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振天猛一惊,急道:“赵爷,他这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
赵君子冷笑道:“李三少,你不该是这种人,二阿哥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不要让人降低对你的评价。”
纪珠道:“这么说,你不信?”
赵君平道:“李三少已经为二阿哥惹来了笑话跟麻烦,都临走了,何必还要给二阿哥制造事端。”
纪珠听得火往上一冒,忍不住就待发作。
只听
“禀赵爷,福王府齐总管到。”
纪珠心头一震。
赵君平为之一怔,当即扬声道:“有请。”
赵君平话落,一阵急促步履声,后院里走进了福王府那位白胖总管齐禄,他冲赵君平拱了个手,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向纪珠哈了腰:“三少爷,老郡主请您马上去一趟。”
赵君平说那件事既已传遍九城,“宗人府”都已奉旨查报,这时候老郡主派总管来请他上福王府去,纪珠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是,他不想去,也不想跟任何人多解释。
他这里刚一犹豫,福王府总管齐禄那里又一哈腰道:“老都主交代,无论如何请三少爷去一趟。”
纪珠转念一想,暗道:“去吧!既然要离开二阿哥的门了,乐振天是谁的人,皇子之间为储君之争,也就事不关己了,就算要离京回辽东去,也该跟老郡主辞个行。”
当即一点头道:“好,我跟你去见老郡主。”
齐县忙哈腰摆手。
纪珠迈步行去。
齐禄又跟赵君平打了个招呼,忙跟了出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纪珠一走,乐家倩转身也走了,她行向了北屋。
乐振天生怕得罪赵君平,一惊就要拦。
赵君平伸手拉住了他。
乐振天吓了一跳,忙道:“赵爷一一”。赵君平低声说道:“往后小心.像这样的好运气,对你也只好一次,下次再出错,定罚不饶。”
乐振天一怔,他差点叫出声来,忙喜道:“怎么,赵爷也是……”
赵君平松开了拉住他的手,扬声道:“把他的行李收拾收拾,派个人往福王府,迎着他给他送去。”
乐振天忙恭声答应。
就在乐振天恭声答应声中,赵君平走了,乐振天惊喜激动,怔在那儿老半天,才突然转身行向北屋。
北屋里,乐家倩面无表情的呆坐着。
乐振天进门就是一声冷笑:“美梦落空了吧?”
乐家倩木然道:“是我命苦,注定要多受折磨多受罪。”
乐振天道:“明白就好,这辈子你是注定跟定了我,永远别想摆脱我。”
乐家倩霍地站了起来:“乐振天”
乐振天一掌掴了过去,打得姑娘差点没摔倒,她忙扶着椅者站住。
乐振天前指骂道:“贱丫头,往昔给你脸你不要,从今后我就不再拿你当人。你敢再有二心的话,只要我在四阿哥门里,我就有能耐毁了你,你最好自己打点着。”
霍地转身行了出去。
乐家倩站着役动,娇靥上五个指头印红肿起老高,她也没抬手去摸,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也没让它流下来。
口 口 口
纪珠跟着齐禄到了福王府,老郡主在敞轩里待客,齐禄带着纪珠直进敞轩。
老郡主脸色沉重,正在来回走动,一见齐禄带着纪珠进来,没容行礼,劈头就道:“孩子,你是怎么回事儿,你不是个糊涂人,怎么做出这种糊涂傻事?”
纪珠这才施了一礼:“老郡主,事纪珠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有负您的厚望,纪珠深感不安。”
老郡主道:“没什么好说的?不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得说给我听听。”
纪珠不便违抗老郡主,迟疑了一下道:“您请坐。”
齐禄忙过去侍候,老郡主落了座,脸色也稍微好了些,道:“你也坐。”
纪珠没多说,也没犹豫就坐在了下首,坐定,他就从头到尾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没提发现乐振天的事。
静静听毕,老郡主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孩子,你跟你爹一样,侠骨柔肠,剑胆琴心,也跟你爹一样的重义,于私,这件事情你做得并没有错,可是,于公,你给东宫惹来了大麻烦。”
纪珠道:“纪珠知道。”
“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已经降旨命‘宗人府’查明回奏。”
“纪珠知道。”
“众家阿哥你争我夺,费尽了心力,为的又是什么?要是二阿哥有什么话,你可不能责怪他。”
“错在纪珠,纪珠不会,也不敢。”
“不过,二阿哥并不是丝毫不能曲容的人,等会儿我就进宫去见二阿哥,替你跟他解释一下吧!”
纪珠道:“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纪珠已经被东宫派的人赶出了门。”
老郡主一怔,急道:“怎么说,你已经会有这种事,怎么事先没知会我一声。”
纪珠没说话。
老郡主脸色一变:“那我更要进宫了,人是我推荐的,怎么说也应该在事先知会我一声,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错,正值用人之际,他怎么能”
纪珠截口道:“您不要动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纪珠自知做错了事,领这个罚,领得是毫无怨言”
老郡主道:“你或许毫无怨言,可是东宫一念之差,可造成了莫大的损失。”
纪珠道:“您这话纪珠不敢苟同,二阿哥门里能人甚多。”
“孩子!”老郡主道:“用人之际,有才能的人不怕多,东宫的实力如果真够在众家阿哥之中角逐,我也就不把你们辽东李家拖出来了”
纪珠道:“或许您说的是实情,但是二阿哥人前不树立威信,如果不对纪珠有所惩罚,将何以御众?”
老郡主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非进宫见二阿哥去不行……”
纪珠道:“老郡主,您是好意,但是纪珠既已被赶出了门,绝不愿因为您的说项再”
老郡主目光一凝,道:“孩子,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压根儿不愿管这档子事儿。”
纪珠道:“不,要是那样,纪珠根本就不会跟大哥、二哥争着来”
老郡主道:“孩子,我要听实话,对我,你也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纪珠迟疑了一下,道:“你既然这么说,纪珠也只好这么答,老人家所以答应,纪珠所以争着来,是为还老郡主您当年那份情,纪珠已经来了,但是人家把纪珠赶出了门,纪珠就不必,也不愿再强求了。”
老部主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孩子,我知道,李家人的心,我最清楚我不愿勉强你,也不能勉强你,不过,孩子,二阿哥实在是个仁德的君主,在众家阿哥之中,也只有他的仁德才配治理天下,如果这储君之位,落在了别位阿哥手里,那不是朝廷跟天下万民之福。”
纪珠摇头道:“您这种说法,纪珠不敢苟同,二阿哥仁德,是实情,但是他仁德得近乎优柔懦弱,未必能治国,治国也非朝廷百姓之相。”
老郡主一怔直了眼:“孩子,你真这么想?”
纪珠道:“老郡主您未必不这么想。”
老郡主定过神,微一呗道:“但是,孩子,论心术,再没一个比二阿哥强的了。”
纪珠道:“治国固然要着心术,但是才能更为重要。”
“那么。以你看,众家阿哥之中,谁具治国才能?”
纪珠道:“说句不该说的话,那不是纪珠的事,纪珠也不便置啄。”
“孩子。”
“老都主原谅。”
老都主沉默了一下,道:“那么,咱们不谈题外话,关于刚才说的事无论如何”
“老郡主,您忍心让纪珠委屈?”
“孩子,我不能也不敢说为大清朝,为我,行么?”
纪珠一听这话为了难,李家所以派人来京,为的就是这位老郡主,纪珠这个李家人来了是不错,但人实际上并没有替老郡主做什么。
纪珠正这儿为难,一阵春风,敞轩里闯进了格格德谨。
纪珠对她没好感,但是当着老郡主,他不能不起身招呼。
他这里刚站起,还没来得及招呼。
德谨格格已挑眉瞪自,望着他尖声说了话:“你还来福王府做什么,你还有脸来见我妈?
你做的好事,真露脸,为个女人硬闯‘雍王府’,你是谁的人,凭什么管人家的闲事,福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纪珠怔住了,一时没说出话来。
老郡主惊怒暴喝道:“德谨”
“妈,”德谨霍地转脸:“妈,您不要拦我,李家跟您的当年,那只是李家跟您,毕竟咱们得为二阿哥、得为朝廷,他不是咱们爱新觉罗的人,论当年他们李家还叛逆,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纪珠定过了神,忍下了猛往上冲的怒气,一躬身道:“老郡主,纪珠告辞。”
转身就走。
“纪珠,等等。”
老郡主站起就追。
德谨格格伸手就拦:“您别追他,脾气还挺大的”
老郡主扬手就掴了过去。
只听‘叭’地一声脆响,德谨格相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括子,打得德谨格格惊骇捂脸,大叫道:“妈”
老郡主惊怒厉喝:“大胆的富生,给我跪下。”
在德谨格格的记忆里老郡主从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在德谨格格的记忆里,她这位母亲也从没有对她这样声色俱厉过,更没有打过她。
是故,德谨格格惊怕是惊怕,但是委屈不服的成份,更大过惊怕,她没有跪下,不但没有如老郡主之言跪下,反而双手捂脸,转身跑了。
老郡主正在气头上,一见德谨格格居然敢不听她的,不跪跑了,自是更气,当即震声喝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德谨格格充耳不闻,人也跑不见了。
老郡主突然怔住了,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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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珠可不知道福王府发生了这种前所未有,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福王府’。
他是打算走了,打算马上离京回辽东去,
刚拐过“福王府”前大街,忽听一声“李三少”。
纪珠只当是“福王府”追出了人,停步抬眼,旁边走过来个人,纪珠马上认出来了,不是‘福王府’的人是“京华镖局”一名趟子手左手提着他的行李,右手提着他的剑。
纪珠愕然道:“这是”
那名趟子手显然有点怕纪珠,怯怯的道:“总镖头让我给您把行车送来,也让我转告您,不必再到镖局去了。”
纪珠正一肚子火儿,一听到这话,人儿更往上冒,两手齐伸,先后夺过了行李跟剑。
那趟子手吓得扭头就跑。
纪珠就想追过去,追上“京华镖局”,好好出出这口气,但是脚刚迈出去,他又停住了,他忍了。
何必在这种地方,跟这种人生这种气?不值得的。
一念及此,气虽还没消,但是心里平静多了,一手行李一手剑,带着面要走。
突然,又一声:“三少爷。”
纪珠听出话声熟,霍地转脸望去,仍不由为之一怔,走过来的是秦玉松。
秦玉松脸上带着勉强笑意:“我来给您拿吧!”
他不问纪珠为什么会在这儿,也不问纪珠怎么会提着宝剑行囊,显然,他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也就没说话。
纪珠道:“不了,五爷,我要回辽东去了,这就走。”
秦玉松道:“一时半会儿恐怕您还走不了,大爷让我来请您去一趟。”
纪珠一时没听出秦王松话里的话,道:“我不跟铁大哥辞行了,麻烦替我带个话.过一阵子我再来看他。”
秦玉松道:“总算朋友一场,三少好歹跟大爷见上一面。”
纪珠一想也是,铁英对他够照顾,既是要走,又让他的人碰上了,怎么能不去见个面,辞个行?
当即点头道:“好吧!”
秦玉松二话没说,半抢的伸手接过纪珠一只手里的行囊,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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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上回那地方,纪珠在堂屋里见了铁英。
“兄弟。”
“铁大哥,我来辞行。’
铁英一摆手:“兄弟,不急在这一会儿,坐。”
纪珠跟铁英坐了下来,铁英道:“兄弟,我这儿没有‘鸿门宴’,你总不能手里老握着宝剑吧!”
纪珠为之一笑,勉强一笑之后,顺手把剑放在了几上。
铁英道:“兄弟,你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这种事儿,我不便说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现在你还不能走!”
纪珠道:“现在我还不能走?为什么?”
铁英道:“除非你能把这位也带走”
一顿,道:“姑娘请出来吧。”
垂帘…掀,从左耳房里走出个人来,赫然是姑娘芙蓉。
姑娘打扮的干干净净,但是脸色苍白,身子瘦弱,显然还没恢复。
纪珠一怔,霍地站了起来:“姑娘,铁大哥,这是。”
铁英道:“冲着你,‘雍王府’不罪姑娘,可却把她赶了出来,姑娘靠在胡同里,举步艰难,是我擅做主张把她接到这儿来!”
纪珠怔住了,半天没说话。 ‘
他说不出话来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来是为了这他不能走,原来是为这位芙蓉姑娘。
他能怪铁英多管闲事么?不能,人家是为谁,图什么,要不是因为他李纪珠,人家哪认识谁是芙蓉姑娘?
姑娘也没说话,一双美目中充满着幽怨,望着他。
还是铁英说了话:“姑娘请过来坐。”
姑娘答应一声,要走过来,但似乎她虚弱乏力得厉害,脚下刚动,娇躯一晃要倒。
铁英一惊,要往起站。
纪珠快,一步跨到,伸手扶住了姑娘,姑娘看了看他,失色的香唇边闪过一阵抽搐,低下了头。
纪珠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却是很不好受,扶着芙蓉姑娘过来落了座,然后退了回去,一时没坐下。
只听铁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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