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打镖银主意有何看法?”
“我没有任何意见,一切都以爷的意思为意思。
爷认这趟镖银该劫就是该劫。我人都是爷的了,当然一切以主人的意思为意思。”
“你这想法太危险了,我如果要造反,你也认为是应该的?”
“当然。你如要造反,我第一个替你打先锋!”
“你这小妖怪太会相信别人的话,不好。”他恶作剧的捏了毒狐的香腮一把:“我没丧心病狂,怎会去劫赈灾镖银呢?告诉你,我这是在护镖!为了这趟镖银安然抵达武昌,化了我不少心血,也牺牲了个人的形象,居然扮浪子养情妇呢!”
“你还说呢?”毒狐羞气地说:“居然在酒楼上恶形恶样地搂住我亲热呢!我倒是无所谓,你也不怕日后别人说你?那位华阳夫人与她的三妹脸上就表示出不高兴呢!”
“咦!我扮我的浪子,与她们何干?为何不高兴?”
“你难道没看出她们喜欢你呀?”
“你在胡说什么?”
“我—点也没胡说,我是旁观者清。”毒狐笑道:“你还记得在南京水西桥那座土地庙前的事吗?
她们又不是不知道风神会那些杀手是人人均曰可杀的,居然—再无理取闹地阻止你问口供。
我是女人,唯有女人才了解女人。那表示她们已对你发生好感,故意引起你注意。谁知你不假辞色,所以她们羞怒之下要与你较量了。
中午在酒楼你对我当众搂搂抱抱,她们在雅厢中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以她们门第高高在上的华阳夫人姐妹身份,送上门给你你不要,却认我这个声名狼藉的毒狐为情妇,请问,她们怎不气苦?
脸色那会好看?说不定心中在恨死我呢?”
“喂喂,姑奶奶!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可乱说不得。万—传出去会死人的。”沈野心中—惊,暗想怎会有这种事?
“是你死?还是她们死?”
“那是有关别人名节的问题;搞不好会掀起江湖大风暴,会有多少人陷入这个漩涡?”
“那我又怎么办?你已公开承认我是你的情妇?”毒狐嘻笑说。
“姗姑,这点我确实做错了,我当时未深思就顺着恨地无环那家伙的话默认了。”他以歉疚的态度说:“说良心话。自那天答应你跟着我起,我就将你看作亲姐妹,绝无将你视作婢仆之意。
我家在宛平算得上是巨富,但世代耕读传家,我家只有长工,不蓄仆人,还有许多自称婢女的女孩,其实都是收容的孤女,均视为家人,以后你会见到她们的,看看我所说的是否是事实?”
他不由轻拂毒狐的香肩,毒狐亦乘势抱住他的虎腰,将头贴在他的胸上。他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爷,你是否生气了?”毒狐似有所觉地问。
“傻丫头,我怎会生气?”沈野笑笑说:“我只是对目前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感到烦。在江湖中遨游六年积修外功,遇到任何事,都会以快刀斩乱林的方式处理,那像目前这种情形,要化费心思,绞尽脑汁,去和这些对手斗法,家师交下这任务,简直是折磨人……”
“爷,如要动脑筋,用心思的事,可交由我来办!这方面我一向是很行的。”毒狐抢着说,似乎未听清他最后几句话。
“谁不知毒狐是江湖上心计最多,又精又狡诈的女光棍呀!
以后凡是需要动心思的事,全要仰仗你了!”
“我是当仁不让。”她拍拍酥胸说:“爷,你刚才说你不是劫镖而是在护镖,内情能否告诉我?”
“当然可以,我们已是一家人,我怎会瞒你呢!”沈野正色地说:“我是受金陵镖局总镖头金刀司徒燕之托,设法保全这趟赈灾镖银安抵目的地。
细节问题,以后慢慢告诉你,感于劫镖的人势众多。因此,我就以劫镖者的姿态出现,设法制造各种事端,利用机会逐次铲除这些贪心鬼,以减轻金陵镖局的压力。
所以我在酒楼放出风声,让那些牛鬼蛇神来找我,我才有借口歼除他们,这亦就是你刚才说我笨的解释。
你等着看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我合作,或是带刀剑来杀我!”
中听即将有事,毒狐的精神似乎已恢复了了,准备起身。
“爷,你不要再压住我了,我要起来准备—下。”
“你这张小嘴真会说话!是你死劲的抱住我,怎说是我压住你?”
“这就是毒狐的厉害之处”她羞笑说:“以后爷千万别惹我,否则……”
“否则你就再给我—枚七步追魂针?哈哈!”沈野大笑出房而去。
“你……”
阮家大院位于府城以西的城厢西端。
阮家大院的主人翻天鹞子阮大年,是江湖朋友相当熟悉的侠义道名人,但口碑并不佳。
这人对名利非常热衷,死要面子,而且阴狠,谁冲犯了他,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明暗俱来,委实令江湖朋友害怕。
他与熊耳山庄庄主天罡剑林昭廷交情深厚,因此,熊耳山庄的人借住在阮家大院,乃当然之事。
天色尚早,还不是进酒食的时光。
主人在花厅请宾客品茗清谈。
客人除熊耳山庄庄主天罡剑、少庄主雷霆剑客林景祥,血手神魔及该庄的四大金刚外;尚有当地的武林名宿蛇形剑鲁天河及神斧客苏大川等人。
除熊耳山庄的人外,包括主人在内均不识血手神魔其人。
当初进住阮家大院时,天罡剑伪称血手神魔是妻舅,于是众人皆以舅老爷称呼之。否则,一代凶魔与侠义名宿同事,像话吗?”
蛇形剑与神斧客将府城内外的状况说了—遍。
“显然本地即将发生江湖风暴,窥觎镖银的各路牛鬼蛇神都在本地集中,下手的地点恐怕就在附近。
前些日子金陵镖局的副总镖头摩云手,曾亲向本地各侠义道名宿致意,要求注意一些企图不良的人士,虽未言明要拔刀相助,但其意甚明,我等真不知如何才好。”蛇形剑有些戛于形色地说。
“贵地的侠义名宿有何打算?”天罡剑问。
“似乎大家都在观望,因为无主事之入,谁也不好先表示意见、谁又愿意做出不讨好的事呢?”蛇形剑毫无机心的说。
“鲁兄,兄弟对此事倒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天罡剑表情暧昧地说:“依据江湖规律来说,镖局为生计保镖,那些劫镖者亦是为生活而劫镖,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金陵镖局既无杀侠义亦未明示贵地侠义道拨刀相助,贵地的侠义道名宿大可不必理会。
再说,该局如果每趟镖都要江湖朋友相助,那大家岂不是连自己的事都要搁下,为该局奔波拼命?这算什么呢?鲁兄是聪明人,该明自兄弟的意思。”
“多谢庄主的开导,在下也是有些想法,实际上此事无法去管,也管不了。
假如金刀司徒燕识大体的话,应该不能怪咱们的。”蛇形剑顺水推舟地说,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
“两位兄弟在府城还打听到什么消息?”主人阮大年问。
“有—件耐人寻味的事发生在悦宾酒楼。十年前肆虐江湖的不老儒生及其党羽出现在酒楼。因镖银之事与—个叫沈混混的年轻人发生冲突。
不老儒生的迷魂魔眼居然迷不了沈混混;反而被击倒在地。
看样子真是八方风雨会滁州了。”苏大川也忧心地说。
“不老儒生其实全凭魔功惑人而已,真才实学并不怎么高明,碰上一个初出道纯正正的年轻人,迷魂魔眼迷惑不了他,被他乘机击倒,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天罡神剑神情自大地说:“勤俭兄可知那沈混混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
“听恨地无环叫他沈野,人倒是长得英俊潇洒,像个读书人,身边带着一位美艳的情妇,有人认出是艳名满江湖的浪女毒狐。”
“沈野?这小子也赶来滁州了,他一定是针对镖银而来的。”
天罡剑心中一惊:“这个杀人勒索凶犯来到滁州,本地的治安人员有得忙!”
“林兄与那沈野是否有过节?”主人阮大年是个老狐狸,一看天罡剑的表情,就知道中间有问题,因此出言询问。
“何止有过节?简直是深仇大恨呢!”天罡剑恨声地说:“一个月以前姓沈的小子与犬子发生一点小误会,想不到那小于居然迁怒敝友下江船行汪东主,先后两次前往汪家大院勒索不遂,大开杀戒,船行伙计死伤无数。
那小子贪得无厌,连当地几家大户都遭了殃。这次来光滁洲,可能又有人要倒楣了!
“林庄主,你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这种凶残小辈,人人得而诛之,你还在招待客人,有事朋友服其劳,今夜就由在下与神斧客苏兄前去向他讨回公道!”蛇形剑义形于色地说。
“鲁兄说得是,那小辈既是个凶残人物,万一他在本地做案,咱们这些侠义道人士脸上也无光,不若主动去找他,可消弥祸端于事前。
只不知庄主要活口呢?抑或见尸?”神斧客亦不甘示后地表示。
“多谢两位仗义!本庄确实不便在此地向他讨公道,否则将会引起贵地武林名宿的误会。
只要能慰下江船行被杀弟兄于九泉,无论死活都可。”天罡剑感激地说:“这样好啦,本庄派大力及伏魔金刚陪同两位前去,以便指认。”
大力金刚一听,全身不由冒出了冷汗。想起那夜在听雨楼,沈野凭—已之力,瞬间就屠杀了他三十几个同伴,至今犹感恶梦连连。
可是他又不敢推辞,直到用完晚膳,心中仍像有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生死由命,又道是数前有定。蛇形剑与神斧客两人想示好于熊耳山庄,自告奋勇地去眺火坑,下地狱!
天罡剑在暗中得意,只要蛇形剑与神斧客两人有了伤亡,就可激起当地江湖侠义道之同仇敌忾之心,与沈野势不两立,事情闹得愈大愈好。到时沈野为应付当地侠义道人士都来不及,那有时间去打镖银主意。
二更末。
四条白影出现在定南客店三进院的雪地上,并肩站在空旷的院子中间,不言不动像四个幽灵,鬼气冲天。
“姓沈的小子,出来领死!”为首的白影沉声叫:“老天蛇形剑曹天河要擒你归案,你如敢反抗,就仗剑为世除害!”
上房门开处,毒狐一身黛绿劲装,外披白狼袭,缓步出房,莲步轻移。脚下无声,降阶向院中走。
她在四个白影面前一站。
“蛇形剑鲁天河,江北的名剑客,什么时候当起官府的鹰犬了?”毒狐语气森冷,用手指着另外三人:“这三人也是官府鹰犬?”
“妖女休逞口舌之利,我知道你是沈野的情妇。”蛇形剑大声地说:“这三位是神斧客苏大川,以及熊耳山庄的大力金刚与伏魔金例,沈小辈为何龟缩不出,让你这个情妇替他挡灾。”
“哈哈,姓鲁的,你与神斧客做官府的鹰犬已够糟了,居然又替熊耳山庄做走狗,你们也不怕丢尽江北侠义道的脸”毒狐神态自若地嘻笑怒骂:“喂!你们究竟是官是匪?深夜跳墙进客店莫非要抢劫!”
“贱人!你不要红口白牙地胡说八道,咱们是基于武林道义替熊耳山庄出面,缉拿凶残的杀人凶手,这是侠义人士的本份。”
蛇形剑毫不脸红地说。
“你了解我家爷与熊耳山庄结怨的经过情形吗?”
“咱们不是为了解情形而来的。”
“你简直无耻!”毒狐开口大骂:“熊耳山庄与风神会那个血腥组合勾结,在南京平安宾馆公然掳劫两位小孩为人质,要挟我家爷加入风神会未果,不但不释放人质,且变本加历地诓诱白道名宿及黑道凶魔,阴谋袭杀我家爷,为了性命,我家爷才避祸到本地。
你们这些被屎糊了双目的侠义名宿,居然以耳代目,仅听—命之辞,就诬指我家爷为杀人凶手,要不是昏头,就是别具用心。
鲁老匹夫,你比风神会的宇内三仙强多少?比侠义道的名宿天王刀强几倍?
他们都接不下我家爷—招,你凭什么敢向我家爷叫阵?是有意前来送死吗?我可怜你们!”
蛇形剑及神斧客两人,在武功上皆与天王刀不分轩轾,在声望地位上就比不上天王刀;与宇内三仙更差了—大截。
但自负是人的天性,蛇形剑与神斧客当然自负。
这些自命侠义英雄,都是自命不凡的人物,也都是—些不择手段追求名利的假侠义英雄。
更说明白些,他们只是—些假侠义之名,胡作非为以争名夺利,骄傲自负睚眦必报的枭雄,永不会承认错误的匹夫毒狐语得如锋,可把蛇形剑及神斧客气昏了头。—声咒骂,剑斧如电射雷击,剑上龙吟隐隐,光华排空而入,斧势如雷霆下击,地裂山崩。
这就是假侠侠义英雄的嘴脸,两个武林名宿居然联手偷袭一个姑娘。
毒狐恨透了这些人,杀机自内心深处怒涌而起。
她不拔兵刃而用话激怒对方,就是引诱对方毫无顾忌地突袭抢攻,挖好了陷阱让对方眼睁睁地往里跳,她早已在掌中扣住七步追魂针,制造致命—击的机会。
剑斧刚到,她双手轻扬:身影一闪再闪,退回廊下。
“呃……呃……”蛇形剑及神斧客冲出三步惊叫,脚下大乱,身形一顿,如中闷雷。
“你……你用暗器偷袭……”蛇形剑嘎声起。两人手—松,剑斧失手坠地了。
大力金刚及伏魔金刚,近在咫尺,居然没有看到两人是如何中暗器倒地的,哧得魂飞胆碎。转身拨腿就跑。
两个武林名宿居然在—照面便躺下了,不逃才是天下一等—的呆瓜。
但是正当两人准备飞身越上墙头时,沈野已满脸邪气地幻现在他俩面前。
大力金刚是吃过他苦头的,如见鬼地往后退。伏魔金刚虽未曾尝过沈野的厉害,但他见大力金刚胆怯之情,心中也不由发毛,右手搭在刀把,缓步缓退。
“站住!”沈野冷叱:“你的刀如出鞘,我保证你绝对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你们每人留下—双耳朵,再将地上那两个杂碎带走。如果你们不肯自己动手,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