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蛮荒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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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蛮荒侠隐-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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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便现身出去连唱带舞起来。孽龙自出娘胎,几曾见过这等美女,而且又是喜喜欢欢送上门来,不比劫来的山女一到手先吓了个半死,再一交合,不消片刻便惨叫而亡,自己同类又都是些丑怪面,相差真是一天一地,不由当时骨软筋酥,欲心大动,凡是通事代说的话,无不点头应允,恨不得当时抱了柳燕就要下手。柳燕更有主意,一味和他撤娇送媚,叫通事女娃于代话:自己不通他们的话,要将那女娃于带去,朝夕传话作陪,等话通了方许送回。不过适才孽龙初见女娃子时颇动淫心,此去却不许他稍微沾染,余外还代我们要挟了好些。等孽龙件件依从之后,才上前扑在孽龙怀里,由他抱起,一路亲亲热热往冲里走去。可笑那么凶狠猛恶的孽龙,竟被柳燕一个初见面的女孩子制得心平气和,言听计从,岂不是个怪事?
  “起初大家都当柳燕必助我相机报仇,我妻子那日偷愉跟去,在暗中看出柳燕神情可疑,不似忠心。果然日后通事女娃于归报,她到了孽龙那里,因为一个怪物,一个天生淫贱,两人昼夜淫乐,恩爱非常。一则初去言语不通,二则到底还顾着至亲情义,尚未泄出这里的底细,只是不时派那女娃子来索酬谢。这里物件都是汉人手制,无不精巧华丽,她来时又都见过,去未多时,今日要这样,隔些日又来要那样。命女娃子回问她何时才有下手除却孽龙机会,她却一味支吾。因她每次来要的,俱是我妻子心爱之物,如今不能出山,往来客人又绝了迹,无法添买,她又是索讨不已,没有个够,稍不遂意便即发怒,带话出来恐吓,真叫人气得哭笑不是。我知这不过暂保目前,决不是事,迟早她必与仇人打成一路,还是随时准备和他一拼的好。一面假意将就着她,一面益发加紧埋伏,布置教练。又想起那日所见骡阵大有用处,可以擒来教练好了应战。这东西大巢离此有六七百里,那日想是遇山赶青,被火惊了一下,竟助我们多人脱难。这东西出来,少时也是百十成群,因它只知前进,擒起来并非难事,只需追在它的后面,用长索圈捡那走得最落后的一个套倒,便可就势拖了过来。绑起饿上几次,一次三五天,磨去它的野性,再喂上些青稞大豆,你再赶它也赶不走了。你遇上骡阵骡群,常是漫山遍野争先恐后此擒彼轧而来,你只避过正面,纵向身后去捉,决无乱子。它见同类被擒便害怕,前冲更速,如若迎了面,你不惹它,它也冲扑上来,只有一个对你怒叫,一逃不及,便没了命。我费了四五个月工夫,全寨千几百人不分昼夜,同心合力筹办,除练好了几百野骡队去防守那日去送柳燕出去的一条要路口外,如说这寨,只恐铁壁铜墙也未必有此坚固厉害呢。这里寨外四崖全伏有人,寨内外更有许多埋伏。他不来则已,来了能取胜杀死了他更好,如真再败,豁出与他同归于尽也说不得了。前晚通事女娃子回来说起,柳燕因孽龙淫凶,为讨他的欢心,新近还带了四个同党,走出山外数百里,在一个大村镇中连劫来了十七八个汉蛮女于,每晚总要使孽龙弄死个把助兴。这罪岂不是我造的!
  照这样,不特他本人,便是捉到柳燕也难轻饶。就他不来,我们也应先下手为强,何况这一双猪狗皆是祸害呢!”要知此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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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三回  愤凶淫单 刀探孽窟 怜弱质飞 豆救蛮姑
 
  话说林璇、余独、毛筠玉、杨宏道、丹蛛、碧娃姊妹,率领春桃。春燕、四儿、云十熊、云田、岑春等一行十二人,随定蔡野神夫妻、雷大锤三人,连同他手下的山寨人众,穿越过许多崇山峻岭、危崖绝涧,到了蔡氏夫妻所居的深山大寨以内,用完了酒食,移向密室落座。蔡野神谈起铁锅冲山酋孽龙拉拉为害之事。蔡妻金花娘因祸事由她兄弟大锤身上所起,埋怨了几句,大锤忿忿走出。众人俱未在意,蔡野神仍然补叙经过,并请林、毛、余三人相助为谋。
  众人听了,俱都义形于色,尤其是林璇,天生义侠热肠,听到孽龙拉拉许多淫凶惨毒之处,早气得粉面通红。蔡野神话刚说完,便站起身来,对着余、毛二人说道:“天底下竟有这样凶恶的东西!照女寨主所说,此去麻烦甚多。我们想必也要从孽龙荡那一方经过,反正要遇上,何不少时便赶了前去!一则早些上路,二则就便把这些猪狗杀死,以为这一方的生灵与往来行旅除一大害呢。”
  毛、余二人未及答言,金花娘插口道:“如是以前,那孽龙荡却藏在深凹子里,本和他碰不上。自从我内弟的姨表妹嫁与孽龙,为他设下毒计,除去山西南蜈蚣夹于因是我和他两交界的要路口,现时还看在贱婢分上,没好意思公然侵扰外,余下如蛇盘峡、金猪岭、火涧梨花溪、槐花冲、恶鬼冲、鸡肠坝等平日来往山客惯走的七个险要通路口子,都常埋伏得有他手下的缠藤寨人人,近月索性连那些山民的家都命搬了去。如由此前行,非经这七个要路口不可。每处虽只有三五个、十来个把守,可是他们俱是力大身轻,凶狡非常,一遇有入走过,便将牛骨哨子吹起,此应彼和,声音异常尖锐,可以传到数十里之遥。孽龙纵跑起来飞也似快,闻声即追去。任是当时冲出口去,骑着好马逃,也没他快。何况这些口子离他巢穴最远的才六七十里的山路,不消顷刻,必被追上。如是大帮人多,内中有那见机一点客商,急速舍了本人马匹货物行李不要,觅一僻静隐秘之处藏起,或许还能做一个漏网之鱼,不致随着大家同死。如是人少,不用孽龙自己到来,就凭那守口子的几个就冲不出口去。除这七个口子外,便是数百里相连的峻岭危峰,又峭又陡,直上云天,差小一点的雀鸟也难飞渡。三位贵客虽然英雄了得,像杨老大爷和他两位姑娘俱弱得连路都走不动,又生得花朵般的人儿,休说不能一同过去,不怕三位见怪的话,余英雄本事如何不敢说,林、毛二位先也略领教过,虽比我夫妻要强得多,如与孽龙交手,胜败好自难说呢。依我主意,还是请三位暂住十几日,等我夫妻把埋伏全都造好,计策想好,然后请三位相助同去。先埋伏好了野骡队,然后命人诱他过来,一同除他。胜了固好,一有不好,便舍却此洞,引他进来,将埋伏发动,点通洞内外地底暗藏的油池火阱,不把他那一群猪狗孽畜烧化成灰才怪哩!”
  山女性直口快,这一番话,在金花娘,因嫁了蔡野神多年,学了一·些礼节应对,当着贵客,还以为是委婉说出,蔡野神虽连递眼色,想要她住口,也没做理会。林、毛、余三人俱是心高气做,哪能入耳!话一说完,毛筠玉首先冷笑了笑,对林璇道:“我不信比那牦象还要厉害。我们心急赶路,自问无能,本想得过且过,不敢妄于他人之事,现照女寨主这一说,倒真要见识见识这条孽畜有多么厉害了。”
  林璇深知山民性情谈吐,虽然一样心里不大舒服,却听出金花娘自己做了几次惊弓之鸟,已然吓破了胆,惟恐自己蹈她覆辙,那些话完全是一番好意,不是在小看人;并且除害以前不能携带杨氏父女同行,也是实情;见筠玉面带微嗔,语中负气,便答道:
  “我们承三位寨主如此厚待,何况又还关系本身的安危,害自然是要除的,杨家父女三位不能当时同行,须等除害以后。女寨主所说也是实话,不过我等俱都上路心切,十天半月实难耽搁。那孽龙,三位寨主连同全寨之人均非其敌,厉害一层自不容说。我三人既敢前往,自然也有一些准备。此事倒无庸女寨主代为焦急,我三入意欲权留一天,不特杨家父女三位,便连我们所带六名佣人,虽然都会一些本事,也会不得。他九人暂借这里安身,我三人忙了=夜未睡,先自歇息,养好了神,今晚星月上时,先往他巢穴之中探查一回动静,得下手时,便将为首孽龙拉拉除了,再行搜杀他的余党。否则回来再与三位寨主商量设计,力取不成可用智取,好歹也要将此大害除去。”筠玉接口又道:
  “我三人能成功固好,即或能力不济,知难而退,也不致引人焚身,替三位寨主结仇,使孽龙由此破脸前来侵害。只管放心就是。”蔡野神人甚机智,自不必说,便是金花娘也听出二人下服,筠玉言中有刺。暗忖:我倒好意,恐误了你们性命,对不起恩公,你却怪人!后来一想,口出大言必有真实本领,适才初见二女刀箭不入,手中宝剑削铁如泥,那多的人竟没奈何她们一点,兄弟大锤也颇了得,与姓余的才一照面便被擒住。闻听入言,汉人与山民不同,大半男的胜过女的,自己是为好,人家自告奋勇,何尝又不是为好?那姓余的听人说话,满面笑容,看着那姓毛的姑娘一言不发,好似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他的本事必比两个女的还大得多。对敌时自己这面未伤一人,分明手下留情,也许他三人还有绝大本领,因为心慈不肯妄杀好人,没有使出也说不定。反正成否俱是帮自家的大忙,怎好与人怄气斗口?想到这里,心一平和,便把气压了下去。
  野神虽不敢断定除害有无把握,却看出三人俱是能手,无奈平日有些惧内,又知妻子性急,话一出口便要说完,恐将尊客得罪,连使眼色未拦住,果然来客生气,语含不忿,妻子脸上也有了怒容,方恐两下说僵,忽见妻子脸色转了过来,忙接口道:“贵客不要多心,委实那孽龙十分厉害,所以我夫妻明知三位英雄了得,也只想求一善策,未敢便望相助。不想三位贵客如此仗义,我夫妻感激不尽。内人所说那些话,也因以前几乎吃了大亏,深知铁锅冲地势奇险,恐诸位冒险前去出了差池,问心不安,并非看低三位的本领。再加这里所有埋伏都快成功,到日再去诱他前来,不但一举全胜,决无败理,而且也少担许多心。既然诸位上路心切,愿助我夫妻除害,自然是求之不得。三位初来此山地理不熟、除我夫妻和内弟外,无人可充向导。偏巧今晚又值这里拜月祀神大典,不能分身。如任三位自去,就是说明路途方向,也无法走进,弄巧还要进退两难。事关全寨祸福,万无全仗外人。自己袖手旁观之理。请三位看在王恩人情面,多留三二日,等今晚祭罢了神,明日由内人守寨,我前行引路,黄昏起身,多带一些干粮,算准那孽畜与贱婢痛饮淫乐之时到达,见事做事。能成更好,不能成,那与柳燕同去的女娃子曾探出他荡侧密林中另有一条秘径可以通出此山,尽可命她指引,绕将出去。此外我因诸位来路山口外是当年私杀官差犯案之地,恐投罗网,未便前去。一则山中行商为孽畜所断,无人敢来,许多日用之物无从购办;二则为了防备万一事急之时多条退路,曾在半年以前,暗中派遣有十名心腹,在蜈蚣峡子要口里面通梨花溪的地方一个山窟窿内,开通了一条三十多里长的地道。日前来人说大约至多还有半月可以完工,现在算计只有五六天了,杨家父女和同来诸人便由此出去,三位在前途接引,也保得平安通过了。”筠玉抢答道:“寨主为我们设想周密,足感盛情,不过成败尚自难定。幸而胜了还好,败回了怎见保得逃生?倒是我三人地理不明是个难题,既承寨主美意前引,我代我姊姊答应多留一二日再去。如真不行,也只好等行了再走,怎好教我杨老伯与两个妹子去钻洞呢!”林璇听筠玉说话刻薄,自身到底是客,连忙以目示意。筠玉也觉稍过,便不再说。
  蔡野神心想你这丫头真个年轻,晓得什么!明晚前去,好教你知道厉害!此时也不便和你争论。偷看金花娘,正招呼那商名心腹山女准备山果献客,没有留神听话,乐得省事,装着不解,再经林璇拿话一打听,也就揭过,宾主言笑如初。
  余独这些日情苗滋生,见筠玉薄怒微嗔,语啭莺簧,坐在一旁,不知不觉看出了神,始终没有答言。等四人争论已毕,偶一回顾,碧娃正对丹妹耳语,目视自己窃窃偷笑,丹妹正怒禁她,不由脸上一红,老大不是意思,见杨宏道手按水杯沉吟,面有忧色,便重过身去设词安慰,忸怩之状又看到碧娃眼里,益发忍俊不止。林璇回身看见,便问:
  “碧娃,笑些什么?”碧娃趁筠玉向金花娘询问铁锅冲的形势,正背着脸,便朝余独一努嘴。林璇先时也曾看见余独出神之状,这才明白碧娃窃笑之意,当着外人,不便和筠玉取笑,只暗记在心里。丹妹为人庄重,颇不喜妹子这等举动,又因毛、余俱是恩人,更恐恼了他们,又恶狠狠瞪了碧娃几眼。碧娃见大姊颜色不善,也就罢了。不料蔡野神先因余独在旁一语不发,本就觉着奇怪,及见碧娃和林璇朝着余独努嘴,眉语目动之状,益发不解。见余独正和杨宏道闲谈,便走近前去,一拍余独肩膀说道:“我猜余老哥本领高强,胜过我们十倍,适才大家商量,却没说一句话,敢莫是另有高见不肯赐教么?”
  说到这里,碧娃刚过去取泉水,走近二人身侧,闻言想起前事,不禁又对余独含笑看了一眼。余独心中带愧,又想在碧娃面前解释,省得少时她们向筠玉说笑,起了误会不好意思,匆促之间,不假思索,脱口答道:“我适才并非发呆,只因痛恨孽畜淫凶,一时想不起除他妙策,打算今明日晚间前去窥探一次虚实,回来再打主意。见寨主和林、毛二位正说得在兴头上,自知无能,只可依人成事,再者一不拗众,所以没有开口,寨主休要会错了意。”蔡野神听他所说与林。毛二人大同小异,颇似饰辞,又见他脸上神色不定,未免将信将疑,仍以为是有话不肯明说,随便接口道:“孽龙厉害,铁锅冲形势奇险,余老哥真要单身涉险,还须慎重一二呢。”余独少年英勇,心直性做,这时正没好气,闻言也和筠玉一样,以为蔡野神轻看了人,冷笑一声答道:“锄强扶弱,我等分内之事,何况我等又承寨主厚礼相待,岂有袖手之理?不过我自有我的主见,空谈无补,别人也无劳间,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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