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长袍瘦削老者一声冷喝:“回来。”
还真管用,两个壮汉立即收手退了回去,不过四道凶狠目光还紧盯着纪珠。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道:“不管有什么话,现在你可以说。”
纪珠道:“这儿是‘雍王府’的地方,你们是四阿哥的人?”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道:“不是,这儿是民宅,我们是京城地面上的。”
京城地面上的,岂有不尊铁霸王的?铁霸王手下的那个弟兄,岂有带着纪珠上这儿来要人的道理?
显然,老头儿没说实话,不愿承认。
纪珠淡然道:“不是最好,我来跟你们要我的两个朋友。”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道:“我们跟你素不相识,跟我们要你两个什么朋友?”
纪珠道:“两位姑娘,从内城直郡王府出来的。”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冷冷的道:“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也没见过什么直郡王府的两位姑娘。”
纪珠道:“两位姑娘虽然是从内城直都王府出来的,可不能算是直郡王府的人,就算曾经是,可是打从离开直郡王府那一刻起,已经不是了,她们无意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皇子之间的争斗也最好不要把她们牵扯进去。”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道:“你越说我越不懂——”
纪珠道:“我不希望事态再扩大,可并不是怕事态扩大,一旦事态扩大,我敢说倒霉的是你,不是我。”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道:“我想试试。”
纪珠道:“你们试的还不够么,你自己又有几成把握?”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脸色一变,没说话。
那五个,加上老者身边的二壮汉,突然之间都伸出了腰里的家伙,铁尺、担子、钢丝软鞭,应有尽有,一声暴喝,齐指向纪珠。
纪珠脑袋后头像长了眼,伸手往后一捞,抓住了一根钢丝软鞭,旋腿后腾,一脚正踹在浓眉大眼壮汉的小肚子上。
浓眉大眼壮汉大叫声中撒手松鞭,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纪珠回出一扫,金刚交鸣之声还带着几声叫,另外六个,丢家伙的丢家伙,蹲下去的蹲了下去,反正刹时都不动了。
纪珠抬眼望海青长袍瘦削老者:“四阿哥英明。也雄才大略,怎么养着你们这么一批,你要不要自己试试?”
海青长袍勇削老者白了脸,道:“你是八阿哥的人?”
纪珠道:“很难说,我曾经为东宫效过力.也进过八阿哥的贝勒府,我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人了。”
海青长袍老者一征,凝望纪珠:“你曾经——贵姓李?”
“不错,我叫李纪珠。”
海青长袍瘦削老者一怔:“您是李三少?”
“李纪珠。”
地上蹲的都站了起来.齐望纪珠,嘴半张,眼都瞪圆了。
海青长抱瘦削老者一跺脚道:“您怎么不早说.快请屋里坐。”
“谢谢,我还有事,不坐了。”
海青长袍消瘦老者抱拳欠身:“三少.老朽君海堂,蒙四爷恩典,主持这一秘密机关。”
纪珠抱拳答礼:“君老。”
君海堂道:“那两位,真是您的朋友?”
“不错。”
君海堂道:“您来迟了一步,我已经派人把他们送进内城了。”
纪珠道:“不要紧,再请派个人去禀报一声,就说李纪珠请‘雍王府’高抬贵手,我在这儿等。”
君海堂答应一声道:“我这就派人,您请进屋坐坐喝杯茶。”
话刚说完,话声没落。
一阵急促车马声由远而近。
只听那长脸汉子道:“君老,车回来了。”
君海堂道:“你去招呼,原车进城,要快。”
“是”
长脸汉子答应一声,奔了出去。
这时候,车马声已在门口停住。
君海堂才待抬手肃客,再让纪珠进屋坐。
只见长脸汉子又匆匆地奔了回来边跑边道:“君老,年爷驾到。”
纪珠一怔。
君海堂一惊,强笑招呼纪珠一声,带着其他的往外就迎。
他慢了,一阵雄健步履声,一个身材颀长,威仪逼人的小胡子已背着手转过了影壁墙,不是年羹尧是谁,
君海堂等忙恭谨躬身:“年爷。”
年羹尧没看,也没理,两眼望纪珠,哈哈大笑:“幸亏我还有点料事之能,我们三少老弟可不真在这儿?”
纪珠微一怔,然后遥遥抱拳:“年爷。”
年羹尧答了一礼,带笑行了过来:“见着两位姑娘,听两位姑娘一提你,我就知道这准瞒不过铁霸王手下的弟兄,我也料准了你一定会找到这儿,我连停都没敢多停,就赶着把两位姑娘给你送回来了。”
纪珠道:“多谢年爷。”
年羹尧握了握纪珠的胳膊:“咱们弟兄,还说什么谢!”
目光一掠地上散落的家伙,然后投向君海堂:“怎么,还是动上手了?
君海堂吓得忙低头:“三少起先没说,属下不知道。”
纪珠道:“年爷,不能怪君老几位。”
年羹尧收回目光,微一笑:“好吧,你说不怪,就不怪。”
君海堂忙躬身:“谢年爷,谢三少。”
纪珠望年羹尧:“年爷,两位姑娘——”
年羹尧道:“就在外头。”
一顿,扬声道:“两位姑娘请进来吧!”
只见影壁墙那一边,转过了赵桂琴跟如意,来近,赵桂琴叫了一声“三少”,如意则施了一礼。
纪珠道:“两位受惊了!”
赵桂琴道:“也没什么,总是自己技不如人。”
年羹尧道:“老弟,这两位——”
纪珠道:“一点私事,容后再奉告,现在我跟这两位姑娘要赶到别处去办一件事,就此告辞了。”
他没容年羹尧说话,抱拳一礼,带着赵桂琴跟如意走了。
年羹尧只含笑目送,也并没说话。
口 口 口
纪珠带着赵桂琴、如意赶抵了季晓风祖孙的住处。
眼看就要到门口了,赵桂琴突然停了步。
如意讶然道:“姑娘——”
赵桂琴的神色激动而不安,没说话。
纪珠心里明白,道:“姑娘,总是要见的。”
赵桂琴强忍地点点头:“三少,请叫吧。”
纪珠上前拍了门。
陡听门里有人问道:“谁呀?”
纪珠道:“李纪珠。”
门马上开了,开门的是铁霸王手下弟兄里的那个小伙子,他看了赵桂琴跟如意一眼、道:
“三少,人已经送来半天了。”
纪珠道:“我耽误了一下。”
带着赵桂琴跟加意行了进去。
小伙子关上大门,跟在身后。
刚转过影壁墙,纪珠、赵桂琴突然停下了。
当然,如意跟小伙子也停下了。
院子里,堂屋门口,站着四个人,秦玉松、季晓风、小凤跟小虎。
秦玉松迎过来见礼:“三少。”
纪珠答了一礼,却注意者季晓风,怕他忍不住出手发难。
季晓风则面无表情的站着,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赵桂琴缓缓走过去。
纪珠紧跟在她身边。
到了季晓风面前五尺外,赵桂琴停住了,一声:“爹。”突然跪了下去。
季晓风脸上仍没有表情,只听他道:“小凤、小虎,这就是你们的生身之母,叫娘。”
小凤、小虎没动静,脸色也够冷。
赵桂琴低着头道:“爹,您老人家别勉强他们。”
季晓风突然沉喝:“以后是以后的事,叫娘。”
小凤小虎脸上没有表情,话声里也不带一点感情,开了口:“娘。”
赵桂琴猛抬起了头,身子暴颤,泪水夺眶而出,望着小凤,小虎,双唇抖动,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纪珠忍不住道:“季老,进屋谈吧。”
季晓风转望纪珠,老眼突现泪光:“三少无论如何,季家存殁,永远感激。”
转身进屋去了。
小凤、小虎跟了进去。
没人管赵桂琴。
纪珠轻声道:“赵姑娘。”
如意上前扶起了赵桂琴。
都进了屋,宫子玉就靠坐在一张椅子上,昏迷未醒。
赵桂琴一怔,道:“三少,他就是——”
“是。”
“不会错?”
“应该不会。”
赵桂琴神色一冷,眉宇间倏现使人杀机。
纪珠道:“赵姑娘。”
赵桂琴忙敛态低头,低低应道:“是。”
季晓风抬手道:“三少、五爷请坐。”
纪珠坐了,季晚风也坐了。
可是秦玉松没坐,赵桂琴跟如意也站着。
季晓风道:“三少让五爷他们送这个人来,是——”
纪珠道:“这个人叫宫子玉。是八阿哥府的护卫,以前在‘侍卫营’供职,对于消除所谓叛逆,诱使我江湖同道变节投靠,立了不少功劳。”
季晓风“哦”了一声,却没说话。
纪珠转向赵桂琴:“赵姑娘,现在该你说话的时候了。”
季晚风双眉一耸:“她还有好说的吗?”
纪珠道:“季老应该看得出来,我是怎么对赵姑娘的。”
季晓风没说话。
纪珠道:“赵姑娘。”
“是,”赵桂琴应了一声,毅然接道:“爹,您的儿子,我的丈夫,小凤小虎的爹,确是我亲手杀死的——”
季晓风猛然站起,须发俱张:“那你就不配叫我。”
小凤、小虎怒目望赵桂琴,直流泪。
季晓风又一声厉喝:“赵桂琴,你给我跪下。”
纪珠道:“季老,赵姑娘还有后话。”
季晓风道:“三少,人既然是她杀的,她还有什么后话?”
纪珠道:“季老何妨听赵姑娘说说。”
季晓风意似不愿,道:“三少——”
纪珠截口道:“季老,恕我直言一句,要是你的儿子他该死呢?”
季晓风一听,脸色倏变。
小虎冲前一步大叫:“我爹怎么该死?谁说我爹该死?”
季晓风大喝:“小虎,不得对三少无礼。”
小虎叫道:“爷爷——”
“大胆,还不给我退回来。”
季晓风伸手一把把小虎拉了回去。
纪珠道:“季老不要责怪虎兄弟——”
季晓风吸了一口气,压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道:“三少,我不愿意听也不相信我的儿子该死,但是三少既这么说,必然有三少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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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纪珠道:“季老可否听赵姑娘说?”
季晓风道:“三少既然让她说,当然可以。”
纪珠道:“赵姑娘。”
赵桂琴低应一声道:“爹——”
季晓风沉声截口:“先不要急着叫我。”
赵桂琴低了低头道:“可否让小凤、小虎暂时回避。”
小凤美目发红,满脸泪渍,大声道:“不,我们不回避。”
季晓风道:“他们姐弟俩跟着我,自小什么打击、什么罪都受过了,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了。”
赵桂琴头一低道:“既是这样,媳妇——”
季晓风厉声道:“不要自称媳妇,你跟谁称媳妇?”
赵桂琴低着头道:“是,那么桂琴没有什么好说的,情愿领死偿命。”
季晓风厉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猛然一步跨前,扬掌就劈。
纪珠应变极快,伸手架住,道:“季老,且慢下杀手。”
季晓风震声道:“三少,您——”
纪珠道:“季老,我自知无权干涉季家的家务事,也无意偏担任何一方,但是我不能让是非曲直未明之前,再伤一条人命,使得凤姑娘姐弟早年无父之余,备尝悲痛、如今丧母之后悔恨终生,影响她姐弟一辈子。”
季晓风道:“可是她自已不说——”
纪珠道:“她是怕毁坏了一个做父亲的在儿女心目中的形象。”
季晓风冷冷的说道:“她不必顾虑得那么多,我季家的人不是没担当、不能承受什么打击的人,再说死的是他们俩的生身之父,忍悲含恨这么多年,他们俩也有权知道自己父亲被杀死的真相。”
纪珠道:“赵姑娘,季老说的也有理你就不必有什么顾虑了。”
赵桂琴猛抬头,她接触到的是季晓风、小凤、小虎三个人六道冰冷而坚毅的目光她点点头道:“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您的儿子,我的丈夫,小凤跟小虎的爹他弃宗忘祖,卖身投靠,成为满虏一名秘密鹰犬——”
“胡说。”
“住口!”
季晓风跟小凤、小虎姐弟的喝声,几乎同时出口。
赵桂琴像没听见,继续说道:“我苦苦的劝他,他不肯听,反而要杀我灭口,是我在自卫中失手——”
季晓风须发俱张,厉声道:“人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你还敢诬蔑他——”
他抢身又要上前。
纪珠伸手拦住:“季老,儿子是你的,媳妇也曾经是你季家的人,你不能容忍别人诬蔑你的儿子,为什么就能让人含冤负屈的死在你一家三口面前?”
季晓凤道:“三少你要知道,人死已无对证。”
纪珠道:“我另有个活生生的人证。”
“谁?”
纪珠一指椅上昏迷中的宫子玉,道:“他。”
季晓风一怔:“怎么说,他——”
纪珠道:“季老以为我带他来干什么的?”
季晓风道:“难道他知道——”
纪珠截口道:“他比谁都清楚,当年使令郎变节易志的就是他,交给令郎一颗珊瑚珠作为进八阿哥府信物的就是他。”
季晓凤颤声道:“三少——”
纪珠道:“五哥,把他架过来。”
秦玉松跟那个小伙子立即上前,把昏迷中的官子玉架了过来。
纪珠伸手拍开了宫子玉的穴道,官子玉睁开眼来,不由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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