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与他对垒。若是换一个地方,凌无灵施出“两仪九幽神剑”的猛烈攻势,邬思敬怕早巳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就是如此,凌无灵见他以守为攻,蓦地手中剑式一紧,雄心勃勃。她一是长于泼辣的进击,邬思敬若是与她对攻,尚可维持半个时辰不到,他竟弃长取短,则是咎自取。
凌无灵剑如闪电般击出,浑如惊涛骇浪滚滚而来。加之她出剑与别人迥异剑出无声,招式阴冷,宛若偷袭—般。
邬思敬几曾见过这般怪招谲式,早吓得毛骨悚然,不战自乱。几个回合过去,众人耳听无灵一声娇叱:“嗤!”一声轻响,邬思敬颈上的七寸半已然滴溜溜地滚出老远,身子死自不停,向后撞出四五步,“噗”的—声倒在地上。
这场比拚,看得在场众人眼花缭乱,激烈场面使人惊心动魄。片刻沉静之后,“映波门”
一阵欢呼雷动。“巨灵教”已是惊得心胆俱寒,斗志尽失。
元庆大吼一声,有如晴天霹雳。
“斩尽杀绝巨灵贼!”
众人发—声响,各持兵刃,冲向“巨灵教”众人聚集处,大杀大砍起来。“巨灵教”不过十几人,加之主将伤亡,如此残兵败将哪里斗得过“映波门”上百人众:加之有凌无灵和顾全,元庆助阵,更是锐不可挡,片刻功夫,“巨灵教”众人已尸横当场。
“巨灵教”这次来“青柳庵”围剿“映波门”只来了“金雀堂”和“雁鸣堂”部分弟子,且高手不多,仅仅两位堂主和其他几人,只因“映波门”在江湖武林中,不过一个小小门派。
事实上,有这些人对付“映波门”并不难。怎奈天不灭曹,“映波门”福大命大,恰恰到了顾全他们三个克星。
在场众人哪里知道,“巨灵教”自来志在必得,一时大意,小觑了“映波门”。事前已未安眼线,来时也无人中途接应。是以,这次“巨灵教”众人全军阵亡,教中懵懵不知,不知他们到哪里去了。
若是有人接应,将内情报到“巨灵教”总坛。“巨灵教”可就惨了。
“巨灵教”几曾有过这样全军阵亡的惨败,报复之势可想而知。“映波门”不躲避,事必无宁日。好在顾全甚是机警,交代“映波门”封锁消息,并立即派人去“丹心寨”告之公孙逊。
向无忧立即本派弟子,迅速把尸体移至后山埋葬。忙了一个时辰,向近黄昏,草坪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这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映波门”众人大摆庆功宴,上上下下争着向凌小师叔敬酒。她今天不单功居首位,没有她除掉邬思敬,即使有顾全和元庆援手,也是枉然,更不用说“映波门”本身已无力应付。
上午的拚斗,大家看得清楚,向掌门已呈败相。而且,她又是本派掌门的小师妹,众弟子的小师叔,关系非同一般。
只是这位小师妹的武功,远胜于师姐,众人心中俱是疑惑莫解。就是向无忧和倪如水心中,也在纳闷,若说师父有私心,她明明使的是本门师承“映波门”式。致于雄浑的内力,恐有奇遇为异人所授。
两人双双走到无灵身边,向小师妹敬酒。
“师妹今天劳苦功高,武功尤为了得!”向无忧笑道:“师妹看在姐姐份上,痛饮此杯!”
倪如水也给无灵敬了一杯。凌无灵虽然酒量不济,无可推辞,只得一饮而尽。好在这酒是他们派中弟子酿造的,醇香味美,酒力却不很强,三五杯酒下肚,无灵倒无所谓。
待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向无忧站起身来,以掌门人身份作宴饮的开场白。
“今天,我‘映波门’多亏几位大侠援手,免遭劫难!我以本派掌门身份感谢诸位大侠的鼎力相助。从今往后,无论何时何地,我们若然相聚,诸位均是我派的恩人,惟马前是瞻,本门弟子当牢记于心,切切不可怠慢!”
一阵掌声,把她下面的说话淹没,她只得暂时停下,待掌声歇止,继续往下讲。
“我派小师妹凌珑武功盖世,远胜于我,有意将掌门位置让给师妹担任,使我‘映波门’武功发扬光大。不知各位同门意下如何?”
向无忧边说,一双眼睛在众弟子脸上滴溜溜的扫来扫去,今天的战斗结束,众弟子对凌无灵均钦佩得五体投地,尊敬有加,简直是敬若神明,无形中,对向无忧这个掌门人,多少有些怠慢,或者是她的神经过敏。总之,向无忧有些儿心中不安。
向无忧本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寒月神尼当年就发觉她气量狭小,容不得人。遇事计较的是个人得失,不识大体。是以,未将“九幽阴气”的内功心法和“两仪九幽神剑”式的剑诀,传授给她。听说她与倪如水自创“映波门”,颇不以为然。曾谆谆告诫倪如水要辅佐她;并关照倪如水每年去一次“寒月庵”,师尼藉以洞悉她们的情况。
今天,向无忧冷眼旁观小师妹,发觉她不想在“青柳庵”久居。是以在酒席宴前,一来用话套她,让她早走,免得扫了她的威信,二来试探门下弟子的反应。
向无忧话甫出口,凌无灵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头皮发麻!临离师门之时,师父曾经亲切地关照她,谈起两位师姐的性情。一朝和她们相处,要谨慎小心。尤其大师姐向无忧,气量狭小,不脱妇孺之见。是以,今天与邬思敬过招时,决不施出“两仪九幽神剑”式。之后,她对二位师姐尊敬备至。只觉大师姐态度阴冷,偶尔问及她,准备所向何往,她毫不迟疑地答道:“闯荡江湖,四海为家!”再不多言。
倒是二师姐倪如水,与她谈起师父近况,颇有师姊妹的情意。
大师妹的冷漠之态,无灵心中有数。此时,听她提起掌门一事,凌无灵乃冰雪聪明的女子,顿时心中了然,急忙起身。
“师姐此言差矣!”无灵大声说道:“珑儿初出师门,见识浅薄。莫说一派掌门重任担当不起,就是在江湖上行走,也得承两位师姐的训导,请师姐休再提此事!”
“剿灭‘巨灵教’乃珑儿平生志愿,欲报父母血海深仇。珑儿女扮男装改名‘无灵’,意即如此。”
“师姐若是以为,珑儿斩杀巨灵贼寇,意在掌门之位,珑儿这就走出‘青柳庵’!”
说话之间,已自座位上走了出来。向无忧和倪如水忙不叠起身,一人抓住她一条胳膊,把她拉向原位。
凌无灵的这番半真半假的做戏,可谓高明之至,不但消除了向无忧心中的妒意,使她心悦诚服;更使向无忧一时难以下台,再也不敢在这位小师妹面前随意作伪。对她尊重之外,另加三分畏惧。在“映波门”的这半日里,可以说,已经攫取了众人的心,在“映波门”众人中的威望,已不亚于向无忧这个掌门人。“妹妹千万不要耍孩子脾气!”倪如水连忙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大师姐对你是—片诚心。心中想的是如何使‘映波门’武功发扬光大,并无二心……”
“两位师姐,各位姐姐!”凌无灵也就坡下驴地笑道:“我是‘映波门’弟子,师父曾经再三交代小妹,辅佐二位师姐。‘映波门’今后若用得着珑儿的时候,珑儿虽不在‘青柳庵’。只要二位姐姐—声召唤,小妹当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全这时也站起身,大声说话。
“在下恭喜向掌门,多了一位好帮手!今后,‘映波门’不愁在江湖上没有声望!”
当晚,众人尽欢而散。
第二天,顾全和凌无灵商量近日的行止,决定顾全二人回“丹心寨”,向公孙逊等人细说这里的情形。凌无灵再也耐不住,决定走一趟汉口,去“四海武会”。
顾全知道也对谢羽晔关心过甚,不便多说,只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好,大家讲定,六月初去,‘丹心寨’聚首,不可失约!”
向无忧也决定六月初,派倪如水去“丹心寨”天下英雄聚首。此时,凌无灵已是心急如焚,匆匆改扮一番,刻启程。两位师姐欲送她一程,小姑娘生怕耽误了她的行程,笑吟吟地婉言谢绝。
“两位师姐无需多礼,今后见面的时候有的是,何拘一时。”说毕,不再多礼,转身绝尘而去。 一路上,凌无灵尽施轻身功夫,如一道青烟,贴地飞掠。不分昼夜地兼程赶路,心里恨不得一口气到羽晔哥哥那里。大白天也毫无顾忌地施展轻功,也不管别人与否?一味窜纵闪展。
无论她如何性急,无奈路径不熟,常常得停下询问,生怕人家捉弄她,不论老少人等,未曾开口,先给人一块散碎银子。又道是“有钱使得鬼推磨”,是以,指路人乐意洋洋细细把路戏告诉她,居然没有多走一步弯路。虽然破费了不少银子,却也省了许多时间,真的应了那句“一寸光阴一寸金’的老话。
不出几个日子,汉口城已遥遥在望。那日到得汉口已近黄昏。好不容易四处打听,幸而这汉口乃通都是大邑,夜不断人,她又逢人便问,到底寻到了“四海武会”。这时只见大门紧闭,她立即飞身而上,几个起,黑暗中,不意闯到了后花园里。
只见地面树枝无风自动。
啊!羽晔哥在练剑,这路剑式,正是那日在“盘石山庄”和她联袂消灭巨灵贼的那套剑式。眼见他正把那招“八方风雨”施出,树影摇曳。猛觉有人影一闪。这人好身手,且身材单瘦,捷如灵猿,附在杈上无声无息。慢说正在施出剑招的谢羽晔未曾觉察。就是无灵,若非树枝的摆动,何尝发现得了。
凌无灵霎时警觉起来,凝神注目那一动不动的黑影。
到底是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也是她思念羽晔哥哥太甚。一朝见面在即,感情如火如荼。
听得羽晔道—声“无灵”弟弟,你在哪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刚刚“呀”字吐出口,猛然省悟,连忙用手将嘴唇捂住,可已经迟了。
黑影何等机警,听得近旁有人声,知道形藏已露,迅急隐身而退。凌无灵岂肯放过他,急起直追……
“你没有看清那人的面貌?”
凌无灵眼腈望着他。双颊微酡的摇了摇头。心道:“那时候,双眼都盯着你,哪会多看人家—眼!”
谢羽晔轻吧嘘了一口气,望着司徒棣说道:“司徒老前辈,我走以后,你万事要小心!”
“你到哪里去?”司徒棣问道。
“回‘丹心寨’”谢羽晔道。
“还是休息两天,等珑儿恢复体力再走吧。”尹继维道:“一点都不体贴她!珑妹妹,还是老哥哥最心疼小妹妹啊!”
说得在座众人都笑起来,凌无灵小嘴一撅,娇嗔地佯怒道:“把人家丢在‘盘石山庄’就不管了,害得人家好找!”
羽晔此时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凑趣道:“都是老哥哥不让回‘盘石山庄’,一时要赴公孙寨主的寿宴,又要帮他清理门户。说‘那么大个人,还怕跑丢了么?’看看,叫我有什么法子!”
“你别诬赖好人!”无灵瞪了他一眼,道:“老哥哥可不是那种人。”
尹继维可乐啦,大笑道:“哈哈,你想让人背黑锅,珑妹可不是容易上当的人。”
谢羽晔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颇不好意思地自座位站起身,面对无灵深深长揖。
“多谢妹妹为愚兄报了仇,父母大仇不共戴天,愚兄理当大礼拜谢!” 他这样一做,弄得无灵好生尴尬,又是高兴,又是着恼,连忙嗔娇道:“哟!酸礼又来了,算啦,算啦!”
“哈哈,受他—拜,当之无愧?!”尹继维大笑道。凌无灵小嘴一抿,瞪了他一眼。
“老哥哥你要折煞无灵吗!妹妹受得哥哥一拜吗?”
司徒蕙怜此时站在屏风后面,听他们说话调笑,心里好不是味儿。本来,他以为凌无灵看到她和谢羽晔在一起亲亲热热的神情,定必妒意生醋。岂料凌无灵全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真想和他们在一起谈笑几句……
她却不可能。出于礼貌,她陪谢羽晔和凌无灵同坐一席,但有父辈在场,这只能是应付场面事。还是谢羽晔他们面子大,拉她入席,她只有回避。
本来,江湖儿女不太忌讳男女之嫌,怎奈她是名门闺秀,不同于一般江湖人的武林人物。
何况在父辈面前,她得识大体。
她只能偷偷站在一边,体味他们谈话的乐趣,暗暗羡慕凌无灵的安闲自在,有如空中翱翔的鸟儿,没有世俗的束缚。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谢羽晔自见到凌无灵之后,几乎把她忘记了。他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说话那样亲切随便。唉,也许是久别重逢,也许是兄妹之谊。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无端的成了局外人。他,谢羽晔谈笑风生,就—点没有觉得有人不在场吗?这些恼人的思绪,搅得她心烦意乱,渐渐地心灰意冷,慢慢地踱入自己的闺房,房门也懒得关好,一个人坐着想心事……
其实,谢羽晔何曾忘记了她。席上没有了蕙怜,进进出出的人众中,也不见她的影子,难道她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了?
他和无灵一见面,确实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这也是人之常情,久别重逢,谁不欣喜。
不管凌无灵是男是女,他们却是情同手足。他是那样地怀念她,那不是异性的情思,而是在思念他的任性顽皮的小弟弟。应该理解,蕙怜妹妹应该理解他的赤诚的眷眷之心。
这份赤诚之心,他谢羽晔自问是出自肺腑,没有任何偏袒。越思越想,觉得不是味,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塞于心,一吐为快。
正当大家喝得兴高烈的高嘲时分,谢羽晔借故离开了席面,径直朝蕙怜的闺房行去。他不知道男子不能轻易步入闺阁,何况大家闺秀。见房门来关,里面有灯光泻出,急急走了几步,故意把脚步在楼板上踏得“咚咚”直响。蕙怜自然不会怀疑羽晔此时会到她闺房里来,而且是这般粗手粗脚,以为是家人或者后面做粗话的使女,连头也未抬的说了一声:“什么事?这般的毛手毛脚。”
“怜妹!”羽晔微微笑道。
这一声直把司徒蕙怜叫得心头一热。猛抬头,双目炯炯地望着他。饱蕴深情的灼热眼神,看得羽晔有点不好意思。蕙怜急忙站起身来,轻轻的喊了一声“羽晔哥哥!”霎时喜得泪眼晶莹。依她此际的心情,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