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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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风云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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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还防着凌家,可凌家在两年前就被灭会,所以他们很自信,很有把握,也很狂,甚至有些浮躁和不以为然,因此他们刚跳出来就准备撒网、但他们遇上了凌海,因为凌海幼年时,有小半时间是在艾家长大,两家之亲密已无你我之分所以凌海一眼就看出了机关所在,破法如何。 

  刚才他在拉起孙平儿的手时就告诉了孙平儿“拿剑、换剑”这四个字。孙平儿没剑所以她知道是“含月珍珠”,至于换剑毫无疑问所以凌海达到了预期的要求。 

  两人正准备撒网却没有发现人影,便以为对方已被压在钉板之下。正当他们准备放声讥笑敌人没用时,却听到腰际有破空之声,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剑就已全部刺入他们的体内.然后他们又感觉到了一阵雄心剧痛,因为小铁钉也刺入了他们的肌肉.于是他们再也拿不起沉重的铁网,只觉两手发软,接着脚也发软起来,最终倒了下去。这时他们才看见了四丈外所站着那对金童玉女,便明白了一切。这是报应,应有的报应.只能在死前露出一丝苦笑,然后便瞑目了。 

  但却有人怒了,不仅入各,剑也怒,春花都被这怒气压弯了腰。这一柄怒剑,只似一条毒龙,比刚才那毒箭更凌厉,更快捷。凌海动了,因为孙平儿已将“饮雪”塞到了他的手里,“含月珍珠”便只好回插腰间,一挺身、屈足,“饮雪”便随着凌海飞射而出。 

  这是一个狂人,剑也是一把狂剑,狂得连空气都几乎要燃烧了,剑化狂龙舞成满天气浪,将毒龙击飞,而气浪尽时,狂龙亦坠。 

  这时,又是数声怒吼,几辆剑从花丛中飞出,若是小一点,人们一定以为是花间的蜂蝶,但这却是剑,几把美丽的剑,都是从花丛中钻出来的,抑或不是剑招而是花香,剑上还带着春天的气息,很温柔,很轻快,就如春天的脚步一般。 

  但凌海的脸色变了,若没有受伤,他会毫不费力地将这些春天的气息变为寒冬,变为金秋,变为盛夏,但刚才他使那招全部奉还之时便觉得风府穴的真气在隐隐作乱,所以他不能再试,刚才那招已使他真气有些走岔.因此,现在他脸色变了.凌海再也没有力量使这个春天变为盛夏、金秋、寒冬,但他还可以更增加一点春天的气息,于是他便甩出一道暗器。手中的“春天”,“春天”一飞出凌海便不再等待,一声长啸,拉着孙平儿的手便往西南方向跑,那是猎鹰赶来的方向.凌海终于又回到了刚上山的那个位置.但就在他俩初立之地却站着一个人,那地方本是凌海和孙平儿两人所站的。可现在给那人站起来犹觉得好小,好小,好像根本就不可能站下那个人——这是凌海的感觉。 

  孙平儿却感到,这个人便是一座山,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所以在那么小的地方站着真是一件怪事,但还有更怪的事.更怪的是那入的双手,那双手尽然两只代表着两个不同的极端,一只手冒着炽烈的火焰,另一只却是闪着寒光的冰锥。这人是“阴阳魔手”,冯不肥的弟弟冯不矮、他不矮是他的气势,那高耸入云的气势,能有这种气势的人谁也不敢说他矮,就如他这只有三尺高的身躯,但凌海和孙平儿绝不说他矮。 

  冯不矮两只怪手并不是好玩的,而是用来杀入的。凌海知道是用来杀他的,因为他的二哥便是死在自己的剑下.凌海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却不知道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不是时候。可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冯不矮就是令凌海没有选择的余地的人,所以冯不矮出手了.他一出手,整座山便全部都移向两人,那山尖就是凌海那方位,而且迅速将凌海和孙平儿吞噬在峰之内,凌海不得不动剑,他不得不用尽全力,他死了并没有关系,但孙平儿不能死,因为他爱她。他可以为她而死、所以,他出剑了,是饮雪,这是司马屠给他的剑,因为他用的便是司马屠的剑招,无名的一招,顺乎天地至理的一招。 

  与其说这是剑招,不如说这是自然,是将整个自然归纳起来的小自然,那是一道玄之又玄的轨迹,如群山叠嶂一般,一剑叠一剑。孙平儿感到压力一轻,眼睛一亮,但也在同时喊出了一声:“不要……” 

  凌海顿了一顿,是因为风府穴的那团真气,那团又在扩散的真气,他咬着牙,因为那感觉的确让他很痛苦,但突然之间他又猛扑,因为他听到了孙平儿那关心灵焦虑的叫声,他便决心一定要进。 

  那一顿;却使气势有点弱,但那一猛进却又补上了那有点弱的地方.冯不接见眼前这少年突然变得如天神一般威猛,那气势也如山岳一般高大,他便也加快了速度,阴阳双掌以一种难解的弧度向凌海插去。 

  凌海的身体正在受着烈火般夏气的煎熬,但他那只手,那只握剑的手依然如山岳船坚定,那或许是一只天生握剑的手,所以他只会攻不会退.这时凌海的心情也从情爱中完全脱离,没有天地,没有季节,没有了自己,只有手,自己的手,还有剑,手中紧握的剑、最后要说有,那就是对方的手,和对方的咽喉!不错,对方的咽喉,在凌海的眼里不断放大,他知道,对方的手很厉害,但若对方的咽喉有一个透明的小孔,那手再厉害也无所谓了、他想救孙平儿而要救孙平儿自己就必须一击成功,否则,创处重新发作,便将是他们两人葬身的时刻、他不怕死,但他怕她死,所以他只有以命换命,以命搏斗,只要冯不矮死了,孙平儿就安全了,至少暂时安全了,待会猎鹰赶到就更安全了.凌海的眼里没有了天地,没有了季节,但孙平儿有,她眼里不仅有天地,还有暗器,和外面这个春天有些相近而又比外面的春天更有魔力的暗器——“春天’。 

  野花在空中飘飞,蜂蝶在花后追,蜻蜓也在蜂蝶之列.两个春天一重合,孙平儿眼里也没有天地,也没有了自己,她只有暗器,那个空中飘浮的名叫“春天”的暗器,那个在凌海排山剑势之前的暗器那个攻向冯不矮的暗器。 

  冯不矮别无选择,他绝不能改变掌势的速度和角度,因为这是两个高手在较劲,一丝大意将遗恨终生。冯不矮更不能撤,一撤就等于山峦全部崩塌,那自己将成为名符其实的矮人.所以他变插为推,是掌,真正的阴阳魔掌.他本想在插入剑山之后再变掌,但现在不得不提前变掌,于是两道至寒至热的气流从劳宫穴涌出,手依然燃着烈焰和结着玄冰。 

  暗器完全变了,不再是“春天”,四季转换得非常快,一瞬竟成了夏天,后又成了冬天,绝对的冬天,几朵飘浮的野花凋谢了坠到地上,使一片碧碧的青草变得焦黄,那几只昆虫也跟着跌落,但在小昆虫身上的花粉却全部被震得满天飞舞.冯不矮的双掌也因此顿了顿,凌海的气势暴涨,那一阵粉雾也因气势的逼压向冯不矮涌到.“轰!”那排山的剑式在瞬间崩溃,但却有一道毒力依然是真实的,绝对真实!不,那不是毒龙,那是银龙,那是一道非常亮丽的剑光,太阳的光芒似全被它吸收,于是它便暴起一道光团,一道能让任何光芒都失色的光团。 

  冯不矮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知道,他的双掌击在“饮雪”上,凌海绝对会身受重伤,只待一发内力将凌海打下山崖,但他没想到却还有一条毒龙等待着山崩后腾身而出.这便是“合月珍珠”,因为凌海并没有打算活,一个人若不想活,那么他的力量绝不好对付,一个高手若不想活那么他的力量更是可怕至极。 

  所以冯不矮也对付不了,他只能将眼睛一闭稍微挪一下脖子,然后将全部的内力通过阴阳双掌加在饮雪之上。 

  “轰轰”饮雪断了,含月珍珠却刺入了冯不矮的胸膛。没有致命,因为冯不矮晃动了一下,并没有倒下!含月珍珠又抽了出来,因为凌海整个身形飞了出去,一道残红从凌海的嘴里喷了出来,那是血,鲜红鲜红的血,染红了崖上的花山崖上的土,染红了孙平儿的眼,冯不矮的身。 

  “海哥”,那是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多少痛苦,多少情意,多少断肠的记忆,都随着这叫声涌了出来,那一声可以令铁汉也摧断肝肠。 

  凌海如一颗流星,一颗滑落的流星,带着一道白影向山崖下的云雾间坠去,冯不矮不能再逗留,他知道,再不走便得和凌海一样,甚至更惨,所以他走了,毫不犹豫地走了。 

  猪鹰来了,他看到了孙平儿,看到了崖边双目无神的孙平儿,他知道他来迟了,绝对的迟了、他有些恨,很自己、恨天、恨地、恨这山崖,他还恨那位神医.他不能安慰孙平儿,他也需要人安慰,所以他仰天长啸:“啊……啊……”,群山为之震撼,其他兄弟也暗自垂泪.孙平儿有点清醒了,她望了望山崖,云雾深得不见底,她的心碎了,这一个多月来的记忆又在她脑子里转了一遍,很痛苦,很绝望,因为这回忆太美太美了。 

  孙平儿没有说话,她只摸了摸怀里的“春天”,那小小的“春天”,便一头栽下了山崖,这是凌海落下的地方,她要和凌海死在一起。 

  猎鹰,本在激愤痛苦之中,所以他来不及反应,几位杀手盟的兄弟也来不及反应,因为他们也在痛苦之中,而且孙平儿的动作实在太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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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塞外双龙  
    
  
  凌海死了,孙平儿死了,都是死在南溪的山崖之上,而冯家却死了八人及两名艾家的叛徒,连冯不矮也重伤而逃。 

  司马屠在所有的兄弟面前,居然掉下了两滴血泪,然后抱剑大喝道:“誓要杀尽冯家,为绝杀报仇!” 

  “誓杀尽冯家,为绝杀兄弟和孙姑娘报仇!”所有杀手盟兄弟群情激愤,怒火冲天,唯有孙重,老泪纵横,难以吱声.“孙前辈,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别让仇人得意.”司马屠沉痛地道。 

  “对!我们要将这仇恨紧记在心,要把冯家连根拔掉!” 猎鹰也伤心地道。 

  “猎鹰,你带领一百名弟兄,到山崖下找回海儿和孙姑娘的尸体!”司马屠凄婉地道。 

  “是!”猎鹰肃然道。 

  孙平儿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沉,一定,但又马上沉了下去、忙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凌海一手拉着自己飞速地向崖底滑落,那手中半截饮雪在山崖的石壁上竟擦出火花来,但凌海依然死命地握着剑柄,使下坠的速度不至于一直增加.孙平儿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一沉一定是因为凌海拉住了她.但一下子冲击的力度太大,便把凌海也拉着继续下沉。 

  原来凌海被冯不矮一掌打下山崖,在下落的过程中撞在一棵小松树上,这一撞刚好撞在他的关元穴上,体内的先天真气一激便充盈了体内,自然地将那股烈火般的真气给吞没,凌海也为之一醒,但小松树怎能承受得了如此重的撞击力呢?“咔嚓”一声随着凌海滚了下去,凌海也因这一减速,便将手中的一截铁雪插入了石壁。宝剑毕竟是宝剑,再加上先天真气一激,居然让他停留在石崖的半空中。突然他又看到一条白愧飘飘的人影穿过云雾向他落来,他凭感觉便知这是孙平儿,便毫不犹豫地将孙平儿的手拉住。 

  但一柄剑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么重的一拉呢?于是在石缝中的那截剑又断了,只剩下不过半尺长的剑身在石崖上划着,但也足够控制不使身体下降的速度加快.不过,凌海的手掌却流出了血,没有人能抗拒得了大自然反击的力量。 

  地面越来越大,但地面的树就像小草一般高,孙平儿头有些晕了,不过他们却看到了一棵横架而出的松树,很粗大很粗大的松树,那棵松树大概在这里孤独了几百年,所以他并不害怕山崖的寂寞.凌海动了,孙平儿也动了,两人的脚点了一下稍突出来的石子,便飞掠了过去,但冲击力的确还是太大,松杆虽很粗,可依然刹不住车,孙平儿掉到枝干外去了,凌海呢,他用那半尺长的断剑定位自己的身体,一只脚伸出,刚好让孙平儿抓住,费尽千难。 

  终于攀上了大松、死里逃生,他们第一件事就拥抱,凌海粗暴地吻干孙平儿脸上的泪花,孙平儿狂热地亲吻凌海脸上的血迹,然后闭上眼睛献上芳唇!凌海开始温柔的一吻,轻轻的,轻轻的终于完全吻合,长长的一吻,如梦、如诗、如痴、如醉、如狂。吻,除吻天地再也无物,没有自己,没有别人只有吻,这深情的一吻,这狂热的吻,安全已经不再是问题,生命本就不存在,存在的只有这一吻,永恒的时空全都凝于这一吻。 

  孙平儿醉了,醉得如一河春水,而凌海也醉了,醉得溺进了春水之内而不知道回头,这是死里逃生的吻,所以将整个生命的热情全都融了过去,所有惊与险,所有苦与难,所有辛酸和欢乐,全在这一吻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凌海先醒了,缓缓地推开了孙平儿的双肩,深情地望着那犹含泪水的眸子,温柔地道: 

  “你为什么这样傻?” 

  “没有你,我发觉活得实在没意思。”孙平儿幽怨地道.“可是,你知道吗?若你为我而死,在九泉之下我也不会安心的.”凌海深情地道.“我不管……”孙平儿一下子扑到凌海的怀里抽咽道.凌海轻轻地抚摸着孙平儿那飘洒的秀发,无限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可人儿。 

  静静地,有山风吹过,松叶涮唰地响了起来、两人静静地依偎着,没有生的欲望,没有死的恐惧,只有温情,唯有温情才是世间的永恒。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入开始欣赏起这颗古松来。那虬枝独挺,傲骨戏云雾,那松根是从山崖间的石缝中伸展而出。根系周围的山石,似乎有些松碎,隐隐有些刻画的痕迹。 

  “你看,那上面好像有字、”孙平儿指着那些松碎的石块道.‘那只不过是风雨侵蚀的痕迹而已,有谁能到这里来呢?”凌海有些不相信地道.“你看,我们不就到了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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