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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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铃半剑-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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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论轻功造诣,这奔来的几人,似较赵庆、胡兴的身手,高明多了。
  片刻工夫,两个全身劲装,背插兵刃的人如飞联挟赶至,左边一人身形高大,长像威猛,右面一人身形适中;面皮白净,俱是三十上下。
  那面皮白净之人似已认出公孙玉便是来犯强敌,翻手背后,撤出判官双华,交叉护胸,目注公孙主冷冷说道:“阁下是闻得这‘玫瑰庄’艳名,寻乐来的,还是另有贵干?倘若另有贵干,也应自日来此,兄弟等今日初到,眼看三更将至,即可畅游巫山,一夜销魂,看阁下也是此道中人,请千万别扫了他人兴致!”
  公孙玉冷笑一声,不屑说道:“什么畅游巫山,一夜销魂,在下却是找那黄大老爷算帐来的!”
  那身形高大,长像威猛之人,仰望了一下天色,似是早已不耐,大喝一声,道:“良宵一刻千金,陈兄还和他多费个什么唇舌!”一抡手中“浑铁棍”,呼的一声,一招“泰山压顶”,向公孙玉劈去!
  公孙玉回步旋身,让过一招,就在这片刻之间,又有几条人影奔至。
  蓦然间,三声梆锣之声,自远处隐隐传了过来,那颓靡的乐声候然而止,婆婆而舞的彩衣少女,也都三、五成群,相僧离去,顿时之间,这诺大的庄院,变得一片沉寂!
  这屋顶上的十余人,突地焦的起来,齐地暴喝一声,举起兵刃,向公孙玉击去,其中一人恨恨说道:“若不是你这厮破坏大爷们的好事,大爷们此刻,已在宽衣解带,和美人儿共效于飞之乐了!”
  众怒难犯,公孙玉虽是武功高绝,也无法化解这十余位武林人物的含愤合力一击,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冷冷的声音,已在他们身旁响起,喝道:“住手!三更已过,不知你们来此何事?”
  这一声冷喝,似是蕴含无上威势,令人不可抗拒,但也给众人一种暗示,那十余个围攻公孙玉的武林高手,齐地撤回兵刃,向那发话之人看去。
  公孙玉只闻那冷漠的声音,便已觉得十分熟悉,此刻惊魂甫定下,举目看去,霍然竟是他曾在凌云飞阁内见过,自称欧阳云卿的女孩子。
  众人一怔之下,怒气尚未及发作,同感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艳丽无匹,令人耀眼生花的红衣女子,已自俏生生的站在当地!
  公孙玉又是一惊,这霍然又是他在凌云飞阁中所见,曾和他红粉知己卞灵筠走在一起的红衣女子。
  红衣少女瞥了那几个手执兵刃的汉子一眼,冷冷说道:“三更已过,你们还不享乐去?”
  那十几个围攻公孙玉的汉子闻言,如获圣旨,收起兵刃,如飞而去!
  然后她却格格一笑,向着公孙玉道:“告诉你半年之内,江南再见,不想你竞不肯死心?”
  公孙玉听得此言,明明是昨晚那黄衣人说的,但此刻却出启一个红衣少女之口,他直觉得有万千个疑问,纠结一起。
  正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景,一怔之后,诧然问道:“昨晚那黄衣人,可是妨娘穿了男装,戴上人皮面具……”
  红衣少女不等他说完,便即微微一笑,截断他的话道:“确是如此,不过此刻不是你向我问话的时候,我却有后问你!”她娇躯,一转,拉着欧阳云飞,飘下屋去。
  公孙玉随那两名彩衣少女身后跃下,一同走进一间亭子里,沿着周围的栏杆上坐了下来。
  明月在天,花影映地,此情此景,应是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之时,但此刻的一男二女,却是无法化解的仇敌?
  公孙玉落座之后,沉声说道:“有话快问,问完了,我却有很多话要问你:“
  红衣少女一笑说道:“你何必如此性急,漫漫长夜,时间尽够充裕。”
  她一顿之后,突地正色说道:“我第一件要问你之事,是你脸上问来这张人皮面具?”
  公孙玉心下一凛,暗忖:昆庐王子送我的这汾人皮面具,不但其薄如纸,制作的极是精巧,即使连薄怒微笑,也可表露无遗,纵然如忘吾哲人和七贤酒丐那等阅历极丰的武林双仙也未看出,不知此女却怎的一睹便知?心下虽惊,口中却冷冷说道:“在下这份人皮面具,乃是一位武林前辈相赠的,至于究系问人,却是不便告知?”
  红衣少女鼻中哼了一声,也是冷冷说道:“你虽不说,我也猜得出,想必是那昆庐王子?”
  公孙玉微徽一愕,尚未置可否,却听那红衣少女又道:“阁下、何人?可是大南门下的公孙玉?”
  公孙玉见此女虽然是年纪轻轻,似是无事不知,知道再无隐瞒的必要,遂傲然答道:“你既知在下是天南门下的公孙玉,如此一问,岂非多余?”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只是想证实汲冤枉好人就是了!”她实地冷哼一声,又自恨根说道:“天下之间,本来就没有够得上‘好’的男子!”
  公孙玉见她连天下的男子都骂上了,不由剑眉双挑,愤然说道:“姑娘说话,最好有些分寸,天下男子,固然良顾不齐,却也不能一概而论。”
  在旁久未说话的欧阳云卿,突的打了一个呵欠,挺身站起,蹙眉说道:“你们这些话好没意思,时间不早,我要睡觉去了。”迳向亭外走去。
  公孙玉想起在凌云飞阁中的头颅疑案,迄今未决,那肯容她离去,朗声说道:“那位小妹妹暂请留步,我还有话问你!”
  欧阳云卿却直如未闻一般,仍是不缓不急地向前走去。
  公孙玉见她相应不理,不由火冒三尺,大喝一声,飘身追了上去,说道:“莫非你是个聋子?”
  他话声甫落,突觉脑后生风,知道有人出手暗袭,身形疾忙横跃三尺,回首看去,只见三尺以外,并肩站着那两个彩衣少女,不由冷哼一声,说道:“两位姑娘方才在屋顶之上,还说从不与人动手,原来只会偷袭!”
  那叫做玲儿的少女突地格格一笑,道:“谁偷袭你来,我姐妹俩只是给你吹吹蚊子?”
  公孙玉这才想起,方才那股微风,果是温温的,吹在耳后有种酥痒的感觉,知道她们两人是存心戏弄自己,方自剑眉微扬,冷哼一声,另一个少女又微笑说道:“你不领情,也还罢了,又何必生气,还不快回到亭子里去!”
  她居然嘘寒间暖,表示关怀起来,公孙玉不由啼笑皆非,回头一看,早已不见了欧阳云卿的影子,无可奈何之下,又大步向亭内走去。
  红衣少女正自仰望当空皓月,半晌之后,却突地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表露出了无限的幽怨,无尽的凄寂,听得公孙玉微感一怔,脱口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红衣少女冷哼一声,道:“我有没有心事,不关你事!”
  公孙玉碰了个软钉子,遂尴尬一笑说道:“好!好!只怪我自己多事!”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你本来惯喜多事,我且问你,昨夜你私探荷花村,是何用意?”
  公孙玉听她提起昨夜之事,那正是他此来目的,想到所遭屈辱,所受愚弄,不由心头火起,怒道:“你那般折辱于我,却又是何用意?”
  红衣少女也自怒道:“我那样折辱于你,也出不了心中十之一、二的怨气?”
  公孙玉微微一愕,突地朗声笑道:“在下和姑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拿在下出的什么气?”
  红衣少女面寒如冰,沉声说道:“只因天下的男子太坏了,而愈是自命俊美之人,便愈是薄情寡义!”
  公孙玉已从她话语中,听出一点弦外之音,不禁哑然失笑道:“姑娘如此说法,一定是吃了男子的亏了,须知……”
  他话未说完,红衣少女冷笑一声,截断他的话道:“本姑娘倒不相信普天之下,有能令我吃亏的男子!”
  公孙玉愕然说道:“既是如此,这就奇了!”他本以为猜对了一点个中隐秘,但红衣女既是出口否认,便又如跌入五里雾中。
  片刻的沉默,立时显出夜的静寂,静寂得使人可听到飞花落叶之声。
  突然,一声叹息,不知自何处遥传了过来,那叹息声甚是低沉,苍老,显系男子。
  公孙玉精神一振,长身站了起来,说道:“那发出叹息之人,可是黄大老爷?在下倒想问他几件事儿?”
  红衣少女在听到那一声叹息之后,娇靥立时一变,她生似未听到公孙王的话一般,急急站起,急急向亭外走去。
  转瞬之间,她的身影便在扶疏的花木中消失。
  她这一异常的神情,突然的举动,不禁看得公孙玉愕然怔住,竟忘记将她唤住或是出手拦阻。
  半晌之后,公孙玉方自清醒过来,他回首看那尚自留在亭中的两个彩衣女子,只见她们的脸上也是满现诧异,一片茫然。他方待发问,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遥遥传来,说道:“武林八仙的峨嵋金顶之会,距今虽尚有数月之久,但路途遥远,你最好早些赶去,若是错过了机会,不能将在此所见所闻,报告武林八仙,岂丰憾事?”这声音竟是发自那红衣少女。
  公孙玉闻言,先是一愕,不想武林八仙明岁元宵,聚会峨嵋金顶之事,此女竟也了如指掌,但想到此间的事情,扑朔迷离,不但丝未探听出头绪,而且越来越是复杂;顾灵筠生死之谜,顾灵琴和南施失踪之谜,那女童欧阳云卿之谜,更大的还是红衣女子……
  衣少女之谜,方才那声低沉而苍老的叹息,似是也蕴蓄了无限秘,事实上,这座庄院中惧都充满了神秘!
  神秘的事物,本耐人探讨寻味,更何况公孙五天生好奇,你闻声之后,冷笑一声,冷冷说道:“在下的事,不劳姑娘惦记!”飘身向那发声之处纵去。
  只听两声娇笑,起自背后,随闻一阵香风扑鼻,两个彩衣少女匕声说道:“喂!你到那里去?”
  公孙玉头也不回地接口答道:“在下想到那里,就到那里,两位古娘最好少管闲事!”
  两个少女中的一人,忽然嗔声说道:“半夜三更乱闯人家的庄完,你这人好没规矩!”
  另一个彩衣少女大吃一惊,急急说道:“珍姊!你……”
  她话未说完,却被一声冷漠的喝音打断,道:“珍儿!你可是忘己本门戒规了么,还不自击天灵而死!发出这喝音之人,又是那红衣女子。
  岂知她语声甫落,但听闷哼一声、一个纤弱娇柔的身躯,已然委顿地倒了下去。
  公孙玉看得心头一寒,暗想:好个冷酷的女子,却不知此女犯了何种戒律?
  思忖未完,另一个彩衣女子已姗姗向他走来,只见她杏眼含春,娇靥堆笑,轻启朱唇,柔声说道:“相公初莅敝庄,人地生疏,若是要到那里去,或找什么人,由姊子引路可好?”
  公孙玉一怔,道:你的同伴自击天灵而死,你竟然无动于衷,却是依然献媚,依然娇笑,当真……他忽而转念一想,叉自忖道:是了,想是那红衣女子的律法,过于严酷,是以即使同伴死了,他人也不敢过问,既是如此,再责备这女子,也是徒然无益了,是以平和的说道:“在下只想见那黄太老爷,若是能够,你就前行引路便了!”“相公此去,只怕有些不便,不如且在敝庄‘迎宾小筑’歇息一宵?”
  公孙玉早已立定一探此庄奥秘之心,闻言之后,剑盾微蹙说道:“那请姑娘引在下随便瞧瞧就是了。”
  他知道此事无法相强,而且发现这座庄院,除笼罩着一层神秘外,对武林同道,似亦无甚敌意,是以更不便相强,只有四下观察一番,借窥全豹。
  彩衣女子应了一声,扭动纤腰,当先向内院走去。
  无尽的曲廓,重重的庭院,此时却都是一片黝黯,一片幽静,只有天上的月光,寂然自照!
  宣走了顿饭时间,那女子才在一处月牙门前停下,公孙五抬头看去,只见上写“迎宾小筑”四字,原来那彩衣女子仍将他引至预定的处所。
  那彩衣女子裣校一礼,微笑说道:“时已不早,相公请自休息,婢子告退了。”转身疾行而去。
  公孙玉流目看去,在朗彻月光照射下,只见这月牙门内,是一座颇为宽敞的庭院,院中栽花种竹,鱼池假山,倒也幽静得很,雅致得很,花木扶疏中,露出一角飞槽,他走至跟前,方看清那是一间红墙绿瓦的精舍!
  那精舍门窗紧闭,自外看去,里面也是一片漆黑,一片静寂,他真力微凝,全神戒备,一掌当胸,推门而人,甫一进门,便自微感一怔!
  原来走进大门之后,又有一道珠帘,绕室低垂,珠帘隐约间,却是一片粉红,一片朦胧,虽看不清里面的景物,却闻颓靡??颓乐声,和着醉人的劳香,自簇缝中散出。
  只因这精舍的四周门窗紧闭,幢幔垂,是以在室外看不见灯光,闻不到乐声。
  公孙五分帘而人,只见弥漫着乐声,弥漫着香气的密室中,竟有着七、八个身材窈窕的美艳少女,有的在调弄琴弦,有的在曼声低唱,身上却仅披着一缕轻纱,朦胧地掩着一些妙处,一眼望去,所见玉腿酥胸,粉光致致,令人见了,当真要心族摇摇,不能自主。
  屋内四周,散置着一些锦凳,锦凳上盘盏杂陈,锦凳下却横躺着十数个疾装劲服的武林豪雄!有的所声如雷,有的虽未入睡,而醉意却已甚浓,但那一双双红丝密布的眼睛,则仍是贪婪地注视着曼舞轻歌少女的粉腿酥胸。
  公孙玉扫视了这密室一眼,方自剑眉微蹙,正想抽身退出,却见一个手捧一具瑶琴的冶荡少女,扭腰摆臀地向他走来,他直觉有一种厌恶之感,自心底浮起,冷哼一声,道:“廉耻扫地,成何体统!”反身向帘外行去。
  却听一声冷哼传来,道:“莫动,须知来时有路!去时无门!”只见一条身影已自挡住他的去路,霍然竟是那手捧瑶琴的少女。
  公孙玉方自一愕,旋即怒道:“难道你还能把在下留下不成!”早已真力暗凝,蓄势以待。
  那女子见状,竞自噗嗤一笑,道:“姑娘若不能将你留下,也在称……”她候然住口,大吃一惊,道:“你……你是?……在凌云飞阁中……”
  公孙玉也自大吃一惊,方才他见这女子妖形怪状,本是不屑一顾,此时听她提起“凌云飞阎”,知道必是相识之人,闪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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