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铃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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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铃半剑-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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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灵筠讶然问道:“玉哥哥!你说什么‘柔经,会在六诏山内?”
  公孙玉极其简单扼要地略说经过,并取出那块上画奇形山峰白色羊皮,给她观看。
  卞灵筠略一过目,便自欢然说道:“有有有,在六诏山的极北之处,我见过与这羊皮上所画形状差不多的一座奇峰!奇峰旁边的那座较低峰头,我仿佛还记得叫‘仙猿峰’,因为上面特产猿猴,多得简直不计其数!”
  公孙玉得此佳讯,心中自然高兴,越看卞灵筠越爱,忍不住轻伸猿臂,揽住香肩,卞灵筠玉颊微红,但仍柔柔顺顺地,与公孙玉假得更紧,郎情似水,萎意如绵,极其高雅纯洁的享受了一番温柔滋味。
  片刻相依,痴思略慰,公孙玉不愧正派名门的少年英侠,居然在这种蚀骨销魂当口,能够强忍情怀,低头向双睛微阖,娇靥如花的卞灵筠说道:“我知道六诏神君的御下极酷,不愿筠妹万一违戒,有所受苦!宁可忍泪为别,立时前往山北,去找‘柔经’,但心头尚有一事,不问觉得难过,筠妹能够据实告诉我么?”
  卞灵筠妙目微开,缓缓坐起,又向公孙玉凄然一笑说道:“情之一字,委实魔力极强!若不是怕误了玉哥哥正事,我真宁愿回宫受那则足酪刑,也要在你怀’中多留片刻!你想问的事,我大概猜得出来,是不是自赵灵珠那污言秽语之中,疑心我也同蒙不洁?”
  公孙玉闻言脸上微赧,卞灵筠似嗔非嗔地,瞟他一眼,妖靥飞起两片娇红,慢慢掳起石边罗袖,露出大半截欺霜赛雪的玉腕。
  公孙玉起初真还不懂卞灵筠娇羞不胜地掳袖何意?但等看到她玉臂上露出一点殷红可爱的“守宫砂”时,才不但恍然大悟,心中
  也似吃了一服上等清凉药剂般地熨贴已极,眉飞色舞。
  卞灵筠见公孙王这副疾呆呆的神情,不由“啐”他一日,皱眉忍俊说道:“玉哥哥,有件事大概更要出你意料之外!你猜猜,这粒‘守宫砂’,是谁替我点的?”
  公孙玉想了半天,摇头示意,卞灵筠娇笑说道:“我早知道你决猜不出来!这是……”
  话方至此,谷口一阵银铃似的荡笑,香风卷动,白影电飘,在二人面前,落下一位年龄看来比卞灵筠略大的美貌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荡笑忽收,目汪卞灵筠,剑上浮起一层凶光杀气,冷冷说道:“万俟午神君严令,门下无论何人,私出纯阳宫者别足,勾通教外男子,更须剁手挖心!卞师妹,明知故犯,还不随我回宫请罪?”
  公孙玉本来就觉得白衣少女的身形好熟,再听她这一发活,蓦然想起正是在“环翠轩”中,被自己愉窥她出浴梳妆,袒捏妙相的赵灵珠!
  卞灵筠则一见赵灵珠现身,脸上立时惨白,银牙暗咬,似乎窘得无词置答。
  公孙玉也不知究意是应该用强?还是用软?才能打开目前僵局!无可奈何之下,红着一张俊脸,向赵灵珠深深一揖,叫了声“赵姑娘……”
  赵灵珠不等他话毕,目光斜阴公孙玉,顿时把那一脸凶威杀气,换作了柳媚花妖,缓步上前,轻轻拍着卞灵筠香肩。格格荡笑说道:“卞师妹,你平日装得那等玉洁冰清,凛然难犯!原来幽期密约的偷情手段,比我们高明得多!”
  卞灵筠在这种情况以下,又急,义羞,义惊,又怒,捆珠在妙目之中,盈盈欲坠,但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
  越灵珠见状越发荡笑不止,向卞灵筠说道:“卞师妹不要怕,我方才那些话,都是唬你玩的!平素多要好的姊妹,怎会照实报告神君?不过知情不举,在本门中处罚最惨,这份沉重,我可扭得不轻!
  聪明的小妹子,你想想应该怎样答报你赵妹妹呢?”
  一面讲话,一面对公孙玉秋波梳盼,媚眼连抛,皓齿微咬下唇,那种神情,简直冶荡已极!卞灵筠何等冰雪聪明?又深知八位师妹妹中,就数这赵灵珠及杜灵芳二人,最为淫贱!早已看出她的用意,芳心暗想事既至此,只有冒险一拼!遂也装出一副无可如何的神色,向赵灵珠笑道:“赵姊姊的心意,小妹深知,但你看杜灵芳姊姊,也已赶来,难道叫她……”
  越灵珠听说杜灵劳也来,眉头顿蹙,才一回身,卞灵筠向公孙玉略施眼色,功力潜聚,照准赵灵珠背后“凤尾”穴上,就是一掌。
  好狡猾的赵灵珠,虽然回头探望,其实心中早已生疑,再一见谷口并无杜灵劳身影,更知不妙,在卞灵筠玉掌才举之际,便已向右前方斜斜纵出,那阵劲急掌风,不过把她的白色罗衣下摆,飘起尺许。
  赵灵珠身形落地,狞笑连连,眼殊瞪得像个厉鬼般的,好不怕人,向卞灵筠叫道:“大胆贱婢,勾引外贼,背叛本门,我叫你尝尝六诏神君的家法滋味!”
  话完回手在腰下一摸,摸出一根长约人寸的绿色小箭!
  卞灵筠知道这根绿色小箭一发,六诏神君片刻即至,急得花容惨变叫道:“玉哥哥,你我赶紧合力,除这淫姆,千万不能让她把那绿色小箭出手!”
  公孙王也知事态越闹越大,长剑出鞘,施展新学自申一醉的“神魔无影,”身法,凌空飞扑!可惜赵灵珠乖巧异常,晓得连卞灵筠一人,自己都斗不过,怎肯缠战?一面飞身退向谷口,一面已把那根绿色小箭,脱手往空中掷去。
  小箭出手,见风即化成一溜绿焰,电疾升空,但就在这千钧一
  发之间,突自近谷口的一株参天古木以上,射出一点银星,和一蓬银线!
  银星迅疾无伦地破空横飞,恰好在离地尚不及三丈之时,便把小箭所化的一溜绿焰,生生击落。
  那蓬银线,却整个招呼了刚好逃到谷口的赵灵珠,只听得赵灵珠惨哼半声,便即仆地不起!
  这种突然变化,连卞灵筠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在暗中救了自己!
  但赵灵珠仆地以后,参天古木上,又飞落一条白影,把赵灵珠的尸身,极其迅疾地拖入丰草之内。
  卞灵筠一见那系白影,不由愁眉顿开,喜得叫道:“玉哥哥,那是秦姊妹,她是最可怜而最好的人!”
  公孙玉被卞灵筠说得糊涂,尚未想出这句“最可怜而最好的人”,应该怎样解释之际?秦灵萼已云髻半偏,罗衣不整的如飞赶来,向卞灵筠皱眉说道:“筠妹,赶紧让你玉哥哥离开此处!赵灵珠这一死,因为我在迫不得已之下,用的是将来留作大用的“散花毒针”,万不能使她尸身,被人发现!六诏八女,无端突少一人,万俟午那得水大发雷霆,追查究竟?我虽受他宠爱,你与他更有特殊渊源,不会疑心到我们头上,但杜灵芳平日与这死鬼感情素厚,沆瀣一气,必须防她暗地捣鬼,不能有半丝可疑痕迹,落到她的眼内!我们三人各有一身血债奇冤,目前切莫眷恋私情,留得青山,才好在日后图谋猛虎!”
  公孙玉知道自己再在此多留一刻,便可能为秦卞二女,导致杀身奇祸,所以一握卞灵筠柔荑,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声:“筠妹珍重,只要我此去觅得‘柔经’,再见之期,当不在远!”
  说完,根本不等卞灵筠答话,突展绝世轻功,“八步登空”,“龙行一式”,飕飕飕地,一连纵出十来丈远。
  虽然耳边听得卞灵筠嘤嘤啜泣,并凄呼“玉哥哥”之声,但公孙玉深明利害,铁定心肠,任凭自己青衫以上,也洒遍泪珠,却依旧头都不回地,飞登来时绝壁。
  直到揉登蜂顶以后,才忍不往往谷下回头,只见卞灵筠秦灵粤二女,仍然并肩站在一块大石之上,向自己挥手示意。
  公孙玉一阵心酸,英雄情泪,滚滚泉流,勉强也向谷下略为挥手,便咬紧钢牙,掉头疾驰。
  在向碧云庵方面疾奔之中,公孙玉从秦灵萼的那一番话内,又想起不少疑问?秦灵萼私藏“散花毒针”,欲作何用?她为何独蒙六诏神君宠爱?六诏神君与卞灵筠,秃竟有什么特殊渊源?她们二人身负何神奇冤血债?以及卞灵筠身处这等淫邪魔窟,怎会众浊独清,保持清白?她右臂上的那一粒“守宫砂”,是什么自己意料不到之人替她所点?
  这一连串问题,在公孙玉脑海中,心头上,织成一片玄云,猜不透,解不明,弄得意马心猿,惶惑万状。
  如此迷惘之下,公孙玉居然连番失足,好几回险些摔落绝涧悬崖,在一次踏中毒蛇,几乎被咬以后,才灵智顿复,暂撇一切情恨疑思,把心神转注在会合二师兄,去往卞灵筠所指点的六诏山北端“仙猿峰”,寻找武林秘菠“柔经”,练成绝艺,报复师仇方面。
  他这次赶回碧云庵中,因五至七日之约未满,一鹤道人尚未到来。
  公孙玉等了半日,便心急难耐,在度中留下字束,说明“仙猿峰”方向,请一鹤道人,见字以后,立即赶去。
  那知他往北行才只一日,便路遇一鹤道人,一鹤道人向公孙玉笑道:“师弟来得正好,那座奇形山峰,不但被我找到,峰旁并有一座小峰,形状也颇与你那张白色羊皮上所画相像!”
  公孙玉闻言笑道:“二师兄,这座奇峰是不是在六诏山北端?峰旁小峰,是不是盛产猿猴之类?”
  一鹤道人不禁诧道:“你我东南西北,背道相等,师弟怎会知道这些情形?讲得一点不错!”
  公孙王暗悔自己把话说漏,只得撒谎到底,推说是遇见一位对六语山地形极熟的樵夫指点。
  一鹤道人不疑有他,点头笑道:“这座奇峰,虽因地形相似,颇有几分指望,但那‘柔在柔中,高明柔克!’的第二个‘柔’字,恐怕极难寻!峰上不但盛产猿猴!并还有个猿猴石像,师弟你道怪也不怪?”
  公孙王听说猿猴也有石像,不由又奇又笑,师兄弟二人,遂掉头转向仙猿峰驰去。
  老远以外,便看见一座上丰下锐的奇峰,奇峰之侧,另有一座树木葱龙的较低峰头,但也颇巍峨险峭,
  公孙玉心头一阵惊喜,同时略觉紧张,驻足自身边取出那张珍藏、的白色羊皮,遥一对照,果与羊皮所画图形,极为相似。
  师兄弟互相狂喜,举步登峰,这座峰头,真不愧“仙猿峰”之名,猿猴何止千万?拾果攀萝,袅藤穿竹,只只灵活可爱,且既不畏人,亦不扰人,有时竟结队成群,尾随一鹤道人及公孙玉兄弟行踪不舍,煞是有趣。
  走到峰后,一鹤道人带领公孙玉,转过一片嵯峨怪石,指着头上一株古松说道:“师弟你看,这松下的那块长形青石,竞被巧手雕成一只半身猿猴,岂非妙闻怪事?”
  公孙玉看了一眼,心中虽也颇觉奇怪,但并未深思,只随着师兄,把仙猿峰上下左右大略勘察一遍。
  勘察过后,一鹤道人坐在峰腰石上,面对一泓由峰顶飞泉潴集的小小水潭,向公孙玉笑道:“师弟,这峰形及周围形势,均与羊皮图上相似,地点大概业已找对,但‘柔经’何在?依旧难寻!总不能把这大一座山峰的寸石尺士,让我们全都掘遍!”
  公孙玉默默无言,凝视那文许方圆,颇为清澈的一潭寒水有顷,突然似有所得,眉峰略展,自地上摸起一块拳大青石,投入潭中,试出深不过一丈一二,回头向一鹤道人笑道:“二师兄,白色羊皮所载隐语‘柔在柔中’,第一个‘柔’字,当然指的‘柔经’,第二个‘柔’字,会不会就指的是这潭清水?师兄是否精于水性?”
  一鹤道人笑道:“我对水性虽不太好,丈许寒潭,到还难不俐我!但因六诏山是万俟午巢穴所在,总须特别小心、愚兄脱衣下潭,师弟留神警戒!”
  公孙玉点头应诺,横剑潭边,小心守护,一鹤道人则脱去衣履,潜入水内。
  因潭并不大,片刻以后,一鹤道人便即出水,向公孙玉苦笑说道:“潭中一无所得,我们索性循水穷源、一直找到峰顶试试!”
  公孙玉点头说道:“这部‘柔经’,关系师门荣辱,暨正邪兴衰,我们理应不顾艰难,竭尽心力寻找!”
  可怜师兄弟二人附葛攀藤,穷源以索,企图自泉水之中,有所发现!但累得筋疲力尽,一直找到峰顶,依旧所愿成虚,不由相顾茫然,互作苦笑。
  一连在这仙猿峰头,勾留四日,凡属能与“柔”字,勉强扯得上关连之处,全都缤密寻遍,但那部武学奇书,仍是毫无迹象!
  师兄弟满腔热望,渐渐成冰,这时公孙玉正在独立舒啸,发泄胸中积闷之际,峰下突然捷如电闪的,翻上一条白影。
  一鹤道人看出来人是个神比冰渭,颜如花艳的美貌白衣少女,长剑凛然出鞘,嗔目向道:“来人是不是六诏狂贼万挨午门下……”
  话犹未了,公孙玉接口说道:“师兄且莫误会,这就是小弟向你听说,埋葬恩师师叔遗骨,并对我天南一派,恩重如山的卞灵筠姑娘!”
  说完,转向卞灵筠皱眉问道:“筠妹见过我二师兄一鹤,你怎的匆匆来此,并面带优色?”
  卞灵筠闻言先向一鹤道人敛好施礼,一鹤道人看出此女冰心玉骨,冷艳无双,暗庆师弟识人,也自稽首还礼,含笑说道:“卞姑娘对我天南一源,恩重如山,请怒贫道适才鲁莽失礼之罪!”
  卞灵筠谦然答道:“见义勇为,人人有责,道长不必如此过谦,请怨卞灵筠有要事在身,不多客套!”
  说至此处,转面对公孙玉急声说道:“赵灵珠在纯阳宫内失踪以后,万俟午大起疑心,密派心腹,四外搜索!你们行迹,不知怎会落在素与赵灵珠沈瀣一气的杖灵芳眼中,归报以后,六诏神君立遣秦灵萼姊姊,率其余六女,前来寻衅!”
  公孙玉剑眉双姚,俊目神光迸射叫道:“寻衅何妨?我们师兄弟正好与万俟午门下,先作一战,剪除掉他几个爪牙也好!”
  卞灵筠急得秀盾紧蹙说道:“玉哥哥,我话未说完,你做些什么?因为杜灵劳日常挑拨,六诏神君已渐对秦灵萼姊姊生疑,危机颇甚!故少时动手之际,最好请道长先退,你剪除杜灵芳以后,装做被秦妹姊擒住,然后再在押返纯阳官途中逃脱,如此一来,众女据情归报,六诏神君便可对秦灵萼姊姊,恢复信任!”
  一鹤道人虽然听见这一大堆什么赵灵珠,杖灵芳,秦灵萼的女儿名姓,猜出必有隐情,但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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