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非微微一怔,遂灌下一大口酒,道:“只凭这点你就放心将你们往日的信物交与我这酒鬼?”
谢老板也灌下一口,目光炯炯道:“不过是些旧日的物件,她已为人妻,我又何必过多牵挂。”
荆非醉眼迷离地一摇头,道:“不见得。那玉佩虽为随身饰物,却无丝毫脂粉气息,显是摘下已久,怕是她出嫁前交与你的。那凤钗却是不同,药香与酒气之外隐约有股头油的味道,理应是不久前才另易其主的。”
谢老板略一摇头,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荆非只觉一股酒力上泛,叹道:“你也看错他了。”
“也许。”
“你不曾想到仇音是自杀的。”
谢老板只慢慢喝下口酒,道:“倘若她今日还在,正是这窖酒开封之时。”
“他所以隐瞒,只为等到今日?”
“他根本不是一个懂酒之人。”
荆非回望身后满窖的酒坛,缓缓道:“懂酒与否也罢,生死与否也罢,酒只有被人喝掉的一个命运。”
谢老板眼中微露愠色,却只是又灌下口酒。
荆非仍自顾自道:“既然有情,当日又何必分开?她至死也未泄露你们当时共同发现的配方。”
谢老板看眼荆非,道:“如果你自己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也许当时我也不会选中你。”
荆非无语。
谢老板又道:“你可知我们所酿之酒名唤为何?”
“不知。”
“桃花落。”
荆非凄然一笑,道:“看来你还真不合适酿酒。”
“为何?”
“只因你太好吟诗。”
谢老板难得地一笑,道:“你又何必在官府当差?”
“怎么?”
“因为你太好喝酒。”
荆非无奈一笑,接着灌酒。
谢老板将手中已空的酒坛掷到一旁,正色道:“我将离开此地,你往后有何打算?”
荆非闻声只觉一阵头疼,勉力回答时枯林中却有一片乌鸦惊起,鸹噪声中连他也未听清自己的回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