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刚开始,他对“百臂金刚”顾全目中无人的神气,非常气恼。见他下场。恨不得就要出头跟他打一架,解解心头之恨。后来,见他对谢兄彬彬有礼甚至口说“高攀”,他的心就软了。他的谢兄本来应该受人尊敬的,这人倒是通情达理。加之谢兄称他”义弟”,虽则有些儿别扭(就叫“贤弟”或者“弟弟”,不是更好么!)那是把他当兄弟看待呀!喜悦之情油然而生,不待招呼就迈前几步,朗声道:“我的师父是‘寒月庵’的寒月神尼。”
顾全闻言,顿生敬意道:“久仰,久仰!老前辈福体安好?久闻她老人家的‘九幽阴气’乃绝世神功!在下家师元通长老,曾与她老人家有一面之缘。常常言及师太武功盖世,只是在下无缘识荆!”
凌无灵道:“我师父精修内功心法,已有多年,极少外出,是以见不到她老人家。”顾全听他此说,心中疑云顿起,心道:“从来未听说寒月神尼收过男弟子,这凌无灵貌若天人,难道是女扮男装?!”心念及此,禁不住对凌无灵多看了几眼。凌无灵知他心有所疑,急忙招呼那白衫少年。此时,那少年已穿好长衫,只是仍然心有佘悸,怯生生的对着众人躬身施礼道:“在下苏静仁,有眼无珠,冒犯前辈高人,望乞海涵!”
说毕自承来历,原来他是前面“盘石山庄”的少庄主,人称“云龙小子”,“昆仑派”
掌门,“千幻剑客”无回神剑的关门弟子。因事路经此间,与“百臂金刚”交手,得遇谢羽晔相救,死里逃生!对谢羽晔自是感激不尽。
顾全也觉方才出手无忌,险些失手,多亏谢羽晔出面。若是击毙了“云龙小子”苏静仁,得罪了“千幻剑客”无回神剑,那还得了,“峨嵋”与“昆仑派”这个梁子结定了。他就是罪魁祸首,意念及此,也不禁对谢羽晔意生感激。由敬佩而感激,其情又生了一层,情最感人!
顾全连忙对着苏静仁深施一礼道:“在下眼拙,适才多有得罪,望少庄主见谅!”
苏静仁连忙以礼相还,笑道:“顾大侠说哪里话来,区区学艺不精。日后,当闭门苦修才是正理。”
“苏兄轻功高超?!”谢羽晔对苏静仁说道:“不愧‘云龙小子’的美誉!吃亏在功力尚欠火候。日后若精修内力心法,必有大成。”
“承谢大侠指教!”苏静仁连连颔首,高兴地说道:“在下当谨遵大侠教诲。前面不远就是‘盘石山庄’,若不嫌弃的话,就请各位大侠,屈尊敝庄一叙衷畅!”
凌无灵正愁今日没有去处,听他这般言说连声赞同。谢羽晔望着他笑了笑,本想客气一番,已经是身不由已。
此时,茶棚里的客人已经散尽。苏静云拿出一锭大银,足有二十两,扔给店家作赔偿损坏家具的费用。店家大喜过望,连连躬身道谢。
顾全和无庆二人,有事在身,不能耽误,暂时别过。
谢羽晔、凌无灵、苏静仁三人,各自骑上自己的坐骑,缓缓向“盘石山庄”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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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丐帮帮主
三人行了十数里,已经到了“盘石山庄”。
“盘石山庄”名不虚传,建在一座大山坡边。谢羽晔仔细观瞧,庄子不小,黑沉沉的一片房舍。红砖围墙。大门前,两个石狮子,分左右立于石阶前,大门上高高的一块横匾,“盘石山庄”四个烫金大字,招人眼目,端的气势不凡。
马行至庄门前,三人翻身下马。站在门前的两个庄了,眼见少庄主偕两个少年人回庄,急忙跑下台阶,躬身接过缰绳,把马牵到里面去了。
苏静仁抢步走上台阶,侧身施礼,右手向里乎伸,道一声“请!”谢羽晔和凌无灵也不客气,随身走进大门。
进门是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宽敞大道,两边大树成荫。尽头是白石台阶。只见房屋高大雄伟,檐角高挑,廊柱雕梁画,气势非凡。凌无灵童心勃发,摇头晃脑地左顾右盼。谢羽晔也见这房子威武雄壮,宽敞的正堂屏风前太师椅上,坐着一位白面长须,年过半百的老者。
苏静仁躲身站立一边禀告:“父亲,这两位是儿新交的朋友。”
谢羽晔和凌无灵连忙躲身施礼。老人笑容满面的欠了欠身,抬手示意二人请坐,随即吩咐上茶。
就见一个仆人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两盅热茶,二人双手接过。谢羽晔端着茶盅向老人点了点头,老人也笑着点了头,说了声“请”。凌无灵可顾不了那些,就着茶盅泯了一口,只觉清香润喉,正值口渴,即一饮而尽。
谢羽晔望着他又是莞尔一笑,老人并不介意,仍然笑着开口道:“二位远道辛苦,敢情是从京师南下么?”
谢羽晔还未回话,苏静仁立即将一路了解到的情形,急先向父亲禀明。然后才提到茶棚里相遇的细微末节。说到与“百臂金刚”顾全动手—节,把老人吓了一跳。
老人听完儿子的叙述,忙不叠地起身致谢道:“二位乃是我儿救命恩人,今日若不是二位小侠援手,我儿焉有命在。二位小侠年纪不大,倒是侠义至甚,难得。请问,二位小侠是何人名下弟子?”
苏静仁生怕谢羽晔为难,连忙代为作答。
老人听说凌无灵是寒月神尼的弟子,大为赞赏,只是疑惑寒月神尼为何收一个男弟子,老人并不在意,连忙吩咐下面摆酒接风。
酒席宴上,主客亲密无间,言谈之下,谢羽晔方知,老人乃江湖上有名的“铁笔秀士”
苏鸿图,善使一对判官笔点穴。他是“千幻剑客”无回神剑的师弟。近几年已少在江湖走动,家中只有一儿一女。女儿意欲投师名门,但“昆仑派”没有女弟子,只好暂在从父习术。如今,听到无灵师承,很想请他推荐女儿到寒月神尼门下。看他是一个少年男子,一时不便启齿,只待日后慢慢再作计较。
如此这般地边饮酒边谈。苏鸿图看谢羽晔年怪轻轻,见识不浅,尤其对武学一道颇有见地。他是一个嗜武如命的武学行家,谈起武学宋情趣盎然,加之羽晔谈吐不俗彬彬有礼的举止神情,苏鸿图一时豪情勃发,谈话极是投缘,全不计较时间的流逝。这餐饭吃了几个时辰。
凌无灵那里耐得住,他向来爽朗活泼,凡事任性而为。这般温文尔雅推怀换盏,他如何适应。兀自从酒席上退出来,由正厅转过屏风,向后面一条长长游廊行去。游廊两边花木扶疏,春风吹来,阵阵馨香扑鼻。无灵本已微醉,经香风一吹,几乎把持不住。立即运功调息,稳住心神,继续前行。转过—进月形拱门,眼前是一座花园。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百花争艳,蜂儿蝶儿在花丛中穿来绕去,搅得花粉轻扬。花办朵朵在空中飘荡不已,花香浓郁,沁人心脾。
凌无灵顿觉神清气爽,心中情愫翻涌如潮,脸泛红晕,心道:“谢兄何以恋着那杯黄汤!
坐在桌上酸溜溜地穷嘀咕,要不在这里多好玩的。”站在百花丛中,兀白痴自呆呆胡思乱想,各色雀鸟栖在树枝上婉转急鸣。无灵忽觉心烦意乱,神情无主,仿佛鸟儿搅了他的心神。一股无名怒气油然而生,随手抓起一把花瓣,一招“满天花雨”,向鸟雀撒去,只听得“扑扑”
声轻响,此起彼落,雀鸟纷纷下坠,空中羽毛纷飞。
“哈哈,小哥哥‘摘吐飞花’暗器功夫,高明之至!”声如银铃荡响,清丽悦耳。随着声音,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自花丛中转了来。拍着一双白玉般小手,望着他哈哈大笑。
小姑娘葱头鼻子,樱桃小口,面若桃花,花丛中一露脸,无灵几疑仙子下凡。她配上淡色绸裙,仿似月里嫦娥。凌无灵眨了眨眼睛,想起方才春意丝丝,让小姑娘这么拍手一笑,黑悠悠的眸子一照,心猿意马,羞得他满面绯红,耳根发烧。
小姑娘轻盈地趋近他身前,毫无忌惮地拉着他的双手道:“我叫苏欣,听哥哥说,你的功夫了不得,尤其内功深不可测,多谢小哥哥你救了他的性命……”
无灵连连摇手道:“不,不!那是我义兄羽晔,相助你哥哥。” 小姑娘又笑道:“那么,你是凌无灵,无灵哥哥,你的功夫很了不起的!”
无灵奇道:“我又没有出手,你怎知道我的功夫了不起!”
苏欣小嘴一抿,说道:“哟!你当然功夫好,要不怎么跟谢大侠义结金兰呀!”
无灵嫣然一笑,道:”结拜兄弟,还要武功相差无几么?”
苏欣眼睛瞪得圆圆的,挺认真地说道:“那是当然的,两人武功相近,才能情意投合。
正好和男女结成夫妻情深意切是一码事。”小姑娘这话不无道理,不知怎地,把凌无灵说得脸面酡红。
苏欣姑娘复又睁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精芒电射地定定地望着无灵,问道:“无灵哥哥,你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饶是无灵平日在羽晔面前多么调皮任性,遇着这位更甚于已的小姑娘,他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连忙附和着说道:“你说得蛮有道理!我是觉得他的武功太高,自叹不如!”亏得无灵应变得快,一句话把苏欣的疑团顿释,不再追问。
苏欣又道:“依我看,你的武功已经不弱了。刚才打暗器的手法,我就远不及你。无灵哥哥,你告诉我,好吧?”
他们说话之间,始终是手牵着手地站在那里。这时,从花树同又转出一个女孩子,年纪比苏欣大了几岁,穿着也不及她,显然是她的丫鬟。
丫鬟望着他们,双眼直愣愣的一眨不眨,怔立当场。忽见这位俊美的男人,牵着她们家的如花似玉的小姐,俨若金童玉女,暗暗惊奇世上有如此美貌男儿。
无灵悚然一惊,一个少年男子牵着一个女孩子,虽然江湖道上,习武之人对男女之防不甚在意。但,男女授受不亲在人们头脑中还是根深蒂固的。何况,苏欣乃名门大家闺秀,这样手牵手的肌肤之亲,如此随便有失检点。
他连忙轻轻抽回他的手。苏欣毕竟年纪小些,稚气未脱,迎着丫鬟吩咐道:“荷花姐,你去把我的暗器袋和宝剑拿来,我要请教无灵哥哥。”丫鬟应声即去,她又拉着凌无灵的手,向花园深处走去。
花园尽头已到山边,有一小小茶塘,山上有一线清泉流入荷塘。伴泉流—边,一阶阶的石阶,直达山顶。
山并不高,二人一鼓作气已到山顶。山面好大一块平地,足有十丈见方,真是习武的好地方!石阶尽处立着个白玉凉亭。泉水就是凉亭下面的石龙口中流出来。石龙雕刻得栩栩如生,凉亭就压在石龙身上,亭阁上,三个金光闪烁的大字“镇龙亭”,醒人眼目。
苏欣滔滔不绝地对无灵说道:“听爹爹讲,我们这‘盘石山庄’是活龙活脉的地方。是以,亭子就取名叫‘镇龙亭’,压住石龙,不让真脉跑了!”
凌无灵笑道:“哈哈,永保‘盘石山庄’基业!”
“是呀!”小姑娘认真地说道:“你笑什么?这还是风水先生说的。当初,光是请风水先生看这块地,都用了一百两白银呢!这块地方叫做‘星斗坪’,星斗满天的晚上,非常好玩的!”
无灵笑道:“宝地,宝地!将来苏家将才辈出,光宗耀祖!”说着小姑娘笑逐颜开。
“无灵哥哥!”苏欣笑道:“看你不出,不单武功好,肚子里酸菜不少,出口酸溜溜的!”两人顿时捧腹大笑。
亭子里面,摆着石桌石凳,磨得平滑透亮。无灵坐在凳上,感觉得清凉舒服。
这时候,叫荷花的丫鬟,一手提剑,一手提着一个皮袋,走进凉亭。
二人走出凉亭,在坪场上习练起来。
再说羽晔他们,这桌酒席够尽兴的,足足有两个时辰。待到酒醉饭饱,尽兴而散时,苏鸿图兀自回屋休憩。谢羽晔发觉凌无灵不在,问旁边庄仆,方知在“星斗坪”上面,与小姐喂招。
谢羽晔乘兴走到“镇龙亭”,只见凌无灵正在兴致勃勃地指导一个小姑娘舞剑,丫鬟已自离去。
看他手舞足蹈的神情,样子颇为认真。连羽晔到了凉亭都不知道。谢羽晔也不去打忧他们,一个人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他们习练剑招。
他们已练了不少时候,苏欣已有倦意。眼角一瞟,方发现亭中有人,连忙停下手中剑。
凌无灵也已看到了谢羽晔。大声对他喊道:“谢兄!快来看欣妹练剑。”谢羽晔依言从凉亭中走了出来。
苏欣望着他笑起来,说道:“这位是羽晔大哥哥吧!”
谢羽晔连忙躬身施礼,道:“在下正是谢羽晔,冒昧偷窥小姐练功,望乞见谅!”
苏欣不领他这份情,大声笑道:“怎么,羽晔大哥哥肚子里的酸菜,比无灵哥哥的还要多么!”
无灵接口道:“我是从他那里偷来的,望乞见谅!”他装模作样地学着羽晔的口气,带腔带板一字一句地说。谢羽晔没有想到,他们两人早巳熟悉如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摇头讪笑,道:“好啦,天快黑下来了,快回去吧。”
苏欣可是余兴未了,对他说道:“大哥哥,把你的绝招,露一手让小妹开开眼界,好不好?”
谢羽晔知道,不遂她的心愿,小姑娘断不会罢休。无可奈何,只得依言施为,暗运“紫府神功”,真力贯注右手,食指对着凉亭拦杆的扶手上一指,耳听一缕指风,飒飒如箭电指而出,扶手上“扑”一声响。
苏欣急忙地跑近栏杆,低头一看,“咦!”惊得小姑娘好久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功夫,眼见宽约四、五寸的玉石扶杆竟然穿了一个洞。她的中指刚好穿得过去。
“大哥哥,你这是什么武功呀?”
“这乃是‘大须弥神指’神功中的‘一指弹功’”无灵笑道。“内功真气贯注手指,还可以隔空点穴啦,快要大哥哥教给你!”
苏欣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紧紧抓住谢羽晔的右手。一叠连声地喊道:“大哥哥,教给小妹好不好,小妹拜你为师!”
嘴里说话,双膝早弯了下去。谢羽晔右手被她死死的捏着动弹不得,只得用左手轻轻一拂。苏欣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她,竞自跪不下去。
凌无灵连连喊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