深长地道。
“我依然坚持我的原则,否则免谈。”中年人固执地道。
“你是不是太倔强了一些,难道生命都比我所要回答的问题更不值钱吗?”凌海有些惊异地道。
“哈哈……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对于我来说,失败便等于自杀,已经没有生的权力,就算你们不杀我,江湖亦无我立身之处,何况他们也绝不允许我活看返回组织,那时的死也许会更惨,所以迟死早死对我来说,都已经是无所谓了。我知道你是个高手,若死得明明白白也不枉我这一生了。你们杀了我,我何乐而不为呢?”中年人凄惋地道。
凌海抽回手凝视着中年人的双目,然后问道:“你中了三尸续命丸?”
“不错,你对毒物的研究很深?”中年人反问道“不错,若我能为你解开这种毒药那又将如何呢?”凌海疑问道。
“不可能,这世间除了凌家的重要人物才能配得出解药外,便只有给我吃下这颗药的人有解药,而凌家在三年前一役中尽数被毁,这世间也便只有她才有解药、”中年人有些恐惧地道。
“你也太小看这江湖了,这江湖中藏龙卧虎,天地之大,难道就没有人的用毒功夫超过凌家吗?”凌海沉静地问道。
“我想没有,就算是唐门用毒也不一定比凌家更高明,对于三尸续命丸,唐门也只好自叹弗如,大不了花一番气力能将这剧毒压制一时而已。”中年人肯定地道。
“不过,我却一定能解开你体内的剧毒,只要你认真地回答我们的话。”凌海虔诚道。
“没用的,你们的手段比不上他们,何况在江湖中如你和赵大侠这样的正义高手有几人呢?”中年人伤感地道。
“这个便不用你操心了,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法,那这个江湖中的邪魔不更加猖厥吗?
若我们都有与邪恶誓死一战的决心的话,定会有更多的正义之士响应我们的,那么这些邪魔又算得了什么呢?”凌海深有感慨地道。
“好,既然是这样,你们问吧,我相信你。”中年人坚决地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代替灭尘子的?”凌海问道。
“三年前,就在凌家被毁之后的第三个月。”中年人平静地道。
“那么你将真的灭尘子前辈怎么样了?”凌海又问道。
“我不知道,当时,是由别人负责对付真的灭尘子,我只在这之前的一年中苦练昆仑剑法,也经常上山观察灭尘子的生活习性和动作以及他和熟人的称呼。直到上面有人来通知我,我便去替代灭尘子,真正灭尘子的消息便一直没有听说。”中年人道。
“你的昆仑剑法是谁教给你的?”无尘子狠声问道,“这个当然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了。
我师父便是‘血影子’,当年他与昆仑祖师比剑于昆仑巅峰,三战三败,便将之引以为平生大耻。同时我师父天资过人,第一次决斗,共斗了一千招才分胜负,当他逃离昆仑后,便仔细研究昆仑剑法,然后又去进行第二次挑战。第二次我师父并不是专为挑战,而是想借机观察昆仑剑法,虽在第一千八百九十六招时又败了,但依然被他闯出了昆仑。他养好伤后,却沉浸在混仑派的剑法之中。昆仑剑法博大精深,并非两次决斗便可以完全学好,于是我师父便进行了第三次挑战。这一战主要也想把不了解和不明白的剑招在这次挑战中弄懂弄通。而你们的祖师也在最后一战中看出了我师父的心意,且感他一片至诚也便没有将我师父杀死。
我师父也就因此学会了昆仑剑法,但为了感激昆仑祖师的不杀之恩,他并没有想破解之法,而是以本门的武功与昆仑武学融会贯通。可惜,本门的武功与昆仑所走武学之路绝然不同,根本就难以揉合,可我师父也想出了一个分心两用的方法,可以让一正一邪的武功同时使用,也便达到了一种超凡的境界,所以扮演灭尘子和模仿昆仑剑法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中年人遥望着蓝天向往地道。
“那你的主人是谁?谁给你吃的这颗三尸续命丹?”凌海奇问道。
“我不知道她长得是什么样子,但她定是个女人,我每次见到她总是以黑布蒙着脸,只知道她的眼晴很媚,声音很柔美。看身材应该是个美女,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独臂老头,当然这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年龄很大,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布。”中年人思索道。
“那你怎样和他们联络?”凌海疑问道。
“我不能联系到他们,有事他们会找上我的。而且到三尸续命丸快发作之期他们便会出现在我的附近。”中年人真诚地道。
“哼,骗人!以你的武功,要杀两个人还不是件易如反掌之事?又怎会被人下了这种毒药呢?”无尘子怒问道。
“江湖险恶,不是有人说‘明枪易躲,暗剑难防吗?谁会没有疏忽之时呢?”中年人不屑地道。
“那江湖中传言‘血影门’加入了毒手盟可有此事‘”赵乘风疑问道。
“不错,但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目前,血影门的掌门是我师兄,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他甚至还不知道世间有我这个小师弟。”中年人沉声道。
“我师兄是不是你杀的?”无尘子厉声喝道。
“不是,当时我有事要办,更何况我并不想杀死你大师兄,我若早杀了他,那或许便会有新的杀手任务要做,可能很快便会离开昆仑派,而昆仑的武学又是江湖一绝,那不减少了太多学习的机会吗?”中年人无惧地道。
“那么,我大师兄是谁害死的?”无尘子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具体是谁或许这位赵兄弟比我更清楚,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这是我应该做到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背弃信义!”中年人毫无羞涩地道。
“你是毒手盟的人?”凌海急问道。
“不错,虽然我并不能算真正的毒手盟弟子,但却是毒手盟的外系杀手。在各门各派中都有像我这样的人,有的身份和武功比我还高,多数都是由毒手盟的左圣使及那独臂蒙面老人掌管,因为每人都服食了毒手盟的三尸续命丸。”中年人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各派中哪些人是卧底吗?”赵乘风平静地问道。
“我的真名是殷无悔,本是无名小卒,后蒙恩师点拨,教我武功。没想到十数年修行后,刚出江湖便被奸人暗算,已致不能仗剑江湖,真是报应。至于其他各门派的卧底是谁,我便不太清楚,或是根本不知道,在毒手盟这个组织里,只有上级才知道下属的名字,而平级之人是不可能知道对方身份的,甚至擦肩而过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暗号,除非很大的行动,才由上级给我们安排编号,再告诉我们联络的暗号,但大家都是蒙面而行,依然不会知道对方的身份。”中年人有些无奈地道。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你没有杀害我师父。大可不必如此紧张。”赵乘风疑问道。
“不错,虽然我没有杀死你师父,但你师父也绝不是傻瓜,在他死之前,他便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组织里便派出另外一些高手杀害了你师父,我之所以没有参与是因为我若在场,你师父一定会起疑心,从而有所戒备,那样便不能一举将你师父制服。而在他临死之前,你却赶到了,他当时向你说了几句话,我想这当中一定有关于我的秘密,为了不让秘密泄露,我必须要杀了你,不过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殷无悔有些好笑地道。
“哦,你说的可是事实?”无尘子厉声问道。
“难道我还会说假话吗?死我都不怕,还怕说几句真话吗?真是好笑!”殷无悔反问道。
“血影子前辈现在怎么样了?”赵乘风平静地问道。
“已经乘鹤西去。”殷无悔内心十分伤感,顿了一顿,又道:“还有问题要问吗?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不违背信义。”殷无悔爽快地道。
无尘子望了望赵乘风又望了望凌海后,沉声道:“没有了。”
“那很好,待我向这位大侠问几句话后,你们要杀便杀。”殷无悔毫无惧色地道。
顿了一顿,便对着凌海疑问道:“不知大侠是怎样识破我的身份的?”
“很简单,一个人的易容之术再精也不能把自己全身都化妆。虽然可以化妆,但和脖子之间的颜色总有一点点差别,你的易容之术也算不错,能将面部表情与面具相配合,但刚才你与赵兄那一战却出了极大的毛病,稍微思索一下便会明白。刚才你那样巨烈地打斗,当然会大量出汗,而你面部出的汗很少,但就在与脖子交接的地方,那一圈却渗出许多密密的汗圈,那细小的汗珠就让我感到那里很不正常,于是我怀疑你带着面具。也正是我不先向赵兄与无尘子打个招呼便伸手去抓下面具,以致险些惹出误会。”凌海轻松地道。
“哦,大侠真是高人,眼力之好令殷某佩服,大侠刚才所使的手法不知出自何门派,在中原武林中似乎没有见过?……”殷无悔急切地问道。:“天地之间,万法皆自然之物,域外亦是自然,中原亦有自然,何谓我的手法不似中原之物呢?我的武学不属任何门派,更不是什么绝学,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自然之现象,不知你是否见过荷花绽放?刚才我只不过是将荷花绽放的过程加快了很多,而射出的那—指便是荷花吐蕊,如硬要说我刚才施展的手法所属门派,那只能算是自然门。”凌海莫测高深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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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浩然正气
“大侠果然是高人,每句话都含有玄机,不知大侠师承何人?”殷无悔诚恳地道。
“这些我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暂时我不想向任何人透露,到时机一成熟,江湖中定然会知晓。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的名字,那便是——正义!或许我并不能算是正义之人,但我却一定会为宏扬正义而尽力,宏扬正义乃是我最大的愿望,所以我就用了这个名字。“凌海有些无奈地道。
“你,你便是江湖中最新崛起的‘正义杀手’?”殷无悔惊叫道。
这一叫将整个酒店里的江湖好汉及赵乘风和无尘子一干昆仑弟子都震惊了。谁不知道,那“正义杀手‘的威名,斩排教教主;独毁毒手盟重庆分舵,竟连武林中公认最残暴的周拳头也在他的手下丧生;携同夫人独上毒手盟之船,拒做毒手盟的内堂大总管,在八大高手众目睽睽之下将毒手盟的右护法击得吐血后扬长而去。这怎叫江湖人不疑惑?有人甚至怀疑这个”正义杀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神!除奸斩恶的神!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没有人知道他武功的深浅,深不可测已不够分量,只能说是通天彻地。
无尘子和赵乘风互相望了一眼,又凝视着凌海,那酒店中的江湖好汉已有人激动得站了起来,那放在桌子上的酒坛,因起身太仓促而翻倒地上。有的人端起碗,竟忘了喝酒,只是定定地望着凌海,望着这具有非常不平凡气质的凡人,就只等待着他一句话,是或者不是。
殷无悔问出这一句话后也定定地看着凌海,因为他同样也很急切想知道这个答案。他还在思索,若是,他将如何选择,不是又该如何选择……凌海望了望酒店里所有的江湖好汉,看着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和那一张张粗豪的面孔,他有些激动,有些感激,有些想哭的感觉,这是他惨遭家变以来,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真诚的面孔,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对他的期望,他的心中有一丝丝甜蜜,有一丝丝酸涩,有一丝丝痛苦,还有一丝丝沉重。但他必须回答殷无悔的问题,回应所有人的期盼,于是他回答了。
很温柔的回答,声音很轻缓,如春风拂过。
“我便是——正义杀手!”在凌海的嘴中只是很平凡的一句话,但在众人的耳中却如巨雷滚过长空,如一道闪电撕开满天的阴云。
酒店中有人手中端的酒碗不知不觉中竟掉在地上摔碎,有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欢呼声一片,议论声一片。
“他就是正义杀手,果然有正义之风。”“好一个风标入骨的正义杀手。”“他便是让毒手盟闻之色变的‘正义杀手’。”“看他一身正气,的确是正义的象征。”“刚才那出神入化的功夫和那美丽而优雅的动作,真是我们武林的救星呀。”“好呀,真是好样的,今天来喝酒真是没白来。”“能见如此英雄人物,真是三生有幸呀。”“真不好意思,早知道他便是正义杀手,怎能要他为我出酒钱呢?”
“大侠,不知您可愿意收留我,哪怕我做牛做马也行。”殷无悔单膝跪地,抱拳向凌海真诚地道。
“这,这怎么行?我何德何能,更何况我如闲云野鹤一般,你又岂能时时刻刻跟着我?”
凌海有些窘迫地道。
“大侠若是不肯收留我,反正我迟早也是死,不如我现在就自行了断算了。”殷无悔说完举起手掌便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到。
“不可!……”凌诲的手犹如突然一下子长到了殷无悔的手上,在殷无悔将要触及天灵盖的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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