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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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铃半剑-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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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而去,怎没想到他会另有奇待遇合呢?”
  二女精神一振,脚下自然轻快了许多!
  心中忧虑既灭,遂觉得眼前景色,充满了欢愉气息!
  在尚离“翠庐”里许之时,顾耿琴焕然止步驻足,微带奇诧他说道:“筠姊每在这辰未已初之时必定操琴遣怀,而且母亲还传她一种至高内功口诀,也要在操琴中演练,怎的没有听到声音?莫非她见我和玉哥哥未曾回来,企盼的生病了么?”
  隐约之间,她似看到被琴姊命名为“春心小筑”的小楼上,在罗账轻掩以内,躺着松个云鬓蓬,星眸含愁的绝美少女!
  顾灵琴心下一急,当先几个纵跃,赶至门口,只见两扇朱门紧闭,里面阂无人声。
  她一推未开,来不及再喊,便即越墙而人,沈南施略一犹疑,也便随后跃进。
  这一来,就更令顾耿琴奇疑惊骇,即使筠姊卧病,她们这般明目张胆的越场而入,也必被她母亲很大师卞青萍发觉,然而出乎意外的她们竟如入无人之境!
  顾灵琴先匆匆到她母亲的“静心斋”打了个转,果然不见慈亲,然后,二女一前一后的直奔上“春心小筑”,但见门窗紧闭,筛幔深垂,推门而入,那还有顾灵筠的情影?
  顾灵琴强定心神,仔细案看之下,霍然见梳妆台上,放着一张字迹娟秀,但却十分潦草小简,分明是顾灵筠的手笔,只见上面写着:
  是孽是梦?
  宫砂无影,
  白壁沾尘,
  罗中泪泾,
  芳心碎尽,
  缘断今生!
  这六句非诗非词的话儿,不但写得十分潦草,其中平厌韵律亦不甚讲究,显见是在匆忙和心绪极端烦乱时写成。笺上泪痕斑斑,有些字的里迹,都被洒得模糊难辨了!
  顾灵琴看罢,宛如失足高楼,堕身深渊,一时之间,竟然说不阶一句话来!连身后还站着个沈南施姑娘的事都忘记了。
  沈南施看她这般光景,心中虽是十分奇疑,但又不好开口相询,半晌之后,顾灵琴才像如梦初醒般地“啊呀!”一声,转身便待向楼下奔去。
  转身之时,才看到了身后的沈南施,遂歉然苦笑一声,说道:“南妹,你看这是筠妹留下,一些非待非词之语……”
  沈南施接过那小简一看,心中大感奇怪,蹙眉说道:“筠姊这几句话中,像是充满羞愤凄惋之情,但她说的‘宫砂无影’中的‘宫砂’是指的什么呀?”
  顾灵琴轻喟一声,说道:“当初筠姊在云南六诏山纯阳宫之时,六诏神君万俟午曾在她右臂之上点卞滴‘守宫砂’,以代表清白的女儿之身,可是……”
  她娇靥一红,已是说不下去。
  沈南施听得心中蓦然一惊,暗忖:看她那“宫砂无影”之句,不分明是贞操已失了么,以筠姊姊和恨大师卞青萍的身手,有谁能轻易地夺击她的童贞?若真的如此,那真是恨比天长了!
  顾灵琴又把那张小简接过来,收入怀中,急急说道:“南妹,我们还是到静心斋去看看,也不知家慈到那里去了,也许她老人家知道一点个中隐情。”
  但当二女再度回到“静心斋”之时,仍然不见恨大师卞青萍的身影,而遍找房中,竟连片只字未留,这一连串的变故,任她颐灵琴豁达开朗,也不由眉峰紧聚,星陈含愁,她略一沉思之后,候地一顿莲足,说道:“南妹,筠姊留笺之言,虽不知事情真象如何,但她和家兹俱都留家出走,即是事实,我想即刻动身,到莽莽江湖中去寻找她的下落。不知……如何?
  顾灵琴心中大觉安慰,但却歉然说道:“愚姊怎好劳动南妹一起去披风宿露,万里跋涉,只要你不怪姊姊简慢,不能留下招待你就好了!”
  沈南施一笑道:“琴姊,事不宜迟,你赶快收拾一下,我们登程吧,万一筠姊妹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差错,那我们便铸恨终生,就百身莫赎了!”
  顾灵琴再不推辞,急忙收拾停当,又多带了些贵重之物,当即离开衡山南孤鹤峰下的“翠庐”,又走入莽莽江湖,到处飘荡。
  既然这第二次彭蠡之宴的时间,尚有数月之久,笔者还是先掉转笔峰,叙述一下本书中第一男主角公孙玉近日的遭遇……
  欧阳云飞、顾灵琴和很大师卞青萍的失踪之事,在这莽莽江湖,浩浩武林中,只不过如大海中的一点泡沫,悄无声息的浮起,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然而,在这将人相继失踪的三个月后,武林中,又发生了一件震撼人心的大事。
  这是继“彭蠡之宴”后,又一次“彭蠡大宴”!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凡是武林中人,均可自由参加,勿须经过任何考试,丽赴宴的代价,却是“武林八仙”的宝座。
  请柬上写着即使你是一个武功平庸之人,只要能为此次宴会主人作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也可一跃而为半仙会的会员。
  此次彭蠡之宴的主人,不是“武林圣君”,却署名为“昆庐王子”。
  这对武林中人来说,是一件太具诱惑的消息,即使能看到二十年前即已身居“武林八仙”之首的昆庐王子一眼,也算不虚此生。更何况那不段凭籍武功,仅靠幸运,轻而易举的为他作一件事情,便可侨身梦寐难求的“半仙会”中。
  第二次彭蠡大宴,定期是在明春三月九日,但请柬却在年底便行发出,以使得各地豪雄均能有充份时间赶来参加。
  这日期,正好是第一次彭蠡九九之宴后的半年时间。
  公孙玉自在江西萍乡外的翠柏林中,与他身外化身的欧阳云飞斗得两败俱伤。
  惟我真人那两道如电目光瞥了公孙玉一眼,像是看透他心事般的,哂然一笑,说道:“小娃儿,你也匆须以那怨毒目光看我,老夫并不是你所想像中的十恶不赦之人,那一件事,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公孙玉气得双目中直要喷出火不,大喝一声:“住口!”将涨我真人的未完之言打断,但他却因心情过份激动,以致周身发颤,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惟我真人又复阴阴怪笑两声,说道:“小娃儿,难道你还不满足?老夫那时若不是仍然遵守着半仙会中互约的条规,只怕你早魂归离根天了,何况……”
  公孙玉像是极不愿听惟我真人再提起那件事情,遂打断他的话头说道:“我公孙五岂是贪生怕死之靠?你也用不着以死对我加以威协!”
  惟我真人阴笑说道:“你既是不愿老夫提起以往一切,我们就谈谈眼下之事吧,你可知老夫为你打通任督二脉的用意么?”
  公孙玉一怔说道:“这倒是我还不太了解的事!”语音一顿,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你若是想以高压与怀柔并施,让我忘却前仇,死心塌地的对你服从,却是妄想!”
  惟我真人突地哈哈大笑道:“老夫是何等之人,我且问你,几时会对你施过怀柔?又几时有过高压?”
  他诡异地瞥了公孙玉一眼,又复说道:“老夫要你替我作三件事情,乃是你心甘情愿的报恩举动,并未有丝毫相强,自是算不得高压!至于我为你打通任、督二脉之事,你若认为是对你施以怀柔,便是见识浅了!”
  公孙玉听他说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他作三件事,而且是报恩的举动,不禁心如刀割,但却无辞分辨,只是冷哼一声,以示抗议。
  惟我真人的如电双目,在公孙玉的蒙面黑纱以上打了一转,说道:“小娃儿,你可想出老夫为什么替你打通任督二脉的理由了?”
  公孙玉本是绝顶聪明之人,他只因为惟我真人所做的那件事。
  对他的关系大以密切,是以常常萦绕脑际,因而灵明被蔽,此时一听惟我真人坦白说出并非怀柔拉拢之策,便已知其目的,遂冷冷说道:“你要公孙玉所作的第二件事情,可是非要武功高绝才能完成么?”
  惟我真人发出一阵刺耳的长笑,说道:“小娃儿,还算你有点小聪明,猜得不错,老夫为你打通任督二脉,是为了完成那第二件事情,不过这第二件事情,不仅要有高绝的武功,而且还须超人的机智。”
  公孙玉不耐的说道:“是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出来吧,何必吞吞吐吐?”
  慎我真人的蒙面黑纱以内,面色突转严肃,沉声说道:“老夫要你去探听一下,三十年前一件武林中绝大隐秘,也可以说是一项最为歹毒的阴谋。”
  这几句话,听得公孙玉惊疑不止,但也激发出他好奇的天性,星目中突现兴奋神光,说道:“可是有关半仙会中的事情么?”
  惟我真人连连额首,像是极为赏识他的判断之能,说道:“不错,正是有关半仙会的事情,不过我要你去探听的,只是这一件事情的前面一段,至于另一段,老夫明查暗访了三十年,也还来得到一点眉目,说不定在武林八仙的心中,耍成为永难破解的谜底了。”
  公孙玉越听越觉有趣,奇疑之念也就越来越大,急不及待他说道:“天下之间,有许多事,是可遇而不可求,全在机缘凑巧,尽管你费了三十年功夫还没查出眉目,但却说不定我却可以查出,你且一起说来听听,若是你怕我,探求这一件隐秘,太以吃亏,那就不妨把前一段作为替你完成的第二件事,后一段作为第三件好了。”
  惟我真人发出阴冷已极的一声冷笑,说道:“小娃儿,这可是你自我苦吃,怪不得老夫,须知你在完成答应老夫的三件事之前,其他一切都得暂时搁置的了!”
  公孙玉也冷然说道:“以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怎会也动了仁心?公孙玉既是自愿落人彀中,当然怪不得你,你就把那件事情的前后两段说出来吧!”
  惟我真人突地哈哈大笑道:“三十年来,老夫还是第一次动此仁心,却不料好心没有好报,好!好!我就先讲这件事情的前一段,时间倒溯三十年,地点则是在藏、印边境的圣母峰顶。”
  虽是阳春三月,但圣母峰顶巅,满布白雪玄水,恍如一片琉璃世界!
  天方破晓,便见峰顶一片数十方圆的岩石上,站着个朱服儒巾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生得剑眉朗目,玉面朱唇,一派书生气概,正自面带微笑的悠然东望。
  忽然一声龙吟长啸起处,还未看清人影闪动,在那未服儒生身边,又已站了个灰袍秃顶,赤面白眉的和尚。
  那老和尚低宜一声佛号,合掌当胸,向那朱服儒生说道:“昆庐施主雅兴不浅,现距史们相约时间,尚有两个时辰,想是提前来看云海日出的了?”
  那未服儒生即是半仙会武林八仙的召集人昆庐王子,他回首瞥了那赤面白眉老和尚一眼一笑说道:“三摩上人,你也来得够早的了,其实,这云海日出,固是人间难得一睹的瑰丽奇景,但看上几次,也就无甚兴味了,不过……”
  昆庐王子突然住口不言,神情极为肃穆地,目注东方,只见一轮旭日,已从云海中跃起,映得半片天空,一片殷红!
  三摩上人面对那刚出的朝阳,却是闭目垂首,凝神静立。
  约有盏茶时间之后,那片大石以下突又响起两声一钝一锐的大笑,其中一个喉咙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好哇!你们两人不声不响的,一太早就跑到峰顶上来,我叫化子还以为你们是在看日出,却不料是另有名堂!”
  这说话之人,身着一件百绽大挂,满身油污,头发与满面胡须互相纠结,只露出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和极为红润的嘴唇,手中执着一根儿臂粗细,长约七尺的蟒皮技杖。
  另外一人,身着一身青色长衫,腰系鹅黄丝条,生得长眉细目,相貌清癯绝俗!
  三摩上人闻言候地张目抬头,又自低宣了一声佛号,却听昆庐王子微笑说道:“听你‘七贤酒丐’这等说法,也是来此多时了?”
  目光一转,义向那面目清癯的青衣老者说:“咦,‘六逸居士’,你怎么也和那穷叫化子搭上线了,你不怕被她的一身酒臭薰坏了么?”
  七贤酒丐大声嚷道:“我要饭的不嫌他那股子酸味就是好的了,其实,我们是一酸一臭相辅相成,谁也不会嫌谁,你就是挑拨离问也没有用。”
  只听数声大笑同时响起,笑声未落,这块大石以上,又飘然出现三人。
  后来三人中,一个自衣白裙的中年道姑说道:“贫尼所炼的虽非‘内金丹’,但也殊途同归。”
  另一个身穿古铜长衫的瘦小老人说道:“我‘上善若水老者’可不是吸取日月精华,炼什么‘内金丹’,只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冻的发慌,来晒晒太阳而已!”他说完,转向身旁一人身着蓝色长袍的银髯老者问道:“忘吾哲人,怎么‘惟我真人’还不见亮相,你的杭州西湖老家,离他浙东括苍山不远,难道没和他同道么?”
  昆庐王子却是微微一笑,汲等“忘吾哲人”回答,便抢先说道:“恐怕惟我真人比谁来的都早……”
  他话声未完,只听一声阴阴低笑起处,便见一个黑纱蒙面,绿袍罩体的瘦长之人,飘落在场六人中间、冷冷说道:“昆庐王子,惟我真人迟到一步,你便在暗他说我坏话,我且问你,你是怎地知道我比谁来的都早?”
  昆庐王子徽微一笑道:“你既不是来得最旱,那就算来得最晚好了。”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又复笑道:“我们这三年一度的会期又届,过去三次,都是切磋武学,但不知本届是否……”他突地以微调意见的口吻中止了未完之言。
  忽听一声微咳,一个沙哑的口音说道:“你既身为本会召集之人,就该早点提出办法,我作叫化子的可没什么意见,到是时间不早,我们在这山顶上喝了半天西北风,你也该一尽地主之谊了,不然,我这肚里的酒虫可要不依啦!”
  上善若水老者实地接口说道:“穷叫化子,你倒不愧为‘酒丐’之名,一见面,正事没作,就向人家要喝酒,不知那‘七贤’二字的名实如何?”
  七贤酒丐哈哈大笑道:“那就更不用说了,做叫化子的既不须争名夺利,终日无所事事,便是天下第一等‘闲人’,又岂止‘七闲’而已。”
  六逸居士哼了一声,说道:“穷叫化子,我们不远千里而来,难道是听你闲磕牙的么?……”
  三摩上人却低宣了声佛号,打断六逸居士的话,说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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