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每次执行杀人任务时,都带上银色面具,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擎天杵停了一停,喝了一口茶。
“他受雇杀人有两个特点,一为从不向善良而不富有的客户索酬劳,反而向被杀者索佣金,一为绝不向正人君子义士下手。因此江湖中奉送他报应使者的绰号,确实使许多心怀鬼胎,坏事做绝的人心惊肉跳,怕会有一天报应使者会找上头来。不过有一件事令人非常迷惑,当某些人被杀之后,他的库银必被搬运一空。可是不出几天,附近的灾区、卑田院及惠民药局,必然出现有无名氏名义捐献巨额金银。这是否亦是报应使者的杰作?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笑了笑道:“这都是江湖上流传的事迹卑职亦仅知那么多了。”
总督面露敬佩神色:“我虽是朝廷命官,但亦不得不承认你是正义使者,老实说,朝廷的律法不但无法制裁恶人保护善良,反而更助长恶人的气焰。你这位报应使者确实为江湖做了不少善事,我以你为荣!”
“大哥,你可别这样说。我那有如宋前辈所说的那样子,简直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呢!说不定各地官府在暗中通缉我呢?”
“侯爷!这都是江湖上交相流传的事迹,卑职可没有加油添醋!”擎天杵正色地表示。继之苦笑道:“但您那屠杀的手段确实使那些江湖败类哧死了!卑职那些江湖朋友对你是又敬又怕。深伯—个不小心,有什么事落入您的眼中,那就惨了。至于官府方面,倒未曾听说过对您采取什么行动。一无苦主,二无原告,他们如何采取行动。连天下两大名捕活报应与八臂金刚也只有看着摇头的份。除非他们的功力比黄山人魔强上十倍,比摩云手强上百倍!”
沈野无奈地笑道:“家师乃修道之士,在我踏入江湖策修外劫之时,曾告诉我一句话,那就是做任何事,但求心安就可。因此,我在江湖上所作所为,始终坚守着这句话的精义,或许在手段上过于激烈,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这几年来天下汹汹,如以孔夫子那套道德规范来行诸天下.已无可能,必须以雷霆手段,才能压住那些牛鬼蛇神。我想家师也同意我的做法,否则,他老人家早就下山来剥我的皮了!我有个请求,请前辈令督府内属下,勿将我的身份泄出去,否则将会影响以后侦察工作。”
“侯爷请放心,卑职这就下去交代他们。”于是向沈野及总督分别行礼后告退。
沈野目注他消失于门外,感叹地道:“朝廷中确实是卧虎藏龙,连擎天杵这种独来独往的怪杰,居然亦报效官府。大哥,你可能不知道他在武林中的声威呢!不但在北六省他的名字可止小儿夜哭,就是在整个江湖亦是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其功力之深厚,可比拟当今天下九大高手中的二、三名呢!“我倒是不晓得他在江湖上有那么大的声威!不过自他担任副统领以来,确实立了不少功劳呢!”
总督大感惊奇。
突又话锋一转,“兄弟,你可曾听说过塞外飞龙与孤客这两个人吗?”
“怎么不知道”他奇怪总督怎会提出这个问题:“塞外飞龙龙千里、弧客独孤长风,他们都是老—辈的高手名宿,三十年前的风云人物。这两个老怪物个性怪癖,心狠手辣,杀人如屠狗,是两个挂了招牌的老杀才!大哥为何突然提起他们?”
总督笑吟吟地道:“你把他们形容得如此模样,他们如知道了会不高兴的!你可知道他们的近况?”
“这些老怪物像孤魂野鬼,小弟怎会知道他们的行踪?恐怕当今江湖人士亦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在何方落脚呢!”沈野摇头表示不知。
总督神秘地笑了笑:“他们目前都在京师,龙千里是龙骧卫的统领,独孤长风是鹰扬卫的统领,你没想到吧!”
“什么?这两个老杀才居然会投效官方?”他惊叹万分:“难怪龙骧、鹰扬两卫的武功一刚一柔,原来是他俩训练出来的,江湖人士恐怕都没想到,目前他俩都在京师?”
“独孤统领坐镇京师,龙统领则已亲赴南京,过几天你就可见到他了。”
“大哥,小弟想现在就回府城,如果有事找我,必须派人化装为平民,假如小弟外出,可在柜台留话。至于小弟来督府大概都在夜间,我会越墙而进,大哥事先不必交代警卫,以免被有心人知悉。”
置杯而起,总督相送出书房外,目送沈野越屋而走。
午时初。
平安宾馆大厅附设的食堂,仅有三成多食客,气氛有些异常,似乎没有平日那样熙嚷吵杂,亦听不到店伙平日叫酒送菜的吆喝声。
黄店东自上午开始就在门口,不时地向店外张目四望,好象有所期待什么。
当看到沈野青衫飘飘地自对面街角转出来时,虽然已在意料中,但仍十分震惊,心中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午安,黄东主!”沈野一脸邪笑地向黄东主打招呼:“看你的样子,莫非是在迎接什么贵人?”
“沈爷您好!”黄店东油光水滑的胖脸上,硬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您……您回来了。”。
“人是回来了,但魂却没回来!”沈野脸上邪笑更浓,黄东主你是希望我回来呢?还是永远不回来?”
“沈爷您说笑了!”他满面惶恐并带歉意地道:“平安回来就好,您还没用餐吧?快请里边坐,在下置酒为您压惊!”将沈野引至靠窗的一桌,并命店伙;立即上菜,他则打横相陪,似乎一切都早已准备好。
黄店东先一连喝了三杯,向沈野表示万分歉意,未能尽到照顾旅客之责。
“黄店主,在下是读书人,照说不该迷信,但却又不得不信要不是你的客店风水不好,就是我冲了那位值日太岁!”他回敬了黄店东一杯后,大着嗓门说“要不然怎么在贵店一再莫名其妙被人掳劫呢!我又不是活宝?”
“沈爷!您请息怒!我想这可能是误会……”黄店东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误会!屁的误会!这些狗东西,打着侠义道的旗子,做出事来却比黑道更黑!他们好狠毒的心,派人公然在客店中用移神大法将我掳到七星山庄。那个什么狗屁的天下九大高手幻刀朱君豪,先以分筋错骨法对我用刑后,还要用那绝子绝孙的七阴手法对付我。最后又与那个同列九大高手的追魂笔与七星庄庄主七星剑联手向我一个无辜的江湖后辈围攻,天理何在?”他愈说愈火,嗓门大得连大街外都听得到,“他娘的,我又没踩踏他们的祖坟,也没烧了他们的房子,更没勾引他们的妻子!凭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已受够了,自现在起,如再有那些不开眼的东西也向我动手动脚,非废了他不可!”
“好!骂得好!我老酒疯好久没有听到过这种有胆气的清越之声了,值得干一杯,值得鼓掌。”声音发自靠墙的一桌,那是一老—小.
老者蓬头散发,身边长凳有一个大型酒葫芦,桌边靠站一枝青竹杖,正在仰首将一大碗倒入喉中。小的年约十二三岁,像个小流浪汉,脸色苍黄,却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在用手拍掌呢!
黄东主见状心中大呼不妙,匆匆离席进了柜台。
靠门边一桌坐着三个气度威严的中年食客,自沈野用大嗓门叫骂后,脸色就开始变得很难看。三双鹰目冷电四射地盯着他,像要吃人。最后见他愈骂愈不象话,居然还有人鼓掌叫好。
砰一声怪响,那位面阴沉的中年人拍桌而起,受不了啦!吹胡瞪眼大踏步到了沈野的桌旁,鹰目中冷电四射。
“你这小辈未免太狂了!”这人杀气腾腾厉声说:“七星山庄是侠义道武林世家,幻刀与追魂笔是天下九大高手的侠义名宿。对头一定是江湖上的三滥歹徒恶棍,侠义道的公敌,人人皆可诛之的牛鬼蛇神。小辈,你就是那个与黑道豪霸坐山虎等人勾结,阴谋计算七星山庄的姓沉下三滥……”
沈野倏然而起,左手一伸.有如电光一闪,劈胸抓住了对方的领口。
“劈啪劈啪……”四记阴阳耳光,把中年人的话打回咽喉,口中溢血,断牙跳出口外。
“跪下!”沈野沉喝。
“呢……呃哎……”中年大汉的脑袋被扣住往下压,怎能不跪?头被贴地压牢,嘴巴鼻子抵得死紧,想叫也发不出多少声音。
变化太快,谁也无法看清是如何发生的。
“哗……”
整座食厅的旅客惊叫。
“老天爷!”老酒鬼不再疯疯颠颠了,脸色不正常,嗓音也有点走祥,用仍然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沈野:“你小伙子三下两个粗俗的手法,把威震江湖拳剑绝世的九华三煞剑尚天林,整治得像条死狗,这怎么可能?尚老大!你是不是在满地找牙?”
最后两句话,总算又恢复疯疯颠颠了。
天煞剑那能找牙?仅手足虚脱的乱动而已。
事情变化得太快,天煞剑的两个同伴地煞剑与人煞剑,也没想到老大—上去会有这种结果?
两人—晃身到了沈野面前,剑吟声中双剑同时出鞘,齐指沈野:“小辈,放手!”
沈野随手将天煞剑腰间的配剑抽出,剑尖突发刺目奇光,轻雷殷殷,脸色一沉:“冲上来!我替你们从江湖除名!”
两人看见他手中之剑出现异象.脸色突变,踌躇不前,勇气迅速消失。
“放了我们大哥,我们认!”两人恨恨地说。
沈野将剑插回天煞剑腰间剑鞘内,左手将他提起,推向两人,冷叱:“滚!”
两人扶住天煞蹒跚地行向店门,并狠狠地盯了老酒鬼一眼:“原来是名满武林的怪杰酒狂在背后为这小辈撑腰,难怪他目中无人,胆大包天!”
“放你妈的十七八个连环屁!之前我老酒鬼根本没见过他,那小伙子会用到别人替他撑腰?你们别脸上贴金了。我老酒鬼喜欢在旁打落水狗倒是真的,怎么?你们莫非要和我老酒鬼松松筋?”老怪杰出口荤素齐全,真没有老前辈的风度。
九华三煞剑得几乎吐血,但又不敢妄动。
“哎哟!九华三煞剑好可怜啊!遭了什么祸事了?尚大剑客怎么像条病狗一样。”银铃般的声音响自后院至食堂助通道口,接着出现了一前两后三个美女郎.
前头的那位身着黑色丝质劲装,腰佩宝光四射的宝剑,同色丝质披风,艳火照人,媚力四射,美得象朵高贵的牡丹花.
后面两位是侍女打扮,穿白色劲装佩剑,面貌身材都有火一般的热力和媚力。
地煞剑恨恨地瞪了黑衣女郎一眼:“黑魅韩娜,你尽管讽刺吧,你给我牢牢记住,日后如果落在我们兄弟手上,就有你的乐子受了!”
黑魅那如花的媚笑突然消失了,美目中暴射出两道寒光慑人.
“地煞剑,别忘了你是武林侠义名宿,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有失风度的狗屁话,难怪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来到平安馆自取其辱。”酒狂在旁怒斥道。
地煞剑满面红云,与同伴扶着天煞剑匆匆溜出店外,以免继续受辱.
黑魅带着侍女莲步轻移走向酒狂食桌,娇声道:“楚老爷子,您一向可好?何时来南京的?”
“老酒鬼非常不好,这次来南京是避难的。”酒狂喝了口酒叹气道。
“江湖上谁敢找您的麻烦?您不找别人就阿弦陀佛了!避什么难?”黑魅以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我老酒鬼已经是入土大半的人了,在湖广居然被风神会那批牛鬼蛇神盯上,要礼聘我为该会的客聊。老酒鬼独来独往惯了,怎么拿马枷锁往身上套?结果被该会的四杀天王中的玄武天王率领一批混蛋追蹑不休,只好逃到南京来避难。”酒狂无奈地苦笑。
风神会是一个神秘的血腥组合,恐吓勒索无所不为,他们的会主迄今没人知道是谁。去年该地曾派人来南京游说七星剑及昊天神剑入会,被他们拒绝了,他们终究是侠义名宿.当然不屑参加这种血腥组合。”
“狗屈的快义名宿!昊天神剑勉强可算,但七星剑就有辱侠义两字。他居然伙同名列天下九大高手的幻刀与追魂笔等人,公开在客店掳劫无辜的人,以恶毒的手法刑求,简直比黑道还黑,呸!”酒狂不屑地说。
“居然有这种事?那被掳的倒霉鬼是谁?”黑魅惊讶地问。
“那个倒霉鬼就是我这个三流江湖混混!韩姑娘别来无恙!”沈野笑吟吟地置杯而起,转身向他打招呼。
黑魅闻言转首,突然惊喜地娇呼:“啊!沈公子,怎会是你?”
她急忙上前,毫无顾忌地拉着沈野的手臂,走向酒狂那桌入座。她的两位美侍女追星、逸电上前向沈野见礼请安后,在邻桌另叫酒菜进食.
沈野虔诚地向酒狂抱拳:“谢谢老前辈刚才仗义执言。”
酒狂先介绍了那位宝贝徒弟訾小乙后,醉眼直瞪着沈野:“小伙子,少来这一套!你究竟是人是鬼?”
黑魅娇声大笑:“他当然是人,是个冒充斯文的江湖人。可惜只粗通拳脚,连第三流的高手都挤不上。老爷子,刚才是怎么回事?是您教训了九华三煞剑?”。
“我老酒鬼算那裸葱?我那敢教训三煞剑!”酒狂泄气地说:“是这位扮猪吃老虎的小子干的好事!赤手空拳三下两下就将天煞剑弄得像条死狗。姑奶奶,你居然说他连三流人物都挤不上,那我老酒鬼岂非成了第九流的江湖混混了。”
“他?”黑魅惊地呆住了,但立即媚目一转,向沈野娇声不依:“好呀!沈兄!你真的会装呀!那次爱河南郑州先破我买卖,最后又救了我的蒙面人—定是你!对不对?我不管,你要赔我。”
“赔什么?”沈野邪笑道。
“我杀追风刀的花红是五百两银子,被你破坏了买卖,你当然更赔我!”黑魅毫无顾及地拧了他—下.
“谁叫你事先不打听清楚,就接下那笔买卖的.我是为你保住名杀手的令名,没让你砸了招牌,你该谢我才是,居然还要我赔?真是好人难做呀!”
“我怎么知道其中还有那么大的内幕?只听那中间人说那家母子谋财害命,并请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