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独臂豺人首先一跃而记,他竟已霍然痊愈,他直如做了一场梦,喃喃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忽听一个冷做而愤怒的声音说道:“今天是你到阎罗殿报到的日子!”
原来公孙玉也霍然离开那坐了半日的锦凳,一跃而起。
多手书生则揉揉眼睛缓缓站了起来。
公孙玉一到此地,便着了独臂豺人的暗算,他此刻满腔怨毒之气,直如火山爆发,江湖决堤,大喝一声道:“狼崽子,先接你大爷几招试试!”
但听“刷!”地一声,他已翻腕拔出长剑,只见银虹电闪,犹如泼水一般,向独臂豺人攻去。
他这一剑用足十成功力,端的迅辣兼具。
独臂豺人狞笑一声道:“小狗,你想速死,本帮主偏叫你先受够活罪!”拔剑迎了上去。
两剑方要接触,蓦然响起一声低吨,道:“你们给我退下去!”两人果觉剑尖上陡地产生出一种反弹之力,只得诧然收势。
只见欧阳云卿满脸冷漠的走了过来,向公孙玉说道:“我问完了独臂豺人的话,你们再打不迟!”
公孙玉想不到这柔弱的女孩,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一时之间,竟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欧阳云卿再不看他,仍是冷冷的向独臂豺人道:“我问你,六诏神君万俟午可有弟子?”
独臂豺人察额观色,知道这行为怪异的女孩子,不好相与,同时他也看出她问六诏神君万俟午有无亲人弟子,决非好事,当下灵机一动,嘿嘿笑道:“有是有,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欧阳云卿双眉一蹙,玉面含煞,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但她不等独臂豺人答话,便即接着说道:“你放心,说出后,我决不再难为你!”
这女孩也是冰雪聪明,她已看出独臂豺人对自己心存顾忌。
独臂豺人暗忖:光一个公孙玉已够我对付,若再加上欧阳云卿,更是惹她不起,于是厚着脸皮嘿嘿一笑道:“据本帮所知,六沼神君万侯。”
欧阳云卿连连摇手,说道:“够了,谢谢你!”
她那冷漠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激动之容,但瞬即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态,喃喃自语道:“那老残废既死,这笔血海深仇合该算在他弟子身上,我去杀了卞灵筠和杜灵珠两个女子!”
举手一掌,击在一个锦凳之上,但听“轰!”的一声,那锦凳直向凌云飞阁外飞去!
看得公孙玉,独臂豺人和多手书生目瞪口呆,尤其公孙玉方才曾全力向自己所坐锦凳之上,击了两掌,那锦凳不但未动分毫,而且还发出一股反弹之力,扳感心头微震。
却不料这一个娇弱的女孩,竟一掌将那锦凳震飞出去,宁非怪事?
他三人正自惊怔之间,欧阳云卿又冷冷地向独臂豺人喝问道:“六沼八女中除了卞灵筠和杜灵珠外,其他六人是谁?”
独臂豺人焕然清醒过来,这狼崽子也是人老成精,歪心眼待多,他一对黄眼珠略转,歹计又生,手手一指公孙玉,嘿嘿笑道:“这小狗是天南门下的公孙玉,与六沼神君万候午渊源颇深,你只要问他便可知一切。”
欧阳云卿冷哼一声,冷森森的睁光在独臂豺人脸上一阵闪动,晒然说道:“老怪物,你且少用心机,要想借姑娘之手杀人,那是空费心思!”
独臂豺人像是成竹在胸,脸上狞笑不变,又复阴测侧他说道:“女娃儿,你把本帮主当成了什么人?你若不信,便先将那六沼八女中。卞灵筠的人头取来,看他急是不急?”
说完,又诡异地瞥了公孙玉一眼,面带得的怪笑。
欧阳云卿闻言一怔,像是脑子中极快在打了一个转,简短的说道:“好吧!”
她也不向公孙玉询问,竞自脚不沾尘地向凌云飞阁外走去一声道:“那里走!小心接我一掌!”
真力微凝,运足八成功力,一招“随波逐麟”,直向欧阳云卿身后拍去。
岂知她虽闻警告,但却不闪不躲,行走的速度也是不变。
公孙玉一掌的威势何等强大,只见劲风呼啸,直激得凌云飞阁外的枝叶花草乱飞,而在那些枝叶花草中,欧阳云卿的瘦弱娇躯,也如一片枯叶,随着向上飞起!
公孙玉仍本质善良淳厚之人,他一见欧阳云卿被掌势击中,飞向空中,方才一时的气愤,顿这变为歉疚之心,“啊呀!”一声惊呼,跃起身形,便待将欧阳云卿的娇躯接住。
但他跃起的快,欧阳云卿向上飞去之势更快,公孙玉本打算在空中三丈之处,乘她被震飞起来的身形势竭下落之时,将之接住,但孰料欧阳云卿的上升身形不但未竭,却更加迅疾地向一处檐角上飞去!
公孙玉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心中一阵懊丧,提起的真气,立感一卸,只得又飘落阁前的一片石板之上。
独臂豺人火上加油地嘿嘿一笑,道:“公孙小狗,你连一个小小女娃儿,也要吃亏上当,还有什么威风可言!”
公孙玉冷笑一声,强自压抑下一股怨毒之气,身形再度凌空耐起,向足有五丈高的凌云飞阉顶上跃去。
独臂豺人桀桀怪笑两声道:“你和本帮主之间的事未了,就想一走了之么?”
右臂大袖一甩,斜斜地跟着跃起!
但他两人跃起的身形,刚刚到达凌云飞阎的檐牙飞角,阁上突然响起一阵格格的娇笑,随之传来嗲声哆气的柔媚语音,说道:“你们下去吧?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孙玉和独臂豺人闻到笑声之后,便陡觉一阵酥软,真力尽失,竞自身不由主地,宛如高楼失足般,直向地上坠去。
若不是他两人俱是身具上乘武功的内家高手,这一摔下,即使不死,也要筋断骨折,饶是如此,公孙玉和独臂豺人也被摔得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但这一摔,也把两人顿时摔得大吃一惊,略一调息,四散的真气,又复回聚,此时只听凌云飞阁上响起一声娇弱的嗔怒,说道:“七姊,是你!你怎地来了这里?谁叫你多管闲事!”
遂之又是一阵格格娇笑传来,语音柔嫩得宛如出谷黄莺,说道:“哟!卿妹!你私自出走之后,七姊仆仆风尘不辞劳苦地到处找你,怎么一见面感谢的话不说上一句,到是先抱怨起来了?”
公孙玉,独臂豺人以及多手书生三人顿时听得一呆,只觉得这女子说话的声音,语气,充满狐媚娇柔,立感周身酥软无力,想竭力站起亦是不能,更逞论跃上阎顶一看究竟了。
他们三人如醉如痴的坐在地上,阁顶上的冷冷声音接着晌起,说道:“你多管我的闹事,难道我还会感谢你!”
显然这是欧阳云卿的声音,这种不近情理的话,只有她那里古怪的女孩子才说得出?
但她这冷冷的声音,却如暮鼓晨钟,敲击在公孙玉等三人心上,登时齐地一凛,一跃站了起来。
而恰在此时,那柔媚的声音又起,急急说道:“卿妹!你别说话,难道妹妹来帮你也不好么?”
她虽是急匆匆他说出,但声音语调中那种令人酥软无力的特质不减,公孙玉等三人立如小睡方起时的软绵之状,再也不愿站在那里,“噗通!”一声,又即原地坐下。
欧阳云卿果然投再说话,公孙玉三人酥软依旧!
那被叫做,‘七姊’的女子又道:“卿妹,师父她老人家在你偷偷溜走之初,还以为你在外面吃不了苦,不出三两个月定会回去,那知一过半年,仍不见你回转,她老人家也急了,所以把我们七妹妹都派了出来,除非见到她想召的信号,不然找不到你,就都不准回去。”
她的话说得一多,阁前地上的三人,已由酥软而变得昏昏欲睡了!
但他们心中却依然甚是清醒,暗自忖道:“这是什么邪门功夫,由言谈之间便可令人功力尽失?”
由不得他们三人多想,那令人神醉的声音已自接着响起,说道:“卿妹,妹妹知道你心切父仇,但是你的仇人已死,难道你还能掘开他的坟墓,鞭尸不成?不然就是……”
公孙玉已昏沉的睡了过去,再也不知她们下面说的什么?
独臂豺人竞自响起如雷的鼾声,随着晚风,飘送到老远,老远……
至于多手书生郑经,恐怕已熟睡的呼之不醒了。
凌云飞阁内是凉爽的,但一到傍晚,便凉爽得有些寒意。
昏睡中的三人身形一颤,便已霍然苏醒。
但他们的苏醒,却不是因着寒冷,原来是起因于一声哂然的娇道:“天色这么早,便已呼呼入睡,叫别人看到了,总不大像话。何况也不能贪睡。
三人一跃而起,方才之事,不禁怒火上冲,大喝一声,一探手便扣住了她那纤细的手腕,说道:“刚才那个女子到那里去了?”
欧阳云卿既是不闪不让地被公孙玉抓住,是以脸上毫无惊慌之容,抬头瞥了他一眼,说道:“你松是不松?”
她这淡淡的一句话,生像蕴含了无限力量,公孙玉一愕之后,自然而然的将她的手放下,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歉疚之感,暗自忖道:“我公孙玉乃堂堂男子,怎的竟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斗气?”当即垂首不语。
欧阳云卿冷然说道:“你要知道,现在不是你问我话的时候,而是向我说话的干载难逢良机!”
公孙玉即使函养再好!也受不了她的这种闲气,大喝一声道:“好个黄毛丫头,如此不知好歹!”
欧阳云卿脸上仍是毫无怒容,冷然说道:“你骂我?”
公孙玉直气得身形一颤,说道:“你不但该骂,而且该打!”手掌一扬,做了个打出的样子。
欧阳云卿小脸仰起,说道:“你敢打!你敢打!”
独臂豺人也自怪笑一声,说道:“公孙小狗,你休要发狠,谅你也没有这个胆量?”
年轻之人,毕竟气盛,公孙玉纵然不想打她,此时也被逼得无法下台,伸出的手再也收不回来,“啪!”的一声,一掌打在欧阳云卿脸上!
独臂豺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种!要是本帮主挨此一掌,定然不肯干休!”
他歹计得售,此刻仍然不放松任何机会,火上加油地尽力挑拨。
欧阳云卿小脸上被打得红红的,但她却连摸也不摸,仍是漠然他说道:“我绘你说话的机会你不说,等下可别后悔!”
她一顿,又复说道:“看你长得蛮聪明的样子,脑筋却不够用,你若早点告诉我六沼八女的姓名,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公孙玉一愕,遂即怒道:“你不问我,难道要我自动告诉你?天下之间,却没有这种好事!”
欧阳云卿冷笑一声道:“方才我说要先去杀死六调八女中的卞灵筠,杜灵珠,便是要你自动告诉我,谁知你不够聪明,却尽说废话,试想,若等我杀了她们两人,你再告诉我,是不是已经迟了?所以我说是给你说话的最后机会。”
公孙玉听得有气,也是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你是何人门下?又有多少真才实学?”
欧阳云卿道:“我是何人门下,你管不着,若间我有多少真才实学,到可当面一试!”
公孙五虽知道这女孩定属不凡,但也不相信她能胜过自己,一时之间,争强好胜之心大起,低喝一声道:“好,那我就试试!”,一招“暗香浮影”直拍过去。
但他拍出的掌风,尚未到达欧阳云卿身前,使已失去她的身影,一声冷笑却自背后传来,说道:“你这一掌,稀松平庸已极,这又岂能算是真才实学!”
公孙玉怒道:“如此说来,你一味闪避,也算真才实学了?”
他双手齐出,一招“铁树银花”,洒下漫天指风掌影,自上而下罩去,把个欧阳云卿的娇弱纤细身形,完全盖住。
公孙玉自信这一招“铁树银花”,不仅把她上方罩得如同密网天罗,而且把左、右、后三方退路也尽封死,逼得欧阳云卿势必要硬接一掌。
岂知这又出了公孙玉的意料之外,她仍然不予硬接,却如一条游鱼般,自公孙玉胯下一滑而出,然后冷冷说道:“招式内力仍无惊人之处,不知你有何处可狂!”
公孙玉大怒说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硬接?”
欧阳云卿哂然道:“这种内力招式也值得我一接?”
公孙玉方才本还是强自隐忍,但此时已到了忍无可忍之境,大喝一声,猛然将七贤酒:所授,仅具基础的“六合归一”神功运起,随手一招“乐天知命昧无穷”中的“知足常乐”,疾挥而出!
武林八仙的绝学,果然不同反响,欧阳云卿虽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显然她也看出了利害,脸上微徽一变之后,身形一飘,倒退二丈。
公孙玉收势停身,冷笑一声道:“莫非我这一招仍不值得你一接?”
欧阳云卿点头道:“招式精奇,内力深厚,还算你有点真才实学。”
公孙玉一听,不禁面上微现得意之色,他突然想起,这女孩古怪己极,她那仅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七姊”,更是有点邪门,于是好奇之心大起,一笑说道:“你只要心服口服就是了。现在我们谈个条件可好?”
欧阳云卿确似对公孙五这一杀手钢已然心眼口服,但仍旧冷冷说道:“什么条件?”
公孙玉道:“我告诉你六沼八女的姓名,你报出师承门户。”
欧阳云卿冷笑一声道:“你此刻就是想告诉我六调八女的姓名,我也不要听了!”昂首阔步,直向凌云飞阁外走去。
公孙玉连连接头,暗自忖道:“这女孩年纪如此幼小,但却怎的如此怪异!方才自己平白的被她无理取闹了半天,怎能任她轻易离去,至少也该间清她的师承门户再说。”
当即朗喝一声道:“等一等,我还有话问你!”
但他在略一思忖之间,凌云飞阁外……暮色苍茫中,早已失去了欧阳云卿的身影。
公孙玉略一犹豫,一跃出阁,脚尖微点地面,“飕!”的一声,直往阁顶上纵去。
岂料他刚的跃起三丈,陡然间,当头落下一团黑影,同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光把这个拿回去!”
公孙玉见那团黑影来势甚疾,身形一闪,探手将那切物体抓住,顺势飘落地面。
当他看到自己手中抓着的物体时,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