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小弟建议将监视都指挥的两卫勇士撤回,以加强督府的警戒,仅留少数人员继续监视即可,事实上都指挥使司那边的情形,咱们已了解得差不多了!
至于湖东布政使,因他不具军事指挥权,纵使被对方控制亦无大碍。
目前的重点应是此地,假如对方真的是风神会的话,那就更不会错了,因为该会一直想将势力伸入南京,所以龙老不宜离南京,大哥可派专人赴京,请陈阁老改派独孤老前辈赴湖广主事。”沈野作了状况分析并提出建议。
“
塞外飞龙衔首赞成:“侯爷对状况分析非常正确,所提方法亦至当可行,卑职定当遵命。”
总督再征询擎天杵和凌寒波,都认为非常周详,就此决定了行动方向。
“兄弟,就此决定了,你等今晚天黑以后再走。不过,我总觉得你一个人行动虽然方便,但与督府连个联络的人都没有,万一需要传递某种讯息,岂非误事?我看就在两卫中挑几个人作为你的随从.以便担任联络任务为妥。”
擎天杵抢先自应:“我看这个随从人选非卑职莫属!那些勇士怎能胜任?叫他们去狠攻猛拼倒是个好角色,如担任随从联络任务,那就差了一把火了!何况卑职来自江湖,对江湖上事务非常熟悉,一定能务任愉快的。”
凌寒波冷笑一声道:“宋副领,你要知道,一个随从是要具备一些条件的,除了要细心周到之外.在体型上亦要能与主人相符合。
你那一脸横肉与虬须像屠夫,身躯庞壮高大像门神,愣头愣脑的比不上女孩子细心,如何能当随从?我倒是一个适当的人选呢。至于江湖经验,并非必要,只要跟着主人行动就好了,过一段时日后就会有经验了。”
擎天杵被她形容得这么糟,不由又气又急:“你?哈哈,你比我适合?世上那有男主人带者女随从的,别笑死人了!”
“说你楞头楞脑不够细心,一点都不冤枉你。我难道不可扮男装充作书童吗?怕的是侯爷看不起女孩子倒是真的?”
话是对擎天杵说的,一双美目却凝视沈野。
擎天杵情急地欲反驳。
塞外飞龙不由笑骂道:“你夹在中间凑什么热闹?难怪她说你笨,真是愣头青一个!”
擎天杵一怔:“卑职……”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梧:“啊呦!我知道了,好好,我不和你争,把机会让给你!”
塞外飞龙的话与擎天杆的怪笑,使得凌寒波的粉颊红似西天的晚霞。但她却仍看着沈野,等待他的表示.沈野那里会想到这位冰美人会毛遂自荐,一时不由怔住了。他压根儿也没想到要一个随从跟着?一个人办起事来岂非方便。
但他心知她平日孤芳自傲,她既然开了口,必定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自己如何能开口回绝呢?
所以他以求援的目光望向总督,偏偏总督装作不知,故意与塞外飞龙在拼酒。
他见情只好暗中苦笑道:“只是太委屈凌副领了!”
凌寒波含笑称谢,神情愉悦而得意。
晚膳时,连总督如夫人都入席相陪.因为入夜后沈野与凌寒波即将离督府,以另一种面目及身份投入江湖。
如夫人不时与凌寒波低声细谈,不知在说些什么。
男士们仍然在商讨一些案子的细节问题。
突然,护卫领班匆匆入厅禀报,有两位自称是侯府随从的老者请求晋见侯爷。
沈野不由一怔,京师侯府他根本未曾进住,何来随从?心中不由提高了警觉,并示意汪领班将来人引进客厅。
片刻,汪领班领着两个绅士打扮的老者进厅。
两老者目光一扫全厅后,立即大步行到沈野面前,躬身道:“王风王雷见过主人!”
沈野一见两人,不由一怔,立即低吼道:“是谁叫你们来的?我不是要你们留在宛平吗?要是家中出了漏子,有你俩好看的!”
两人似乎有恃无恐,王风笑嘻嘻道:“是老太爷命我兄弟来的,他老人家见我兄弟闲得无聊,认为如果再不活动活动,筋骨就要生锈了,因此就命我等来南京随侍主人!”
“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你俩的鬼话?八成是你们在家父面前搞了鬼.所以才会答应。
好吧,刚好我也欠缺人手,你们就留下好了。
不过话先在前面,如果你们是偷偷溜出来的话,到时候我将陪你们练两个时辰的拳脚。”
“老天爷!主人想揍扁我们呀!”两人哧了一跳:“我们发誓说的是真话!”
“最好是真的。”沈野信口道:“你们运气真好,刚好赶上晚膳,一起入席吧!”
“我俩不敢。”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请主人命人在偏厅给我们准备一些食物就可以了。”
沈野双目一瞪:“一开始就不听话,那你们给我回宛平吧!”
一见沈野真的要生气了,两人急忙躬身:“我等遵命!”立即行至下首入席。
此际,忽听塞外飞龙惊奇地大叫:“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神愁鬼压的老杀才呀!什么时候改了行?”
自两人人厅后,总督等人一直在旁笑着看他们主仆三人言行。
尤其是塞外飞龙,他紧皱眉头,脸上充满惊疑讶异的神情,直到兄弟俩入座后,始惊奇地高声大叫,好像见到鬼一样。
王风王雷闻声注目,也不由惊声低吼:“孽龙你怎么会在这里?十年不见,还以为你早已埋骨黄沙了呢!”
总督哈哈大笑道:“原来都是老朋友!大家快请入座,再慢慢叙旧,否则别人会说我这做主人的怠慢贵客!”
二十年前,江湖中出了一对功力高绝,杀性奇重的兄弟,行道江湖期间满手血腥,但为人却极讲信义,亦从不主动找功力弱于他们的江湖人士的麻烦,除非对方惹上他们。
他俩居住在四川铁凰山的地府谷,号称地府双魔。
当时江湖上流传着两句话,就是“宁在阎王十殿转,别会地府双魔面。”可见他们的凶名是何等卓著。
六年前据说为了一桩买卖,被好友出卖,暗中在食物下毒,使两人失去了部分功力;再勾结大批黑道人物攻入地府谷,双魔属下被屠杀殆尽,双魔亦自此下落不明,想不到却成了沈野的随从。
晚膳毕,换上了香茗。
沈野笑问双魔:“你们这身绅士服是从那里弄来的?”
王雷笑嘻嘻地道:“是老太爷为我们准备的,即可在路上避免暴露身份,到了督府后亦不失主人面子。”
“你们一路上都太平无事吧!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沈野信口问道。
“我们一直都坐船入运河南下的,前几天倒是一帆风顺。”王风道:“可是在山东境内的东平府过夜时,居然有四个戴黑头罩不长眼的家伙,以为我们是肥羊。
居然胆大包天的破门而入,企图抢劫老太爷叫我们带给主人的银票与金银。
这四个家伙功力不弱,可称二流高手,经老二独力摆平他们后,在他们身上居然搜出八千两宝泉的银票,除银票外无其他足可证明身份的事物。最后将四人废了放走,银票则于翌日送交当地卑田院。以后的行程再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又是戴黑头罩的,莫非是风神会的杀手?”沈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别人。
塞外飞龙接口道:“有此可能,他们组织庞大.徒众众多,如不以各种手段开辟财源,如何能维持生计及各项庞大的开支?”
沈野则想到另一个问题,风神会的杀手居然现踪于山东境内,那就表示该会的势力有向京师发展的趋势,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但他却未说出来。
第五章 毛骨悚然
第五章 毛骨悚然
“家父及家人都好吧?”
“老太爷及家人均安好,每个人亦均在想念主人。这半年来老太爷每隔半月就会去龙飞峰一趟,与老神仙谈道下棋。
尤其是最近这趟回来,更是满面春风,喜上眉梢!据他透露老神仙曾给主人一对手谕,请主人于办完事后,务必要带……
山……”王风边说边瞟了凌寒波一眼。
“别说了,我已知道,多什么嘴!”沈野怕凌应寒波面薄,立即止他说下去。
凌寒波被王风看得满面飞红,心中却又感到甜甜的,因为总督如夫人已将沈野师父手渝的内容,事先透露给她,不然的话对沈野与那位郁红绫游湖之事,怎会表现醋意呢?
塞外飞龙挪揄地道:“你们两个老杀才真不是块当随从的料,一点儿也不会察言辨色,那把壶不开专提那把壶!一旦老神仙交代的那件事成了事实后,我看你们天天都有苦头吃了。
她姑奶奶有独孤老鬼撑腰,连我都惹不起呢。何况现今又有了你们主人当靠山哈哈!你们今后日子难过矣!”
“龙老,晚辈共可没得罪你吧!为何将矛头指向晚辈呢?”沈野笑道。
“卑职怎敢对候爷不敬?卑职只是提醒两个老杀才,以后脑筋及心思要放机伶些,免得以后日子难过,到底他们是卑职的朋友啊!”塞外飞龙笑吟吟地说。
凌寒波在京师因职务的关系,不得不装出一副女霸王的棒子,否则如何统御属下那些牛鬼蛇神。
但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却被塞外飞龙羞得招架无力,虽然心中感到甜甜的,但却快要坐不住了。
总督如夫人见状置杯起身拉着她的玉手道:“凌小妹,俗语说三个男人三张嘴,女入最好走远些。”
现在有五个男人在厅中,我们快回后院去,谈谈我们女人的知心话顺便整理一些衣物,并准备换装。”
她拉着凌寒波向众人告退,行至厅门时,凌寒波回头冲着塞外飞龙一瞪美目:“龙老照顾之情,属下会请独孤统领谢您的!”
沈野目注她们背景消失于门外后,扭头向总督:“嫂嫂是否已将家师手谕的内容透露给她了?”
“大概是吧!”
“小弟不是说过暂勿透露的吗?”他生气地说。
“老神仙的谕示及伯父的首肯,这件事等于已成定局,早或迟透露有何区别?”
难道你认为她的副统领身份不配你俟爷?莫非你对京师那位娇滴滴的美郡主有意,那怎么不早说呢?只要你点头,她老爹就会高高兴兴地将她送到你家去!”总督一点也不怕他生气。
沈野警觉地向门口看了一眼,低吼道:“你可不要乱栽赃,我说过什么啦?我只不过认为双方仅是初识,万一她已有意中人,那岂不是闹笑话?一旦她恼羞成怒,带了龙骧鹰扬武士找上我,那就灾情惨重了,我可是惹不起两卫的勇士!”
“她在京师是有名的冰美人,对那些权贵子弟不屑一顾,那来的意中人?至于她对你的心意?加我与龙统领这些旁观的人都看出来了,不相信你看不出?莫非她那默默含情的秋波是送给我的?”总督泰然地说。
塞外飞龙亦笑笑地反击:“侯爷,两卫勇士也是您的属下呀!
他们天大的胆也不敢对您不敬。”
刚才卑职对那位姑奶奶也没什么?侯书怎地帮她向卑职出气呢!”说罢与总督相视一笑。
沈野对塞外飞龙无计可施,但却找上了总督了。
“大哥,你莫得意,有一天我回京师后,在馊子面前非给你烧上一把野火不可。”
“哈哈!我与你嫂子老夫老妻了,她对我放心得报,我可不怕你在她面前捣鬼!”
“正因为你们是老夫老妻了,才能生效呢!我曾告诉嫂子,说你常在有意无意嫌她老了,没有丝毫女人味,嫌她终日唠唠叨叨。”
因此,在南京经常与秦淮河的名位谈风月,拥水西桥的美姬游山水。
她如不信,我可以找出十几位证人,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甚至找来更多的人证,到时候看她究竟相信你呢?还是相信我?”
总督一听面色立交:“你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你嫂子对别的事都不会在意,就是怕我说他老,说她没女人味,史弟,你可不能陷害我!”
在座的塞外飞龙等四人,看他们的对话及表情,不由掩口而笑。
“要我封上嘴巴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设法劝凌副统领留在督府,不要随我行动。”
“老天爷!”总督悚然道:“你问问他们谁敢去说!你既已点了头,让她跟随你,现在又反悔,却叫我去作蜡,你还不如杀了我!”
“这么说事情是无法改变了?”他泄气地说。
“我想是的。”总督也表示无奈。
晌午时分。
客船在水西门码头靠岸。
沈野带着三个随从随着其他旅客登岸。
他仍着一袭青衫,显得风度翩翩,但却将长衫下摆撩起塞在腰带上,却又像个混混,多了分邪气。
身后跟着两个年约半百出头携带行囊的仆从,及一个身材矮小眉目清秀的书僮。
四人安步当车,特意穿过半个南京城抵达平安宾馆。
沈野进入客店大门后,直趋柜台。
“黄东主你好!月余不见,谅必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他流里流气一脸邪笑地向坐在柜台内的胖弥勒大声打招呼:“在下又来照顾贵店生意了,黄东主是否欢迎?”
胖弥勒闻声抬头,心中不由叫声苦也!这个瘟神怎么又回南京来了?而且带了两个面色阴沉的随从及一个年轻的书僮,好像要长住似的。
“沈爷您好,欢迎再度光临!您这一向在何处得意?”话是说得漂亮,但摆出的则是一张苦瓜脸。
“在下去了一趟淮阴,运气好发了一笔小财,想再到秦淮河及水西桥逍遥一番,因此又来到南京了。”
咦!黄东主,你干嘛摆出一张苦瓜脸,莫非是不欢迎我这位财神爷?”
“沈爷别误会,我欢迎都来不及,那会将财神爷往外推。”胖弥勒急急否认。
“那就劳骂啦!”沈野向柜台旁边那位面色不正常的店伙道:“要三间上房,最好是独院的,那种天一黑,牛鬼蛇神方便悄悄接近耍把戏的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