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险招,甘冒被开肠破肚的危险,但他还是平安的落在潘得寿身后五尺地,便潘
得寿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姓戈的胆子大!
旋身,戈超生的头壳再碰击,边咧嘴叫道:
“要你知道历害!”
他“害”字出口,右手头壳先打出毒钉,左手头壳跟着又是两声响,人已跟着欺身再上!
潘得寿冷静如旧,截削磕授,准确无比,他阴沉的道:
“日头底下,哪见小鬼成精,你的那些玩意儿已不灵光了——杀!”
双刀轮平削竖劈,迎着便往上杀过去,他口中怪叫道:
“苏伟,准备砍下这王八蛋的人头了!”
戈超生却发出一声尖亢的枭笑——
此刻——
金家楼“雷”字级六位把头,在“无形刀”顾雍的率领下,从左前方兜上了骷髅帮东风
堂堂主“阴阳爪”步小娇等撞在一起,跟在步小娇身边的有她的两位副堂主“剥皮老子”胡
干与“放血狂生”赵敢。
“无形刀”顾雍见这步小娇年纪不过二十岁,面庞白哲,双眉细长,只有那个嘴巴特别
长,闭起来看似要哭的模样,不由得一声冷笑,道:
“好个娼妇,我宰了你!”
步小娇怒哼着身形稍掠,右手枯骨爪拦腰疾打,口中尚且狂哭的道:
“且看是谁先上路——”
“当”的一声暴响,火花四溅,顾雍的砍刀竟被荡开三尺,使得他不得不对面前这女子
提高了警觉——
一边,“剥皮老子”胡干以为机会难得,悄没声的举着一长一短两支枯骨爪卷向了顾雍
身后,不料“牌刀锥甲”骆大宏怒喝一声斜扑过去,枯骨爪尚未打中敌人身上,却反被骆大
宏反锥一击震得人朝后仰,“铁弹子”成大光便趋着这时候—闪而上,一连二发铁弹劲射而
出,胡干已“啊”的一声抛去左手短枯骨爪,捂着后颈往侧旋!
瘦而高大的赵敢,一声电吼,猛往成大光便扑,早被快枪横里拦住,两人一照上面,谁
也不再答话,便不要命的狂刺狂打成一团!
抄向敌人左后方的正是“电”字级六位把头,一照上面,便遇上一个干瘦如鬼的雷公嘴
人物——“鬼爪”丁不响!
丁不响率领着骷髅帮北风堂,这时他与那位副堂主白无忌与属下一批人正准备往大金楼
前面卷袭过去,突然从左后面扑出一彪黑衣大汉,丁不响鬼叫一声便当先迎击上去——
“鸳鸯腿”武升大吼着:
“王八蛋们终于露面了,妈的,可也是你们在劫难逃,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了!”
一抡便是十七爪,丁不响亢声道:
“今天注定入土的是你们,老子们是赶来超渡你们的!”
武升双刃斧怒劈二十一斧,大喝道:
“狗娘养的,少他娘的吆喝,且豁起来看是你小子先啃地?还是武大爷两腿蹬?”
白无忌一个箭步抢上来,枯骨爪猛烈翻扫,武升的双刃斧逼退丁不响,回身暴劈白无忌,
人也跟着上跃六尺,腿影如风,凌空蹴踢,反把白无忌逼开三丈——
“火红缨”夏明就在此时举枪便刺,“嗖”的一声,闪亮的枪尖上而鲜血滴洒,白无忌
的右耳朵已被挑在枪尖上,半响,白无忌才感到一阵刺痛,忽然的便往夏明扑过去,口中大
骂,道:
“老子同你拼了!”
夏明一招得手,施转枪尖打横又刺,枯骨爪怒挑疾拨,枯骨头壳已“嗖嗖嗖”连连射出
九支枯骨毒钉——
夏明知道厉害,连枪带人便在空中卷飞,不料他刚刚落地,左手背上一阵麻痛,一支灰
惨惨的毒钉竟然插在手背上面——
可也真够狠,夏明毫不稍停,张口便咬上自己的手背,连肉带皮被他咬下一大块,“噗”
的一口连血带钉吐在地上,夏正待举枪再上,“天鹰爪”秦冲已圈动双臂,直往白无忌扑击
过去,口在大喝道:
“他妈的,你尽使出你的毒物来吧,且看秦爷怕不!”
白无忌已被“一阵风”戈浩然、“飞毛腿”于迂二人圈在一道石堤边猛杀起来——
骷髅帮的右翼前面是南风堂主“炼狱使者”司徒敢,毛遂与李七两位副堂主分列在他的
两边——
“金家楼”的“星”字级各把头在于宏远的率领下,扑了上来,双方只一接上手,便是
一场混杀——
于宏远的关东大砍刀一阵风也似的搂头便是五十一刀杀过去,“炼狱使者”司徒敢也不
含糊,右手枯骨爪连挡带打,满天金星迸溅中,他猛的一个急刹车,左手的枯骨头壳已发射
出一蓬毒钉,于辫子的四尺长辫劲旋如风,只听得一阵“铮铮”响,那蓬毒钉已不知去向—
—
空中便在这时闪耀出一道极光,郭大年的八卦刀已掠过了敌人的头顶,好一声凄厉惨叫
声,司徒敢的头皮被八卦刀片下巴掌大一块,头壳白森森的一现之间,立刻又为鲜血所掩盖!
那面,曾秀雄已吆喝道:
“玄小香,你他妈还不快去支援金相玉?我这里用不到你!”
只见西风堂主“酆都王”呼延九子与“八卦伞”曾秀雄二人身上鲜血染衣,呼延九子的
面上几乎烂成内糜,胸前灰衣破烂,血肉模糊,而曾秀雄的背上皮开肉绽,蒙面巾早被枯骨
爪扫落得不知去向——
此刻——
丘陵矮林中,黑衣壮汉与灰衣人物正杀得不可开交,漫天的鲜血狂标,呼喝怒骂与凄厉
的惨况此起彼落,人肉—块块的抛掷,兵器一支支的飞落,这儿已成了真真实实的修罗场了
——
展若尘腾身而起,身法怪异的从二十多名灰衣人头上掠过,“噗噜”一声,便落在段尔
生的面前——
他的身法,立刻叫段尔生看出来,虽然他蒙着面也戴着手套:
“展若尘,是你?”
冷沉的一哼,展若尘道:
“不错!”
段尔生忿怒的道:
“展若尘,你要给我小心了!”
展若尘淡淡的道:
“对付你,或对付任何我的敌人,展某总是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片刻也不
敢大意!”
缓缓往马下落,便段芳姑也跃下马来——
段芳姑咬牙怒视着展若尘,道:
“展若尘,我要看着你倒在我爹的面前!”
展若尘笑笑,道:
“伤痛犹在,你们应该记忆犹新才是正理!”
段尔生身上的伤七道血口子,虽然不深,但颜面攸关,这时开言,便不由咬牙怒吼,道:
“展若尘,你千万不要得意太早,胜负的关键并不在于谁的嘴皮子巧,而是端看各人的
手段,而你,马上就要翻滚哀号,化为血水一滩了!”
展若尘忿怒的吼道:
“就凭你身上带的那些唬人的毒物,段尔生,你没有弄错吧,早已不放在展某的眼里
了!”
段尔生生气的尖亢怪叫不已,后面,段芳姑已沉叫道:
“爹……还等什么?狠着收拾这口出狂言的畜牲!”
展若尘哈哈道:
“有人还一心想嫁给我这‘畜牲’当老婆,哈……我还不屑于要呢!”
段芳姑气的七窃生烟的大骂,道:
“展若尘,你不是人……”
展若尘毫不示弱的回骂:
“至少比之你们这些扮鬼人物要有人味多了!”
段芳姑戟指展若尘,尖声道;
“爹,你还不出手,快杀了他……”
回应段芳姑的尖叫是段尔生那亦红的身子,他拔空上升三丈五,半空中宛如一支红鹤自
天外飞来,便在他的扑闪里,两支枯骨头壳已进射出无数毒钉,蒲团似的往展若尘劲射而去
——
一声厉啸,展若尘的双肩狂旋,“霜月刀”平飞如电,他双臂已伸展开来,顿时间有如
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他的身形便立刻幻成—团游移激荡又强又猛的淡青螺影,那一溜溜冷森
森的刃芒,立刻组合成一圈圈的光弧,宝塔般的从四处往上层叠,精芒迸溅,碧焰闪掣,空
气中已响起呼噜噜窒人的声音——
是的,“刃叠浮屠!”
在一片炫焕的光焰闪飞不已里,传出了“叮叮当当”的撞击声,红影就在这种劲旋的刃
芒中,连连飘浮在周边不即落下,那漫天迸射的毒钉,被那层刃芒撞击得四下散落——
刃层又在扩大,空中飘浮的段尔生已嘿嘿尖笑不已。
展若尘栗于段尔生这种幽浮身法,便知道他是吸取少女骨髓炼就的“幽浮坐云大法”,
这种极端残酷而练的武功,一般武林中人是不屑于修练的——
青莹莹的寒光即将收敛,而段尔生的另一支头壳已在空中待射!
果然,段尔生狂怒的尖声道:
“姓展的,你的‘刃叠浮屠’也失灵了,那就统统给我死吧!”
他的话声如厉嗥犹在空中激荡,一团团火红的毒粉已狂洒出来——
劲风呼啸立刻便把红粉往西方吹散!
展若尘便在此时,猛往空中爬升,只见一屡屡红粉从他的足下“嗖嗖”而过,远处已传
来狂嗥厉叫,不少黑衣劲装大汉,双手掩面,狂叫着:
“眼!我的眼睛!”
另有几个灰衣大汉也中了红粉的毒,他们未蒙面巾,却显出皮皱嘴裂,双目紧闭的翻滚
在地上哀号不已!
段芳姑已在上风头尖叫道:
“展若尘,你逃不掉了!”
落地再弹,展若尘已怒吼道:
“逃的是你们!”
便在他的怒声里,青莹莹的寒光斗然间宛若无数蛇电,从上到下往四下里乱流也似的穿
射开来——
段尔生大吼一声,挥起两支头壳便迎击上去,两条人影倏忽分开,却在分开的一刹那间
再度交合一起!
蛇电更见旺盛,笔直的,弯曲的芒刺弹射倏喷,而红艳艳的冷虹也凝成坚起的匹练,当
这些形色各异的光影诡异凌厉的接触之下,远处已传过来凄叫声——
叫声直往这里传过来,人们也已预知血溅五尺的辰光就要来临了——
那是突兀的变化,宛如世上难以预测的异数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那宛似四月下垂的光芒,一闪之间便把展若尘与段尔生两个人分隔开来——展若尘斜出
七八步,段尔生却怒啸着侧滚出三丈外!
弧光一抹又回向原处,于是,连段芳姑也一声惊呼:
“金申无痕!你……”
是的,金婆婆赶来了,站在金婆婆身边的有“无情报”费云与申无忌二人——
金申无痕在历经这次劫数后,又恢复了她原有的威仪,二十天——仅仅二十天的时光,
她的白发几乎又增多了一半,花白中掺杂着少量的黑发,她才五十多—点啊!
此刻,她那清瘦而白皙的面上,丹凤眼含怒,漆黑的剑眉紧凑在一起,气度高华中发出
低低的冷哼——
是的,方才的那一抹光芒,乃叫做“上弦生”,也是—种警告敌人的招式,还有一式叫
“下弦死”,一但出乎,光现血溅,横尸夺命在意念之间,不止霸道,更且残酷的无与伦比!
于是,黑衣大汉这边立刻发出一阵欢呼!
望着一地尸体与二十多名双目已瞎的金家楼弟兄,金申无痕冷冷的道:
“段尔生,你该死!”
“吸髓赤魔”段尔生双臂交替抖闪,立刻间全身抖颤,面色更见赤红,他举着两双枯骨
头壳,嘿然尖声道:
“金寡妇,别人惧你的‘黑龙簪’,‘白云里’,本帮主可却并不怕,能任你离去,便
是要正面向你—较高下,可好,你来了,也免得本帮主多费手脚了!”
金申无痕沉声道:
“亏你自称一帮之主,真把武林的规矩,江湖的道义全糟塌净尽了,大漠你们横行,没
得倒跑来辽北丢人现眼,你们用最卑劣的手段把我掳在地洞内,可以说是我最痛恨不过的事,
所以拼着被你们天天凌辱打骂,我连眼不睁,口更不开,因为,你们不配同我说长道短,更
谈不上什么条件——”
段尔生忿怒的道:
“掳你,只是一种手段,没有宰了你,正是我们的一项仁慈,金寡妇,如今两军前阵,
说什么也是多余的,手底下见真章吧!”
“无情报”费云怒喝道:
“什么东西,也敢大言不惭的要与我们当家的过招,‘呸’,你也配!”
段尔生深陷的双目又跳动不已,他忽然一个大旋身,狂吼道:
“我要把你们一个个的化成粉末调治毒粉!”
费云正要出手,展若尘已迎着段尔生扑过去,“霜月刀”洒出一片青焰,展若尘已叫道:
“大司律快去支援二当家,小心敌人的毒粉!”
“无情报”费云疑目望向一处高地,只见“火印星君”潘得寿正与“哭王”戈超生拼杀
得血溅肉抛,敌人手上的两支枯骨头壳正贴身向二当家狂砸不已!
一声狂吼,“无情报”费云腾身而起,月牙铲双手托在胸前,三个空心斤斗已到了戈超
生身后,他已厉吼着:
“我宰了你们这批上不得台盘的五流匪类!”
潘得寿已退在一旁喘着气,道:
“王八操的,毒粉毒钉已射完了,大司律你就狠宰吧!”
费云猝斜两步,双手抖长月牙铲,那弦弧形的彩芒映现的一瞬间,戈超生的左肩连背便
被撕裂开一道血口子!
两个掠阵的灰衣大汉便分从两个方向扑向费云,“嗖”的一声削抓去费云肩头的一块皮
肉,血肉抛弹中,另一人的枯骨爪堪堪沾上费云左胁,潘得寿已怒叱着打出飞刀,“嗖”的
—声,那人的面门上立刻进出鲜血,大叫—声便往—旁闪去!
挨了—记月牙铲的戈超生,俱然并不稍退,更不出声,他两眼凸瞪,丑恶的面上一紧,
举起头壳再度扑上——
费云咬紧牙关,挥铲便杀,潘得寿更不稍息,两支刀轮交互错扬,猛可里卷向另一灰衣
大汉,左手刀轮卡住敌人手中枯骨爪,右手刀轮已自敌人肚子闪过,只见这位仁兄肚破血标,
肠藏被倒钩的刀轮拖钩出肚皮外,兀自蠕动不已……
便在这时,一点寒星“铮”的自头壳中激射出来,直往费云的面门打去——
费云已听得潘得寿说——敌人的暗器已经打完,正自放心大胆的准备收拾姓戈的,突然
闻得械簧声,而他的身子又在半空中,两下里相对迎撞,更是快得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