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后突然幻化出十几个掌影,闪电般向袁小鹤又顶罩去。
袁小鹤心头一凛,只感眼花缭乱不敢硬接,惶骇中立即向后闪退。
岂知马昭雄的掌势,如影随形,袁小鹤刚退出两步,左肩头便被掌势击中。
好在这一掌份量不重,显然是马昭雄故意留了几分情。
袁小鹤在又羞又恼之下,已顾不得一切,一咬牙,也双掌齐出。
他随庐云习艺十年,若论造诣,已称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在拚命施展之下,攻势顿时
锐不可挡,大有雷霆万钧之概。
若对方是一般高手,必定难以招架,但马昭雄日前的武功造诣,已是出神入化,他在微
微一愕之后,很快又把袁小鹤逼得不得不向后退。
袁小鹤只感自己的每一出手,都在对方的控制之中,就像对方已预知他如何出式如何出
招一般。
实际上,袁小鹤的出手招式?正是被马昭雄逼出来的,逼得他非这样出手不可,所以袁
小鹤在感觉上以为已被对方预知一般。
武家过招,贵在抢占先机,马昭雄尽得先机,袁小鹤岂有不败之理。
果然,就在七八招过后,马昭雄在飞起一脚之后,袁小鹤直被踢飞一丈多高,然后摔了
个倒栽葱,直打了三个滚翻,才站起身来。
马昭雄气不出声,面不改色,搓了搓两手,冷笑道:“不错你的确没被老头子白教,居
然在我手下走过七八招!”
他的口气,是多么自大,多么狂傲。
袁小鹤红着脸道:“大师兄高明,小弟这点微末之技,如何比得。”
马昭雄嘿嘿笑道:“用不着客气,看你方才的身子,已经很难得了,不过你该心里有数,
我已对你大大手下留情。”
袁小鹤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多谢大师兄还念着同门之谊!”
“既知同门?你为什么不跟着我走?”
“大师兄又为什么不回头向善,重返师门?”
“大胆,你可是要找死?”
“如果大师兄实在容不下小弟,尽可把小弟杀死在你面前。”
“好硬的嘴,那是现在还没到时候,必要时我也许老的小的一起成全。”
接着又指了指岳小飞道:“连这个小子也别想留下活口!”
他说完话,刚要俯身取起放在地上的长剑,忽听—个朗朗的声音道:“姓马的,你不妨
现在就来试试!”
马昭雄愣了一愣,再望向岳小飞道:“你刚才说什么?”
岳小飞稳站当地,双手握拳道:“你的耳朵应该不聋,莫非塞进驴毛去了?”
而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马昭雄的确愣多于惊:“你这小子好像是买碱鱼放生——不
知死活!”
岳小飞昂然道:“不知死活应该是你这叛师灭祖的武林败类!”
此时袁小鹤却是大感惊骇,他万没料到岳小飞竟会自找麻烦捅马蜂窝。
原来他和岳小飞相处三月打余,却并不清楚岳小飞不论在武功相轻功方面,都已达上乘
火候,如今见他闯下祸,怎能不感惊骇,一旦马昭雄对岳小飞下了毒手,他如何向师父交待?
自己又如何心安?,情急之下,立刻转头喝道:“小飞,你真的想找死么?”
边说边又挡在两人中间,望着马昭雄拱手一礼道:“大师兄,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是个小孩子,不懂礼貌,冒犯了大师兄,小弟情愿替他赔罪!”
只听岳小飞道:“袁大哥,你不必管,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可以受他的气,小弟却
实在看不过去!”
经袁小鹤说了好话赔罪,马昭雄本已不想再计较,但岳小飞却又火上加油,教他哪里忍
得下这口气,当下,一把拨开袁小鹤,
直向岳小飞走去道:“好小子,年纪轻轻就发了疯,老子现在就干脆把你送上西天!”
在他的想法,别说岳小飞习艺了三五个月,即便他一出娘胎就开始练功,一掌也足以把
他拍成肉酱。
岂知他刚走出两三步,对方便已失去所在,接着一道黑影,从半空里直向头顶扑水,人
未到两道锐利的掌风,便直袭脑门。
马昭雄当真被弄得大吃一惊,情急之间双掌齐出,猛向空中迎去。
双方拳掌一接,“扑”的一声沉响,那黑影立即又反弹上去。
显然,岳小飞的内力无法与马昭雄相比。
但他身子虽被震起,在空中却依然能控制自如。
只见他在半空打了个回旋,竟又俯冲向下,正好又扑向马昭雄头顶,方位拿捏得分毫不
差。
站在一旁观看的袁小鹤,此刻已由惊骇变为惊异,他做梦也没料到,岳小飞竟具有奇妙
绝顶的身手,仅凭他凌空不坠飞旋自
如的身法,就令自己望尘莫及。
马昭雄本没拿他当回事,现在也被迫不得不全神迎敌。
双方拳掌接连交接了几次,马昭雄的掌力虽然刚猛无俦,在平地足可开碑裂石,偏偏岳
小飞人在空中,他只能把对方震起半空,而岳小飞却借着身子上升,无形中卸去了马昭雄击
出的掌力。
就这样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又拚斗了好几招。马昭雄在怒极之下,猛吸一口真气,随即也
跃起空中,拚尽全力,正好一掌击中岳小飞前胸。
顿时,岳小飞的身子像断线风筝,直向远处平飞而去。
在这刹那,袁小鹤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
马昭雄也知道岳小飞落地之后.即便心脉不被掌力击断,至少也要摔个半死。
那知岳小飞竟然飘落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神色如常,竟然半点没受损伤,而且还在招
手道:“姓马的,你要追只管追过来!”
马昭雄早有自知之明,若单论轻功,比起这孩子,他照样也是望尘莫及。
他转过身来道:“小鹤,对大师兄说实话,这孩子究竟随老头子习艺多久?”
袁小鹤道:“小弟方才说过,师父收他,不过才三五个月。”
“我不信。”
“大师兄不信,小弟也没有办法。”
“那么他是什么身份来历?”
“若问他的身份来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胡说!”
“小弟句句实言。”
马昭雄冷哼道:“你不肯讲也没关系?等我下次把这小子捉到手,不怕他不说实话!”
岳小飞叫道:“姓马的,你何妨现在就来捉!”
马昭雄嘿嘿笑道:“老子现在还有要紧的事要办,没那么多闲功夫!”
他说着。取起地上的剑,扬长而去。
岳小飞这才由树上跃了下来。
袁小鹤赴前道:“小飞,真没想到,你会这样的了不起!”
岳小飞道:“其实小弟也只是仗着轻功,若和他硬碰硬的正面相拚,只怕不出三招,便
要吃上他的大亏。”
袁小鹤;“即便那样,我今天也算开了眼界啦,以后,我的武功.倒该向你请教了。”
“不敢当,袁大哥客气。”
袁小鹤顾不得多说,忙道:“现在先进屋去做饭吃要紧,等吃过饭我再向你讨教。”
岳小飞道:“刚才那姓马的好像在庐伯伯房里很久,咱们该马上进去看看,别被他愉走
了什么东西。”
进入正屋庐云房间,果然床上和地下一片零乱,连床下也似乎被搜查过,只因袁小鹤不
知师父房中藏有机密东西,即便真有东西被马昭雄盗走,他也无从查起。
两人匆匆把室内整理了一遍,袁小鹤立即进入厨房烧饭。
他们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当然早已饥肠辘辘,一顿饭吃得不亚狼吞虎咽。
餐后,两人各自回房里睡了一觉。
当醒末后两人再见面时,天色又已晚了,袁小鹤又得下厨做饭,岳小飞则帮着烧火。
在近十年来,烧饭一直是袁小鹤负责,他已练得一手好烹调工夫。在茅屋前后,种了不
少蔬菜,而且还养着鸡,平常袁小鹤只是每隔几天,到山下去买一次米和鱼肉,这些工作已
经成了他的份内之事。
晚上,他们预料庐云不可能回来,又担心马昭雄再回来找碴,两人便在竹篱内的院子里
聊天。
好在养着一条大黄狗,一有动静,那大黄狗必先惊觉。
岳小飞趁机问起有关马昭雄的事。
“袁大哥,那姓马的真是你的大师兄么?”
袁小鹤叹口气道:“当然是,那怎么会假呢。”
“庐伯伯一共收了几位弟子?”
“除了他,就是我了。”
“他既然品德不好,庐伯伯当初为什么要收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他初进师门时,不但天资聪明,而且又勤奋好学,师父非常喜欢
他,认为终于得到了衣钵传人。”
“他又为什么被庐伯伯逐出门墙?”
“其实他是自己叛离师门的,并没等师父逐他,他就走了。”
“为什么?”
袁小鹤紧蹙眉头,显示出极度痛苦模样,一看便知必有难言之隐。
这样一来,使得岳小飞越发急于知道,情不自禁催促着道:
“袁大哥怎么不说了?”
袁小鹤咽下一口唾液道:“家丑不可外扬,教我实在难以启齿。”
岳小飞道:“小弟现在和庐伯伯、袁人哥难道还不算一家人么?”
“可是这种事我不希望你知道。”
“那就未免太见外了。”
袁小鹤顿了顿,终于再叹一口气道:“好,我就告诉你,他把师娘拐走了!”
岳小飞像被一声巨雷震住,许久,才愕然问道:“他和庐伯母年纪一定相差很多,怎会
发生这种事情,莫非庐伯母是心甘情愿的?”
袁小鹤黯然摇头道:“说起来他和师娘的年纪相差也并不很多。”
岳小飞哦了声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师父三十几岁才和师娘成婚的,当时师娘还不到二十岁。”
“难道他们夫妇从来就不曾恩爱过?”
“不,当初那儿年据说他们过了一段很甜蜜的生活,两人终口形影不离,简直称得上只
羡鸳鸯不羡仙了,连武林中都传为佳话,
当然,那时候找还未被师父收归门下,并没亲眼见过。”
“你可曾见过庐伯母?”
“她是我被师父收归门下的第二年才离开师父,当然见过,不过那时她和马昭雄很可能
已经暗中来往,和师父似乎已貌合神离了。”
“庐伯母长得怎么样?”
袁小鹤目光一亮,立即砸着嘴道:“她长得实在太美了,我至今尚未见过世上有那么美
的女人,简直像仙女下凡一般!”
岳小飞默了—默,再问:“那时庐伯伯是否也住在这里?”
袁小鹤摇头道:“这里是师娘和马昭雄私奔后,师父才带着我迁过来的,算起来到现在
也将近十年了。”
“庐伯伯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当然是师父已无颜再见江湖故人,所以才搬到这几乎与世隔绝的山上来。”
“这么说目前武林中并无人知道庐伯伯隐居在这地方了?”
“纵然有人知道,也是绝对少数,在我的记忆,师父从前访客不断,自从搬到这里将近
十年,来访过他的,好像不超过三个。”
“是否包括洞仙在内?”
“洞仙是从不出洞的,只有师父去访他,他从没来访师父。”
正说到这里?忽听大黄狗发出狂吠。
两人急急起身,由篱缝内向外望去。
月光下,只见十余丈外似是一对男女的两条人影,正朝着茅屋迅快而来。
袁小鹤呆一呆,立即低声叫道:“不好,好像是马昭雄和师娘、小飞,你快快躲开!”
岳小飞也感心头一凛,忙道:“袁大哥该躲起来才是。”
袁小鹤道:“不成,我必须硬起头皮来应付他们,否则他们把火把茅屋烧了,让我怎样
向师父交代?”
“可是你留在这里,不是很危险?万一……”
“不会的,他们对我,并没什么深仇大恨,小飞,你快走!”
岳小飞顾不得再劝袁小鹤,连忙奔向屋后,再飞身上了正屋屋面,由屋脊处探头观望,
以便看个究竟。
当然,最主要的,他是想看清这位和弟子淫奔的庐伯母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因为方才袁
小鹤对她的形容,不能不引起他的好奇。
果然,那两条人影,很快便来到篱门外,而且正是一男一女。
那男的也正是马昭雄。
女的不消说也正是弃夫淫奔乱伦败德的凤嫣红了。
只固距离较远,那女人又面罩一层薄纱,虽有月光,岳小飞也无法看清她的面貌。
不过看她身材婀娜,行进间摇摆生姿,有如风摆杨柳一般,便不难想到她是怎样一个女
人了。
这时,袁小鹤早巳站在竹篱门口,躬身施了一礼道;“弟子袁小鹤迎接师娘、大师兄。”
凤嫣红和马昭雄并未言语,迳自进入篱门。
两人东张西望了半晌,凤嫣红才响起娇滴滴有如燕啭莺呖般的声音道;“老头子呢?”
袁小鹤谨声答道:“师父外出未回,弟子先前已对大师兄讲过了。”
凤嫣红冷笑道:“听说他最近十年,已几乎与尘世隔绝,现在居然又外出访友.连晚上
都不回来,看样子好像又活跃起来了,他到哪里去了,访的是谁?”
袁小鹤道:“他老人家只说要外出访友,别的什么都没说。”
“可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弟子也不清楚。”
“小鹤,你可是跟我装傻?”
“弟子不敢。”
只听马昭雄道:“别跟他罗嗦,先找到那小子再说!”
凤嫣红又四下望了一眼,才道:“听说你师父新近又收下一名弟子,年纪很轻,本领却
大得很,他哪里去了?”
袁小鹤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他在下午冒犯了大师兄,心里害怕,吃过晚饭就溜到
外面躲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躲到哪里去了?”
“弟子方才还找过,山这么大,根本无法找到,平常弟子天一黑就睡觉,今晚到这时还
没睡,就是因为找他耽误了。”
忽听马昭雄隐森森的声音道:“你别听他的,那小子胆子比天大,他当时都不知道害怕,
我走了他会害怕,简直是笑话!”
袁小鹤正色道:“大师兄,他的确吓跑了,小弟怎敢骗师娘。”
马昭雄道:“那我可要搜了,他若现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